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照心
半秃死死地盯着节度使那细腻无暇的脸:“我什么时候能看到那些船?”
听到这话,安霁月歪了歪头:“你不需要先回去汇报一下吗?”
“冬天就要到了,诺斯卡劫掠者和大地精狼骑兵已经在基斯里夫人的家门口徘徊了,”康斯坦丁答道,“在我出发前,大牧首就已经给了我充分的授权。他要求我尽快带着飞行船回去,这些战争机器将会痛击那些入侵我们家园的混蛋!”
“新船没这么快造出来,”毕竟玄水兵工厂正忙着将飞行船部门拆分出来,节度使如此想到,“除非你们愿意接受二手船。”
“只要能够正常使用,二手船就二手船,”半秃立刻说道,“作为补偿,那些运输艇的船舱里必须塞满酒精燃料和弹药!不行的话那就换成加农炮和黑火药,还有炮弹。”
“你会得到你要求的东西,”说着,安霁月把怀中的卡塔琳抱起来放到地上,然后站起身,“看在厄孙的份上,我再额外送你们一点小礼物吧。嗯,基斯里夫船员的训练地点就放到斯拉格霍夫要塞好了,在你们的人能够独立运作舰队以前,我的人会负责驾驶这些飞行船并参与战斗。”
“作为军人,他们会服从鲍里斯·博卡哈的命令,哪怕是让他们去送死;但同时也请你们记住,我的人可以死,但必须死得其所。”
“以厄孙的名义,”康斯坦丁严肃地道,“我发誓必不负战士之血!”
安霁月点了点头,随后从这间会客室走了出去。
……
注1:普洛(Pulo),基斯里夫的铜币。
第三五四章 餐桌上的讨论
十分钟后,玄水城区某个商客云集的里坊,一间酒楼中。
“太慢了!”这是摩根在见到安霁月之后的第一句话:“你迟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我刚要过来,基斯里夫人就找上门了,”安霁月摇了摇头,“菜点了没?”
“已经点好了,我尽可能地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口味,”说着,萧逸悦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冰若兰一眼,“不过辣椒就没办法了,这个是真没有。”
听到这话,节度使诧异地看向修验卿:“我上次给你的老干妈,你全都吃完了?”
“不够辣,所以我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多加亿点点,”冰若兰心虚地撇过头,避开了安霁月的凝视,“说起来基斯里夫人找你什么事?也是来买飞行船的?”
“嗯,”安霁月点了点头,“鲍里斯还特意把卡塔琳派来了,也真是心大。要知道他可就这么一个继承人。”
锦织繁拉开椅子,安霁月顺势坐下。当副千户准备就这么站着的时候,节度使用念动力轻轻地拽了前者一下,让副千户不由自主地坐到了节度使的右手边。大多数时候都没什么表情的锦织繁秀眉抖动了一下,不过没有开口。
“这其实也从侧面说明了毛子究竟有多穷。为了能省点钱,连唯一的强宣称继承人都得派出来拉关系,”坐在安霁月左手边的萧逸悦说道,“没钱实际上无所谓,我们又不是不肯提供必要的无偿援助,只可惜不管是哪个世界的毛子都是如此的……抽象。”
房门被轻轻敲响。在得到允许后,酒楼的掌柜领着一队手捧托盘的伙计恭恭敬敬地走进这间包厢,一边弯腰向着美少女们叉手行礼,一边指挥着伙计们上菜,哪怕后者都是做惯了这一行的老手,压根不需要指挥也能把本职工作做得很好。
第一批被送上来的是四盘冷碟,水晶肴肉(注1)、素鹅、拍黄瓜还有盐水鸭,都是非常接地气的菜式,而且每一样的分量都不多。
“一方面我是真的想要拉基斯里夫人一把,另一方面我实在是忍不了那股膈应劲,”安霁月先往锦织繁的盘子里夹了块肴肉,然后说道,“嘛,我们难得凑在一起吃顿饭,团建的时候还是不要讨论这帮扫兴的毛子了。说起来,摩根你去兵工厂看过了么?”
