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48章

　　牧野又一次嗷了出来，愤愤地扭过头去看时雨，却发现时雨根本没伸手，正在滑手机，被揪的是另外的一边——

　　他再向那看去，便活捉了讪讪缩回手，眼睛亮闪闪的牧雨申。

　　行，隐忍！

　　这次明石也不开玩笑了，正式道：“牧提督，我是秦观提督镇守府的舰娘明石，特来接你们到烟台。”

　　“麻烦你了。”

　　一行人上船坐稳，这艘船要比东方舰的快艇小上不少，没有给人在外面走动的空间，因此大家都老老实实坐在船舱里。两人一坐，牧野自然地想去和时雨坐在一起，却发现时雨已经主动和文月坐在了一起，最后一个人坐的居然只有牧雨申。

　　他试图从时雨的眼中获取些什么信息，然而时雨却只顾着和文月说话，手都牵在了一起，看都不打算看自己一眼。

　　牧野这才明白时雨的意图——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旅途开始之后，由于人数众多，他和牧雨申接触的时间其实非常地少，一天甚至也就说几句话。

　　这和他带上牧雨申出来旅行的初衷显然是不相符合的——

　　然而他没注意到的东西，时雨却看的清清楚楚，并且如此巧妙地让自己也察觉到，却连一点邀功的打算都没有。

　　想到这里，牧野看向时雨的目光多了些感谢。不过很快这点感谢消失不见——他看到此刻文月小小的手掌被时雨摊开掌心放在掌中，手指在上面画着圈圈，几乎凑在文月耳边轻声说着，那吐出的气息扑在少女的耳垂上，让文月越缩越矮，最后几乎是蜷缩在椅子上。

　　喂，时雨，你在干什么啊时雨！不要给文月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啊喂！

　　当然牧野并没有制止时雨，各种方面来说时雨比自己都要聪明太多，如果时雨是提督，此刻肯定已经妻妾成群……啊，舰娘成群，实力雄厚。

　　“这几天开心么？”他坐在牧雨申身边，很自然地开口问道。

　　“嗯，开心的。”牧雨申说着，腿不由得一翘一翘的，“这些风景我以前想都没想过，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待在船上的说，没想到可以跟着卷乃先生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好开心。”

　　少女的声音柔柔的，说话时脸上带着自然而然的笑容，那是发自肺腑的欣悦。

　　“更加关键的是，我知道了，原来卷乃先生平时可以看到这么多的风景，见到这么多的人，还会有，嗯，青叶报社这样的地方，她们居然还会给自己取名字，嘻嘻。”

　　牧雨申说着说着笑出了声。

　　牧野温和地看着她，这幅样子他再熟悉不过，那记忆里娇小的身躯与面前已经出落的姑娘身影叠合，一颦一笑尽皆相同。

　　有时候他让电出门做点事情，电回来的时候，就会这样坐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讲一些好玩的事情，而后自己先笑出声。

　　一点都没变啊。

第228节 二一八. 磕cp的时雨

　　大连到烟台并没有花他们太久的时间，不过三个小时，烟台的港口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快艇在海面上漂亮的一个甩尾，随后明石故技重施，徒手拖快艇，将其绑在了岸边，这才招呼牧野一行人下船。

　　“怎么样，我船开的？”明石似是在邀功。

　　“很稳当。”牧野夸赞，“比我家欧根开的车还要平稳许多。”

　　“admiral！”欧根不满地叫道，牧野的话她可听的清清楚楚。不过齐柏林一下子抱住了欧根的腰，阻止了意图不轨的德意志重巡舰娘背刺提督。

　　“我家提督镇守府离这里不远，各位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去坐一坐。”明石说着，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灯塔，“就在那边。”

