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冰火的骑砍之旅 第157章

作者:风兮破地

平阳公主咬了咬牙,“话可不能这么说........”

正说话间,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撞了进来,“不好了,太后,大事不好了!”

“什么叫大事不好了?”王娡哼了一声,喝道:“掌嘴!”

边上的宦者冲上前去,冲着小太监就是几个大嘴巴子。“啪啪啪”,几个大嘴巴打过后,那脸颊直接就肿了起来。看到小太监被打得凄惨,王娡心中大为舒畅,“说,什么事?”

“陛下.....陛下突然昏倒了!”

王娡猛然站了起来,一脚将小太监踢翻,“混账东西,怎么不早说?”

“快,赶快备车去未央宫!”

太后王娡匆匆登上马车,平阳公主也跟着坐了上去。王娡心中焦急,拍着车辕大叫道:“快走,快走!”

御者挽起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沿着砖石铺设的道路迅速向着未央宫驶去。

长乐宫离未央宫不算太远,但是马车的速度也说不上有多快。未央宫那边出了事,派人来长乐宫这边通报,再等这边乘车过去,一来一往花去了不少的时间。等太后的车驾进入未央宫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王娡不等车辆停稳,就连忙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脚腕一痛,差点摔倒。宦者连忙叫人抬来软轿,让太后坐了上去。

“快点,再快点!”太后顾不得脚上的疼疼痛,大声催促。

很快,软轿就被抬到了天子所在的偏殿。偏殿中跪着一地的侍女和宦者,几名太医坐在帷幕后面的锦塌边上,低声说着些什么。

“怎么回事?”王娡怒道:“陛下怎么了?”

“启禀太后,”一名太医走了出来,低声道:“陛下......陛下太过兴奋........”

王娡不耐烦听太医胡扯,掀开帷幕就走了进去,见到了盖在锦被下的皇帝。刘彻的脸色十分苍白,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彘儿,彘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唬母后啊!”

平阳公主跟着走了进来,见到床榻上散落着的衣服和污迹,脸色也很不好看。她看了看失魂落魄地跪在边上的赤裸青年,问道:“他是什么人?怎么在陛下的寝宫里面?”

有侍卫回答道:“是韩嫣的弟弟韩说。”

边上忽然传来痛哭的声音,“彘儿,你怎么能就这么去了?怎么可以这样?”

平阳公主转过身来,蹲在了锦塌边上,伸手往天子的口鼻之间探去。手掌触碰到冰冷的肌肤,一点热气都没有了。她心中冰凉,手足颤抖起来,“母后,陛下他......陛下他........”

“他死了!”王娡发出痛苦的呼号,随即站起身来,恶狠狠地下令道:“把韩说拖出去杀了!”

韩说刚才像是失了魂似的,这时候被侍卫拉住,才惨然叫唤了起来,“陛下,陛下!”

王娡见到韩说身上还有红的白的,腥臭难闻,越发的厌恶,“快快拖出去!”

韩说的叫唤声渐渐远去,外面随即传来一声惨叫,然后归于沉寂。

平阳公主手足无措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快派人去召云中侯入宫!”她对垂泪的王娡说道:“说不定陛下还能救回来!”

王娡也醒悟过来,“对,立刻去把太尉找过来!还有,去把丞相也叫过来!”

她习惯于与弟弟田蚡商议事情,刚才是慌了手脚,这时候醒悟过来之后,就想到了要将田蚡叫过来。在她看来,只有那个弟弟才是最可靠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太尉的马车和丞相的车驾几乎是同时进入了未央宫。往日的时候,丞相田蚡还有心思和顾璐别一别苗头,但是这时候他心中大乱,早已经失去了方寸,见了顾璐之后,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太尉。”

顾璐点了点头,“见过丞相。”

“快,快去看看陛下还有........咳咳.......”

顾璐走到锦塌边上,摸了摸身体已经僵硬的尸体。沉吟了一会,然后站起来说道:“太后,请节哀。”

“胡说!陛下怎么会死?就算天下人都死光了,他也不会死!”

太后王娡泪流满面,势若疯狂,“好不容易那老东西才死了,陛下怎么也跟着去了?呜呜......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田蚡上前去抓住太后的衣襟,“姐姐不要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王娡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在未央宫里刚听到天子大行的消息时,田蚡心乱如麻,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皇帝死了,但是生活还要继续。总不能说皇帝死了,大家都跟着去死吧?这几十年来,朝廷换了多少个皇帝了?

前少帝,后少帝被杀就不说了,孝文皇帝,孝景皇帝,再加上现在的皇帝,这就死了三个皇帝。很显然,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立一个新的皇帝,这样他们王家的富贵才能继续下去!

