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怎么了,觉得到手的鸭子可能要飞了?”诺亚拿着两个杯子走来,他递给雅各布时,瞥了眼远处戒备的少女。
“伏特加?从哪里搞来的。”雅各布惊道。
他看了眼弹药箱搭建起来的桌子,发现了不少好东西。都是罐头食物烹制成的、颜色不同、口味各异的菜品。
旁边摆着精致的开罐器,雅各布把它取下来,将小环套在罐头专门的小栓上,打开了罐头。
诺亚看了眼罐头的标签,“打算给那位中尉送去?这可是水果来着,很宝贵的。”
“唉,使唤了人,总要报答一番的嘛。”
“看上了?”诺亚调笑说。
“不知道,而且……”雅各布用手指挠了挠脸颊,用着不太确定的语调说:“感觉上,我我们是两个世界的存在,从最开始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不要这么绝望嘛。”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雅各布提醒说,“本质上是叛军啊。”
“谁在乎?只要我们有足够的价值,华盛顿那帮人同样会承认我们的地位,恢复我们的名誉。”
“华盛顿?呵呵。”
雅各布的消息灵通得多,白宫目前除了留守的海军陆战队外,总统和他的幕僚团队、国务院等机构都搬去了戴维营,国会临时去了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最高法院同样设立在费城。
那帮自私自利的混球,他现在已经看透了。
“辛苦了,临时把你叫过来。”他递出水果罐头说。
拉斐尔没有接,平稳地开出新的一枪后,才开口说:
“什么时候能见到比利斯中校?”
“为什么执着见到他呢?”雅各布反问。
“他不是你们的指挥官嘛,像这样长距离的通信授权需要他才能给予呀。”
“卫星通信啊,的确,这是你离开纽约唯一的可能。”
雅各布把罐头放在拉斐尔手边,“等下吃了吧,干净的水果罐头我们这里也不多,而且这是我对作为海军中尉的你参加这场战斗的奖励。”
说完,他起身直接离开了。
拉斐尔听着脚步远去,侧身回头看了看,这话什么意思?“作为海军中尉”,是在暗示他们已经成了叛军吗?
嘛,叛军不叛军都无所谓,只要能给到她想要的资料就行了。别的都无所谓,真要引发了大规模的叛乱,该头疼的“人”也不该是她。
拉斐尔的目的始终很准确,抓住眼前所有能抓住的东西,那就行了。
有时候所有的情况都会对你不利,所有的坏事一起发生,这时你就可能会想“就是这样了,这就是我的终点了”。面对这种情况,要么你尝试接受,要么想办法解决。
就是这么简单。
你只需要想解决问题,搬走挡在路上的石头,想各种办法,去解决一个问题,然后接着解决下一个问题。
如此循环往复,等到你解决了足够多的问题时,你就会发现最初的那个难题已经被解决了。
拉斐尔盘坐起来,拿出餐具慢慢享用起菠萝罐头。
糖水很宝贵,菠萝就更宝贵了。人形也是有口腹之欲的,MRE那破B东西确实腻味了,无论她怎么搭配都挽救不了那糟糕的味道。
水果呢,好久没吃过了。
甜味在口腔炸开的感觉太妙了,她单手托着脸颊,眯着眼睛享受起来,战斗结束后无论吃什么,都会让人心情愉悦啦。
不过,“我算人吗?”她心想。
第78章 谈判(4K)
“准许进来吗?”
“进来吧。”
门口一个身材不高、没有佩戴任何军衔标志和身份识别的迷彩服士兵拉开了门。他微微点头,示意拉斐尔进入办公室。
她走进去后,站定敬了个礼,说道:“拉斐尔,海军中尉,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们。”
查尔斯·比利斯坐在椅子上回了个军礼,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出乎意料外的访客。
他知道面前这位少女绝对不能用“柔弱”的外表印象来对待,反而应该打起精神,谨慎处置。
十几个小时前,她曾经骇入了他的无线电频道,否则对方与巡逻队的接触不会那么友好。
“请坐,我手上还有点东西要看,能稍等一会儿吗?”他说。
“感谢您抽出时间,”拉斐尔回答道,在发出吱吱响声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她显露出“少女”的良好仪态,摘下鸭舌帽放在膝上,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
比利斯抽空仔细看了看“乖孩子”拉斐尔,她的头发很浓,几簇微卷的栗色发丝挂到额头上。
她的眼睛完全是淡蓝色的,这样漂亮的颜色是很少见的。
比利斯随后把目光移到眼前,仔细读了昨天夜里的战斗报告。
新训的士兵基本融入了部队,夜里的战斗损失比预估的要低上许多。
大概是找到了ELID感染者的行动特点,因地制宜进行了布置,才把伤亡控制到了最低。
不过代价便是弹药的消耗,最终呈报给他的数字颇为惊人,基本上卡在了他们能承受的极限。
再熬34小时,就能拿到新的空投物资补给。
这命运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但他对这个现状束手无策。
一切情形不必多说就可明白,他们处于没有后勤补给的被困状态——低压榴弹和迫击炮弹都需要节省;弹药虽然多些,不过也要节省;热食是每天夜里才会有供应;饮用水也需要节省。
不过各连的司务长却不急于将这件事上报,他们手里肯定还有所结余。
经过这两个月来的战斗,许多人的服装都有破损,情况好的也都磨破了,肮脏不堪——这些东西,只要在前线待过几个月就能熟知。
防寒衣服还好处理,从一些没有被污染的商场和商店回收就好。
即便迫不得已要从布满绿钞病毒的商场回收,也会经过高温煮沸消毒的环节,只有这样做才会会把感染率降到最低。
困扰司务长们的反而是服装统一问题,他们设法从大型商场里找到了迷彩服,但花色都存在小小的问题。
大多是陆军样式的迷彩,要不就是生产商随意弄上去的印花。
批改好手里的文件后,他才翻开拉斐尔递交的证件。
证件材质、编号等信息都是真实的,因为他也有一个同样的证件。
但是姓名栏目只写上了名,却没有姓氏让他感觉颇为奇怪。
比利斯放下军官证,照谈话时的习惯挺起腰背,卷起烟来,以让人明白谈话要正式开始了。
“你在城里待了很久吗?”他问拉斐尔。
“12月中旬就在这里了,我之前在白区活动,”拉斐尔说,她微微点头来加强说辞的可信度。
“你的家在这里?”
