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亖少了二
“质疑：这场实验，有太多风险。”螺丝咕姆沉声提醒着在场所有跃跃欲试的天才疯子们。
“风险，毫无疑问。”斯蒂芬打了个响指，他露出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甚至可以说是狰狞而疯狂的笑容，“但，做任何事都有风险，切水果都可能被刀割伤手指。”
“咱们这帮人聚在一起，爆发可能毁灭宇宙的危机，这不是太正常不过了么？”
“螺丝，跟赞达尔创造的[博识尊]正面对垒一次的机会，你要不要？”
艾丝妲被斯蒂芬的话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不是在讨论模拟宇宙么？
怎么突然毁灭宇宙的危机都来了。
她现在突然有点害怕，只期待着螺丝咕姆这位靠谱的智械皇帝能够义正言辞的拒绝这场实验。
然而.......
螺丝让艾丝妲失望了。
毕竟，螺丝咕姆，他也是天才俱乐部这个【疯子集中营】里的一员。
理所当然的，螺丝点头了。
“好！”
他渴望与智慧机械的顶点，智识[博识尊]，来一场属于智械的正面交锋。
第一百六十一章、模拟宇宙·富婆的购买欲（三）
螺丝咕姆愿意点头。
黑塔本就兴致勃勃。
阮·梅只希望自己采集到的数据能够被投入模拟宇宙中。
斯蒂芬·劳艾德兴奋于即将与星神交锋，全力配合黑塔对模拟宇宙进行调试。
天才俱乐部的四位头脑忙活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但这可就苦了艾丝妲了。
空间站[黑塔]里的科员们，近期都有种整个空间站都忙活了起来的感觉，阿兰负责的保卫科的人手那是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甚至在整个空间站里开始增岗，增巡。
有些观察比较细致的科员甚至注意到，空间站外部，近期来了好几趟接驳船，给空间站外部增添了不少天线和探测器。
科员们私底下都是议论纷纷，甚至又传流言，说艾丝妲假公济私，一个《以太战线》的大型活动，她倒是拿着空间站里的经费给自己增添设备之类的话传得满天飞。
直到，一则不知道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传言，并入了这些编排艾丝妲的流言中，立刻就止住了这些不着四六的猜测。
【人家艾丝妲什么身份？在公司里的背景有多深厚？十来岁就能接触到黑塔女士，被黑塔收为徒弟，她能看得上空间站里这点经费？自己没脑子传谣言，可别把别人连累了。】
有的人对此嗤之以鼻，有的人却对这些话深以为然。
冥火大公的袭击之后，本就人心浮躁科员们，因为这则新的流言，自然而然就划分出了圈子。
然后，在接下来流言愈演愈烈的情况下，一则来自黑塔办公室的公告发布，一切尘埃落定。
有这么一个圈子里的科员，被签有黑塔亲笔签名的文件，给开除了。
文件公告上半部分，是艾丝妲的官方辞令，反正就是那套不创造科研价值之类的说辞，反正就是给这帮人找点错漏出来，都不用欲加之罪，翻一番过往履历，能挑的问题太多了。
比较炸裂的是黑塔的亲笔签名。
不单纯是黑塔的名字，还有一句评语。
【你早该把这帮蛀虫从我的空间站里清扫出去了。】
直接公示在空间站内部的交流网络里。
科员们这下可就老实了，他们平日里总以为艾丝妲是个没实权的吉祥物，所谓站长的称呼，也不是看在她的黑塔弟子的身份上给了个尊称，但这次.......
她不但正经办了那些扰乱秩序的家伙，不是敲打，而是直接开除了。
看黑塔评语的意思.......
黑塔女士一直在看着，等着，等艾丝妲动手。
这下子，小白兔摇身一变，变成大灰狼了，羊圈里的羊儿们，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怎么样，学会了么？”主控舱段的休息区卡座里，舰长端着一杯咖啡，面带微笑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艾丝妲。
艾丝妲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带着无奈的苦笑，“学会了是学会了......”
