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终末旅行 第95章

　　喂喂喂牧野，牧野，我知道我自己现在是蛮挂念那个女孩的，但是可别什么东西都想到她身上啊。

　　那样可什么都做不好。

　　他努力地将思路重新拉回十多年前，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那段由海军学院引导的提督经历开始的开始，找到了一道粉发，说话喵来喵去还硬要说自己不是猫的身影——

　　或许当年他不吃那家伙那碗皮蛋瘦肉粥和虾肉小笼，就不会与舰娘的饭结缘。

　　但在记忆的深处剖析过往实在是有点费劲，很快他选择放弃继续深挖，重新让思路会到最近的时光。

　　结果一闭眼，又是那个在德文科监狱门口，似乎是被自己突然出现而吓昏的少女。

　　三四五六七，已经是第五个月了。

　　习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船上的人习惯了船上的生活，此间乐，不思蜀。而牧野身为一个普通人，同样有着“习惯”这一特质。

　　就像是短短的时日里就习惯了下班坐电车再步行回家这样的流程，习惯了在店里忙忙碌碌晚上还要去写剧本的生活一样。

　　他说着是和舰娘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实际上，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一群可爱的女孩子环绕，并且被对方信任的感觉——

　　当然，他也同样信任着她们。

　　而当这名为习惯的恐怖存在突然缺失了一部分，不习惯带来的强烈反感与厌恶感，甚至自责感都纷纷一拥而上。

　　他停下脚步。

　　再怎么磨蹭，路就这么长，总是要走到头的。现在他就站在单元楼下，一抬头就能看到三楼亮着的光——

　　不是他家的，他家又没有人。

　　是隔壁的。

　　只不过牧野实在不记得自己家隔壁什么时候有人搬进来了，一点声响都没有，也不知道和邻居打个招呼什么的。

　　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去搞这些额外的社交。到时候要找人，恐怕需要一家一户地去敲门过去，现在还是先存着一些精力吧——

　　他慢慢踱上三楼，在门口摸钥匙的时候用力吸了一吸鼻子，隐隐约约是闻到了一股好闻的味道，估计就是昨天U-511闻到的，隔壁人家做饭的饭香吧。

　　而后他打开了门，走入自己冷清的小房子。

　　按部就班地烧起热水，没有舰娘在的日子牧野吃的向来很简单，下点面切点笋加点雪菜加几片肉片，就是一碗够他吃饱的片儿川。

　　等面吃完，碗往水池里一放，U-511不在的日子也不用忙着洗碗，放到明天也没有关系。

　　紧接着就是洗澡。虽然今天走的路不是很多，但给三只战列舰舰娘做了那么多菜，说不累肯定是假的。

　　更何况昨天是彻夜未眠，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泡到水里的一刻，他似乎能够感觉到身上所有肌肉都在哀鸣。被温热的水包裹着，牧野很快闭上了眼。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思考，这是最纯粹的放松的时间。为了接下来的搜寻，这是必要的一环。

　　他闭着眼，任由大脑放空着。

　　隐约之间，似乎有一个清亮而悠扬的熟悉的少女声音，在他耳边哼着歌——

　　“さくら～さくら～弥生の空は～”

　　——————————

　　这一晚的牧野还是睡在沙发上。

　　倒不是因为此前说好了时雨睡床自己睡沙发这一信条还在生效——毕竟时雨不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因为睡沙发上，可以在有人打开门的第一瞬间睁开眼，而后看清站在玄关处的人是谁而已。

　　要知道，时雨手上可是捏着牧野房门的钥匙的。说不定她心念一转，就在深更半夜打开门，第二天牧野睡醒的时候，她就出现在里头的床上了呢？

　　比之昨天满心想着如何去极北舰委员会上门要人的焦虑到无法入睡，这一晚的牧野虽然还是对找时雨这件事没有什么头绪，但是却能够安心地闭眼，睡得很沉。

　　哪怕就连唯一的线索都破灭了。

　　但是相比此前还有着一些迷茫或是内疚的无头苍蝇，在心意明确了之后，接下来就是为了目标的奋斗——

　　因为喜欢，所以才去做这件事。

　　这与背负着“时雨为了我而不得不失踪”这样的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虽然这份名为“喜欢”的心情，在洛丹伦的森林那位时尚的法兰西女店长的言语下简简单单地就被剥开了外皮，但是由于时间的压力，一直未能浮于表面。