“阿悦陪着我转悠了一上午,”正在对付盐水鸭的常青王,用插着一条鸭腿的银筷指了指朔方军节度使,“怎么说呢,你这里的很多东西,技术水平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尤其是玄钢用的冷冶炉,我准备引进这种冶炼技术,和我的派系开局自带的魔导冶金炉搭配起来使用。”
玄钢既玄水炼钢厂。至于冷冶炉,这是一种安氏震旦的独门技术,技术原理源自五行御术当中的御金术,能够把特定的金属成分从矿石里“拆”出来,形成杂质含量极低的单质金属锭。另外,虽然名字里带个“冷”字,但其实这玩意在工作状态下的炉内温度超过一百摄氏度,所谓的“冷”是相对于传统的冶炼技术而言。
“冷冶炉?可以倒是可以啦,”安霁月放下筷子,“不过这种冶炼技术的优势,主要是可以适应品位很低或者杂质很多的矿石,其他方面都挺一般的。”
“总比魔导冶金炉强,这玩意纯粹就是为了适应卡多雷的环保需求才诞生的,除了干净无污染和产品容易附魔之外,基本上全是缺点,”摩根吐槽道,“而且我在参观玄钢的时候问过那几个技术主管了,冷冶炉使用太虚元力,也就是魔法之风作为能源驱动,正好可以适配卡多雷的冶金体系,何况你把浑天炉的技术也转让给我了。”
浑天炉,安氏震旦独有的能源技术,一种极为强劲的能量源。镇国金人和机关龙这两大顶级机关兽,均使用浑天炉作为动力来源。
安氏震旦的机关兽和各类法术装置,能源主要有两种:低端的蓄元池和高端的浑天炉。前者是一种结构简单的装置,能够自动从周围的环境中吸收游离态的魔法之风并储存起来。它的成本极为低廉,性能极其可靠,维护保养更是简单到连食人魔都能学会的地步。
蓄元池的缺点是,这东西的工作状态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工作环境的影响。如果是在魔法之风强盛的地方,充能速度自然很快;可如果被扔到魔法之风微弱的区域,例如赤道一带,这玩意的工作效率会低得没眼看。总的来说,蓄元池主要被用来给那些低能耗的装置供能,比如甘露车,这种移动供水设备就自带一组蓄元池。
神州舰队现有的以及设计中的飞行船均使用浑天炉供能,毕竟船上的高能耗设备一大堆,蓄元池这种小水管无论如何都顶不住。唯一的例外是蚱蜢,这东西在设计的时候就严格地控制了能耗,除了反重力引擎外,所有子系统都尽可能地避免用到魔力。哪怕是在神州舰队中服役的蚱蜢,也使用蒸汽机和螺旋桨推进,完全没有任何要更换风暴引擎的想法。
蚱蜢级之所以能够随便往外卖,就是因为除了反重力引擎之外,这玩意从头到脚都没啥值得保密的技术。至于浑天炉,如果说反重力引擎还能只卖成品、不卖技术,那么浑天炉就是绝对不会对外输出的技术,只有群友能够拿到这东西。
摩根设计的星蚀级护卫舰,不仅计划搭载墨者们至今还在艰难攻关的护盾发生器,而且武器系统以能量武器为主,其主炮是四门舰载光矛,近防武器则是一种被摩根命名为“集束闪电”的新式装备,无论哪一个能耗都不低。为此,摩根特意从安霁月这里引进了浑天炉的全套技术,准备应用在星蚀级身上。
听到常青王的话,安西军节度使想了想道:“你想要尝试把浑天炉大型化,然后作为一种魔法版的发电厂,给冷冶炉和魔导冶金炉供能?”
