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雪千年灯
唐纳德道：“他的研究笔记。”
第三百九十七章 混职系统
一名大法师的研究笔记。
卡密拉闭上嘴巴，用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位置。
法师和法师之间也是不同的，一名大法师的研究笔记，价值说大可能很大，说小可能也一文不值，关键要看这里头具体记述了什么。
卡密拉沉吟片刻，道：“你先别和我说别的，就告诉我，现在那个奥兰多法师手上最多能拿出多少钱。”
唐纳德缓缓道：“五十二万八千金。”
卡密拉忍不住笑道：“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的研究笔记能值九十万？这里面到底记载了什么东西，这么值钱？我总得看看再说吧。”
唐纳德笑道：“奥兰多法师的研究笔记当然现在不能直接就给女士看，但我可以保证，一名大法师一辈子的研究精华，绝对物超所值。实际上，因为这些研究内容实在是关系重大，而且价值连城，所以我们甚至还需要和女士签订一份保密协议，防止女士外传。”
卡密拉略微有些意动：“那我总得知道，那大致是个什么东西吧？”
“这我倒是可以和您转述一下。”
唐纳德清了清嗓子，道：“奥兰多大法师也算是涉猎极为广泛了，他的前半生，一直在研究混合职业的奥秘。”
卡密拉皱了皱眉：“混合职业？”
“不错。”唐纳德轻轻点头，道：“简单来说，女士您有没有想过，同样是奥术施法者，为什么术士和法师会有这么多的不同？如果一名术士也拥有足够的逻辑思维能力，那么假如让他去学习法师的课程，他是不是也能像是法师一样掌握各种学派的专精奥义？反过来，如果一名法师体内也拥有某种超凡血脉，那他能不能也像是术士一样挖掘出自己的血脉力量呢？”
卡密拉皱起眉毛。
答案当然是可以，但是.....没什么用。
因为术士和法师，虽然释放的都是奥术，但根底就是不同的。术士挖掘血脉，靠的是魅力属性，而法师通过学习掌握法术，靠的是智力。人的天赋是有限的，基本上不可能出现魅力和智力双高的情况，总得二选其一。
而且，就像是唐纳德说的，术士能不能去上法师的课程，和法师一样学习呢？可以，但那样的结果就是，比如说，一个10级的术士，兼职了1级的法师，总等级提升到11级。然而如此一来，这名术士的总施法水平会提升吗？
不会。
术士和法师的施法运用的是两套系统，就好比一个是iOS一个是安卓，两者泾渭分明，完全不存在相辅相成的功效。
也就是说，这个11级的职业者在释放术士法术时，相当于是一名10级术士，可以运用五环的术士魔法，而在他运用法师法术的时候，就成了1级法师，只能释放一环的法师魔法。
而且这俩的法术位都是分开计算的。他不能用术士职业提供的法术位去施展法师的法术，反过来，也不能用法师的法术位去释放术士的法术。假如他身为术士，学会了一个【魔法飞弹】，身为法师，也学会了【魔法飞弹】，同样一个法术，也是一样不能混用的，仍然要将法术位分开计算，甚至他用术士的方式和法师的方式去施法，丢出去的飞弹就连伤害都是不一样的。
唐纳德像是从卡密拉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所思所想，笑道：“奥兰多的研究内容当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兼职，而是糅合了两家之所长的【混职】。简单来说，他可以让一名术士在保持自身职业等级不变的情况下，掌握法师的学派能力，也能让一名法师挖掘出自己的超凡血脉之力。”
卡密拉挑了挑眉。
也就是说.....这是在保持自身职业不变，也不需要进行兼职的情况下，直接获得其他职业的职业能力？
卧槽，有点儿意思！
也不知道这份笔记对她自己有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对克劳迪娅或者欧泊却绝对用处不小！据她所知，法师的学派能力当中，有好几个是相当厉害的，比如......术士作为自发施法职业，施法能力来自血脉本能，因此很难用超魔技术去强化、修改自己的法术，但法师的【普通学派】，可以用自己的学派能力点直接给法术添加超魔效果，完美绕开了术士本身的超魔缺陷！
法师的八大学派，每一个学派都拥有数种不同的能力，很值得开发！
而欧泊作为恶魔，百分百能开发出自己的深渊血统。她要是开发了深渊血脉.....