艾丝妲犹豫了一下，还是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有些不习惯。”
“总要习惯的。”舰长看着艾丝妲别扭的模样，抿了一口咖啡，“管理一个集群，总要学会怎么分辨和处理害群之马。”
艾丝妲有些沉默，只是点了点头。
她就是因为打心底里不习惯，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所以才选择跟随黑塔，而不是留在公司，接受父母的培养。
“这就是成长的阵痛，你如果想要追赶黑塔，那么就总要学会放下天真，除非有一天你能和黑塔一样，站的足够高，能像她一样，在空间站里俯瞰整个湛蓝星。”
“等你有了制定规则的地位，和确保规则按照你制定的执行之后，你自然可以重拾你的天真。”舰长笑了笑，也没把艾丝妲勉强的笑容放在心上，而是继续补充了后半句，“等到了那一天，世人对你的评价也就不再是‘天真’了，而是真性情。”
“你自然而然就能吸引到跟你有同样理念的人汇聚到你身边，等你成为了一颗恒星，自然就有无数质量足够的天体会汇聚到你身旁。”
艾丝妲抿了抿嘴唇，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一些，大概是舰长的比喻，刚好就切中了艾丝妲最喜欢和热爱的天体星辰之间运转的规律了吧。
年轻的站长深深的吸了口气，决定换个话题，“舰长先生，模拟宇宙那边，进展怎么样？”
谈起模拟宇宙，艾丝妲肉眼可见的紧张。
“稳中向好，目前为止没有宇宙爆炸的风险。”舰长乐呵呵的开了个玩笑。
可艾丝妲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但至少她看得出舰长轻松的心情，无奈的叹息，“舰长先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
“紧绷着也没用。”舰长耸了耸肩，目光瞥了一眼黑塔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目前模拟宇宙已经在调试和升级了，宇宙参数正在往寰宇蝗灾期间回溯，停不下来，而且.......你该给你的老师，还有天才们一点信心。”
“就因为是他们，我才放心不下来啊。”艾丝妲的心理压力简直要爆炸了，如果不是心理压力太大，她还真不一定能下决心把那些害群之马的科员处理掉。
“如果只是几个民科随便折腾，我根本不担心啊！”艾丝妲挠头，语气突出一个无力的等死，“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实力，才会担心啊，因为天才俱乐部的天才们真的有可能把宇宙点炸掉啊！”
“关键问题不在模拟宇宙，而是在【模拟星神】上。”舰长看着艾丝妲，“螺丝在一遍遍的加固模拟宇宙的防火墙，甚至拉来了星体差分机的算力。”
“其实宇宙也不至于爆炸，我们设想的最糟糕的局面，大概是【神战】。”
“神战？”艾丝妲呆滞了一瞬间。
“【模拟星神】与正牌[星神]之间的神战，而且大概率能打起来的也就那么几位，不至于演变成全面战争.......”舰长面对着艾丝妲那质疑的眼神，无奈笑了笑，“好吧，大概。”
“但，担心是没有用的。”舰长看着艾丝妲，提醒她，“别忘了，特斯拉已经从模拟宇宙里离开了，她已经是模拟星神们探出模拟宇宙之外的触须。”
“如果真的会有‘神战’，那么只是早晚的问题了。”
“目前来说，局势还在我们掌控着，这么想一想，是不是就没那么担心了？”
“......”艾丝妲面无表情的掏出了手机，“我还是再多去订购几套大功率天线和波谱仪吧，最好再买几艘战舰，万一真打起来了，还有机会能把空间站和湛蓝星打包带走。”
舰长耸了耸肩。
他并不在意艾丝妲想把空间站[黑塔]改造成一颗海胆。
至于战舰什么的.......
按照阿兰的说法，艾丝妲缓解压力的方式就是花钱。
钱是艾丝妲自己的，怎么花是她自己的事儿。
万一战舰还真能派上用场呢？
也说不一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模拟宇宙·亚德丽芬（四）
“在你们进去之前，我最后再重申一次。”
模拟宇宙的接入交互机前，黑塔看着整装待发的舰长和月下，语气严肃，“你们进入模拟宇宙的时间线上，目前的设定是蝗灾已经蔓延了很久了，你们的第一站，是蝗灾即将涌入亚德丽芬的前夕。”
黑塔说到二人目的地的名字之后，话语顿了一下，“相信我不用多说，你们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毁灭[纳努克]的故乡。”月下明显做足了功课，声音喃喃。
“你们所属的势力是【星穹列车】，身负开拓残留的加护，星穹列车也曾经去过亚德丽芬，所以这段模拟是最不容易跟原有的历史产生过于强烈的脱轨，把你们直接弹出来的。”黑塔看着舰长和月下，“记住，这次只是一次开机试验，我只给了你们的三项目标，还记得么？”
“第一，了解【帝皇战争】的进度。”
“第二，尝试接触还未成为星神的纳努克。”
“第三，跟真蛰虫好好干一架，采集他们的数据后交给阮·梅比对。”
舰长点了点头。
“特别提醒：在寰宇蝗灾时期，[毁灭]、[丰饶]、[巡猎]，都还未诞生于寰宇之间，为了减轻模拟宇宙运转的逻辑压力，请不要使用相关命途下的力量。”螺丝咕姆眯着眼睛，“我们设立了一些休憩站，每当事件推演到一定进度，模拟宇宙的运转会暂停，届时我们会给你们提供补给和信息交互的机会。”