　　而此刻当牧野真正能够抛弃这份压力去思考的时候，闭上眼睛的黑暗里，都是女孩的一颦一笑。

　　甚至梦里都是细喘娇哼，温柔如水。

　　这一头的牧野睡得安安稳稳，准备养精蓄力明日再战，那头的拯救大兵牧野协会此刻却开始焦头烂额。

　　当然不可能全体到齐，提督都有自己的舰娘要陪伴，赤城还得陪着布拉斯科维茨，免得德意志提督睡觉睡到一半从床上摔下来。

　　还是电话会议的形式，区别只是齐柏林这一方，欧根去照顾U-511，只有齐柏林和哥特兰参加会议。

　　前面齐柏林已经汇报完了现在的情况，这个情况对于现在的局势而言，其实算是非常地好，但是她们的计划来说，相当不乐观。

　　霜羽提督手上翻着薄薄的册子，那是计划的详细经历描述，最后她合上册子，面露为难地说了一句：

　　“我想我们可能走了一步错棋。”

　　见舰娘们似乎都没懂自己的意思，只有文文静静跪坐着的如月奈绪在那轻轻点了点头，她叹一口气，无奈解释道：

　　“其实别的步骤都没问题，错就错在让时雨真正的失踪——”

　　“但说到底，还是情报的问题。据现在的情况来看，牧野根本没有严重到PTSD的程度，是谁说的这一条，出来接锅。”

　　舰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实只有齐柏林和哥特兰对视，最后两人异口同声：

　　“这是时雨说的。”

　　霜羽提督差点原地大破。

　　完了，背锅侠都没有了。

　　还好她勉强也算是个后加入者，只负责了如何促进牧野心理愈合计划的部分，包括引入目前提督的作用，还有介绍军事化狩猎。

　　失踪这个计划，说到底是舰娘们自己定下的。

　　避免了日后被牧野找上门算账的风险。至于这些始作俑者，说到底都会变成牧家的姑娘，那牧野想怎么惩罚不就怎么惩罚，卧室的大床，客厅的沙发，卫生间的浴缸，阳台的单面玻璃前，不都是极好的地方。

　　想到这里，她皱着的眉头也舒缓了，虽然说这一步走错了，但也不过是让牧野多等三天而已。

　　等到了日子，时雨就会自然而然跳出来，钻到她牧野先生的怀里。

　　到那时候，那种在经历辛苦的失而复得，一定会更加甜蜜。

　　嗯，对，没错，就是这样。

　　看来那句“恭喜牧野提督”，以及自己答应出资资助牧野建造，都得提前准备起来。

　　当然同时霜羽提督还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再听信牧家姑娘的话，一个个嘴里说出来的情报都是错误情报。

　　这就像你让队友帮你搜车，他报完vip没人你进去发下角落就蹲着一个人拿枪看着你一样。

　　果然情报都得自己搜集才对。

　　“不过利托里奥你会加入到我们的这个队伍里，我是没意料到的。”她转而对一个新加入的面孔说道，“虽然你来晚了，但还是欢迎你。”

　　“吃人嘴短。”屏幕那头穿着保守睡衣，长发披散下的战列舰舰娘平静地说道。

　　以她的能力，随随便便调查一下就能问到她们几个头上，顺势加入拯救大兵牧野会议，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下次可要做好充分的准备，那家伙还把我们极北舰委员会当成了监狱一样的地方，开口就是进来要人，还武力威压。”

　　“是是是，不过没有下次了。”赤城笑着说道，她们这帮“老一辈”的舰娘提督当然是互相认识的，“像牧野这种麻烦的家伙你以为很多么？”

　　“也是。”利托里奥点头。

　　毕竟每年上船的提督总共都没几个，而且多是方舟间交流，或是去陆地的提督回到船上。

　　新增血液，确实不多了。

　　这才是她比较头疼的地方。舰娘又不可能三天两头自己从海里冒出来，要么是出击击破深海捞起，要么就是提督建造——虽然有过舰娘建造的设想，但事实证明这并不可行。

　　可能是因为舰娘没有那种独特的和资源的共鸣吧。

　　而在当下减少出击的战略下，击破深海捞船的机会也大大降低，甚至一年都可能没有新增舰娘上船。

　　短期来说这确实是可行的策略，甚至对于训练军事化狩猎是大有裨益，没有新舰娘的加入更能提升总体的配合水平，在完全熟练后再融入新舰娘，能够更好的以老带新。

　　效率倍增。

　　但是一直没有新人加入才是更大的问题。

　　毕竟虽然方舟上的日子过得安稳得很，让人都渐渐沉溺于这平静的日常之中。

　　但是方舟从来都不代表人类的未来啊。

　　这样的事情只有方舟的高层才知晓，并且为了让其余的提督不要太过急功近利加大出击频率反而引起差错，并没有普告提督的打算——当然那是初期的事情。

　　方舟计划启动十年，在确认方舟可以保证人类的生存之后，也可以开始准备下一步了。

　　她打了个哈欠，在会议结束后平躺在柔软的床上，闭眼想着。

　　是不是该给那个叫牧野的准提督，发一笔额外的资源，支持他大建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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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算是专门写出来整理氛围了。

