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19章

　　“这不重要。”俾斯麦道，“你今天不是，明天不是，但谁能保证你明年、后年依然不是？现在我要你拜托你做的事是带她们离开，至于你想不想再当提督，那是你自己的事。”

　　她站起身，走到河边，望着静静流淌在水中的月光。

　　“我是老了，但她们还很年轻。”

　　“让她们去旅行，看看美好的世界吧，趁着还看得见。”

　　空间再一次陷入了宁静。

　　半晌，身后传来男人有一点干哑的声音。

　　“要不要去喝两杯，我下厨。”

　　她转过身，银色的月光照在她那狰狞而充满美感的舰装上，顺着金色的长发落下，像是流过了长久的时空，足以让任何目睹这一切的人铭记这一幕。

　　“好啊。”

　　她伸出手放在牧野递来的手心上。

　　那踏过无数深海尸躯的双足此刻像是踩着踏往舞会的步伐，优雅地接受了男人的邀请。

　　漂亮的蓝色眼睛如猫般眯起，嘴角咧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一笑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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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写的有点忧伤，不知道有没有第二更orz。

　　总觉得在写俾斯麦的过去的时候写的有点差，但又想不好怎么改，最后还是就这么发了。

　　虽然确实很遗憾，但是不可能让俾斯麦跟着牧野走，就像黎塞留留在法兰西一样，俾斯麦也有自己的坚守，要留在德意志。

　　毕竟这不是一个龙傲天收舰娘开后宫的故事，也不是一个走天下第一镇守府的故事。

　　该怎么说呢，希望各位读的时候，多理解一下舰娘的坚持？

　　这大概是我比较想写的了。

　　感谢阅读。

第41节 四十一. 酒后

　　车厢剧烈地摇晃着，在这种动不动头就要和某处相撞——哪怕是柔软之处之时，昏睡之中的牧野也不得不被迫醒来。

　　头还疼，眼前还有点花。昨天晚上到底和俾斯麦喝了多少酒，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噗通一头栽倒的时候，那个在自己头晕乎乎而幻化出虚影的金发漂亮身影还用两根手指捏着酒瓶，画着小圈摇晃着，对着虚空敬酒。

　　自己的酒量真的是……太差了啊。

　　回想一下，自己好像确实一直没怎么喝过什么酒，倒不如说能够和俾斯麦喝个好半天，已经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

　　毕竟像俾斯麦这种孤独的，又不会去出入高档场所的舰娘，每次在小酒吧里喝酒都能喝掉一个酒吧小半的存货。

　　只不过且不管俾斯麦到底能喝多少，自己倒下后她又喝了多少，现在这个场景……有点不对劲。

　　现在绝对不是在床上，因为床不会那么摇晃，从头顶浅灰色的“天花板”来看，这应该是在车里。但牧野可以轻易地得出自己并不是枕在座椅上——因为头下的，是一种胶质而有弹性的触感，并不算丰润，还有一点凉凉的，枕着很舒服……

　　而自己看向上方的视线又毫无阻碍。

　　结合以上信息，牧野终于知道自己究竟枕在什么上了——

　　“U-511。”

　　一双浅浅的灰蓝色的眸子在他呼叫之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小小的潜艇舰娘稍稍低头，发丝便垂在他的鼻尖上：

　　“admiral？”

　　bingo，猜对了。

　　“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么？”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见另外一只手跨过U-511，按在了他的额头上，把他又按回了U-511的大腿上。

　　“牧野醉汉先生，请您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时雨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些嫌弃，“您上一次起身的时候差点吐了一地，还好俾斯麦嘱咐过我们要备好袋子和桶。”

　　……有点尴尬，牧野不知道自己的醉态到底怎么样。

　　不过听起来很嫌弃，但时雨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还是轻轻的，小心翼翼，替他揉着太阳穴缓解着酒后的疼痛。

　　“我们这是去哪？”

　　“已经过了吕贝克了，齐柏林在开车，欧根也在前面。”时雨解释道，而后向起前面招呼：“齐柏林，牧野先生醒了。”

　　“我又不是聋子。”齐柏林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欧根跟着“嗯”了一声，声音也是闷闷的。

　　已经直接离开汉堡了么……如果没猜错的话，让齐柏林和欧根趁着自己喝醉，直接开车走，应该也是俾斯麦的命令吧。

　　那这两个舰娘心怀怨气……也不应该说是怨气，大概就是不舍，不理解而衍生出的一些些对牧野的不满，这也毫不奇怪了。

　　而牧野也不愿意去触两名舰娘的霉头，老老实实地枕在U-511的腿上，静静躺着。

　　俾斯麦的意图，他已经完全理解了。

　　对于俾斯麦这样在德意志活了这么多年的舰娘来说，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居住地，这样的事情毫无意义。她想去看的地方，年轻的时候已经去看过了，她不想去开启的征程，在人类势微，连取回大陆都遥不可及的现在也不可能开始。

