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49章

　　牧野身上发生的事情，她早就理得清清楚楚，甚至牧野自己记忆混乱的时候，她还能替代着讲上一些——

　　以至于牧野甚至根本无法从她的话里挑出一丁点错误。

　　“那牧野先生错在哪里呢？提督不是你想去当的，舰娘不愿意战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失败也和你无关，因为失败本就注定。无非只有一点，牧野先生忘了手术的风险，可电依然活下来了，现在叫牧雨申，活的也很好。”

　　“你这是在替我开脱。”牧野的声音依然闷闷的，语调却不由得高了一些。

　　“我怎么替你开脱的呢？把你做过的事说了一遍？”时雨笑着道，“这只是提督在陷入困惑时秘书舰的梳理思路而已，既不是开脱，也不是诡辩。”

　　“分明就是。”

　　“那就提督说的都对。”

　　“时雨，你这样，我会膨胀的。”牧野叹一口气，松开了时雨。他终于算是清楚，想让舰娘承认他的错误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舰娘只会将自己的提督视为己出，将他的错一并扛过。不讲任何道理，不讲任何利益，眼中只有提督——这就是舰娘。

　　“我们都会好好对待牧雨申的，所以牧野先生不用担心，只要好好地去和牧雨申讲清楚自己想表达的事情就可以了。”

　　时雨伸手捧着他的脸：“秦提督有句话说的对，过去的终归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

　　“还有未来。”

　　对舰娘和提督来说烟台并无什么吸引力，与大连相比，烟台的人又要少了许多。这些海港城市本身没有富足的生产力，大连和烟台的定位又重复，因此烟台比之大连确实更加萧条。

　　“为什么要把镇守府设立在烟台”，这个问题牧野在离开烟台前问了秦观，谁知道这位医生摇了摇头，告诉他：

　　“不是我要把镇守府设立在这里，而是因为这里还有人在，所以镇守府在这里。”

　　牧野大概懂了。

　　就像俾斯麦，像黎塞留一样，总有许多不愿意离去的人。萧条年代那些留岸的提督，一是为了熟悉的地方，二是为了那些和他们同样留恋的人。

　　“别那么尊敬地看我。”秦观摆摆手，“搞得好像我很伟大一样，没你想的那么夸张。”

　　“在船上每天要干的活比在岸上多多了，我主职是医生，要是天天忙活提督的事情，哪里还有空给人看病啊？”

　　这话他说的理所当然，浑然看不出丝毫端倪，似乎他真的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选择留在陆地上的。

　　牧野握着新借来的车的方向盘，嗤了一声。

　　矫情。

　　——————

　　团建回来好晚。

　　还是更了。

　　棒棒！

第230节 二二零. 吃着火锅唱着歌

　　“这车你会开么？”

　　“放心，交给我吧！”欧根拍着胸,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从牧野手里接过了方向盘。

　　于是牧野便悠哉悠哉地从驾驶座出来，晃到了后排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

　　“牧野先生，我们不出发么？”

　　“出发啊。”

　　“那你怎么到后面来了。”

　　“因为欧根想开啊。”牧野说着开始往众人围坐的锅里扔着调料，“再说了，我开车，谁来负责弄火锅？U酱来唱个歌，助助兴！”

　　他的话音之间众人的眼神逐渐惊恐，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车子在怒吼声中飞驰而出，鲜红的火锅汤便如满天飞雨一般飘飘荡荡，将半边车厢都泼的香气四溢——

　　但这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似乎道路在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弯，欧根在驾驶座上急打方向盘，车子庞大的身躯便进行了一个并不符合它体型能做出的甩尾，紧接着重心倾斜，随后侧翻——

　　砰砰砰！

　　牧野也不知道自己的头枕在了谁的胸上，手放在了谁的腰上，脖子上架着的是谁的腿，脸上又是谁的屁股。大家摔成一团——也多亏如此，牧野蛐蛐凡人躯体才能侥幸地没有受伤。

　　许久之后……

　　十米长倾翻的中型客车被齐柏林和欧根联手翻正，只是一次普通的侧翻，并没有让车体产生多少变形，不过那一侧的玻璃碎的七七八八，车内也是一股浓浓的火锅味儿，一片狼藉。

　　“提督，你怎么能让欧根来开客车呢，她肯定没开过这样的车啊！而且她开车的风格……”

　　哥特兰凑到牧野旁边，想要数落一下提督，先给一棒槌再给一个洗面奶，以此拉升好感度，但她话才说了一半，便看到牧野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

　　“我吃着火锅唱着歌，噗通一下车就翻了，我的火锅……”

　　刚掏出来的棒槌收回去了，洗面奶提前伺候上。哥特兰半跪坐在牧野身边，将男人的头往自己胸前压去：“没事，提督，车还在，锅也还在，人也都在，火锅还能有。”