“对啊,谁让引路石的‘劲’太小了,我觉得这东西带不动成规模的魔导工业,”摩根点头道,“我的地盘离赤道比较近,魔法之风的强度本来就是整个星球上最弱的那一档。我怀疑除非把工厂搬到混沌废土上,否则引路石引导来的魔法之风肯定无法满足需求。”
“看天吃饭终归不如把整个生产流程都控制在手中,”安霁月赞同道,“不过你也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浑天炉的大型化很可能超乎你想象的困难。”
“没事,”摩根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反正我在南地也挺闲的。”
听到这种凡尔赛言论,在座的另外三位圣典之主同时露出了“妈的,老娘好羡慕这个摸鱼怪,要不要现在就打她一顿出出气”的危险眼神,吓得摩根赶紧转移话题:“那个,咳,我设计的星蚀级倒也不是纯能量武器,我姑且还是给它配备了实弹武器的……”
“怎么说?”冰若兰代表另外两人问道。
“其实我在想一件事情,第二次反干涉战役的胜利,是否会诱发新一轮的军备升级?”摩根解释道:“飞行船只有我们能造,别人都造不出来,但造个飞行城堡总没问题吧?算上第一次反干涉,高精的天斩者飞艇先后两次试图跳帮,结果都是半路上就让矮特林给打爆了。对炮对不过,跳帮又冲不过去,马桶圈总得想个法子扳回这种失衡的局面吧?”
“继续说。”安霁月道。
“我记得之前在群里闲聊的时候,杜斯坦提到过高精海军是有重型舰载弩炮的,威力堪称丧心病狂,射程也还可以,至少和我们的射弹炮、光矛对轰并不吃亏,”穿越前曾经正儿八经地在军工口实习过的摩根说道,“天斩者个头太小,带不了这种大家伙,那飞行城堡呢?还有曾经阻挡过我们的‘雷霆天幕’,我从未在任何典籍里见过这种混合法术。我专门为此事咨询过杜斯坦,他告诉我,白塔的图书馆里绝对没有这种东西。”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安霁月皱眉道,“穿越者?还是说更加糟糕?”
“杜斯坦说他会让他的手下调查此事,但不保证一定会有结果,”摩根道,“不管怎么说,仅从技术角度而言,搭载重型附魔弩炮的飞行城堡什么的,高精完全造得出来,以前不造无非是没有这种需求,外加思想过于顽固守旧罢了。”
“针对可能出现的敌方大型空中单位,我正在设计一款实弹武器,等你和我去南地之后就能看到设计图了,”常青王说着抿了口玫瑰饮子,润了润嗓子,“具体的技术细节到时候我们可以慢慢讨论,那什么,菜都快凉了。”
“也对。大家先吃饭吧,老冰每天的放风时间总共就两个小时,不能浪费。”
“噫,为什么轮到我就变成‘老冰’了?!”
……
注1:这个词不念肴(yao)肉,正确的读法是肴(xiao)肉。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昨天中午去了一家以前没去过的卤味店,然后蹿了一个下午加半个晚上……(瘫
第三五五章 梅开二度
基斯里夫人是幸运的。
就在安霁月和康斯坦丁会面后的第二天,萧逸悦乘坐一艘隶属于朔方军的翠鸟级护卫舰返回了靖宁,而安霁月则与摩根一道,搭乘雨燕号准备前往南地。基斯里夫人但凡晚来哪怕一天,负责出面接待他们的人大概率会变成冰若兰。
哪怕每天只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修验卿依旧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承担了一部分工作,而不是一睁眼就直奔某家酒楼,一通胡吃海塞之后再滚回去沉睡。就算没有战争圣典,冰若兰也是圣典之主,有权在安霁月不在的时候代为做出某些重大决策。
而以修验卿对基斯里夫人的糟糕观感,不把康斯坦丁叉出去就算是非常克制了,卡塔琳的卖萌攻势更是不会有任何作用——其实这一招对安霁月也没用,节度使只是故意让红沙皇以为这种做法有用而已。安霁月确实很喜欢卡塔琳,不过这种喜欢更接近于一个统治者对于另一个统治者的欣赏,况且节度使从不会让私交左右她在公事上的决定。
进行适度的、有选择的、受控制的技术扩散,是圣典之主们的既定战略的一部分。蚱蜢级就算被卖得整个旧世界到处都是,也不会动摇安氏震旦及其盟友的军事优势;而这种飞行战争机器若是全面铺开,秩序阵营将得以用更少的军事资源和更低的损耗,完成对境内敌人的压制,从而解放出许多军力去对抗来自外部的威胁。
“帝国其实不缺军队,缺的是能够抽调出来的机动兵力,”正在飞往南地的雨燕号上,安霁月背靠着航行舰桥的栏杆,对靠在另一边的摩根说道,“根据艾雯手下的情报机构的推测,整个帝国的行省步兵总数大概在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之间,这还只是正规军,没有算上自由民兵、雇佣兵、帝国骑士和教会武装。听上去很多对不对?”
