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36章

　　一航战的两位舰娘，表情，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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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牧野你当年就到这里，我的胸口位置。”

　　扶桑开始补救妹妹的过失，祈祷雨声中牧野没有听清这个名字。然而显然她的补救毫无效果，重新扭过头的男人脸上挂着有些尴尬的笑，“两位老师，最近是才见到过……”

　　坏了，话题已经不可扭转地向着那个方向前进了。明明前一段时间赤城和加贺才和自己姐妹提到过要小心这一点，结果昨天两人盘算的时候，独独把这最关键的一点忘了。

　　直到山城将牧雨申这个名字念出来，扶桑才反应过来——

　　姐妹俩的神情不由得变得无比紧张，盯着牧野的嘴，山城甚至有一种拔出356先把牧野敲晕以缓解危机的冲动，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水花声响起，牧野豁地回头去看，便看到黑发的驱逐舰少女伞也没打，顶着一块布，怀里抱着两个盒子急匆匆地跑来，嘴里还在喊：

　　“牧野先生，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理我……啊，扶桑姐山城姐，你们已经到了啊！”

　　牧野耸耸肩：“这不忙着给老师们带路么。”

　　“扶桑姐比你熟悉这里多多了。”时雨嫣然一笑，随后上前给自己珍视的两位长辈送礼物。

　　扶桑打量了一眼牧野，见对方没有再来问起的意思，这才长出一口气，忍不住感叹真不愧是自己的好妹妹，幸运舰时雨，关键时候就是可靠。

　　危机解除。

　　牧野在前带着路，身后的舰娘们嘀嘀咕咕地聊着天，时不时传来阵阵笑声。

　　可此刻牧野没有任何去听她们说笑的心思。

　　黑伞的伞尖指着地面，雨水顺着滑落到长廊的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牧野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外面淅淅沥沥落个不停的雨，心里一阵迷茫。

　　他可以确定，扶桑和山城两位老师是知道电的情况的，而赤城加贺显然也是如此。

　　如果他想去了解的话，就有四个可以询问的目标。

　　但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去主动问过——虽然刚刚鼓起勇气准备问一句，但时雨恰好到来，让他又重新收了回去。

　　虽然电的事情时雨都知道，那算在他过去的记忆里，在那些夜晚的疯狂后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说悄悄话时，牧野一一招供。

　　他的概念里，过去和现在划分的很清晰，两者间有着明确的一条线。

　　如何面对过去和现在之间的隔阂是他自己的问题，他不想让现在自己的枕边人牵扯到过去的事情之中。

　　只不过牧野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敢去问，还是不想去问，亦或是不愿意去问。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

　　等等，再等等。

　　他这么对自己说。

　　饭桌一如既往地丰盛，甚至因为扶桑与山城的到来，菜式花样都翻了一番。长长的桌子被摆的满满当当，U-511坐在这头，想吃那头的菜得噔噔噔噔跑一圈才能吃到。

　　铺张！浪费！奢侈！羡慕！

　　好吧，虽然确实铺张奢侈，如此大快朵颐地恰那么多肉实在是一件让人想想都觉得好过分的事情，但浪费是真的没有浪费——如果说牧野吃饭是个战斗力为5的渣渣，那么扶桑山城就是卡卡罗特开二十倍界王拳，赤城就是二代超级赛亚人。

　　一整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牧野早就吃不动了，只能负责给U-511夹菜。他靠在椅子上揉着肚子，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在院子里响起——

　　踏踏踏踏的，但不是木屐的声音，木屐要更加悠扬。这脚步声听起来有点急促，与整个庭院的氛围都不融合——

　　是了，那是高跟鞋的声音。

　　而他闭着眼睛分析间，那阵脚步声已经在桌旁不远处停下了，一个他没听过的女声响起：

　　“呀，正吃着呢。”

　　他睁开眼，便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被裹在一套OL的制服中，黑丝包裹着她修长的双腿，黑色的高跟鞋将她本就高挑的身材又拔高了一截。

　　而那人也恰巧转过头看向牧野，让牧野能看清她的脸庞——这是一张他似乎见过的脸，牧野稍微想了一下便发现，这张脸和长门司令官的非常相似，只是肤色要更加白一些，而眸子是如若池光的湖绿，也没有长门那猩红色的眸子那般锋锐。