卡密拉仔细想了想。
啊.....好像也没什么用啊。
术士深渊血脉能提供的能力，基本和恶魔本身的天赋能力重合，被完全覆盖掉了，就和她那尴尬的狂血之力一样。
卡密拉的表情淡然：“哦？倒是有点儿意思，但是光凭这些，恐怕还不够吧。”
“这还不够吗？”唐纳德笑道：“这可是足以开创一个时代的研究。”
“少来。”卡密拉冷哼两声：“真要有这么厉害，怎么没见你们杜鲁玛人拿出来过？我看，要么就是这项研究存在什么缺陷或者难点，所以没能投入使用，要么就是那位大法师研究出来之后，发现效果实在不强吧？在职业能力上改来改去研究了半天，说不定最后发现，还不如什么都不改呢。”
又道：“反正.....真正的价值，还得我看过才知道。光凭这些，还不足以打动我。”
唐纳德咳嗽了一声：“奥兰多大法师近些年的另一项研究，是【数学魔法】。”
卡密拉听到数学两个字就有些头疼，心中隐隐约约地升起一种对数学的敬畏感。
她的表情都不由得收敛了一点，道：“怎么说？”
唐纳德笑道：“就是将数学的奥妙与施法联系在一起，从而极大幅度地强化施法者的能力。”
卡密拉的眉头越皱越深：“具体一点儿？”
唐纳德笑道：“奥兰多大法师向我展示过一点数学魔法的奥妙，他当着我的面施展了一个极效-强效双重超魔的火球术，想必您也知道，超魔技巧会让法术的施法难度和环位都有所提升，而火球术本身是三环法术，添加了这两重超魔之后，原本是需要用八环法术位才能施展出来。”
“嗯。”卡密拉点了点头：“所以？”
唐纳德竖起三根手指，泰然自若地道：“但是奥兰多法师只消耗了一个三环法术位。”
“......无消耗超魔？”
卡密拉的眼中精光一闪，有些心动起来：“这倒是.....有趣。”
第三百九十八章 精金
卡密拉虽然大为心动，但还是不肯松口，道：“还不够。”
眼下属于是卖方市场。奥兰多大法师那边出了意外，拿不出钱来，但又需要神话之力，而唐纳德也要促成这一笔交易，所以她才有狮子大开口的底气。毕竟奥兰多本人拿出来的这些研究笔记，不像是金币那样，实际价值很难衡量，“定价权”掌握在她的手里。
“女士.....”唐纳德主教露出些许为难之色：“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交易恐怕没法继续了。”
“那份研究笔记我没有看过，实际价值可不好说，现在我对于那些东西的了解就全凭你的一张嘴。”卡密拉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倨傲地道：“万一你说得天花乱坠，结果最后都是吹牛皮怎么办？我要看到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唐纳德目光闪动：“比如说.....？”
卡密拉扭头看了一眼欧泊，道：“我的这个仆人最近弄丢了她的法术书。所以说......”
