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中无码
等反应过来，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竟被姮娥搂在怀中，试图挣扎脱身，却感到浑身酥软无力。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别动。”
姮娥柳眉微挑。
“等等......”
苏涑愣了一下，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狐身用后足站立的身高只能勉强够到姮娥腰间，现在的我怎么好像只比她矮了半个头。”
本能的伸出前足，可此时出现在眼前的却不再是往日那对毛绒雪白没有半分杂色的狐爪，而是一双纤纤素手。
指尖粉嫩，肤白如脂。
见此情形，苏涑心里生出那股不对劲的感觉愈加强烈。
看着苏涑脸上别扭的表情，姮娥抿唇轻笑：“凭借郭北城中百姓鼎盛香火相助，城隍褪去妖身后，定不会出现像什么狐身人首，又或人首狐身的纰漏，便是那最难处理的狐狸尾巴也已褪去，周身圆润无缺，比之妾身也不遑多让哩。”
不等姮娥说完，苏涑挣扎着从她怀里脱身而出，跌跌撞撞跑向挂在城隍庙房梁上的铜镜。
一道明眸皓齿，如清水芙蓉般，眉眼间却又暗含媚态的身影倒映在铜镜上。
又纯又欲的姿态，符合苏涑心里所有对于狐狸精的定义。
“原来狐狸精竟是我自己，那没事了。”苏涑长叹一声，只得无奈接受事实。
毕竟连变成白毛狐狸的事情都发生了，又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脸上别扭表情渐消，充盈鼻翼间那股淡淡桂香又飘了过来，腰肢被搂住，耳旁有湿润暖气吐出：“城隍莫非想要食言不成？”
食言？
苏涑满目疑惑。
除了各取所需提供神力让姮娥去对付树妖姥姥以外，她似乎也没答应过其他的事吧？
“若是想要神力，嫦娥仙子自取就是。”
苏涑话刚说完，姮娥的声音就从耳旁传来：“妾身已经在取了。”
伴随话音落下，苏涑感觉到揽住她腰肢的那双手明显加大了力度。
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不一会儿心窍间蓬勃的神力就开始热得发烫，并逐渐扩散到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蚂蚁爬过带来酥麻痒意，而后才传导到紧贴在后方的姮娥身上。
不安分的扭动身体，苏涑满脑子都是问号：“就不能换个方式，一定要这样？”
知道的清楚这是你在取走神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干什么呢！
“城隍褪去妖身后周身圆润无缺，再加之神力沉入心窍，隔空取走殊为不易，若是城隍想换个方式自然可以，只需让妾身剖开胸膛，直触心窍即可。”姮娥话毕，揽住腰肢的双手作势向上。
苏涑当即被吓得一激灵。
剖开胸膛，让你用手握住心脏就行？
被河坝玩法吓晕。
“算了，就这样吧。”
苏涑连忙苦着脸叫停姮娥作势向上的双手。
视线则看向布帛上新添的字迹。
【姓名：苏涑】
【神力：三百五十一】
【状态：重伤初愈（内丹渐稳，神体初成）】
【神职：暂代济川府郭北县城隍】
【寿元：十八年零九天】
‘世道艰难，妖邪横行，郭北县城隍神职空缺，今有白莲妖人作乱受阻，百姓心有所感，现由济川府郭北县土地神苏涑暂代郭北县城隍神职’
‘城隍神职当以鉴察民之善恶而祸福之，俾幽明举不得幸免，郭北县三乡一镇土地神职空缺，长此以往必成祸端。’
‘郭北县以东十五里外兰若寺有妖魔逞凶，放任自流恐有大祸将至。’
如苏涑先前就发现的那般，收集香火愿力恢复神力的幅度没有改变，但在增长寿元方面却越来越慢。
按理来说，结成内丹，渡劫化形的大妖随随便便活个千八百年跟玩似的，但落到苏涑头上却只有可怜巴巴的十八年零几天。
这合理吗？
这不合理！
狐身渡完劫之后还会给雷劈也就罢了，现在内丹修复完好后，就不能多续个几百年的命吗。
‘收集香火愿力，可恢复神力，增长寿元；吞吐日月灵气，归于内丹，可恢复法力，增长寿元；赏善罚恶，累计阴德，可获福缘加身，增长寿元’
意念浮动，新的字迹在布帛上显现，全是有关增长寿元的方法。
“拥有城隍神职后，就连增加寿命的方式也多了好几种，这块布能提供的信息还得按级别来解锁？”苏涑对此大感恼火，差点没被气笑。
胸口起伏，放在狐身原本很细微的动作，此时却变得格外明显，以致心窍流淌的热意隐隐减弱。
“别动！”
姮娥双手箍紧，摁住不安分的细小动作，加快汲取神力的速度。
苏涑视线中布帛标注的神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从三百五十一缩减小半，只剩下不到二百之数。
“呼......”
