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47章

　　估计是台泰乐、顾茶凉他们转达的。

　　“我是丹青叶提督的秘书舰。”丛云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请不要问我家提督现在在哪里，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哇……看来是个对自家提督很不满的姑娘——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毕竟舰娘本身都有着自己的性格。就算脾气好如时雨，也会有像小狐狸一样狡猾的时候，更不用说有些性格并不那么好，或者说并不愿意非常坦率面对感情的姑娘了。

　　像面前的丛云，或许就是这样的一只舰娘。

　　“丹青叶？”牧野思索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牧提督没听过很正常。”丛云叹了一口气，“提督他太懒了，一般都不会在群里出现，懒得说话。”

　　“哈……”牧野敷衍地应了一声，低头去翻群列表，果然在群成员里找到了一个自己都没有见过的名字，就叫丹青叶。

　　点开一看上次发言记录，三年前。

　　行，是真的有够懒的。

　　“租用的车辆我们会替牧提督还到海参崴，在大连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联系我。”丛云从牧野手里接过车钥匙，“这里就不多打扰你们了。”

　　她说完，正准备离开，忽然又被人叫住，却是牧野身边的时雨开口：“丛云，等一下。”

　　“嗯？”丛云愣了一愣，这才注意到牧野身旁跟着的舰娘的脸，似乎有一点眼熟……

　　“你是……”她犹豫地看着时雨，忽然之间想起来了些什么，出声叫道：“啊，你是时雨，班长大人！”

　　“你想起我啦。”时雨笑盈盈道。

　　“什么嘛，原来班长也找提督了。”

　　熟人相见，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丛云这下蹦到时雨身边，搂着时雨的胳膊：“我还以为班长大人还在旅行呢。”

　　“那你很久没有看我的ins啦。”时雨听到这一点，似乎是她非常得意的事情，“去年我就找到自己的提督了，这段时间过的很充实很开心。”

　　“哦？班长大人是秘书舰么？”

　　“当然是啦。不但如此，而且……”时雨将丛云拉到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似乎还掏出什么东西给丛云看。

　　“真不愧是班长大人，找到了这么优秀的提督。”丛云的语气满是艳羡，“不像我家的提督，咸鱼的要死，整天缩着都懒得出门。”

　　有了同班同学这一层关系，丛云自然而然变得热情。原先并没有带牧野他们去镇守府的打算，但此刻却半拉半扯地带着时雨：“班长大人，走走走，我带你看看我打理的镇守府——”

　　他们说话间，便到了海滨。

　　海湾处海风盛极，没有方舟黑科技护罩的遮挡，海洋方才在人类的面前展现出其本色。丹青叶的镇守府就在这处海湾旁，临海的这一圈，全都被他归为了镇守府。

　　丛云指着前方的海岸线，画了长长的一道后，自豪地表示这些都是他们镇守府的地盘。还贴心地指出一段：“班长大人，你们要是想住在大连，这里到这里，这一段，都可以归你们用。”

　　颇有一种黑帮大佬相谈之间定下你管尖沙咀我管九龙，某种生意分成你四我六的架势。

　　不过搞笑的是，当牧野他们站在丹青叶镇守府门口时，看到的是男性提督与一位紫发舰娘扭打在一起的场景。丛云的脸色当场晴转多云，低声道了一句“失陪了，今天要处理家事，没法陪诸位游览大连”之后，便冲上去一拳一个将提督舰娘通通揍翻，拖死狗一样，消失在众人面前。

　　“时雨，你的这位同学，很彪悍啊……”牧野张张嘴，只能如此吐槽道。

　　大连往烟台的船还没有准备好，其实本也可以让一位舰娘扛着牧野过海，或是开艘小船过海。不过几人并不着急，行程安排上他们可以在大连待至少三天。

　　此前他们绕过了市区，直奔海滨。牧野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带姑娘们进到市区。

　　对内陆的游客，或许大连三面环海，海是最大的卖点。但是当提督的和舰娘的最熟悉的就是海，天天看天天看，也看不出什么新的花样。

　　关键还是看人。

　　路边的植被许久没有人打理，胡乱地生长着，枝丫探出它本应待的地方老远。初春的日子里天还未暖，新绿的芽也未抽出，那行行的枝干扭曲地指向天空，似是想要交织出一副狰狞的画。

　　这一块是海滨初入城区的风景，再往前走一些，一切又都变得整洁了起来。

　　他们站在街口向前望。脚下是一道熟悉的铁轨——供电车运行的轨道。不远处便是停着无人驾驶的电车，深绿的外壳已经攀上了锈蚀的痕迹，一边的车灯耷拉着，车头上满是鸟类留下的痕迹。

　　人类转移过后，那传承至过去的有轨电车便彻底停用。只是念旧的人并不愿意将其处理掉，宁可其停着，与这座城市共同度过被抛弃的时光。

　　而顺着铁轨一路向前，风格迥异的建筑在眼前错叠着。西式的教堂与老式的民居不过一街之隔，红墙白瓦与灰色的矮墙上皆攀着青绿的爬山虎，没有任何区别。而在它们的后面，是一截断去一半的玻璃大厦——它在一次深海的轰炸中身受重创，只留下残缺的躯体。