“明白！”
唐纳德笑起来：“我这就联系奥兰多先生。”
他走到一旁，施展出一个传讯魔法。片刻之后，也不知道他们俩在魔法的通讯之中说了些什么，但唐纳德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道：“奥兰多大法师说，他还保留着一本很珍贵的魔法书，上面记载了大量法术，还有他亲手所写的一些对法术结构批注、修改和优化，十分不凡。如果女士您需要的话，除了研究笔记之外，这本魔法书也是您的。”
卡密拉微微皱眉。
直觉告诉她，目前她狮子大开口，还没有触及到对方的承受极限，她可以再多贪一点儿。但卡密拉转念一想，又觉得也差不多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回头她和唐纳德打交道的机会估计还不少，没必要现在吃相太难看。
她于是点头道：“好。就这些。”
“那我们明日再联系您。”唐纳德微笑道：“明天我们会将一切都准备好，到时候，女士只要在深渊中借助献祭施展仪式即可。”
“行。”卡密拉点了点头。双方又互相说了几句礼貌的废话，唐纳德正要结束献祭，卡密拉轻咳一声，道：“稍等，还有一件事。”
她道：“凯尔铎商会，需不需要精金？”
唐纳德的眉毛微微动了动，脸上浮出笑容：“精金是很重要的战略资源，我们当然需要。女士能提供多少？”
卡密拉笑道：“有多少你们要多少？”
唐纳德眨了眨眼睛，盘算了一下凯尔铎商会的财力，跟着笑道：“有多少要多少！”
杜鲁玛旁边的五王山脉是矮人的国度。在数千年前，矮人的种族内爆发了一场极为惨烈的“五王之战”，那场战争持续了足足七个世纪之久，几乎摧毁了矮人的文化和科技，最后，矮人各大氏族的大长老们厌倦了彼此间的厮杀，在由杜鲁玛先知团们的推动下，签订了一本《科斯协定书》，结束了内战。
因为这个原因，杜鲁玛和矮人的关系素来相当之好。杜鲁玛国内数量最多的种族是人类，第二多的就是矮人，而同时杜鲁玛也是五王山脉各种金属矿物的最大客户，每年矮人们挖掘出来的稀有矿物，几乎八成都被杜鲁玛人买走，然后再经由商会之手销售往世界各地。
因为这个原因，杜鲁玛，几乎掌握着各大矿物材料的定价权。
而凯尔铎商会，又是杜鲁玛国内最大，财力最雄浑的商会。
每年凯尔铎商会大概都会从五王山脉购买五六吨的精金，但实际上以凯尔铎商会的财力，再多五吨也能吃得下！唐纳德一念及此，心中大为豪气，后背都微微挺直了一点儿，大有“来多少我吃多少”的意思。
精金的定价权都掌握在我们商会手里.....他得意地想。
卡密拉笑吟吟地竖起手指头：“我这里有五六十吨。”
“......多少？”
唐纳德的思维宕机了一下。
“五六十吨。”卡密拉重复道。
其实到底有多少她也不知道，五六十吨是卡密拉的保守估计，实际上可能再多一点儿。
唐纳德面无表情，但脸部和颈部的肌肉分明是绷了起来，嘴唇压成一条线，项链上垂落下来如同罩衫般的金色流苏以几乎微不可查的高频率轻轻颤动起来。
五六十吨.....
他脑中一片眩晕，好半晌，才道：“阁下莫非是在和我开玩笑？”
“开玩笑干什么？”卡密拉笑道：“【不亡冰霜】科斯彻奇你知道吧？祂手里有一把精金打造的巨型战锤，大得夸张，重量也甚是惊人。我打死了那家伙，所以祂的锤子也就到了我的手里。锤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所以我打算按斤按两地卖了。”
......恶魔领主科斯彻奇死了？唐纳德的脑子里又是一阵眩晕。科斯彻奇是个老牌恶魔领主了，其历史甚至可能比杜鲁玛还要悠久一些，虽然祂的信徒主要在北方的伊利森和猛犸象大王之国，在恩卡坦湖没多少影响力，但其鼎鼎大名，唐纳德当然是知道的。
这么一位古老的恶魔领主，居然就死了？
他是个极有城府的人，但这一刻，脸上的惊讶居然掩饰都掩饰不住。
他的惊讶有两点。
其一是，想不到卡密拉居然如此之强。
其二是.....想不到科斯彻奇居然这么有钱。外层位面的资源居然能如此富饶吗？他妈的，什么时候精金这种东西都能几十吨几十吨的出了！
卡密拉观察着他的表情，忍不住心中得意起来，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科斯彻奇虽然看似轻轻松松地就被她干掉了，但实际上，这个恶魔领主是相当有实力的。祂的力量强悍到可以将航母抡起来当盘子打，随手一击都能让天崩地裂，魔抗高到能叫一般的施法者绝望，血量厚得一塌糊涂，能随意释放高等传送术，在领域内还拥有重生的能力，寻常的二十级冒险者，来多少都不够这头恶魔领主一锤子打的。
但卡密拉某种程度上还真是天克科斯彻奇。
因为科斯彻奇虽然也拥有一些强大的类法术能力，但本质上就是个肌肉莽夫，不管怎么样，能做的无非就是猛猛的砍，但面对卡密拉这种防御等级高到溢出，豁免也高到基本不吃任何控制的铁罐头，那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唐纳德好半天，才收拾起自己震惊到有些麻木的心灵，讷讷地道：“这、这样啊......”