　　感觉这一段剧情写的都好糟糕orz，差不多该结束这段了

第162节 一五七.“牧野先生”

　　你有没有这辈子，为了一个人，去奋斗过，努力过，拼命过？

　　牧野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在做的是这么煽情而带着些许鸡汤意味的事情，他只是很单纯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坚定了自己的意志，在这样的情况下，努力地去做一件事情。

　　或许带着些想要将过去掩盖的意味，或许又带着些忏悔与祈求得到宽恕的意味。复杂的情绪实在太多，只言碎语都描述不清。

　　但总而言之，他从这一天的清晨开始，便踏上了在漫漫无尽的二环里寻找时雨的道路。

　　“您好，请问您有见过这样的一位，黑发的女孩么？”

　　他手上拿着时雨的照片，并没有挑那几章特别特别好看的——虽然时雨一只手非常漂亮出彩的姑娘，但是照片拍下来还是会有差距。

　　毕竟有些照片是录制节目的时候，化了妆，精心摆着表情、找着光线去拍摄，还加了后期处理的。

　　那当然会比素颜、在普通的镜头下拍出的照片要更加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

　　牧野选的照片非常地普通，围着淡粉色碎花、上面还有一只毛绒绒小熊图标的围裙的时雨，黑色的长发就那样扎成惯例的辫子，垂在颈边。

　　看起来不像是个小女生，而有一些成熟的意味。

　　这不是时雨要他拍的，是他偷偷抓拍的。只不过是那一天下午躺在沙发上享受着慵懒时光的时候，时雨问自己要不要吃泡饭，于是就围上新买的围裙，专门到自己的面前转悠了一圈。

　　其实少女就是为了让他看看新的围裙啦，泡饭当然是要做的，不过只是附带的。

　　只不过时雨这只在第二层，还是他牧野更厉害，悄悄地一张照片拍下来，嘿嘿，他在第五层。

　　从街边的商户问道报刊亭，从报刊亭问道小区的保安，再走进超市逮着人这样问。虽然有点不是很讲礼貌，甚至有小情侣牵着手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的时候，他都拿着照片上去问了一句，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孩。

　　碰到脾气好一点的还会对着照片端详一阵子，然后告诉他“没有碰到过”，碰到脾气不好一点、没睡醒的那种，就比如三条街外经营报刊亭的那个中年大叔，眯着眼睛对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破口大骂，吹胡子瞪眼：

　　“神经病啊，这么早跑出来找人，想知道可以啊，买我一百份日报啊！”

　　如果他真的知道，牧野买上一百份也无妨，不过这明显是气话，牧野也只能灰溜溜地拿着照片溜走。

　　电车站是不需要他去操心的地方。有利托里奥明确的口令，电车站一旦有目击到时雨出现的消息就会立刻通知到他的手机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利托里奥突然善心大发观音菩萨在世，但是她做事肯定是靠得住的。

　　毕竟是强大的战列舰舰娘，极北舰最有实权的一人。

　　倒不是说带着舰种偏见，但是在这种掌权的事情上，似乎战列舰或是航空母舰舰娘，都比驱逐舰和巡洋舰这些小船声音要来的大。

　　如果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换成俾斯麦、黎塞留、厌战，那也一样可信。

　　虽然牧野知道俾斯麦有着糊里糊涂的一面，黎塞留会因为好吃的羔羊排而捂着下巴像是那些吃到好吃的东西的驱逐舰一样。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们的威严。

　　而且听说东方舰上的掌权人也是战列舰舰娘，想必各个船只的人都是如他一样认为的吧。

　　而也正因为利托里奥的承诺，牧野几乎每问上几个人，就要低头刷一刷手机，看看有没有来自利托里奥的消息，电量也都因此飞速下滑。

　　等到时间过了九点，估摸着各家各户都应该起床了，牧野就开始走进小区，挨家挨户地去敲门问。

　　就这样在忙碌的找人之中，时间飞快地流逝着，很快就到了正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