　　“阁下就是牧野，牧提督吧。”她先开口道：“舰娘有，嗯，时雨、U-511、哥特兰、齐柏林、欧根、波拉、秋津洲，对么？”

　　“对。”牧野点头。

　　“咦，原来赤城加贺扶桑山城不是你的舰娘啊。”她捂着嘴笑道，向被点名的几人摆摆手，“开个玩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长门司令官的副手，长门级二番舰陆奥。”

　　“久仰大名。”牧野微微点头，心里却疑惑，自己好像没有收到陆奥要上门的通知。

　　难道说，这是宪兵队突击检查？

　　“我这一趟是路过顺便来看看，过两天就会来帮牧提督办理镇守府选址手续。”陆奥说着，在时雨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戴上手套拿起一只烤羊腿，“唔，如果有新的舰娘加入镇守府的话这几天一定要上报，关系到对你的镇守府实力评估以及选址……这个好吃，谁烧的？”

　　“我。”牧野举了举手，“评估的标准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标准，现成的空着的就那么几个地方，到时候你挑一个就行。没造的地方倒是不少，但都得花时间，最近东方舰人手有点不够，两舰交接是最忙的时候……再来一根。”

　　总体来说和极北舰没有多少区别。

　　只不过这位陆奥……你融入恰饭也太自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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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两百章了

第208节 一九九. 牧野的憂鬱

　　陆奥并没有待太久。

　　诚然以她与赤城加贺的关系，是可以再蹭上一顿饭的，事实上原本她也打算如此。不过在看到牧野这一大家子之后，还是收回了这一打算。

　　身为长门司令官的副手，东方舰一人身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她当然有着自己的矜持。去蹭一个新来提督的饭，太丢面子。

　　她干不出来。

　　陆奥的到来，意味着搬出赤城家提上了日程——当镇守府建立完成后，生活的重心肯定会围绕着镇守府去进行的。

　　自然不可能天天住在赤城老师的家里。

　　如果那样的话，就好像是新婚的状元天天跑到青楼去过夜——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意思上却大概就是如此。

　　而这顿中饭后，牧野脸上的不安也被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他不是一个习惯将情绪放在脸上让人能够直观洞察到的人，包括现在也是如此。但奈何此刻的庭院里所有的人都对他无比了解。

　　就算是来的最迟的波拉也看出来了。她捏着酒瓶晃晃悠悠走到牧野身边，打了一个响亮的酒嗝，而后坐在了牧野旁边的小板凳上。

　　“提督，是在，担忧什么？”

　　牧野扭过头去看她。

　　银色的卷发搭在雪腻的肌肤上，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胸口大片肌肤。这姑娘喝完酒后衣服不穿好的怪癖一点都没改，也根本不打算改。

　　现在还只是露出肌肤，等一会儿估计就是整个背都露在外面，趴在被炉的桌上流口水了。

　　“没在担忧什么。”他平静地说。

　　“骗～人～”

　　醉酒后的腔调被少女拉的很长，她像是没骨头一样，顺势就滑到了牧野的身上，温热的身躯靠着牧野，另外一只手在空中挥着，落到牧野鼻子上，随后揪住。

　　浓浓的酒味随之涌来，却不让人反感，反而带着一种奇妙的果香。

　　“没骗你。”牧野无奈地把波拉的手拍开，感觉自己在面对一只撒娇的猫——不，奥斯卡在来讨小鱼干吃的时候都没有摆出这样的姿势过。

　　“真的没有么？”波拉的手停在了空中，微微侧过头一些，朦胧的眼睛迷惑地看着牧野。

　　“真的没有。”牧野将波拉扶起，“好了，你该去睡觉了，不想去床上就去被炉里，衣服穿穿好，会着凉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波拉，牧野托着腮坐在收拾好的餐桌前，刚刚开始想事情没多久，又有人来打扰他了——

　　小腿被人抓住，紧接着毛绒绒的东西窝在了自己的腰间。牧野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次的不速之客肯定是U–511。

　　“admiral，不开心吗？”

　　“没有哦。”

　　他低下头去看，却没有对上u酱的脸，反而看到的是将白色肚皮露给自己看的奥斯卡，两只猫爪无力地垂着，腋下被一双白嫩的小手托着。

　　是人和猫猫的共同进攻！

　　“为什么觉得我不开心啊。”他绕过奥斯卡，手掌落在后方小姑娘柔软的长发上，轻轻揉搓着，让小姑娘不由得发出一阵呼噜噜噜的声音。

　　但很快U–511就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来享受的时候，而是要问出admiral在烦恼什么。于是她放下猫猫，手画着圈儿比划着：