“是的,”拉斐尔笑了,“就在暗区。”
她带着悲伤的神气重复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单说这里还不够,地址是……您可以派人去查验。”
“原来这样……”
“是呀……我12月回来休假时,纽约还一片繁荣,那段安稳的日子难以想象。这房子后面以前是一座公园,然而现在应该被你们利用起来了吧。”
“是的,利用起来了。”比利斯证实说:“就剩下几棵树还在,不过砍到它们是迟早的。”
“是的,是的,把有限的空间都利用起来。”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好了,我们开成公布,怎么样?”比利斯率先提议道。
“该怎么说?”
“在这里作战的人,大家都很难受,因为离污染中心非常近,不过显然我们的处境比那些暴民好受些。我真是难受极了……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的的确确是每一个角落,我都知道——你得明白,我不是为了说漂亮话。是的,我们当时没有想到,那东西竟然比外面白区的病毒还要难缠。
谁都没想到死去的人们还能爬起来,变得跟金属一样坚硬。小口径子弹打上去就像挠痒痒,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伤。”
“我已经领教过它们的厉害了。”
“我想也是的。”
比利斯接连吸了几口烟,研究似的看了看拉斐尔。他说:
“你肯定不是海军的人,至少不为海军工作,但我肯定你是军人。那么,请说出你的真实目的。”
“首先我的确想借用你们的大功率通信天线或卫星电话,把这里的情况报告出去;
其次,我希望能得到你们在暗区建设时期对中城区的坍塌辐射测算地图……
当然,要是你能直接告诉我它的具体位置就更好了。”
“你到底是谁?”比利斯捏着她的证件,“这是个绝密任务,像你这样的军人怎么可能会接触到……不对,你是JSOC的人,或是国防部的某个不知名小组的成员!”
“不,不是,是,不是……你不需要猜测我的所属单位,因为你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不能呢?”中校冷静下来。
“我可以这样报告,游骑兵坚持着尝试完成任务,并在回收过程中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
拉斐尔给出了无法拒绝的条件。
“此外,我还可以证明你们的宣言是叛变特工伪造的。因为他们设法获取并劫持了军用无线网络,利用AI技术合成了您的声音散布了谣言。
这对本就陷入苦战的游骑兵部队造成了巨大打击。”
“你认为这套说辞可以糊弄那些人精吗?”比利斯反问。
“为什么不能?”拉斐尔用他的原话反驳说,“我觉得这是非常不错的交易。这不仅能挽回美军的颜面,还能得到国土安全部的支持。”
“等等,国土安全部(DHS)为什么要支持?”比利斯有些跟不上了,他认真起来。
“因为国土战略局(SHD)在编制上属于国土安全部(DHS),但DHS却因为51号法案的缘故,对其没有任何指挥权。相反,因为这条该死的政令,当它被激活的时候,国土安全部反而会受到国土战略局的管辖……”
“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吗?”
拉斐尔表现得胸有成竹:“我相信你也听说了,中校。华盛顿现在只剩下少数的维持城市运转的公务人员,那三个主要履行职能的部门都搬走了,机会就在这里。”
“白宫、最高法院和国会,”比里斯说。
“但是国防部和国土安全部还在华盛顿附近正常运转。”
“可是……”
“知道您有很大的顾虑,”拉斐尔说:“但这是您和您的部下所能握住的为数不多的机会。至少你不会希望当你死去时,人家站在你墓碑前说:‘你真不应该走出这一步,不然您可以成为一个好军人。’可是你走了……”
“这算威胁吗?”
“不算。不过所有的人总不能一下子就变成合格的军人,更何况人也会犯错,真正可贵的是他是否能回头,不是吗?”
“这点我同意,不过有一点要修正:我们终于都变成了正直的军人,不过没有能在需要的时候……不过,回忆也没有用,现在我们的工作就是恢复秩序——不管过去的错误是自己的或是别人的。”
查尔斯·比里斯用手指敲着放在他面前的平面地图,上面已经用不同的色彩把暗区分割了出来,角落还有各种颜色的数值说明。
尽管地图不是那么完整,但这些都是他们收缩兵力前所作的最后努力。
“格里芬”小队最后的去向,他也不是很清楚。
中校思考了很久,最后说道:“这样,我可以把卫星通信天线借给你,但是你联络的时候我要在在线上旁听,能接受吗,中尉?”
拉斐尔笑了。
“良好的第一步是建立互相信任的关键,我希望这样,您知道,”她有些高兴地补充说:“这对你、对我,还有您所庇护的人们来说,都是最正确的一步。”
“但这不过是开始,未来还有很多困难需要解决,中尉,你有足够的信心吗?”
“当然,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问题。”拉斐尔说着,用手做了一个那样的手势,仿佛这样一来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了,同时表现出极大的自信。
查尔斯·比里斯大笑起来。
“最后一个私人问题,你是国防部的人,对吗?”
“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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