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莉塔的收容物日志 第639章

但露娜摇了摇头，这就够了。

如果真的要这半年来的所有报纸，那么数量才是太大了。

“没关系，按照女王所说的，因为王室与这片土地的古老契约，森海王国几百年没有遭遇自然灾害了，如果情况真的很糟，这些自然灾害扎堆出现的话，我相信那些所谓的评论家在谈论的时候会带上前几次甚至是之前的每一次，尤其是如果想表达这些灾害和王室成员的异常和之前的事有着相同的原因的时候。”

“啊，肯定不会少呢，这样的报告。”

“而且我要的也不是所有灾害的详情，只需要帮我统计一下次数，还有维多利亚家族成员的大致情况，让我能大概掌握这些信息就可以了。毕竟……最关键的还是那位伟大存在能不能帮我摒去这种影响。”

拜托猩红和欧琳丝在大量的报纸中收集能让自己大致掌握这个陌生的王国的局势后，露娜带着玛格莉塔，用黑曜石的手镜打开了通往镜中世界的门扉。

再度来到这里之后，玛格莉塔仔细观察了这片黄铜的花园，接着意识到，这篇花园就是她们之前去过的，女王的花园几乎一模一样。

而那位穿着古典宫廷礼服，戴着一顶小软帽的伟大存在就坐在秋千的对面，翻阅这一本厚厚的书。

注意到少女们的到来，祂抬起头，看到露娜之后，那双深处有齿轮旋转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

露娜顿了一下，意识到这是这位伟大存在第一次主动向她们询问发生了什么。

“......是这样的……”

露娜组织了一下语言，把和女王的对话也告诉了祂。

“维多利亚的血脉…

等到说完后，这位女士沉默了许久，又仔细凝视着露娜的身体，点了点头。

“维多利亚的后裔没有对你说谎，也没有夸大其词，这片土地的确在试图与你建立联系，之前在你觉醒的时候，我抑制了这个过程，但是也并未完全阻断，所以实际上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已经与这片土地产生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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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EP.22两害相权「下

“......诶?抑制?”

露娜发出了讶然的声音，脸色旋即变得有些不满——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做了相当重要的事，这种事也不可能会高兴和感激。

哪怕那是为了自己好。

注意到露娜的不满，有着一支机械臂的女士却并未太过在意一至少看起来并未太在意的样子，她接着说道：

“那份力量是森海王国王位继承的决定性因素，当时我认为你不会想要被卷入这件事。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但是……继承冠冕的人能直接感觉到拥有能力的人，这还是第一次知道。”

“你来到这片土地上后，这种联系一下子变强了，它们在试图冲破我设下的阻碍，也确实有影响从那边传递过来，虽然我可以强化这个，但是这并不能持久，

因为……这是一股持续性的力量。当然你在这个世界里的时候，由于存在世界的阻隔，那个契约被中断了，但是一旦你回到法兰索丝，这种联系便会恢复。”

“无法完全把那个契约从我的身体里剔除出去吗?”

“......很遗憾，就好像人无法摆脱自己的血脉，这种是做不到的，尤其是，那个缔约产生联系的除了你的肉体，还有你的星灵体。如果硬要改变，我也无法预测这会对你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啊，这么说起来，我在露娜大人的星灵体里见到过的，那个王冠——呜!”

听到这里，还在思考着为什么两个花园的样式这么相近的玛格莉塔在露娜沉思时啊了一声。

她匆匆忙忙地把灵性聚集在自己的双眼上看向露娜，结果无意中瞟到了和露娜很近的祂一眼，一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也不知道是几秒后。玛格莉塔睁开眼睛，看到那位星界中的伟大存在在空气中用那支机械手臂写下了几个函数式，让自己的灵视中没有了祂的身影

而露娜——

在这位公主健康、鲜红的乙太体深处，那最为神秘的星灵体中，那顶王冠的样式变得更为清晰，并且向外延伸着许多缕飘渺的丝线，不知要和什么相连接。星界存在所说的阻碍却看不见。

或许是凡人的灵视不可能窥见星界存在的手段吧。之前在威廉的心智体里看到的那种衰败暗淡的颜色倒是没有，可是，仔细看，又会发现露娜的乙太体上好像缭绕着灰暗的稀薄气流……玛格莉塔散去了眼中的灵性，有些担忧地看着祂：

“那么，露娜大人也会受到影响吗?”