“结果帝国内部弱势点的行省比如奥斯特马克领,连凑个一万正规军都吃力到了极点。这并不是说他们真的连一万正规军都没有,而是能挤出来的兵力就这么多。帝国军书里有段话,大概意思是说,所谓的帝国就是一个个由城墙保护起来的、散落在森林中的文明孤岛,一旦离开城墙的庇护,就只有无尽的黑暗、战火和敌意。”
“一个可悲的现状是,帝国的大部人口,其实是分布在村落和农场里的,城市人口无论是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数量都谈不上很多。这些缺乏防御的定居点向来是劫掠者的首选,在帝国的历史上,它们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摧毁、重建、再摧毁、再重建的无尽循环。帝国一直都在尝试保护这些定居点,为此他们必须把相当一部分兵力派出去,驻守在远离城市的各个哨站中。”
“一个士官领着十几到几十人不等的士兵,他们混合装备着长矛、长戟、剑盾和弩,条件好的话还会有几杆火枪。像这样的一支纯步兵小分队,往往就是周围数个村落与农场在遭受袭击时唯一的依靠。一两个这样的哨所自然不需要占用太多的兵力,可如果这样的哨所遍布整个帝国,其数量要用千来计算呢?”
“何况,城墙后头难道就很安全么?邪教徒、吸血鬼、鼠人、变异人帮派、还有贵族领主的苛捐杂税,就算是相对来说统治最温和的瑞克领,几年前阿尔道夫还闹过窗户税暴动呢。即便如此,城市居民的生活依然要比农村居民好过得多,而无论是城里的帝国人还是乡下的帝国人,他们的日子再怎么差也要比隔壁的巴托尼亚老农强。”
“扯远了……总之,对于帝国的军事需求而言,飞行船可并不仅仅只是一种强大的武器那么简单。除了艾维领等少数行省外,帝国境内到处都是森林,而帝国的森林我这么说吧,你能在里头找到任何你能想象得到和想象不到的玩意。让陆军在一片几乎未经开发的老林子里头,顶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袭扰和埋伏,保护十几个彼此相距甚远的定居点,你觉得需要多少兵力才够,而且伤亡会有多大?”
“然而蚱蜢就不一样了。防空是有门栏的,这门栏还很高。在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即使是一根削尖的木桩也有机会杀死一个瑞克禁卫,但这种破烂对于飞在天上的战舰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无论是多么强悍的陆军,只要敢进林子就必然会遭受或多或少的伤亡,战斗的损耗是不可避免的,可是飞行船呢?以蚱蜢级的火力和速度,一艘炮艇就足以压制上千平方公里的区域,以极低的损失乃至于零损失就把敌人给消灭了。”
“绿皮和野兽人的补员速度再怎么快,它们终归不是泰伦虫族。蚱蜢对于帝国的巨大意义,不在于它的火力有多强、防护有多硬、速度有多快,而在于它能够压缩这些老对手的生存空间,把原本盘踞着危险敌人的荒野,变成可供开垦的新家园。”
“对于地面部队而言,顶着敌人的高强度骚扰横穿上百公里的森林,搜索并消灭敌人的老巢是个噩梦般的任务。就算能成功,也得付出与收获完全不相称的代价。可对于蚱蜢来说,森林无法构成阻碍,整个行动流程中唯一称得上有难度的地方,就是找到敌人在哪里。只要别碰到帝王龙这种规格外的对手,编队出击的蚱蜢级炮艇在帝国境内就是横着走的存在。”
说得有些口干的安霁月,从锦织繁手中接过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摩根想了想道:“所以帝国线的飞行船才会高度对地特化,而且发展规划上以小船为主,几乎没什么大船,因为帝国线的船就不是用来打舰队决战的。他们是一支治安战型舰队?”
