作者：神性混合体
雅各布站了一会儿，注视着她，后来坐到桌旁，在各个衣袋里摸索——装香烟的烟盒不知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摸到战地背包里去，雅各布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烟盒会跑到地图和军用iPad中间去。
他看了看压的不成样子的香烟，毫不踌躇地拿起烟卷吸起来，仿佛此刻发生了一件什么特别的事，而为了这件事需要把最后的这支烟吸掉。
地铁外面的世界变得昏黄，他已经习惯了的那普通的、艰苦难熬的夜晚开始了，可是除了这一天要关心的事外，又加了一件。
这件事他自己虽然不肯承认，可是他已经感受到了：这就是对那个睡在角落里的、在他防寒大衣下面的少女的关心。
不应该是这样的，雅各布从军械管理员手上接过武器，带着他连部的官兵走出地铁站。
他模糊地感到，这个少女突然要和他将来的全部思想，和围困，死亡，和他正式被困在她出生和长大的城市纽约这里有着密切的联系。
——他永远不会知道拉斐尔到底是什么人。
雅各布略微调整了一下阵地和防线的布置后，下达了戒备命令。17：00 PM时间过后，无论是谁闯进火力区，都要把他干掉。
站在防线后方的观察台上，他用望远镜看着摇摇晃晃、永远不知疲倦的身影，忽然觉得等到后面时机成熟了，千里迢迢过来寻求帮助的中尉应该离开这里，渡河到对岸去。
老实说，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因为少女同为军官的身份吗？可是他们早就不是陆军了啊，游骑兵的荣誉在生存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要想象这副情形，对他来说是异常困难的。
雅各布抽完烟，站起来。
“老兄，你的防寒外套呢？”连部的副手XO军官诺亚·斯坦利诧异地问道。
“穿了重得很，况且今天还暖和。”
“重有什么关系，等暖和的时候，我给你拿着好了。”
“好了，不必了，就这样去吧……”
这天夜里的战斗相当辛苦。两米高的小巨人都出现了，雅各布亲自拿起AT-4（M136）LAW反坦克火箭弹，才干掉了其中一个。
他的B连负责营地左翼的防线，一条第五大道就能让他捉襟见肘。配备给班组的轻机枪对付普通新晋ELID感染者还算轻松，但要对付那些陈年老尸就有点捉襟见肘。
好在他们手里有M2HB老干妈重机枪，弥补杀伤力和人手不足的问题。
从装甲车上拆下来的MK-18榴弹发射器也是个好东西，但他们的弹药存量不是很多了，得省着点用。
虽说该省则省，但近半个月来的城市空投物资中，已经有了他们所需要的榴弹和一次性火箭筒。就像有人在盯着他们一样，甚至知道他们幸存者军队最需要的东西。
雅各布不是傻瓜，他的上司查尔斯·比利斯更不是蠢货。
肯定有人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仅知道幸存者军队在做什么，还知道他们到底是怎样想的。
也许是那些叛变的特工所为，雅各布心想。他挥挥手，榴弹发射器开始轰轰轰工作了。
这一次比平时更猛烈、更准确，他手下的炮组已经将榴弹发射器的射击诸元测算完毕，几乎可以当作迫击炮使。
他下达了开火命令，因为从这条宽阔的街道走来的敌人远比之前多得多，这说明今天晚上一定要来一次特别猛烈的进攻。
到晚上20：11分时，拦截战斗的激烈程度证明他的判断没错。
ELID感染者压根不在乎枪炮，除非卷进了榴弹、手榴弹这类武器的绝对杀伤区，它们都会在身体彻底完蛋前继续前行。
腿没了就用手，手也没了就靠身体蠕动。
雅各布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但他只知道，破坏了脑袋应该就能让感染者们彻底停下来。
连里的精确射手被他集中起来使用，专门敲定那些从轻重机和低压榴弹席卷后还能继续前进的ELID感染者。
步枪手则利用M4A1迟滞敌人的前行，谁让M855绿尖弹打身体硅化的人就像刮痧一样。
此时，雅各布想到了留在休息室的拉斐尔，想到了她手里的XM5突击步枪和XM250班组机枪。
如果可以的话，中尉应该能在今天晚上就帮上忙？到时候见查尔斯·比利斯中校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更有底气。
起码能给到一种“小姑娘不是高高在上的军方人员，她是被迫滞留在城市求生的同僚”的感觉，她还用为数不多的弹药参加了战斗。
“诺亚，去休息室把中尉叫过来，让她带上装备和武器。”他朝诺亚说。
“嗯？连部什么时候来新的军官了？”
“是个绿钞天花爆发后，被迫滞留在曼哈顿的海军中尉，”雅各布解释说：“她设法从JTF联合作战部队滞留在暗区的物资箱中拿到了NGSW计划的支武器，应该能帮上忙。”