“你可以试着一直呆在这个世界，世界的差异能够绝对阻止这种影响的蔓延。99

“但我一旦离开，这种影响又会蔓延过来，是吗?”

“这是一种持续性的力量，而且，按照那个契约，随着森海的自然平衡越来越脆弱，那种影响也会越来越糟糕，根据我的计算……”

一个由光线描画的地图出现在了祂的面前，随后是无数瀑布般的数字与令人头昏脑胀的公式，在光芒明灭间，女士挥去了这一切，然后淡淡地告诉露娜：

如果自然的失衡持续发展，最快在二十年后，森海的自然环境将会大范围恶化，虽然不会变得让人完全无法生存，但是通过那个契约产生的影响足以让所有被这个契约和大地相系的所有维多利亚的血裔重病乃至死亡，虽然距离森海这片土地越远就能拖延更久，但总有一天会无法拖延。

大概五十年，森海的自然环境将彻底越过还有挽回余地的临界点，变得再也无法恢复，不过到那时，所有继承维多利亚血脉的人应该已经全部完蛋了。

当然，这只是在情报数据较为粗糙的情况下进行的概算，不过在听完之后，露娜长长地叹了口气。

关键的要素全部连接起来了。

“在未来几十年可能的环境严重恶化导致的后果、和让一个异国人摄政的影响之中，那位女**择了后者吗。也就是所谓的，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不奇怪，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选的。现在，权衡这个问题到了我的身上么……这件事对我而言，同样是要相权两害啊…”

“露娜大人?”

但是，玛格莉塔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这也不出露娜的意料。“到外面说吧。”她小声地对玛格莉塔这么说了之后，两位少女离开了黄铜的花园。

穿着古典洋装的女士看着她们离开之后，才微微皱了皱眉。

“......是在维多利亚的直系后裔身上沾上的吗?这股气息，有点熟悉……”

离开镜中世界后，玛格莉塔和露娜先是在猩红与欧琳丝的“观赏”下支付了使用妖精镜的代价，然后一边和她们一起翻阅报纸，寻找有关维多利亚家族遭遇的事，例如大量家族成员患上精神问题，或者去往国外之类的。

“突如其来的降温和霜冻，让比恩郡粮食歉收……”

“牛里斯河的水灾让沿河的十二个小镇与一座城市蒙受巨大的损失……”

“卡里昂伯爵住进了医院，据称其精神失常差点摔死自己最小的孩子……”

“异常的雷击杀死了整群绵羊，引发的野火烧毁了至少十公顷的牧场……”

“斯图亚特子爵在文森特广场衣不蔽体地奔跑，这一失常行为被推测是压力过大……”

对于刚到达森海王国，布朗德暂时也靠不上的她们而言，这是可以说是唯一能得到还算可信的情报的方法。

露娜不认为她们能从公开的报纸上获得比女王告诉她们的还要更多的情报，但那也不意味着她们就只从女王嘴里得到情报。

顺便，露娜还和自己的圣卫小姐解释了自己和女王为什么都处在两害相权的境况。

对于森海王国和女王而言，她们正被不明原因的自然失衡所困扰，这件事同时造成了自然灾害和维多利亚家族成员的精神异常。

虽然不知道这个王国到底是怎么做的，但从之前的对话来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维多利亚家族所拥有的，与森海这片大地缔结的契约的力量。然而，女王年岁已高，对此有心无力，其他的维多利亚血裔中，又只有露娜达到了插手这件事的标准，但偏偏，露娜不是一个森海人。

而王室的这个属于神秘知识领域的秘密显然不能公开，对于国民来说，也不可能知道这才是决定森海王位更替的关键要素。

所以，如果让露娜来帮忙，就要让她从女王那里继承下那份契约的力量，而且该仪式还必须公开。这有极大的可能会导致难以收场的政治事件，甚至造成社会动荡。

但如果，选择等待不会造成这样问题的、森海王国的维多利亚家系的成员来呢?

