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彗龙，突入重力场 第73章

　　如果不把这个事实说出来，想必接下来对话的氛围会更稳定吧？

　　虽然爱音承诺不会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大家，但他终究不愿欺骗素世。而选择说出真相，就代表必须承担真相揭露之后的代价。

　　“骗人……”

　　“我不会欺骗素世。”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面前的少女突然歇斯底里地向他大喊，而在下一秒，她仿佛意识到自己的事态，没有再多说一句。

　　又在卧室里这股粘稠到令人窒息的氛围中静静酝酿一会儿，长崎素世才再次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反正你是有人告白就会轻松答应的类型吧？”

　　坐在床上，长崎素世不再伪装出她常见的温柔模样，而是不断嘲讽着眼前这名她爱着的人。

　　“如果我是那种类型，就不会因为素世的事情感到困扰了。”鸣濑律轻声说着，随后毫无怯意地看向长崎素世。

　　将自己代入那种场景，鸣濑律不急不缓地说道:“倘若有人突然向我告白，我会先计算自己与她的相处了多久。”

　　“若是只有过数面之缘，我会坦言自己与她关系尚浅，她对我的喜爱可能只是出某次不经意的冲动而未经时间洗礼。光凭一时冲动，最后可能也会因为我表现出不符她喜好的另一面而分开。”

　　“若是足够熟悉，我会询问她告白的原因，然后思考自己是否有能力像她爱我那样去爱着她。”

　　听到熟悉的字眼，长崎素世微微攥紧了被褥，努力不让自己的视线落在鸣濑律身上。

　　“而最后如果我真的打算和她未来生活在一起，那我就要开始考虑今后生活的事——因为我是‘恋爱到结婚’的那一派。”

　　“你明明不是人吧！为什么还要说的这么好听！”

　　终于，长崎素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内心愤怒与嫉妒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她猛地从床上站起，怒视着鸣濑律。

　　“是啊，因为我是古龙，”想到这个被自己有意无意忽视的话题，鸣濑律脸上的微笑终于显得有些勉强。

　　“所以才要更加精细地为未来做好规划才行啊。”

　　听到自己从未听说过的消息，长崎素世脸上的不满、愤懑以及诸多情感瞬间被惊慌迷茫所替代。

　　“什么意思……”

　　“古龙的寿命要比人类长得多。如果选择与人类共度余生的话，将来也还是只会徒留自己一人生活吧。”

　　嘴角微微咧起，鸣濑律不知是在嘲讽那一眼望到底的结局，还是在嘲弄自身明知结局却依然走下去的愚蠢。

　　“……”

　　没有说话，长崎素世只是坐回床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地板。过了许久，她才喃喃自语：“太过分了……”

　　“过分吗……或许是吧。但我其实很高兴能爱我的人与我爱的人是同一位。”并不像这片文化圈的人们那样耻于表达自己的爱意，鸣濑律大大方方地看着长崎素世。

　　在鸣濑律眼中，爱的本质是给出自身情感的匮乏。

　　如果一开始因为对方的完美而心生向往，那么在接触之后发现对方无法满足自己内心的需求。因为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人，而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后，原先那团遮蔽双眼的爱意就会如水汽般消散。

　　而如果一个人不曾感到匮乏，他就不会有爱人的空闲。因为他活得足够充实，无需寻找爱情来弥补内心缺失的那个碎片。

　　千早爱音因为她留学失败的经历而内心匮乏，长崎素世由于她家庭的破碎而渴望温暖。

　　至于看似活的充实、可以随心所欲过上轻松自在的生活的鸣濑律，同样处于相同的困境。

　　曾经的他把走遍全世界视为自己的梦想，而在他永不停歇的旅途中似乎唯有永恒的孤独与其作伴。

　　他将与孤独作伴当作自身成熟的标志，但现在他才意识到有些情感比习惯孤独的愿望更加强大。

　　“所以我才向爱音告白，现在也会来到这里。”

　　“那千早爱音呢？她不在乎你过来吗？”

　　不论如何都无法掩盖话里的醋味，长崎素世垂下头拨动发丝，低垂的眼眸显得格外阴郁。

　　“是爱音主动提出让我来的。”

　　闻言，长崎素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仿佛刚刚自己听到的是极为恶劣的玩笑话。她无法理解千早爱音的所作所为，同时又有一种被人小觑的愤怒在心底燃烧。