“我觉得叫‘镇压型舰队’更加贴切一些,至少帝国士兵肯定不会像是牢美家的三等人一样,因为治安战打得太多,整支军队都从精气神上垮掉了,”节度使手捧从娱乐池里抽出来的保温茶杯,耸了耸肩,“况且只要帝国还是现在这种散装体制,他们就不具备发展大舰队的物质基础和客观需求,这一点就算是对于艾雯来说也是一样的。”
说着,少女不知从哪摸出一听罐装的草莓牛奶,将其丢给摩根。精灵伸手接住,发现这玩意在手掌心中散发着一股恰到好处的暖意。
常青王揭开易拉罐的拉环。“我们现在大概到哪个位置了?”她问道。
“应该快到失落高原了,”节度使扭头向外瞅了瞅,“太阳下山前我们就能到高原堡。”
“你是先去见娜姆塔茹,还是先去我家看看?”
“这艘船,”安霁月用包裹在短靿靴中的右脚,轻轻地跺了跺脚下的橡木地板,“会把你直接送到塔尔·筈尔。我就不跟过去了,虽然我很想看看你种的那颗树。”
“你确定不需要我和你一起去?你就这么有自信不会打起来?”常青王狐疑地盯着节度使的侧脸:“虽然签署了协议,但我不相信巢族真的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地底,不打地表世界的主意。最坏的情况下,如果巢族的势力已经抵达了地表怎么办,开战么?”
“我把神思引擎带来了,就是杜斯坦从帕拉蒂斯手上抢来的那一台,”安霁月轻飘飘地说道,“我不带帮手去见娜姆塔茹,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善意。况且你本身也不适应这种特殊场合,别忘了,大地是天然的魔法阻体——预定的会面地点在倒影要塞,以那地方的魔法之风稀薄程度,你的实力能发挥出半成都属于爆种了。”
摩根忍不住“啧”了一声。
“至于巢族违反了协议怎么办……”安霁月故意拖了个长音,“那很重要么?”
“……啥?”
“我们没有能力监控巢族的动向,因此从一开始,我就默认巢族一定会重返地表世界。我当时的构思是默认巢族在南地雨林的扩张,等到它们积攒了足够多的各种坛坛罐罐,无法轻易舍弃在地表世界的一切时,再用一场规模和烈度受控的战争打服它们。”
“然而在巨龙群岛的意外发现,打破了这个构想。最初的时候,我可不知道巢族还有混沌抗性极低这种致命的缺陷。我现在正在做的,无非是尽最后一次挽回局面的努力罢了。至少等将来开战的时候,我得让娜姆塔茹明白这场战争的根源在哪里。”
说到这里,安霁月叹了口气:“假如现在能有个战士型的新群友就好了,实力不会受到魔风强度的影响,而且出生地点最好就在附近,方便我过去接人。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摩根表情微妙地看着安霁月:“我怎么听说每次你说类似的话的时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安霁月立刻驳斥道:“阿悦和你的穿越时机只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系统消息#阿图姆#加入聊天群】
安霁月:“……”
摩根:“←_←”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只要能摸到电脑,我都会尽可能地更新。
第三五六章 阿图姆
死亡之地最南方,“青铜之城”卡-萨拜。
作为一个古老的人类文明,尼赫喀拉人在其巅峰时期,曾经统治着比整个震旦还要庞大的疆域——虽然这种雪肤豚语境下的所谓“统治”,在讲究编户齐民的震旦人看来攥一把全是水,但他们确实短暂地征服过极为辽阔的土地。