　　不如静静地坐在汉堡的街道旁，听着河水流动，看看那片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月光。

　　就像黎塞留留在普罗旺斯那旷野的风中一样，俾斯麦肩章上的铁十字光辉随她一同照耀着德意志，与那些留下来不舍得走的人民。

　　因为她们的根基在此。

　　但是欧根、齐柏林，以及还没走的厨娘Z1不一样。就算她们历史上归属这片土地，但作为舰娘这一个体，她们对此并无太多的依恋之情，值得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而非驻留在这片随时可能再次被深海席卷的土地。

　　虽然挑中自己带走齐柏林和欧根，确实有着一些过去的因素就是了。

　　“俾斯麦长官让人在博尔滕哈根准备好了船，到那休息一天，或者直接上岸都是可以的。”欧根闷闷的声音从前座传来。一直阳光乐观的邻家小妹此刻耷拉着头，像是草莓冰淇淋上的草莓被人抢走了一样。

　　“知道了。”牧野轻声应着，忽然双手一撑，慢慢坐起。而时雨这次也没拦着，只是静静看着牧野，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辆车非常地宽敞，估计是考虑到此行有五个人。不过只要没有穿着舰装的俾斯麦，一般的车都是坐得下的。毕竟舰娘本身的身材都很好，非战列系舰娘只会更苗条不会更宽——当然不代表某些部位不会突出，但整体都会偏向纤细。

　　而也正得益于如此宽敞的设计，才让牧野可以安心地躺着，而且还能与两位正处于失落中的舰娘保持一定的距离，给她们静静思考的空间。

　　他将脸贴着窗户，看到外面是一片绿野。湖泊在日光中静静地发着粼粼的光，水鸟振翼而起，在苍蓝中化为一抹白色的飞羽。

　　宁静了十余年的土地，渐渐恢复了其自然原本的面貌。

　　“停车。”

　　他忽然开口说道，前排犹豫了一下，而后车子速度慢慢降了下来，最后停在一个坡地旁，离一处小湖不远的地方。

　　“炊具带了么？”牧野扭过头问时雨，后者点点头。

　　“下车吧，该吃饭了。”

　　他打开车门，率先走进了这一片旷野。U-511紧跟在他的身后，蹦蹦跳跳的，而时雨下车的一瞬便被车外的光景惊到，终于想起自己还是一名ins主，赶紧摸出手机开始拍照。

　　只剩下欧根和齐柏林还坐在车上，迟迟没有动静。

　　牧野叹了一口气，过去敲了敲窗。半晌，齐柏林将车窗摇下，低声说道：“有什么事么？”

　　“该下车吃饭了。”牧野道。

　　“我还不饿。”

　　“我也不饿。”两人一先一后道。

　　“但是不管你们饿不饿，现在都该下车。”牧野没有给她们选择的空间：

　　“因为我们今天要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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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这几天应该会勤奋一点，我尽量。

　　可我是本质懒狗，所以多给我些盼头吧poi~

第42节 四十二. 务必安好

　　有舰娘在的时候永远不用担心没有火用。

　　但凡是一名出色的舰娘，对自己的舰装都有着熟练的控制能力，靠训练弹摩擦生火什么的更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操作。就算是平时不熟练炮击，没有什么舰装操控能力的，奢侈浪费一点，拿几滴燃料出来，也可以轻易地升起火。

　　也不用担心资源耗尽这样的事情，击沉深海往往可以从深海的身上捞到一点点资源，如果是消耗少的舰娘完全可以补足燃料弹药消耗。当然航母舰娘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飞机的消耗是货真价实的。作为稀有矿物，从一般的深海身上还真的弄不到铝。

　　而在镇守府这一存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以舰娘个体抱团为主的现在，自己击沉深海，自己为自己赚够资源的习惯也逐渐被舰娘们所接受。

　　也就是所谓的，自给自足。

　　他们出发的时候，俾斯麦毫不吝啬——或者说是这么多年来最最最大方的一次，把齐柏林和欧根的舰装装的满满当当的，尤其是铝，甚至还借用基本没有资源消耗的U-511的舰装空间。现在几名舰娘的空间里资源的量甚至足够牧野来一发奢侈的大建——当然一他得想要建造，二这里也得有一台建造用的机器。

　　齐柏林和欧根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下车。牧野也不多勉强她们，只是交给她们一些简单的工作，整理一下行李，以及准备一下炊具，仅此而已。完成这些的两名舰娘就坐在坡地上，远远地看着忙碌着的牧野和时雨，以及不知何时已经钻到水里和水鸟还有鱼打架的U-511。

　　“齐柏林。”欧根抱着膝盖，将半张脸都埋在腿间。

　　“嗯。什么事。”

　　“你说，俾斯麦长官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不知道。”对于欧根这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齐柏林毫无办法，而她问出来的问题也正是她的心理所在纠结的。