湿润的热气从耳边刮过，箍紧腰肢的双手悄然松开，苏涑连忙脱身而出，问道：“够了吗？”
“取出的神力消散大半，可堪驱用者寥寥无几，如此手段事倍功半，要不城隍再考虑下妾身之前提议如何？”
只是想到姮娥握住自己的心脏汲取神力的画面。
苏涑就感到一阵恶寒。
求求你做个人吧！
见苏涑面露惊恐，姮娥才心满意足的垂眸说道：“兰若寺为惨死和尚超度亡魂的法会迄今已有数日，明日是十五月圆之夜，天地间阴气炽盛，树妖妖力大增必现身害人，一旦让它吸食超度亡魂那些法师、神婆的精血脑髓，这树妖必成气候。”
“阴魂神游千里，出入阴阳，转瞬无踪。届时除非是剑仙般的人物出手，才能彻底除掉它。”
“事不宜迟，今夜我们就得动手！”
第28章 乔装打扮
“今夜就动手？”
方才化作人形，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就要去对付盘踞兰若寺的积年老妖的确让人心里没底。
但如果放任不管，让树妖姥姥吸食超度亡魂那些法师、神婆的精血脑髓成了气候，距兰若寺仅十几里之遥的郭北县恐怕再也不得安生。
首当其冲的便是苏涑这个郭北县城隍，她连忙问道：“有多少把握能除掉那只树妖？”
“今夜十之八九，等到明日树妖得手，胜算仅余两成。”姮娥面色不改，依旧是那副垂眸姿态。
一边是十之八九，一边是不足两成。
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明眼人不用看都知道选什么时候动手。
“那就今晚对付兰若寺的树妖！”
打定主意，苏涑正想走出城隍庙提前赶到城外兰若寺埋伏，却被姮娥一把拉住。
“还有什么事？”
苏涑看着拉住自己的姮娥面色不解，说要今夜动手对付树妖姥姥的是她，拉住自己不让走的还是她。
真不知道动的什么念头。
“那树妖气候未成，本体难出兰若，全凭驱使些年轻貌美的女鬼诱人上钩，眼下正值晌午，艳阳高照鬼物哪能现身？何况城隍打算穿着这身打扮前去驱鬼除妖不成？”姮娥走到身前，指了指房梁上的铜镜。
“......”
苏涑打量了几眼铜镜里的身影。
衣不蔽体，春光乍泄，一举一动间都充斥着难言的媚态，这样的打扮，比被驱使引诱路人为树妖提供血食的女鬼更甚几分。
下意识调用心窍间的蓬勃神力，想要如凝练神体时那般恢复身上衣物本貌，然而受天雷击毁的衣物纹丝不动，留存其中的缕缕雷光不断消磨苏涑调用而来修复衣物的神力。
眼见缕缕雷光跟无底洞似的不断吞没神力，苏涑及时收手，有些无奈的说道：“那怎么办，我也没衣服可换啊。”
“妾身早有打算，在客栈内留有不少衣物，你我体型相仿，想必是能穿上。”
姮娥清冷的目光中闪过几许难以言说的意味，让苏涑大感不妙，有些纠结的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在城隍庙这个自己的地盘上，姮娥都毫不掩饰想把她开膛后，手握心脏汲取神力的想法，谁知道跟着她去客栈后会不会有什么猎奇的展开。
换而言之，苏涑的确被姮娥刚才的言论给吓到了。
“妾身把百两黄金聘礼带回时，母亲便已同意你我的婚事，只差一纸婚书......”