　　这算什么？炫耀吗！还是笃定她的“男朋友”不会回心转意？

　　“这种说法……你当自己是哪来的后宫轻小说主角吗！”

　　“抱歉啊，我家那边没有一夫一妻制的传统。”

　　被过于直白的话语噎得满脸通红，长崎素世又羞又恼地瞪着鸣濑律，似是想用这种眼神逼退他。

　　但不会有任何效果。

　　“虽然这句话留到现在说有点迟了，但我还是想和素世说——”

　　“等等！”

　　以往渴望听见的话语此时却变为打破现状的重锤，当改变之际来临，长崎素世才意识到自己心中已充满了对变化所带来的有关未知的恐惧。

　　她从来没想过答应之后要怎样和鸣濑律以及其她人相处，也没想过这件事被妈妈得知后她会是怎样的态度。

　　看着一步一步靠近的鸣濑律，长崎素世想要往后逃离，但坐在床上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可供她躲避的空间。

　　浅蓝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她从未见过的强势，长崎素世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快了一瞬。

118.快进到se……快进不了

　　清晨七点的阳光窗帘缝隙中钻入房间，照在床铺上的少女身上。在体内生物钟的提醒下，长崎素世慢慢睁开了眼睛。

　　以往熟悉的被窝，此时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长崎素世微微出神，一边看着眼熟的天花板，一边静静躺在温暖的床铺上，感受着身边另一人的呼吸声。

　　她从未感觉自己的内心如此平静。

　　可当她一想起自己冲动之下做出的挽留，雪白洁净的脸蛋顿时染上了大片绯红。原本还有点迷糊的大脑，也被脑海里那副叫人羞耻的画面搅得清醒不少。

　　自己昨晚居然那么大胆……

　　转过身，便能看见对方注意到她的动作而同样侧过来的脸庞。两双同样为蓝色的眼眸静静对视，仿佛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共鸣。

　　“早上好。”

　　看到长崎素世似乎还未睡醒，鸣濑律主动向她道了声早安。

　　然而在他说出这句话之后，与他近距离面对面的少女又翻过身背对着他，让两人从“臼”变成了“羽”。

　　没有心思取笑素世此时的害羞，鸣濑律同样怔怔看着卧室的天花板发呆。

　　同床共枕了……

　　虽然身上还保留着贴身衣物，也没有更进一步做羞羞的事……

　　回想昨晚入睡时那种温软的触感以及似水的目光，他的二弟就欲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

　　然而老大终究是你老大，关键时刻仍能镇压二弟。还没等它开口，老大就它泼了盆冷水示意它冷静冷静。

　　明天还是上学日，做了的话素世还怎么见人。而如果她待在家的话，又不好和她的母亲解释。

　　更何况千早爱音是相信他，才会让他大晚上去找长崎素世，他可不能脑子一热就做出这种一碗水端不平的事。

　　最重要的是……

　　古龙和人类有没有生殖隔离啊？

　　把这个疑问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给那位远在罗马尼亚一边玩吸血鬼cosplay一边致力于古龙生命研究的爵银龙，鸣濑律就开始思索这个事关他龙生大事的问题。

　　不存在的话还好说，可如果存在的话，这就是必须要解决的事项。

　　虽然他自己对于留有后代这种为之尚早的任务没有什么执念，但女方家庭就不一定了。

　　不像身边发泄过情绪就搂着他美美入睡的长崎素世，鸣濑律直到凌晨才摆脱大哥与二弟的干扰，强行睡了几个小时。

　　尽管古龙身体对这种小事并不在意，但这种行为会让他感觉自己更加贴合人类。

　　“素世还不起床吗？”

　　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鸣濑律清楚看见长崎素世的身体抖了一瞬。

　　无法抵抗这种可爱的诱惑，他从背后轻轻将她环腰搂住。虽然两人身上还穿着衣服，但衣服之间的摩擦反而更加凸显出两人之间的暧昧亲昵。

　　感受到脖颈后方传来的吐息，柔嫩的耳根立即染成了粉红色。僵硬地转过身，她便看见鸣濑律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在鸣濑律眼中，他所看见的长崎素世则是一副害羞与期待一同浮现在脸上的模样。

　　像是在回应她的期待，鸣濑律伸出手轻轻收拢长崎素世那有些散乱的发丝。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整理整齐、确保不会被压倒后，他才轻轻与少女的樱色唇瓣相贴合。