　　“好的，我们会来拜访的。”牧野点头。

　　烟台与大连情况相似，对内陆的人来说或许是很好的旅游场所，但对舰娘和提督来说绝对不是。游玩的乐趣自然没有多少。

　　但终归还是有特殊的。

　　比如海面。

　　他们抵达烟台在正午时分，这一日天气甚好，晴空万里，晴光落在海浪之上，在那徐徐微风拂起的近海浪花间像是游动的鱼群，鳞光闪闪。

　　他们回首看去，看到的正好是这样一片光景。

　　不得不承认在少了陆地上大量的工业，少了废气的排放之后，无论是空气还是水质，环境是在一天一天变好的。

　　牧野看着那涌上沙滩的浪，裹挟着倒霉的小螃蟹和银色的小鱼而来，将这些倒霉蛋留在沙滩上，又施施然褪去，清澈地不遮掩任何自己的行迹。

　　那条银色泛着点微蓝鳞片的小鱼在他鞋前不远处蹦跶着，牧野盯着它看了半晌，眼见它蹦不动了，忽然一只皙白的小手伸出，捏住了它，而后将其扔回了海里。

　　粽发的姑娘赤着脚踩在沙滩上，有些粗糙的湿润的沙摩挲着她的脚底，怪痒痒的。她一只手提着鞋，抬起头，向牧野投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而后她认真道：

　　“小螃蟹的话不要紧，但是小鱼是会干死的。”

　　一本正经的语气，并不是在刻意解释什么，而是非常理所当然地陈述着她为何如此。

　　在某些地方，牧雨申便会有一种近乎苛责的固执。

　　“牧野先生，我们要去那位提督的镇守府么？”

　　此时走来的时雨，嘴上的话在看到牧雨申与牧野这一幕时声音立刻变小，甚至嘴角还不禁勾起，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当然她此刻想装作偷偷摸摸的样子显然也不现实，因为牧野早就看见了她。

　　在这一刻，牧野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既视感，结合时雨一直以来各种努力撮合的行为，他觉得时雨更像是嗑cp的人。

　　就比如刚刚那诡异的笑容，不正是看到自己嗑的cp发糖时的样子么？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伸出手，径直揪住了时雨的耳朵：“好家伙，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疼疼疼牧野先生在说什么时雨可一点都没听懂哦！”

　　嘴上喊着疼，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都是调笑的意味，让牧野更加恼羞成怒，正想好好和时雨大战个三百回合，却听到身后的牧雨申又发出一声笑声，对着他和时雨前仰后合。

　　牧野不由得扶额，怎么搞得好像你也在嗑cp一样啊？

　　这混乱的三角关系哟。

　　烟台的提督叫秦观，镇守府就在灯塔的下方。他的镇守府规模不大，但重要的灯塔却是算入了他的镇守府范围。

　　牧野他们走进镇守府的时候，秦观就站在灯塔上，拿着望远镜向下望。

　　“你们提督这个癖好？”牧野感觉眉毛跳了跳，问一边的明石。

　　“牧提督误会了。”明石笑道，“我家提督以前是医生，现在也依然从事着这个行业。烟台许多居民生病都会来找提督看病，他在灯塔上是为了提前看到病人，方便早做准备。”

　　他们说话间，秦观已经脚步轻快地自灯塔上走下，来到牧野面前，与他伸手相握：“牧提督，久仰久仰。”

　　牧野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久仰的，摸摸鼻子道：“秦提督，客气客气。”

　　“顾茶凉他们已经和我说过你的计划了，能够策划这么长一段距离的旅行，牧提督真的很了不起。”茶桌前，秦观沏上热茶，递给牧野，嘴里夸赞道。

　　“只是因为自家姑娘想看，所以就这么去做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牧野回应，“事实上我的镇守府连房子都没开始造，也就是趁没有什么镇守府该当的责任，才能放心出来玩。”

　　“哦……可惜我这忙得很，不然我也带舰娘出去旅游。”秦观说着，忽然给了身边的明石一个眼神，明石会意，随即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

　　牧野的舰娘都在镇守府里参观，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秦观和牧野两人。

　　秦观多打量了牧野几眼，忽然开口：“牧提督可知道我为何久仰你？”

　　“不知道。”牧野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秦观的名字。

　　秦观微笑着，抿了一口茶，而后道：“不知道牧先生记不记得十三……十五年前，在港口外围岛屿的那家无名的医院？”

　　牧野的瞳孔忽然一下收缩了——

　　他当然记得那家医院。

　　那家拆除了电的舰装，让电变为牧雨申的医院。

　　“你是那里的医生？”牧野皱起眉，“我没有见过你。”