一言不合就提婚事。
我都这样了，你还下得了手啊？
苏涑连忙出声打住：“我去，我去还不行么。”
走出被天雷震塌房顶的城隍庙，当即向着昔日林婆子暂住的客栈而去。
因为云散雷止，暴雨还没开始就结束的缘故，又有四散归家避雨的百姓前来上香烧纸。
房顶倒塌大半城隍庙不可避免暴露在他们眼中。
按理说，城隍庙被惊雷击中导致房顶垮塌该是天大的祸事，可当他们看见城隍庙中遭天雷洗炼，原本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城隍神像转变为面容模糊怀中抱有白狐的形象，光彩熠熠，展现非凡异象，这显然是神明显灵的征兆。
果真如昨日坊间传言，郭北县前任城隍李定远被革职查办，现由白水乡土地神接任城隍神职。
此时城隍庙中神像转变，证实坊间传言不虚，不止阴兵白日现形捉拿白莲妖人，就连城隍也显灵了。
细想近日郭北县中惊变，岂不正应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
对于前来城隍庙上香的百姓心中所想苏涑当然不知，此时她有些局促的站在城中客栈房内，看看转身关门并随手挑拣衣物的姮娥心有不安。
“好了，就穿这件，乔装打扮一番，装作赶路士子，那些女鬼最是好这一口。”姮娥取出一套深蓝儒巾襕衫，放在眼前对照着苏涑的身形比划。
循声望去，姮娥身前的箱子里塞得满满当当，不止有秀才生员穿着的儒巾襕衫，还有襦裙、纱袍、锦衣之类样式繁多的衣物。
见此情形，苏涑直呼离谱。
别人赶路带几件衣物换洗就够了，这姮娥简直是随身带着衣帽间。
见苏涑半天没动静，姮娥催促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收敛神体现出真身，乔装打扮颇费时间，夜深了可就不好找那些女鬼了。”
收敛神体？
苏涑才恍然意识到身上被天雷劈成布条的衣物大致与李定远身着那件青底描金神袍相符，意念微动，身上衣物瞬间隐没无踪。
凉意侵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狐身没穿衣服的啊。
我怎么把这回事给忘了！
苏涑一时大窘，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还好姮娥及时拿来儒巾襕衫遮蔽身躯，才让苏涑从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的社死处境中缓过神来。
系好腰带，挽住一头如瀑黑发，用玉质发髻加以固定，戴上儒巾。
随后姮娥才把苏涑按在凳上，拿出眉笔勾勒，后又用胭脂水彩遮掩如雪肤色，乔装打扮下来，足花费了近一个时辰。
但效果是极为显著的。
看着姮娥手中铜镜里倒映出那张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满身书卷气的少年郎，这不就是聊斋故事中典型会让鬼狐之流主动找上门，自荐枕席的翩翩书生么。
“记得把双手藏于袖内，叫那些女鬼看见极易露馅。”
出声提醒之余，姮娥已对镜梳妆起来，眼睁睁看着云髻高绾，神态清冷的绝美女子逐渐乔装成面露英气的少年书生，然后当着苏涑的面褪去淡青袿衣，换上一身深黑襕衫，未着儒巾，而是横髻戴冠，腰间佩剑，颇显英武。
这姮娥不仅演技恐怖如斯，就连乔装打扮的技术也炉火纯青。
你呆在广寒月宫整天没事就研究这些？
怪不得会被贬谪下凡！
“酉时将过，再有大半个时辰就要天黑，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就是女鬼现身为树妖引诱血食之时，咱们即刻动身出城，去会一会那树妖。”姮娥持剑而立，还真有点闯荡江湖的剑侠味道。
剑锋入鞘，捏了捏嗓子沉下声音，看向苏涑装模作样的拱手问道：“今日结伴同行，不知兄台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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