窦漪房一死,窦家就没落了。这是半年之内发生的事情,田蚡要是不想王家步窦家的后尘,就得精挑细选一个对他们最有利的皇帝出来。

在田蚡的低声及时下,王娡也明白了过来。她泪眼婆娑地问道:“当以何人继任大统?”

“淮南王刘安..........”,说话的时候,田蚡朝着帷幕外望了过去,发现平阳公主还在,但是太尉却不见了踪影。他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

王娡低声问道:“淮南王刘安?他要是当了皇帝能善待我们吗?”

田蚡没有回答,而是猛然站了起来,快走几步,掀开帷幕后问道:“太尉何在?”

平阳公主道:“太尉去通知其他大臣陛下大行之事。”

“谁叫他去的?”田蚡的声音陡然提高,“他好大的胆子!”

平阳公主刚才不是很明白顾璐为什么要离开,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这时候也想明白了。田蚡虽然是她的舅舅,但是那又如何呢?在权利面前,亲情并不是那么的牢靠。

“丞相这是说的什么话,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还能一直瞒下去不成?”

田蚡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害怕,指着平阳公主说道:“好,好!”

连道了两声“好”之后,他也顾不得其他,脚步匆匆地奔了出去,连王娡在身后的呼喊都顾不得了。太尉抢先了一步,但他才是丞相,朝廷上的大臣多半都是他这一边的,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他匆忙地上了自家的车驾,催促着御者快点打道回府。马鞭声响起,然后是车轮碾压青石道路的声音。马车飞快地冲出了未央宫,在夜色中的长安街道上狂奔。

等马车刚刚在丞相府门前停下,田蚡就立刻跳了下去,他高声叫道:“把部曲和男人们都叫出来,都拿上武器!”

“派人去通知刘陵翁主!”

“派人去把张汤,桑弘羊,汲黯,郑当时他们都叫过来!”

“派人去北军大营!”

“去个人通知中尉,把南军动员起来!”

田蚡用高亢的语气发布一道又一道的命令,直到把能叫的人都给念了一遍之后,他才稍微冷静了一些。想了想,又下令道:“派人去窦婴府上........不,不用管窦婴,再派几个人去通知南宫公主和林虑公主。”

他之前想的都是权利的事情,该派的人都派出去了,这才有空顾虑到亲情。

小半个时辰后,张汤和一些丞相府的官员赶了过来。但是汲黯,郑当时,董仲舒,刘弃等人都没有过来。丞相府上点燃了许多火把,将大堂上照的恍若白昼。田蚡在堂上告知了众人天子大行的事情,张汤当时就惊了。

“陛下薨逝,丞相怎么还能安坐于此?”张汤跺脚道:“当速往北军大营才是!”

田蚡不以为然地道:“我已经派人去霸上和细柳了。”

“若是平常时节,丞相的做法并无不妥,但是.......”,张汤一咬牙,说道:“太尉在军中根深蒂固,现在陛下不在了,那些将领和士兵是听丞相的,还是听太尉的?却不知道虎符何在?”

他刚刚抓住了太尉的把柄,想要对其发起致命一击的,结果天子突然驾崩了,手中的把柄顿时变成了无用之物。如果丞相这边赢了,太尉那边的人自然会被清洗掉。如果太尉那边的人赢了,难道他张汤还敢跳出来指责胜利者不成?

“啊,虎符还在宫里!”

田蚡顿时想起了这回事,他也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大事情里面,事先根本就没想到这一节。周勃陈平等人带兵入京的事情才过去了几十年,但是长安城中的纸醉金迷冲淡了当年的血腥气。住在这里的勋贵和大臣们早已经没有开国功臣们的残暴与凶狠,连政变的事情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人,备车!我要亲自去未央宫!”

就在府中忙乱地再次准备车驾的时候,派往北军大营的仆人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城门被封锁了?”田蚡上前一步,问道:“难道你没说是我派你出城的?”

“说了,但是守门的将领说就算是丞相府上的人也不行!”

田蚡又惊又怒,回头问道:“北门守将是谁?”

“是卫尉程宗扬。”

“程宗扬竟然如此无礼!”田蚡喝道:“叫中尉带着.......”

“丞相,大事不好了!”

田蚡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仆人狼狈地奔了进来,叫喊道:“有军队进了城,大街上到处都是士兵,我们的人出不去了!”

外面隐约传来马蹄声,还有甲叶碰撞的金属撞击声,田蚡登高而望,果然是有大队的骑兵正在长安街上疾驰。他的面色顿时变成灰白的颜色,“完了,一切都完了!”

见到丞相田蚡失魂落魄的样子,张汤心中鄙夷,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道:“派个人出去问问,看领兵的将领是谁!”

“对,派个人去问问,是哪一位将军在此!”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丞相府的大门被打开,管家出去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外面的士兵们面色凶恶,根本就不理会什么丞相不丞相的,刀枪一举,喝道:“退回去!”

“敢再往前一步,我们就要放箭了!”