尼赫喀拉人的疆域最北甚至抵达了现今的希尔凡尼亚,不过伴随着赛特拉大帝作为凡人的生命走到尽头,喀穆里的霸权随之崩塌,尼赫喀拉帝国的庞大领土几乎是以光速在缩水。曾经臣服的异族城邦纷纷反叛,就连尼赫喀拉人的城邦也不再臣服于喀穆里的权威。本就是建立在军事霸权与武力威压之上的国度随风而逝,无休止的冲突与战争撕裂了这片土地。
祭司王们为了权力与领土彼此征战,许多王者在战争中崛起、亦在战争中灭亡。战火燃烧了上千年,始终没有第二个人能够重现赛特拉大帝的伟业,直到喀穆里的末代君主,最伟大的祭司王“征服者”阿卡迪扎崛起,尼赫喀拉才重归一统……然而恰在此时,阴魂不散的纳加许再度归来,并最终用他那邪恶的魔法毁灭了尼赫喀拉文明。
从那时起,作为人类文明的尼赫喀拉不复存在,所余存的唯有往昔荣光的些许残响。漫天黄沙中,一个由来自不同时代的逝者所组成的亡灵国度被赛特拉大帝重新统合,而对于这位喀穆里喀拉而言,尽管他并未得到葬仪教派所许诺的黄金身躯,但曾被寿命所限制、被死亡所终结的无尽征服,终究是有了重新开始的可能。
出于各式各样的原因,赛特拉大帝并未继续生前未尽的伟业,而是蛰伏在死亡之地中等待着、观察着、准备着。在这期间发生了数不尽的故事,不过除了沙与雪之战等少数事件外,无论是赛特拉大帝还是其他古墓王都很少主动出击。在原本的历史上,直到终焉之时临近的时候,赛特拉才开始唤醒所有古墓王和他们的军队,并宣布要征服整个世界。
……结果迎头撞上复活的纳加许,成了第一个退场的主要阵营。
在外神们的努力搅合下,世界的走向越发得面目全非,甚至就连纳加许是否还能复活都成了未知数。也许是觉得时机未到,又或者单纯只是在完善计划,赛特拉大帝尚未下定决心开始新一轮的征服,尽管距离这一天的到来已经不远了。
喀穆里喀拉还在等待,而一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祭司王已经开始了行动。当厚重的岩石棺椁被缓缓揭开,一个一脸懵逼、浑身缀满金饰和珠宝的木乃伊从里面钻出来时,号角声响彻整个青铜之城,随后以祭司王的冠军勇士苏赛布为首的一大群军官、顾问、巫妖祭司,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把国王的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
【群主#安霁月: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你要是有兴趣参与我和娜姆塔茹的交涉的话,我这就开着飞行战舰过去接你,如何?】
【阿图姆:去!有热闹可看,为什么不去!】
卡-萨拜的主人坐在他的王座上,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间会议室里。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车卡的时候选择当排骨,从此告别除战争之外几乎所有雄性直立裸猿喜欢的乐子,阿图姆就是一阵阵的悲从心中来,急切地需要找点东西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陛下,”苏赛布注意到自己的主君正在走神,于是他稍稍提高了一些音量,“遵照您在进入沉睡前的谕旨,我带队前往南方,与居住在森林中的异族建立了外交联系。那些自称为卡多雷的异族,他们的女巫国王接受了您的善意。”
“派人再去一趟,开通一条正式的贸易路线,”阿图姆一边检索着战争圣典赋予的虚假记忆,一边摆了摆骨骼上蒙着一批枯黄死皮的手,“记得让城里的生者来操办此事。”
战锤世界的两大亡灵阵营,无论是希尔凡尼亚的吸血鬼家族还是死亡之地的古墓群王,其领地内都是有活人居民的。前者先不说,有些古墓王的国度只有亡者,而有些城邦则是亡灵与活人和谐共存,比如喀穆里和努玛斯就有数量不算少的生者。