由于这种力量需要觉醒和成长、还需要抵达一定程度，首先就需要等待一段难以确定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自然的失衡可能会恶化，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与此同时，那份古老的契约还在不断地影响维多利亚的血裔，让他们产生各种各样的精神问题。

维多利亚女王倒是没说这会不会对维多利亚们的那份力量产生影响，但假设一个最坏的情况，那就是这会造成影响，并且让维多利亚们的能力越来越达不到那个标准。或者，即使不会影响这个，也会令他们的精神状况难以胜任解决这个问题的工作。

这是森海王国和维多利亚女王要面临的「两难」——在露娜看来，由于两边的风险都过大，完全可以视为是「两害」了。

而她们选择了其中更轻的一方，也就是想露娜求助，以接受统治风险为代价，去解决那更加难以预测会在之后带来什么问题的自然失衡。而且考虑到报纸上写今年第一次灾害出现在秋前月中，也就是说她们已经如女王所说折腾了半年还没取得任何——这可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考虑到女王不可能对这件事不上心，这就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去解决。

那么对于露娜自己呢?

首先，不合乎法理的在森海担任摄政女王甚至有可能成为历史上都有名的事件——当然是负面的那种，对她个人和罗曼王国名声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其次，哪怕森海王国和莫比乌斯机构愿意动用能量控制舆论为她背书，在历史上把这解释为特例，这也依然是个该死的把柄，任何人想要攻击露娜和罗曼王国时都可以拿来用，包括森海王国自己，无论那位女王愿意为露娜的协助付出多少价码，有这个借口还不是想拿多少回去都可以。

历史是客观的，但人会说谎。尤其是这种真相不能广为人知的历史，更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的绝好题材。

“在这件事上，就算有机构作证我也不相信。不同王国的机构毫无疑问会优先本国的利益。”

为了王国，作为罗曼王国的公主，露娜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件，那就是绝对的拒绝。

但要是作为露娜自己呢?

森海王国环境的失衡会经由维多利亚的血脉影响到她，就连星界的伟大存在也无法彻底阻断这种影响，如果她不能一直躲在镜中的世界，或早、或晚，她也会出问题，按照那位伟大存在的计算，这个时间不会很短，但也远没有长到能让她寿终正寝。

为了自己，在自己有能力在解决这件事时出一把力才是露娜该做的。

她当然不想让祖国落下这么个麻烦，同样也不想把自己的健康托付给一群半年没有取得任何可喜进展的人身上，但不管她怎么做，在得到任何利益之前首先都要蒙受损失。。

这是露娜面临的「两害」。

“两害相权取其轻……到底哪边更轻，也不是那么好判断的啊……”

最后，露娜丢下报纸，虽然上面记载的关于王族成员的情况准确的并不那么多，但确实是会在不明真相的人和有心人眼里被称为“诡异”并且没法很好地控制住的程度。越看露娜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让我想想……唉，让我好好想想……”

猩红、玛格莉塔和欧琳丝只能沉默。

就像哪怕露娜确实有森海王国的王位继承权(尽管顺位恐怕在几百上千位之后)，但在这个时候成为摄政女王不符合情理与法理一样，即使她们是朋友，玛格莉塔还是露娜的皇家圣卫，这种时候也只能等待着露娜自己做出决定。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就算再苦恼，露娜还是强打精神出席了白金宫为她的到来准备的宴会。下午则是又拒绝了莫妮卡公主出游的邀请，直到盛大的晚宴也结束之后，露娜才与莫妮卡公主去了白金温泉一趟，舒缓了一下疲累。