卡密拉笑道：“要我带你去看看那家伙的尸体吗？”
“不用了.....”唐纳德咽了口口水，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他感觉自己对眼前这位的力量终于有了点儿真切的认知，语气都不由得恭敬了起来：“我相信您没必要欺骗我.....我们来谈谈那些精金的事情吧。”
五六吨的精金会让人贪婪，但五六十吨的精金只会让人害怕。这些精金光是抛出来，就足以摧毁当前贵金属市场上的定价标准，完全是一个金融核弹级别的玩意儿。
第三百九十九章 快对着我祷！
卡密拉轻咳一声：“迪娅，那些精金还在你的空间袋里吧？给他看看好了。”
“行。”克劳迪娅立马从自己的空间袋里拿出一块精金。唐纳德接过来，在手里轻轻掂量了几下，心中默念原初宝库之主的圣典《民数律》，一道神光在他瞳孔深处闪烁起来，如同扫描仪一般向外放射出去。
作为财富之神的信徒，他可以很轻松地判断出一样东西的真正价值。
唐纳德片刻功夫就估价完毕，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精金的纯度在六成左右，糟糕的锻造手法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这东西的价值，如果到了我们商会手里，我们还需要对它进行重新的提炼。不过......”
不过即便如此，五六十吨，也是他们凯尔铎商会万万吃不下的。
但唐纳德毕竟是个老练的商人，思路运转得极快，马上就想到：这么一大笔精金，直接转手卖出去，低价买高价买其实只能算是初级玩法。最好的方法应该是.....
做成期货！
精金的主要来源是五王山脉的矮人，每年的开采量基本保持平稳，所有相对价格非常稳定，波动很小。但如果凯尔铎商会一下子手上能掌握如此之多的精金，一口气抛售出去——别说抛售全部，只要抛售一部分，就足以让精金价格大副下跌，而这个时候，他们商会就可以进行做空，也就是先卖后买，在精金高价时借入期货按照市场价卖出，回头等精金价格开始暴跌，再买回归还，赚一个差价。
如此一来，卖掉精金可以大赚一笔，做空又可以大赚一笔......甚至做空赚的钱更多，因为期货实际上是可以脱离实际货物进行交易的，精金在里头只是起到一个价格锚定的作用。他们可以一口气买个几十上百吨的精金期货，但最后不需要卖出这么多精金，如果操作得当，只要五六吨就足够撬动市场价格。
用五六吨的货，去赚十几倍的钱，这就是金融的玩法。
唐纳德怦然心动，但旋即，一个阴影猛然从他的心头掠过。
默语暴君.....
财富这东西就好比是大侠的内力，大周天转小周天，越转越强，只有流通起来才能开始钱生钱。但如今不死大军进犯，杜鲁玛几乎是被封锁了起来，凯尔铎商会就仿佛是被人打断了经脉，转不起来，这么一大笔精金吃不下也卖不出去，简直要被噎死。
唐纳德低头沉思了片刻，道：“女士，这笔精金我们商会短时间内确实吃不下。几十吨精金，价值起码上千万金币，而以眼下的局势，别说是凯尔铎商会，整个杜鲁玛都拿不出多少现金来。但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
唐纳德笑道：“女士您在我们商会不是还有五十万金币的贷款吗？而且神话之力的拍卖，我们的佣金也还没有收取。这部分钱，我建议，就先拿精金抵债如何？”
卡密拉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
她用精金去抵债，凯尔铎商会肯定是用市场价去收她的精金，而回头这些精金在商会的手里肯定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商会这是血赚......但这些精金在她手里确实卖不出去，她也需要这么一个渠道。
卡密拉于是点头道：“可以。”
......
卡密拉其实挺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因为她就不是那种愿意一丝一毫去计较得失的人。她耐着性子，罗里吧嗦地和唐纳德敲定下来拍卖和精金的一些事宜，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通讯，伸了个懒腰，躺倒在地上。
按照唐纳德主教的说法，明天他会再来找她一次，到时候奥兰多法师也将到场，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为那个法师主持晋升，而奥兰多则将自己的研究笔记和一本记载了大量法术的法术书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