　　这便是这座城市如今的风貌。

　　他看着前方，正怔怔地出神，忽然一道闪光在眼前亮起，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拍摄声——

　　一个紫发的少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手里的相机将他们尽皆拍下。

　　而后她露出一个笑容：“哟，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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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节 二一六. 北宇治青叶报社

　　“大连的居民虽然不少，但住处和工厂都很近，没有什么通勤的需求，大家平时要么骑自行车，要么走路外出。就连汽车都不太见得到，因此电车更加用不上。”

　　“其实那些电车还是可以开的。不过电力不太够用，因此干脆闲置着，久而久之就成这样了。”

　　紫发的舰娘在前方引着路，沿着电车废弃的轨道，一路向着市中心的地方走去。她似乎对刚刚抓拍的牧野一行人的照片很满意，因此自愿为几人当导游。此时正指着那些电车，给牧野他们讲这里发生过的故事。

　　“我坐过两三次电车，晃晃悠悠的，通勤来说并不是很实惠，但坐在上面会有一种另外的感觉。”她手里捧着相机，面朝着牧野，倒着走着，脚步轻快。而后她抬起相机，做了个拍摄的动作：“岁月感，能够理解么？”

　　“比如锈蚀的铁塔，焦黑的教堂？”牧野想了想，接口道，“或者说折断的旗帜，碎裂的瓦片？”

　　“有品位。”少女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闲聊甚欢，不过牧野总感觉面前的紫发少女有些既视感，好像前不久才刚刚见过一般——

　　“牧野先生，等会儿我们还去丹青叶提督的镇守府么？”时雨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了一句。

　　“嗯，不去了吧……欸！”牧野猛地将目光投向身前的姑娘，“你，你刚刚不是还在和你提督打闹么？”

　　“啊？”紫发的姑娘转过身，目露疑惑，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哦，你见过的是丹青叶提督家的青叶吧，那不是我，我是流浪舰娘青叶。”

　　她说着，脚步停在一家看似不大的面包店店面门口，将店门上挂着的木牌一翻转，露出上面的字给牧野看：

　　“北宇治青叶报社。”

　　“报社？”牧野一愣，随即见到少女推开门，将店内展示给他看——

　　店内空间远比想象的要大，进门是一条条的长桌。老式的打字机摆在桌上，同样是紫发的青叶号舰娘们正在店里忙碌着，有人在敲着打字机，有人在递送着纸张。一叠叠的报纸撂在一边，堆得高高的。牧野随手拿过一张看，是昨天的报纸，薄薄一张就是全部的内容。

　　“欢迎来到我们的报社啦。”

　　为他们引路的青叶面带笑容，微微躬身：“全都是青叶的报社，青叶报社！”

　　有只青叶跑来给他们倒了水，搬了椅子让他们坐下。而后自己搬了张小板凳，捧着脸坐在一边。

　　“久美子，你还不快去干活？今天的方舟新闻写完了么？”引路的青叶挑眉责怪道。

　　“欸……，方舟的消息还没发过来嘛，让我也听一听你们的聊天吧明日香前辈，这可是难得的外来提督。”被叫做久美子的青叶发出不满的声音，结果还没被引路的青叶训斥，就被旁边路过的一只青叶拽住了领子，向屋内拖去：“久美子，稿子已经发来了，快去编辑。”

　　“丽奈酱，就让我听一会儿，听一会儿——”

　　引路的青叶对她们的互动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带着古怪的笑容看了她们一会儿，这才回过头对牧野说道：“见笑了，因为这里都是青叶，大家为了好称呼，就都各自有自己的名字，平时都是称呼名字，只有在外面，和别的舰娘或者提督交流时才会用青叶来称呼。”

　　“那个是黄前久美子，拖她走的是高坂丽奈，是我们报社最能干的几个人之一，负责国内外新闻、方舟新闻的编辑。”

　　牧野点头。

　　在陆地上居然能够碰到一家全是同型舰舰娘开设的报社，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报纸这一古老的新闻搭载平台在方舟上早已绝迹，在方舟上住了这么久，牧野也只看到过送牛奶的，没看到过送报纸的。

　　能在这里重新看到报社，确实是种惊喜。

　　“你们的报纸印出来后，是给大连的居民们看么？”

　　“是啊。”名为明日香的青叶点头道，“方舟上发生了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市内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深海的动向，这些都是报纸会刊登的内容。”

　　“毕竟人类可没有舰娘网络的支持，大连虽然有基站，信号也会经常中断，报纸反而是比较简洁可靠的获取情报的方式。”

　　明日香掰着手指头数道：“一年，两年，三年……嗯，五年前我开了这家报社，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后来越来越多，现在有十个人了——丹青叶提督家的青叶，名字是长濑梨子，也会经常来我们这里帮忙。”