接着，时间到了第二天。

早早地爬起来的玛格莉塔伸了个懒腰，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入房中。

在森海王国的第二个早晨，她感受到的依旧是比帕列斯更甚的寒冷。从这一点看，白金宫和港口的旅馆倒是没有什么区别。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和往常一样，少女去叫自家的公主殿下起床，但是……

“呼啊……早上好，露娜大人……露娜大人?露娜大人，振作一点!喂!”

在豪华床铺上的露娜额头冒汗，脸颊微红，难受地喘息着，像是在做着令人痛苦的噩梦。玛格莉塔把手放到她的额头上，因为那热量而吃了一惊。

“玛格莉塔小姐，露娜公主殿下恐怕是，低烧…...”

“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完全没有的……猩红小姐!欧琳丝姐姐!去找医生……不。”

灵视开启，玛格莉塔的瞳孔猛地收缩。

露娜的乙太体比起昨天黯淡了不少，这是身体健康欠佳的证明。那些灰暗的气息般的色彩开始进入她的灵体，很显然，这是昨天从女王那里知道的，这片土地失衡时对背负了维持平衡这一契约的维多利亚血裔的示警与影响。

“去找莫妮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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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6章EP.23三百年后的再会「上」

莫妮卡很快就出现在了这座别宫中，而让玛格莉塔意想不到的是，与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位女王陛下。

她们没有带医生，来到这座别宫后也立刻挥退了随身仆从——虽然不知道这位女王陛下是怎么让医生们允许她离开修养地的，不过，在她们的脸上，玛格莉塔首先看到的是货真价实的担心。

莫妮卡也是。她搀扶着自己的祖母来到露娜的床边，关心地问着：

“露娜表姐，你还好吗?”

“说什么好不好的，只是低烧而已，至少，目前还只是低烧。”

露娜摇了摇头。除了有点发热乏力，她的健康没有受到更大的影响，也可以下床正常活动，之所以躺在床上，是一种伪装和试探。加上她开启灵视并不会被其他人注意到，通过灵视的结果和露娜自己的观察，两人的担忧并看不出虚假，也未混杂有其他。再联系上昨天完全没有发现住宿，饮食被动手脚……露娜不着痕迹地看了玛格莉塔一眼，和自己的圣卫小姐暂时在心里排除了这是她们通过某种手段逼迫露娜的嫌疑。

-—暂时。

至于玛格莉塔，她在女王的灵体上没有看到那种灰暗的气息，在她的星灵体中，则看到了一顶比露娜星灵体中还要璀璨的王冠，然而王冠蔓延出来的丝线密度远低于露娜身上的，看起来，这就是她因为年老，而不如露娜的那份力量了。

“这就是你们说的「影响」吗?”

没有多寒暄，露娜靠在枕头上，轻声地说着。

“恐怕就是这样，小露娜，因为你来到了这片土地上，并且有着现在最优秀的力量……·或者说资质更加好理解一些，所以这份影响也很快地在作用在了你的身上。

坐在露娜的床边，关切地询问了好一会身体的状况之后，女王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露娜的额头

“这种影响八成会导致精神上的问题，只有两成左右是直接影响身体。相对于精神上的影响，身体上的影响较为轻微，因为这片土地也并不愿意真的伤害到我们。但是，如果失衡继续下去，原本很轻的病症也会慢慢恶化。”

“......这算是某种忠告吗?”

“这只是这半年来我们总结出的规律。”

女王摇了摇头，心疼地看着用一副淡漠表情看着她的露娜，叹了口气后才继续说着。

“这并不是我们的催促，小露娜，现在，让我们帮你摆脱这个小问题吧。

“摆脱?这种影响，是可以摆脱的吗?”

露娜挑了挑眉毛，在昨天她可没听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