“采用6.8弹药那个？”诺亚问。
“是的，能多一挺机枪比什么都强。”
雅各布盘算了一下，拉斐尔中尉的XM250布置到什么位置最好。不管怎么说，她得成为B连第二道防线的火力支撑核心。
很快，ELID感染者里出现了让他们感到惊讶的存在，有“人”拿着喷火器，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一边朝幸存者军队用路障和铁蒺藜网构建的防御阵地喷出火焰。
“净化者帮的ELID感染者吗？”雅各布自问自答说。
人数相当多，他用目光估计一下，大约有里近两连人的光景。那些拿着武器的“精英”敌我不分，经常把挡在前面的同伴点着，让它成为缓慢移动的火炬。
这跟叙利亚战场的情形完全不同，那些游击武装会因为进攻受阻而后退，但这里的疯子们只知道前进，然后把手伸进猎物的肚子里掏个七零八落。
第76章 捡到宝了
哐、哐、哐、哐——炮弹爆炸的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让全城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什么。
“幸存者军队连迫击炮都用上了。”道格·萨顿用瞄准镜窥视着第五大道北段爆发的战斗，他眼前呈现着刚被破片撕碎的、骇人的、被割成一块块的尸体。
轰炸似乎结束了，但轻重机枪长短点射收割的声音持续到五点钟，但很快又开始了轰炸。
这一轮的迫击炮轰炸时间更长，但是时间长短没有意义，主要还是炮击的效果。
道格看到迫击炮的爆炸冲击对ELID感染者的杀伤不是很强，还得是高速飞行的大块破破片。
最起码，在爆炸风暴直击的感染者没有可以站起来的。
只是让道格很不解的点在于，幸存者军队在没有正规补给的情况下，竟然还有这么充足的弹药供应，简直是奇迹。
天色就要昏暗了，道格开始担心拉斐尔，她与巡逻队接触的时候，他还能用武器提供一点守望，但进入幸存者军队的防区后，就只能依赖她自己了。
虽然幸存者军队前身是75团游骑兵，但他们对外的公开信息从未变过，明确宣布脱离了陆军的指挥链，决定为了生存而战。
像拉斐尔这样明确表明身份的情况，没准会招致反感。
他和其他队员都很担心，另外幸存者军队对收容人员都有着极为严苛的管理。生病就等于死，无一例外。
当然了，这是个可以接受的规矩。乱世当用重典，切断传染链比什么都重要。
对于想要重塑秩序的查尔斯·比利斯中校来说，及时剔除不稳定因素是他的首要工作，然后才是治理。
再加上她小腿的伤势，对于幸存者军队来说，无疑是在他们制定的规矩上反复蹦迪。
另一边，雅各布在半明半暗中召集了大约12个自动步枪手，他决定不能这样把那些断手断脚的感染者留到深夜，就把他们部署到第一道防线外围，让他们处决无法行动和只能爬行的感染者。
狙击手也被他集中了起来，掩护防线外围行动的处决小队。
这时，拉斐尔也到位了。拎着机枪出现在第二道防线，一时间引来不少口哨和叫好声，不少士兵扯开嗓子嚷嚷夸赞雅各布连长靠谱。
不过由于疲乏和炮鸣的缘故，竟没有发觉部下的欢呼。早些时候，他被附近爆炸的迫击炮的爆发气浪震得撞到墙壁上，到现在满脑子都还嗡嗡响。
因此在这个时候，他意识到后面兴奋起来得时候，又是恼怒，又是听不见，又是过度疲乏，他几乎需要机械地做着需要得事。
ELID感染者的数量多得让他感到害怕，即便他们大多数都赤手空拳。光是数量就足够麻烦了，就像“格里芬”回收小队那时一样……
那几个家伙啊，真是自大又疯狂。
他当时打算劝阻，但他们自豪地告诉他：
他们是军队中少数几个把女性拒之门外的行当，而他们是可以自称为“Special Operator（作战队员）”。
即地面特种作战部队当中担任核心和基础战斗岗位并且取得相关资质的人，同时他们的在美军中处于位阶最高的特种部队之一，专门从事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于许多人来说，成为Tire-1级别特种队员代表的是绝强的作战能力，而这份职业和称呼对他们来说就等于：体魄强健、英勇善战、耐苦吃劳，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他们认为过于舒适——弹簧床垫、毛衣、甚至感冒药——都是哭鼻子用的，并且会毫不留情地嘲弄带这些东西的人。
回收任务正式开始前，他们晚上还要进行格斗训练。虽然在雅各布眼中，几乎跟打斗没有任何区别。他们用柔道手段互相把对方头脑下摔在帐篷的地板上。
他们用粗壮有力的胳膊把伙伴的脑袋夹在胳肢窝，用拳头相互猛击胸部，把它打得紫青。
要不就是躲在暗处，挥舞着军用匕首蹿出来，用刀尖在伙伴的胸部留下划痕，或用伪装油彩笔在受害者的脖子上轻轻抹一下，恶作剧地模仿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段。