　　“因为admiral的眉毛一直皱着，看起来好凶。”

　　有这么夸张吗？

　　牧野对着镜子看了一下，根本没有u酱说的那样。而这种细腻的地方估计也不是U–511能发现的——

　　虽然舰娘在感情捕捉上要比人类强上许多，但这并不代表着还是小孩子的u酱也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这下他明白了。

　　他转过头去看身后，立刻看到一个身影躲躲藏藏，侧身躲在一根亭柱后面，可惜少女的身材太好，藏住了身子没藏住隆起的山峰，还是暴露了。

　　“齐柏林。”他开口叫道。被叫到名字的姑娘一僵，而后默默从亭柱后面走出，行礼道：“admiral。”

　　“一个两个的，波拉也是和你们一起的吧？”

　　“还有哥特兰。”齐柏林诚实地说道，“admiral脸色太差，就连加贺前辈赤城前辈都注意到了。”

　　她看着牧野，试探性地问道：“如果admiral不想从这里搬出去的话，我们也是能接受的，对镇守府我们没有太大的要求……”

　　“行了行了。”牧野被逗笑了，“我像是因为这种事烦恼的人么？和镇守府没关系。再说了，我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难道会不和你们说么？”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犹豫了一下，毕竟他真正烦恼的理由和舰娘们所想的完全不同，而涉及到的事物也不可能全部和她们交代。

　　但缓解舰娘们的担忧才是最重要的。

　　他说着，再一次的表情管理，摆出如往常一样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等到齐柏林看起来打消了疑虑，这才找了个睡午觉的借口，溜到了卧室。

　　摊开被褥躺下，牧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牧野啊牧野，打起精神来，当着舰娘们的面无精打采，那怎么行啊？”

　　提督是一个镇守府的精神门面，如果提督的精神状态不好，那么相应的舰娘也会更多分心到提督身上。

　　在过去战争最残酷的年代里，有些提督接到婚舰沉没的消息后，不过是在桌前愣了一会儿，而后便不带任何感情地下令，指挥舰队下一步的走向。

　　不能让舰娘听出一丝来自自己的颓势。

　　牧野努力地去想一些欢快的事情，试图让自己从那自过去而来的大山下逃离。他将头蒙在被子里，刻意营造出一片完全黑暗的环境。被子里温暖却又闷热，让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畅。

　　在这样烦闷的状态下，确实黑暗的幕布上事情如流水一般滑过，然而却不像牧野想的那样是最近旅行上发生的开心的事情——

　　而是在那之前很多年前，在监狱里的日子。

　　德文科监狱——

　　这绝对不是一个能让犯人在里面安安稳稳以劳动抵消罪行的地方，作为舰娘时代最出名的国际监狱，这里关押了许多穷凶极恶的人。

　　他记得自己走进监狱的第一天，被一群冰冷的视线围观着。他的身躯在囚犯里绝对算不上是强壮，甚至用瘦弱都不为过，被那些或高或矮或肥或瘦、摆着恶脸的筋肉男注视着，他就像是一只走入狼群的待宰的羊羔——

　　虽然事实上，这里所有的狼其实都是待宰的羊。

　　“喂，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他走入自己单独的牢房，刚刚坐下，就被隔壁的人伸手拍着铁门喝问道。

　　“问别人进来的原因之前难道不应该先说出自己进来的原因么？”牧野静静反问道。

　　他一点都不考虑这样毫不在乎对方身份的语气的问话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微微垂睑，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我？”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我捅了一个海军元帅的儿子，那个蠢猪居然想要用海军元帅儿子的身份去调戏我的妹妹，被我一刀砍掉了那玩意儿，再一刀抹了脖子。”

　　杀人罪。

　　牧野依然闭着眼睛，静静听完对方的话，自己却一声不吭。

　　“喂，你呢？我说完了，该你了。”

　　他仰起头，窗边有雨水滴落的声音。

　　现在是雨季。

　　“我……是逃兵。”

　　他想了很久，而后开口，说出了五个字。

　　而这五个字，让他的监狱生活，与监狱中那算是“为善”的一个群体彻底分道扬镳——

　　“我沉了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