　　“给牧提督的舰娘做手术的，是我的老师。”秦观向后一靠，大大方方承认道。

　　“你的老师？”

　　“嗯，他和我讲过舰装分离手术，讲过你的例子，我记下了。”秦观道，“我是学医的，既医人，也想医舰娘。只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有给舰娘治疗的机会。”

　　“因此我想问问牧提督，你和当年被分离舰装的舰娘还有没有联系？”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有需要的话，或许我可以替你解答一些问题。”

　　小小的茶室，在这一瞬间忽然成了诊所。秦观似乎披上了白大褂，正仁慈地看着自己的顾客。

　　而牧野沉默片刻，随后小声道：

　　“我想问问，舰娘的记忆，能够恢复么？”

第229节 二一九. 所谓舰娘

　　“需要我给你答案么？”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么？”

　　白大褂的医生微笑着抿了一口茶，“更何况，你的心里难道希望她能够回复记忆么？”

　　牧野沉默着，片刻后摇头：“我不知道。”

　　“我是个医生，但不是心理医生。”秦观给牧野杯中加满了水，“我只能告诉你，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舰娘身为舰娘时的记忆是完全存储于舰装空间中的。舰装剥离，也就意味着记忆永久地失去。”

　　“心中存着些侥幸心，这不是什么好事，牧提督。”

　　牧野长长呼出一口气：“谢谢秦医生。”

　　“我可没帮到你。”秦观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位舰……少女，应该就在你的队伍里么。”

　　“嗯，粽发的个子高的那个就是了。”

　　牧野不做任何隐瞒，在看病的时候隐瞒信息无疑是一件傻事。

　　“真是幸运啊，你居然还找到了醒着的她。”秦观笑道，“老师说，在接受了这个手术的舰娘是有几率醒不来的。”

　　“醒不来？”

　　“她们会一直沉眠在灵魂被割裂的黑暗虚无之中——如果有灵魂这个东西的话。”

　　牧野再次沉默。

　　秦观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给了牧野很大的压力，连忙改口：“过去的终归已经是过去了，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看，现在你的舰娘能够过的这么好，不都是你的功劳么？”

　　“现在我的舰娘过的好，只是因为深海没有大举进攻而已。”牧野摇头，“秦医生，多谢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推开门走出了屋 。

　　“快快快，提督出来了！”

　　牧野走出屋时，看到的是在门口排成排吹着口哨的姑娘们。

　　“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在……”被直面的欧根张张嘴，半天说不上话，她不擅长撒谎。

　　“我们在歌词接龙。”这时候还是时雨比较镇定。

　　“歌词接龙？接到哪里了？”牧野疑惑。

　　“嗯，接到青い青いあの空，拉。”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转眼，儿子就长大。”牧野顺口接了一句，也不在乎舰娘们之前到底是在偷听还是真的在歌词接龙，“时雨跟我过来一下吧。”

　　“哦。”时雨听话地没有多问，跟着牧野一直走到舰娘们都看不见的地方，随后牧野停了下来。

　　“牧野先生……”

　　时雨话音未落，身前的牧野忽然回过身张开双臂，紧接着用力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温热的发丝贴着他的脸庞，被抱紧的一瞬少女的身躯僵硬了片刻，但她很快让自己恢复到柔软的状态，去契合着搂着她的男人的身躯，声音轻轻的：

　　“牧野先生，很乖很乖……”

　　“我可不是小孩。”牧野埋首在她的发丝间，“时雨，你刚刚听到了吗？”

　　“都听到了。”

　　“那你觉得我做错了么？”

　　“牧野先生自己觉得呢？”

　　时雨轻柔地说着：“我知道，这是牧野先生很难翻过去的一道坎，不如我们重新来理一下吧——”

　　“牧野先生本来不想当提督，因为在前线战斗的是舰娘，提督毫无作用。被迫当上提督后接手了个不爱战斗的孩子，顺着她的心意，遵循她不战斗的意愿，最后面对无法战胜的深海，而选择了拆除舰装，让她彻底远离需要战斗的生活——”

　　“是这样吗，牧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