　　没有太过激烈的动作，两人不久便稍稍分离。等到长崎素世调整呼吸后又反复进行了数次，她才心满意足地抱紧鸣侕玲虾无玲jiu揪濑律，似是享受清晨最后的温存。

　　然而当她双手撑在床上，看到静静躺在被褥之间的鸣濑律，长崎素世又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

　　原本预定的起床计划又被迫往后延迟了几分钟。

　　随后趁着长崎素世换衣服的时间，无所事事的鸣濑律便来到一楼客厅。

　　穿上围裙，打开冰箱，他直接替长崎素世准备起了早餐。

　　当换好衣服四处寻找鸣濑律踪影的长崎素世走到一楼客厅，她所看见的就是这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温馨画面。

　　一起享用早餐，一起收拾碗筷，一起前往车站搭乘电车，一起上……好吧没办法一起上学。

　　光是这短短几小时所体会到的光景，就给长崎素世带来了非同寻常的感受。

　　而她身上发生的变化太过明显，自然也瞒不过同班同学与吹奏部的成员。不过在她们面前，长崎素世只能选择三缄其口，用其它理由糊弄过去。

　　而到了放学后，今天没有练习任务的她以最佳状态前往园艺部的势力范围。

　　是的，鸣濑律的行为显然让长崎素世更加自信。

　　自动忽略某个粉毛发挥的关键作用，她越发相信自己的 鹨揪五淋飼另武操作没有问题——只要自己加油努力，就能像攻略鸣濑律一样把祥子拉回乐队。

　　至于正在给植物浇水的若叶睦，她对此不发表任何看法。

　　想起之前与鸣濑律见面时的场景，若叶睦有点怀疑他骗了自己、已经把有关祥子的消息告诉了长崎素世。

　　可当她听见长崎素世又在试图通过她与丰川祥子联系时，若叶睦原先对鸣濑律的怀疑便烟消云散。

　　听从丰川祥子的要求，若叶睦依然没有回应长崎素世的请求，一如既往地保持静默。

　　幸运的是，今天这种令她为难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

　　手机传来振动，来自鸣濑律的消息提前将她从长崎素世的追问中拉扯出来。

　　而看到她的动作，自知今天大概率没有收获的长崎素世也没有继续逗留下去。心情正好的她向若叶睦道别离开，准备前往livehouse的录音室与鸣濑律见面。

　　虽然搞不懂素世的想法，但心情愉快总归是件好事。

　　目送她一脸愉悦地离开这里，若叶睦才看向手机，思考自己如何回复。

　　想起祥子之前给她的留言，她犹豫片刻后还是选择了约鸣濑律前往上次的见面地点。

　　毕竟那里的芒果汁很好喝。

　　另外她也很好奇，长崎素世今天的异样是否与鸣濑律有关系。

　　一想起她那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满足感，若叶睦便感到一股由衷的羡慕从心中钻出。

119.赤羽打工人

　　在【羽泽咖啡店】见面后，鸣濑律就和若叶睦乘坐电车前往东京都北区。

　　虽然他觉得在别人打工的时候主动见面有失妥当，但既然和丰川祥子关系最好的若叶睦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外人也没有多嘴的必要。

　　再兜兜转转来到赤羽西，两人不久就在一家药局前站定了脚步。

　　光看名字很容易引起刻板印象，但实际上药局也被称为药妆店。它不仅有卖药这一项业务，同时还兼具售卖化妆品、护肤品以及日常生活用品等等，有的店甚至还会售卖小零食。

　　“这就是丰川桑打工的地方？”

　　“嗯……”

　　相较于便利店，药局的客流量明显小了许多。再加上这里是北区的赤羽地区，所以出入这里的客人就更少了，因此工作大概也更加清闲一些。

　　眼前的店铺并非池袋、新宿那边常见的连锁店，而是近似于社区药店——只为当地居民、尤其是那些家庭主妇服务的那种。

　　站在道路对面观察许久，若叶睦忽然抬头看向鸣濑律问道：“不进去吗？”

　　“事先问一下，若叶桑有提前通知过丰川桑我们会到她打工的地方来找她吗？”

　　“……”

　　看到若叶睦又低下头陷入沉思，鸣濑律就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

　　又向店里瞅了几眼，将脑海里封存的有关“丰川祥子”的侧写翻出来细细看了一遍，他才向身边的少女叮嘱道：“我先进去看看。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