“OK。”舰长点了点头，“没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了，对吧？”
“没问题，你们可以接入了。”黑塔严肃点头。
两位天才，目送着舰长和月下接入了模拟宇宙中，然后下一秒，两位天才一同挥手，相隔甚远的二人面前，骤然展开了无数的虚拟屏幕。
而最大的一副屏幕中，是一副从高空俯瞰着残破而荒凉的城市的景象。
舰长和月下二人一同出现在了画面最中央。
“亚德丽芬......”有些低沉的少年音在黑塔和螺丝身后响起，斯蒂芬的投影缓缓踏入了黑塔的办公室，他眯着眼睛，看着画面中惊人的细节，“这些数据是从哪儿来的？”
“俱乐部内，【帝皇】鲁珀特，天才俱乐部#27席，他上传过【帝皇战争】期间他所记录的一切数据。”黑塔从密密麻麻的数据中抬起视线，看了一眼斯蒂芬这位整天想办法偷懒的家伙，“俱乐部的数据库是对全员开放的。”
斯蒂芬挠了挠头，“好吧，我不太喜欢看前人留下的东西，螺丝，【帝皇】的数据你看过么？”
“看过。”智械皇帝螺丝咕姆点了点头，“【帝皇】毫无疑问是个极端种族主义者，而且是个极端的种族仇恨者，他上传的数据中有太多主观的想法，为了采集精确数据，我不得不从帝皇上传的档案中筛查掉了接近百分之六十的内容。”
“好吧，智械里也有种族主义者。”斯蒂芬没心没肺的笑了一声，“真是感慨，人类自己都要分出无数种族，智械却对所有人类一视同仁。”
螺丝不懂斯蒂芬这句话的幽默感，反倒是黑塔低沉的嗤笑了一声。
“提醒：舰长和月下接敌了。”
螺丝的声音响起的瞬间，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虚拟屏幕最中央的巨幅画面。
舰长正提着犹大的光矛，与手持链锯的月下，跟一大群看模样就是杀戮机器的智械拼杀在了一起。
“他们最好且战且退。”斯蒂芬眯着眼睛。
他不懂帝皇战争期间，帝皇鲁伯特创造的那些搭载了【反生命】程式的杀戮机器，但他很懂智械与人类之间的不同，这些智械都是联网的，调度和赶路的速度都远非人类能比。
如果就地接敌，舰长和月下最终要陷入双拳难敌万手、十万手的困境，即便令使也会被淹没在行者的人海中，最终消亡。
画面中，舰长和月下似乎也明白斯蒂芬所想的东西，且战且退不说，二人之间的配合无间，很快把控住了局势，甚至开始放线钓鱼，明明有能力脱离这些智械的追踪，但二人就是把这些智械钓在身后。
“聪明的做法，智械的兵力汇聚成团，很快就能吸引到亚德丽芬本地势力的注意。”黑塔眯着眼睛。
画面中的二人所做，以及事件接下来的发展，亦如黑塔所想。
二人自觉做饵，亚德丽芬本地的抵抗军默契的吃下了饵料，集结兵力，借用地利迅速坑杀了一直追在舰长和月下身后的杀戮机器。
在【帝皇战争】期间，有机生命和无机生命的对立来到了最高点，面对搭载了【反生命】程式的智械，有机生命天生就是同一战线的。
舰长和月下可以说是毫无阻碍的就和亚德丽芬本地的抵抗势力混在了一起。
黑塔的办公室陷入了寂静，三位天才一边观测着数据，一边看舰长和月下在模拟宇宙里搅动风雨。
“我怎么感觉.......”斯蒂芬抿着嘴唇，看着舰长和月下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接触到了亚德丽芬抵抗势力的高层，“他们两个人完全就是如鱼得水啊。”
黑塔和螺丝都没发表这种无用的感慨。
黑塔瞥了一眼面板上记录下的舰长和月下的行动，眯了眯眼睛，“记录下来，虫灾在靠近亚德丽芬的期间，亚德丽芬上的【帝皇战争】已经接近了尾声。”
“帝皇战争可没有结束的那么早。”斯蒂芬眉头紧皱。
这位喜欢偷懒摸鱼的少年天才，似乎也并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讨厌看前人留下的记录。
“【帝皇战争】的重心转移了，帝皇的兵力和生产力没有再持续投入到亚德丽芬这个小地方。”螺丝咕姆的双眼中闪烁着光亮的数据流，“因为【公司】崛起了。”
“寰宇蝗灾......公司崛起......帝皇战争。”黑塔念叨着这三个关键词，脑海中迅速将各种角落里的秘闻串联了起来。
“寰宇蝗灾期间，整个宇宙，无数文明被摧残蹂躏，而神战中克里珀主动迎上了[繁育]，这也让克里珀的追随者们的名望高涨而起，灾后【筑城者】们成立了【星际和平公司】，而在文明重建的工作中，【星际和平公司】中的【战略投资部】大放异彩，信用点体系伴随着【战略投资部】的奔走而影响了无数文明，货币的战争在蝗灾后的寰宇中无声无息的打响。”
黑塔的目光猛地转向了办公室边缘的墙壁外投影出的虚拟屏幕的画像上。
“我记得......帝皇战争终结的推手，是#4席的【寂静领主】波尔卡·卡卡目，这也是她唯一一次走上台前。”黑塔眯着眼睛，“而从那以后，波尔卡·卡卡目的容貌就从世人眼中消失了，没有再留下任何记录。”
“所以，我们是不是又多了个新项目？”斯蒂芬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目光也是看向了黑塔办公室中，那副唯一没有面庞的女性肖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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