　　欧根比她晚两年来到这个世界，在俾斯麦把欧根打发到自己的辖区之后，其实大多数时候是齐柏林在照顾欧根。

　　哪怕她自己对于俾斯麦将自己和欧根“逐出家门”这事感到很委屈，在带着哭腔的欧根面前，她也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伤心。

　　她静静地望着远处，航母舰娘的视力一向很好，她能够清楚地看见U-511一脚把一只野鸭踹倒在水里，白色的大翅膀扑腾着，像是平时被它们啄食的鱼一样可怜。

　　——又或者，像极了那被那双漂亮而笔直的长腿踩踏在脚下炮决的深海。而顺着往上，那是飘扬在水花与开火后烟尘中的金色发丝与挺拔的身姿……

　　啊，恍惚了。

　　她的双眼重新聚焦，才看清那依然是小小的可爱的身躯。而所谓的金色，不过是沐浴在金色日光下的银色发丝。

　　“还有机会见到么？”

　　“见到什么？”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齐柏林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之间把心里的话念了出来，而在走神的短短几分钟内，牧野已经走到她们的身旁，刚好听到了这一句呓语。

　　“没什么。”她皱着眉，虽然并不讨厌牧野这个人，也不讨厌他的声音——倒不如说那有一点沙哑的声音还很受舰娘们的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齐柏林一点都不希望看到牧野。

　　可偏偏事与愿违，不想发生什么就来什么，牧野竟然就这么坐在了自己身前不远处，能够清楚听到自己说话的地方。

　　“是俾斯麦么。”而后男人平静地说道。

　　“与你无关。”

　　“我昨天和她聊了很多。”牧野稍稍扭过头，让自己的余光可以看到两名舰娘。欧根的双臂遮挡着脸，像是睡着了一样。而齐柏林双腿并拢侧坐着，黑丝包裹的长腿优雅地横躺在青绿的草地上，不知为何显得更加诱人。

　　他也不管后面的舰娘们有没有听自己说话，双手撑着身后的草地，自顾自说道：

　　“她和我说，她一个人在海上航行了很多年，有一次出海碰到深海浪潮，也只有她一个人在海上，打到弹药都快没有了，冲上去按住深海タ级的脑袋，把她的弹药舱给扯了下来，结果口径不一样炮弹还用不了，白白多挨了好几炮，差一点就沉了。”

　　“她和我说，有好几个提督想要她加入镇守府，虽然也有眼馋她的实力，但更多的成分还是色眯眯的，一看就是想泡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提督当中有很多不是好人，要多多注意，找提督的时候一定要认准优质提督或者女提督，别被pua，别见渣男。”

　　“她还说，那个舰装她自己想要套上用用看，尝试双持，变身8连380,16管宇宙战舰俾斯比茨，可惜失败了，因为她还不够高，身上不够地方装第二个舰身。”

　　“噗。”身后终于传来了反应，欧根的身体一抖一抖的，而齐柏林一下子笑出了声，而后捂着嘴故作严肃道，“怎么可能，这一定是你乱编的。”

　　“我没有，这是她自己说的。”牧野微笑道，“你不知道她苦着脸，说还得回一趟纽伦堡，把放舰装的那个舱给一起搬过去。”

　　他仰起头，看着一片碧蓝的天空，白云被风吹出悠长的尾，一卷一卷的，像是随时都会断掉，飘向很远的地方。

　　“她还说，有人吃了她很多很多的资源，让她在没必要出海打仗的时代里一直出门找深海打架，甚至还被带着迷路，差点钻进英格兰岛。而且练度低中破大破的时候还怕疼喜欢哭，好不容易把她带起来，还得三天两头开车到南部去看看她有没有因为缺铝饿死。”

　　“还有人整天黏着自己，还想把自己的舰装拿过去穿，差点被压趴下。经常和自己比饭量，故意多吃，然后第二天早上捂着肚子说昨天吃太饱起不来。也不肯好好动动脑筋，重巡怎么可能和战列舰吃的一样多。虽然看着听话，但其实比前一个还要让人操心，一点都不像Z1，能烧好吃的菜。”

　　他再次回过头，看到的是两名舰娘盯着自己的脸，眼眶红红的，已经含满了泪水。

　　“她和我说，齐柏林和欧根都是很好的姑娘，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吃饱饭，她们去很远的地方，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精彩。”

　　“她最后还说了一句。”

　　“谢谢你们。”

　　两名已经成熟的，高练度的舰娘再也忍不住，欧根像是小女孩一样，两只手不停地擦着滑落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而齐柏林突然站起身，望着身后的来处，泪水滑过脸颊，落在胸口，擦过那铁十字亮银色的徽章。

　　苍穹碧野，云卷云舒，那遥远的滨港上，有人回望。

　　她说，一路走好。

　　务必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