他们说这样做是为了使对方处于最佳状态；他们这样搞既是找乐子，也是为了练就过硬的本领。
像这样的人，只要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就可以把他们与其他人分辨开来。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傲气，一种像摇滚歌星那样能把别人吸引过来的魅力。
雅各布记得队长叫埃里克·科克，二级军士长（E-8），他身上就有这种气息，而且是特种部队中的佼佼者。
埃里克那家伙出发前还笑嘻嘻地说：“虽然我不喜欢海军那帮自大的家伙，但我想你记下这句话：Never Out of the Fight(绝不离开战斗)！”
说完，他们就出发了，头也不回，脚步坚定，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当时他还想支撑，但ELID感染者坚如钢板的身体和压过一切的数量，以及他们按照传统特种作战行动的布置……
再加上那些玩火的混球，游骑兵布置的防线在行动开始6个小时后，被那些没有脑子的玩意儿突破。
没过多久，雅各布与“格里芬”回收小队的联络彻底中断。
他不知道任务的细节之处，但那种东西肯定是导致任务失败的首要原因。
雅各布的B连在任务中，损失了14人，有23人受伤。比利斯中校派出了快速反应小组，但他们也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在所有人沉浸在失败打击下时，比利斯收拢了执行任务的两个连，并让留守的部队外出接应，这才避免了他们在撤退中蒙受更大的损失。
此时，拉斐尔已经架设起机枪，尽管没有接到明确的命令，她直接重操旧业，利用大倍率的光学瞄具和优秀的弹道表现实施精准打击。
雅各布回头注意到拉斐尔时，看到她无纪律的表现时先骂娘，然后注意到机动处置小队没来得及处置的感染者应声倒下。
他马上收起暴脾气，喜笑颜开，对留在连部居中坐镇指挥的副手诺亚夸赞说，捡到宝了。
第77章 步步为营
幸存者军队拿到了空投的绝大多数份额没错，却仍旧处在物资紧缺的状况之中，一旦断顿就会陷入紧急状态。
食物永远是个大难题啊，雅各布望着前方燃着熊熊烈火的街道。
比利斯收拢了太多的难民，又因为绿钞天花病毒的原因，无法把这些人全部解放出来，投入到再生产。
他还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他们包围的空投场中，得到的物资数量都是“野外”空投场的两倍之多。
也许，部队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联络并没有中断，雅各布这样想到。
“瞎想什么呢，都那样公开宣布了。”
雅各布筋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倚着哨台的铁质墙壁，旋开水平盖，喝了几口。他觉得冷起来，在一天当中，他这是第一次想到，现在已经进入深夜，而他却没有穿大衣。
好兄弟诺亚猜中了他的心事，把他那件大衣从休息室里拿了过来。
雅各布起初把它披在肩上，可是诺亚硬要他穿好。
哐、哐、哐……
迫击炮在隔壁街响了起来，不仅如此，那两座自律炮台开始了。他卡尔·雅各布实名表示羡慕，要是几条大道的防线都能布置自律炮台就好了。
很可惜，他们手上的资源不多。
JTF联合部队的装甲车和大口径武器都遗弃在“黑区”，人进去了就是死。
而他们游骑兵来这里时，除了悍马上搭载的MK18榴弹发射器和M2HB外，称得上重火力的只剩迫击炮了。
得益于火炮轰炸和大毒蛇机炮的噪音，循声特性拉满的ELID感染者都慢慢被吸引了过去。
趁此机会，雅各布开始安排人手进行轮换。
好在只是普通的防御战，跟几近刀枪不入的ELID感染者打交道习惯以后，基本上能做到无伤亡了。
外线作战的加强小队顺利返回，除了有个倒霉蛋跑太快把脚踝扭伤外，其余人全部正常，就是累了点。
凌晨4点的时候，雅各布和诺亚开始巡查，调整优化防线布置。他朝趴在防线全神贯注警戒的少女，“哦，她啊……真是帮大忙了。”
他想了一想，整天当中，从他想一定会有一场激烈的防御战那一刻起，一直到战斗接近结束的那一分钟，他居然只在发现好处时才把人想起来。
哦，还有对方本来的来意。雅各布想起来了，拉斐尔中尉来这里是寻求帮助，希望能借助他们的设备与安纳波利斯学院建立联系，从而把她受困的消息传达出去。
希望渺茫，但……
雅各布摇了摇头，不过，等下天亮了还是把人带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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