　　她说着，回过头看着店内忙碌的景象：“虽然确实比方舟上要落后好多，但我们这里也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觉得呢，外乡人？”

　　明日香突然抛来一个问题，让牧野不由得沉默。他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姑娘们，齐柏林、欧根和哥特兰是认真倾听的模范，秋津洲、波拉和U-511则在店里溜着弯儿。文月若有所思，嘴里念叨着串串的数字，牧雨申则盯着一边的一台打字机，静静出神。

　　而时雨也看着牧野，眼里似乎有着共鸣的光。

　　“有一个问题。”牧野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身前的明日香：“为什么你会想到做这些呢？”

　　明日香看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片刻的诧异，随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你可真是位有趣的提督啊，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答案很简单，当然是因为有意义啊。”

　　“有意义？”

　　“没错，有意义。”明日香止住笑，“薄薄的一张纸，几句话，能够将一天发生的事情记录下来。”

　　“许多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千篇一律，吃饭睡觉打豆豆，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变化。但事实上生活每天都在变，可能是今天的菜要更加咸一点，今天的云更加多一些。些微的变化，无足轻重，但在平静的生活里，这点点的波澜，便足够有趣。”

　　“我想让这些人知道，他们所在经历的生活，是有意义的，每天都在变化的有趣的生活。”

　　她说完站起身，招呼一只正抱着一叠报纸的青叶：“晴香，今天的报纸派送需要我么？”

　　“东城区可以拜托你么？”晴香说着，将一叠报纸分到明日香怀里。

　　明日香捧着报纸，向牧野做了个手势示意：“走吧，外乡人，我带你去见识见识现在的大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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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节 二一七. 东方舰托我给您带个话儿

　　他们并没有在大连多做逗留。滨海的城市，在深海入侵的初年便已千疮百孔。后续不过是与深海比拼建设和毁坏的速度。

　　但基建再怎么牛逼，搭房子搭的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得过人拆的速度。难得安稳几年，又是乒乒乓乓一顿乱揍，房子又得倒塌大半。

　　至于后来深海总攻，大连当然也是被深海给洗了一遍。只是现在的人类不会再去重建。

　　一片断壁残垣，与在其中行走的、日日苟且却亦满怀希望的人们，便是大连的真实写照。

　　厂区是人类的聚居之处，除了提督之外的人类基本都住在这里。大连没法发展农业，他们的工作基本上是提炼资源，加工石油之类的。而其主要食物，则是海产品。

　　要说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大概是跟着明日香一路来到厂区时，门口坐在藤椅上眯着眼的老大爷直起身，将身前烤架上的鱼匀给了他们两串——当然那是刚看到领头的明日香和牧野之时。

　　等其余的舰娘身影也出现在他视线中，老头一愣，随即乐呵呵地从一边的冰柜里取出几条鱼，开始现烤：“小姑娘们，吃了鱼再走吧。”

　　老头的手艺其实一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调料，吃的是个海鱼的原滋原味。吃完后几人一抹嘴，老头也没有收钱的打算，乐呵呵摆摆手，继续躺回藤椅上眯着了。

　　是个有趣的大爷。

　　大连往烟台的船第二天按时到达。船当然不是自己漂过来的，这年头敢出海的船只，都是有舰娘护送的。

　　有点过去舰娘护送商船的味道。

　　船只是顾茶凉他们帮忙联系的，想来也是哪家镇守府的私产。船到码头之时，牧野便看见一位粉发的舰娘坐在船头，哼着小曲唱着歌，悠哉悠哉的样子。

　　牧野不由一愣。

　　来接他们的，居然是一只穿着舰装的明石——并非战斗舰娘，但是非常稀有也非常重要。

　　更何况，据说拥有明石，就有机会勾引到间宫入住镇守府。到那时候有一只专业补给舰娘负责三餐，对镇守府来说无论是发展前景还是提升镇守府凝聚力都是非常好的。

　　毕竟没有舰娘能够拒绝舰娘料理的诱惑。

　　“是牧野牧提督么？”

　　船靠岸后，明石一跃上码头，靠着臂力就利索地把船拴在了岸边，看的牧野一阵心惊肉跳。舰娘的力量，真的恐怖。

　　而更加让他心惊肉跳的，便是明石的舰装，那门看起来火力不是很高的连装机枪正对着自己。

　　于是他下意识开口喊道：“队长，别开枪，是我。”

　　“哦——”明石拖了个长音，扫了牧野身后的舰娘还有一只人类一眼：“是你小子把东方舰的舰娘，引到这里来的？”

　　“队长，东方舰托我给您带个话儿……哎呦！”

　　牧野嗷地叫了出来，却是时雨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小眼神里满是不满：“牧野先生，不许说怪话。”

　　而离得最近的牧雨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眼睛直往牧野腰间瞟，像是在好奇时雨的手劲到底有多大。

　　然而明石那边还兴致勃勃：“东方舰让你说什么了？”

　　“东方舰说，只要你……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