　　开翻车的欧根理所应当受到了严峻的惩罚，没收接下来路程开车的资格，并且一口喝下九颗柠檬挤出的柠檬汁，酸的邻家妹妹的脸挤地像是被虎式坦克的履带压过一样，好半天才回过气儿。

　　当然车还是得开的，欧根开不了，那就牧野和齐柏林换着开。车上的几个姑娘，驱逐舰和潜艇未成年不能开车，秋津洲牧雨申没摸过方向盘，哥特兰是岛上来的也没练过车，波拉虽然会开车，但是酒驾要吊销驾照还要罚款，自然不能让她来开。

　　至于为什么会想想到选用一辆中型客车，而非像此前一样分两辆车前进，是因为牧野思索了一番，觉得春游好像就该配辆大巴车，大家坐在一辆车上，才有内味儿。

　　烟台到青岛不算远，两三百公里的路而已。但还是那句话，大家不是赶着去一个目的地，而是为了游山玩水看风景看人文，因此依然是走走停停。

　　比之在德意志或是俄罗斯的车程，这一段路就要显得热闹了许多了。牧野想想当初在德意志，开上几个小时也见不到一个镇一个村，往摩尔曼斯克便更是荒凉，除了雪就是雪。

　　而这一段自烟台往青岛的路，一路皆是村镇。不管是废弃的，还是依然有居民生活的，依然繁盛的或是被深海炸的千疮百孔的，就觉得车子突噜噜噜在路上开了一会儿便开进一个小镇，开出来没多久后又钻进新的镇子，源源不断。

　　也难怪东方舰的人数会比极北舰多上那么多。

　　白天慢悠悠开车，赶路的时间估计还没在外面野餐玩耍时间的三分之一多。而晚上也不会赶夜路，找一个山清水秀风景良好的地方安营扎寨，大家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三月份的天，这一块地方还有些冷，风不小，睡觉得盖条薄薄的毛毯。

　　“文月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晚上重新升起火锅，牧野给文月夹着牛肉卷的时候顺便开口问道。

　　“感觉？呜呜呜好烫，感觉很好啊。”文月砸吧嘴好久，才把那块刚出锅的牛肉吃下去，这才继续说道：“虽然饮食很简单，但味道都很好。住的很简陋，但大家在一起就很温暖。”

　　“如果没有你要请我的话，估计我一辈子都没机会这么玩一趟。”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捧着热汤小口抿着。

　　牧野心里忍不住有些唏嘘。

　　幼小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忽略其真实身份，牧野几次都差点忽略了文月其实是东方舰首富的事实。

　　他也问过文月到底是怎么做到首富的，而文月的回答很简单：

　　“我当年帮过的一个富翁死了，遗产给了我，光钱就是非常大的一笔数目，而且还有建材与能源方面的公司。上船后这些东西，库存啊技术啊都是东方舰急需的，我又是舰娘比较好说话，长门司令官就干脆保着我，把我提到了首富的位置。”

　　“其实现在整个集团就算没有我也可以运转的很好，向东方舰转交的进度也完成的七七八八，只是挂在我的名下而已，以后就是东方舰的财产了。”

　　“这么大一笔财富就这么转让出去，不心疼么？”

　　“心疼什么呀。”文月笑嘻嘻道，“倒不如说天天都得看那么多东西，还要穿西装，把我裹得紧紧的，累都累死啦，还不如穿件小裙子，像这样——”

　　她站起身，在牧野面前转了一个圈儿，青绿色的裙摆摇晃着，像是盛夏枝头摇晃着的繁盛的叶。

　　“到时候，可能要多来牧提督家蹭饭哦。”

　　牧野微笑：“一定欢迎。”

　　中巴车开入青岛在两天后，街边的行人向这辆驶入的中巴车投来不少疑惑的目光，牧野停都没停。

　　这一次也是早就联系好了当地的提督，一路找着地址过去就行了。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我上头有人”吧。

第231节 二二一. 卖鱼强

　　齐柏林与牧野亲手操刀，这中型客车在旅行的后半程总算是没有再翻过车。

　　大家一路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旅行，也算是顺顺利利结束——至于青岛之后的陆路是继续中巴车还是选择分车前进，那纯粹看牧野心情决定。

　　如果运气好，还能够碰到运行的绿皮火车的话，他倒是十分有兴趣带自家的姑娘们去坐一趟绿皮车的。

　　虽然和电车一样都是在轨道上晃荡晃荡哐啷哐啷，但绿皮车毕竟是另外一种感觉。它要走的路程更长，要走的节奏也更加地舒缓，相应地，它也可以看到更多窗外的景色。

　　牧野并不讨厌那种感觉，倒不如说，他本身就是比较咸鱼的类型，如果不当提督，他可能去当个往返各地的摄影师，坐着绿皮车晃晃荡荡去接各种各样的应酬。

　　可能穷困潦倒，勉强糊口，在绿皮车上啃干脆面——方便面带桶太贵吃不起，0.5一包的小浣熊才是良配。

　　不过现在的日子——

　　他低头，看看依偎在自己胸口，身上还带着一层薄汗的时雨，晶润的皮肤光泽如玉，比之初见之时，少女无论是神情还是身段外貌，都要更加动人。

　　莫非真的滋润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但刚做出这点小动作，就看到时雨睁开眼，目里含春，轻轻瞟了他一眼：“牧野先生，又在想奇怪的东西。”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牧野连忙否认。