卡-萨拜的情况和上面那俩都不一样。按照狗群主的要求,阿图姆从虚假记忆里挑拣出一部分卡-萨拜的历史,上传至聊天群中。安霁月粗略地看了一遍,随后她告诉阿图姆,后者提供的历史记载,和她所知道的版本产生了极大的出入。
在安霁月的印象当中,在纳加许第一次搞事情被摁下去之后,一直到“征服者”阿卡迪扎横空出世以前,倒霉的卡-萨拜一度被沙漠部落(注1)所占据,还是阿卡迪扎组织军队收复了这座重要城市;不过在“阿图姆”的记忆里,他和阿卡迪扎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并且卡-萨拜早就被他的祖先所光复。
纳加许第二次搞事情的时候,阿图姆的便宜老爹刚刚在一场与绿皮的战争中战死。作为便宜老爹的第二个儿子,当时还没成年的阿图姆顺理成章地继位(注2),接着就赶上了纳加许对尼赫喀拉的入侵。在这场战争中,过分年轻的阿图姆在阿卡迪扎麾下奋勇作战,战功之赫赫仅次于阿卡迪扎本人,可惜终究是敌不过纳加许的卑鄙无耻。
战场上打不赢阿卡迪扎的纳加许,派遣爪牙在尼赫喀拉的所有主要河流以及绿洲水源中,投放束缚着恶毒咒语的次元石,活生生把灌溉了无尽沃土的大明河,变成了流淌着致命毒液的大冥河,其毒性之猛烈就连杜鲁齐的战争多头蛇都顶不住,遑论活人。
靠着投毒人工诱发了一场可怕的瘟疫,纳加许借此屠杀了尼赫喀拉的绝大多数活人,阿图姆自己亦死于瘟疫,然后被仅剩的臣民硬撑着走完了整个下葬流程。比较那啥的是,阿图姆前脚刚躺进金字塔里,后脚纳加许就借助一大块精炼次元石的帮助,施展了那个哪怕放到整个中古战锤都排得上号的大仪式,唤醒了历代被下葬的古墓王以及陪葬人员。
身上的皮肉都还没干透的阿图姆,就这么原地诈尸了……
释放完法术的纳加许被阿卡迪扎挥舞着堕落之刃斩杀,刚苏醒的亡灵们自由了,随后就是一场极度混乱的大混艹,因为所有苏醒的古墓王都坚信自己才是那个应当统治领地的人,一切外交手段在这种时候都是毫无意义的。
赛特拉大帝也被大仪式所唤醒,喀穆里喀拉一边恼火于葬仪教派胆敢晃点自己,一边率领自己的陪葬军团车飞了所有挡在诸神战车前方的渣渣——原本应该是这样的,直到大帝的军队在卡-萨拜城下迎来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惨败。
面对复生的古代王者,尼赫喀拉历史上的第一位祭司王(注3),阿图姆严词拒绝了赛特拉大帝要求他臣服的命令。青铜之城的最后一任祭司王公开表示,他的主君有且仅有一位,即使是传说中的赛特拉大帝也无权让他屈膝!
随后,卡-萨拜铜甲军与赛特拉大帝派来的军队大战一场,并以微弱的损失干脆利落地打赢了这场战役。得到消息后,赛特拉大帝御驾亲征,用接近四十倍的优势兵力将青铜之城团团包围。
卡-萨拜围城战一打就是一个世纪,反正双方都是亡灵,耗得起。赛特拉大帝穷尽一切手段,却始终无法攻破阿图姆那毫无破绽的防御。最终,被耗尽了耐心的赛特拉大帝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他建议双方各派一位冠军勇士,在众神的见证下进行一场决斗。如果赛特拉的冠军输了,他就退兵并认可卡-萨拜的独立地位。如果阿图姆的冠军输了,那么阿图姆就必须向赛特拉臣服。
虚假记忆里,同样对旷日持久的围城战感到厌烦的阿图姆接受了这个提议,并派出他的个人冠军苏赛布,迎战赛特拉大帝的个人冠军涅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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