　　“好啦，声音小一点，这里隔音不太好。”时雨伸手指按在牧野嘴唇上，“隔壁就是文月和牧雨申，要是哥特兰还好说，文月她们的话还是……”

　　“原来你也知道害羞的么。”牧野调侃着，将毛巾被拉高一些，更多地盖住一些身体。

　　“分明是牧野先生不害臊！”

　　他们睡的地方是青岛的一处酒店，由当地的提督的舰娘安排。至于当地的提督，听说是有事急着出海，暂时不在陆上。

　　青岛的定位与摩尔曼斯克其实有些许相似，都是方舟舰要途经的港口，都是人类至今还在运行的港区，也是提督流量较大的区域。

　　与摩尔曼斯克不同之处在于，北冰洋上的航线基本只有摩尔曼斯克一个港口可以算作是补给点，因此停留时间特别长。而东方舰一路则多的是可以停靠的地方，因此就算是青岛也不过就三五日的停靠而已。

　　而此刻的东方舰还未抵达青岛，算起来居然还是牧野他们的进度要更快。

　　青岛人多，却也没有多到往日大都市的地步。不过相比烟台与大连确实多了许多的人气， 就连大街上都出现了卖菜的大叔大婶。

　　就比如牧野早上出门转悠寻找早餐摊子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戴着高帽子身材高大的男人，挑着担子，正在卖新鲜的海鱼。

　　“因为我卖鱼卖的最好，所以大家都喊我阿强。”那人自夸着，还给牧野表演了一个含着烟喝果汁而不让烟熄灭的绝技。

　　“admiral你会这个么！”U-511一脸激动地希望牧野也来一个，而牧野一脸无奈：“U酱啊，我要是法国人还有学会的可能，这个真学不来。”

　　所幸U酱是听话的小姑娘，不会给自己的提督难堪，反倒是旁边的牧雨申一脸期待，似乎真的希望牧野也能够表演一下一样。

　　突发情况也是有的。比如中午时他们正在摊子上吃面，吸溜吸溜地正快活着，突然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起，紧接着身边的几个摊子都有姑娘钻出，扑腾扑腾便向着水里跳去。

　　“大婶，什么情况啊？”牧野喊住一拉卷闸门准备暂停歇业的大婶问道。

　　“嗨呀，这警报声没听到么？深海来了啊，小伙子还不快带着闺女们躲躲？”

　　结果她话音刚落下，牧野身边哗啦啦站起来八个人，小的到她腰间，高的比她还高一个头，个个昂首挺胸摩拳擦掌：“哪有深海？”

　　牧野挥挥手：“来都来了，去帮帮忙吧。”

　　于是一众舰娘纷纷跃下水，就连不擅长打架的秋津洲也跟着蹦了下去，眨眼间岸上只剩下牧野、牧雨申还有懵逼的大婶。

　　“小伙子，你这闺女们……都是舰娘？”

　　“是啊，大婶，继续开店吧，再给我家点海带。”

　　牧雨申看着牧野的动作，双眼闪闪发亮：“卷乃先生，提督都是像你一样威风的么？”

　　“威风？”牧野刚唆下一口面，听了这话猛地被辣椒酱呛到，连着咳了好半天，喝了两杯啤酒才缓过来道：“哪里威风了，让舰娘去打架，自己在岸上看热闹，也叫威风？”

　　“提督是将军啊，将军要负责统筹全局，打打杀杀的事情当然要靠下面的人来做。”牧雨申理所当然道。

　　“谁和你说的这些啊？”

　　“是赤城老师说的。”

　　牧野了然。好嘛，被一个IJN舰娘教导出来的，当然是这个心思。

　　“那也得是舰娘们愿意，才能让她们去战斗。”牧野开始给牧雨申灌输自己的观念：“你说，要是舰娘自己不喜欢战斗，提督还逼着她去，那不是粪提么？”

　　“哪有舰娘会不愿意去对抗深海的。”牧雨申撅了噘嘴。

　　“有的啊。”牧野忍不住抹着鼻子苦笑道。

　　傻姑娘，就是你啊。

　　“啊说起来，卷乃先生，刚刚好像文月酱也跳下去了？”

　　“欸！”，牧野大惊失色，连忙奔到海边，一看下方棕毛的萝莉在海上颤颤巍巍，正努力把握着平衡，而秋津洲在旁边同样畏畏缩缩地扶着她——虽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好歹还是站得稳的。

　　“文月她太久没下水了，一时之间掌握不好平衡，正常正常。”他这才长出一口气，向牧雨申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