对于这些大头兵们来说,军令才是第一位的,管你是谁呢。管家无奈,只能退了回去。田蚡见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府中的男人们拿上武器,守在了院子里面。说起来府上的部曲也有上百人,其中不少还是远近闻名的剑客。但是再厉害的剑客也挡不住弓弩。没有盔甲的剑客们在面对弓弩的时候,也只能祈祷手中的盾牌够给力。

长安大街上马蹄声和脚步声不断响起,也不知道开进来了多少兵马。张汤见不是事,自告奋勇地爬到了丞相府最高的地方,然后朝外面望去,就见到到处都是火把,各处路口摆上了路障,都已经被拿着强弓硬弩的军队守住。

“射声营,虎贲营,步兵营..........”

远远近近的,他已经看到了三营兵马,没看到的只怕会有更多。天子出事这才多长时间?就有这么多的军队入城了?张汤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再把昨天太尉砍死了天子宠臣韩嫣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想,他越想就越觉得害怕。

田蚡在下面冲着张汤大声喊道:“看清楚旗帜了没有?”

张汤掩饰住了心中的惊惧,手忙脚乱地从高处爬了下来,说道:“守在门外兵马打着步兵营的旗帜,步兵校尉刘俊不是丞相所提拔上来的吗?要不出去和刘校尉说一声?”

田蚡于是走出大门,朝着街道上的兵马喊道:“我乃当朝丞相田蚡,刘俊校尉何在?”

须臾,一名军假司马走了过来,朝着田蚡拱了拱手,“末将王浩参见丞相,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请丞相恕罪。”

下面的士兵们不懂得厉害,将领军官们还是知道的。军假司马是军司马的副手,他刚刚才被分配到丞相府附近,见到是丞相亲自出来了,说话很是客气。

田蚡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在一天之前,区区一个军假司马哪里会被堂堂的丞相放在眼中?但是现在情况不对,也只好和颜悦色地问王浩道:“步兵营校尉刘俊何在?”

王浩回答道:“逆贼刘俊已经被斩杀。”

“什么?刘俊被杀了?”田蚡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还好被管家扶住了,他强忍着恐惧,再次问道:“步兵营现在是由谁统领?”

“水衡都尉严君实暂代步兵校尉。”

田蚡知道严君实,他正准备过几天把水衡都尉换掉,没想到还没等他出手,事情就到了这样的地步。田蚡见王浩还比较好说话,试探地道:“本丞相要去皇宫面见天子和太后,能否叫将士们让开一条道路?”

王浩客气地拒绝了,“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太尉有令,全城戒严,任何人不许出门。”

其实上面下达的命令是看好丞相府和周围的勋贵府邸,王浩只是说的委婉一些罢了。

“连丞相也不行?”

田蚡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叹了一口气,转身返回了府上。大门被关上,有门课低声道:“外面不过几十名士兵,我们可以护送丞相杀出去!”

“杀出去?”

“不错,我们这里有四十多张弓弩。让人拿着弓弩占据高处,大伙们一涌而出,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田蚡不怀疑自家部曲们的实力,但就算是杀尽了外面的那些步兵又能如何呢?他现在两眼一抹黑,外面到底是什么个情况都不清楚。连刘俊都被杀了,他冲出去之后又能去哪里?

况且冲出去之后,府上的家眷怎么办?留下来等死吗?

“各家勋贵谁没有私兵部曲?现在只是没有人带头,只要丞相振臂一呼,立时可得精兵数千,然后再去皇宫也好,去占据武库也罢,总好过这样坐以待毙!”

田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门客们都紧张起来,各自握紧了武器,就等着他下达命令。但是随即田蚡又坐了下去。

“丞相,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啊!”

田蚡霍然回首,“说的不错,我乃朝廷的丞相,当此之时,须得有所作为!”

部曲中的首领们大声道:“请丞相下令!”

管家急道:“丞相,万万不可啊!您已经贵为丞相了,还冒险做什么?太后是您的姐姐,不管怎么样您都不会有事,但若是动了刀兵,那就不好说了。”

田蚡转了半圈,“你说的也有道理。”

部曲们想要建功立业,但是他又何必去冒险呢?

田蚡本来就不是果断和有才能的人,只因为是太后的弟弟,天子的舅舅,所以才先是做了太尉,等到窦氏死后又被拜为丞相。当了丞相后,更多的心思是放在了怎么捞钱上面。没事的时候,他这个太平丞相看上去还是很光鲜亮丽的样子,等到大事临头,才发现里面都是草莽。

“丞相!”部曲们大声叫喊起来,“不可犹豫了!”

“主人,万万不可啊!”

田蚡被吵得头昏眼花,猛地一拍桌子,“别吵了!让我再想想。”

张汤冷眼旁观,心中失望无比。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这怎么看都不是能够做大事的样子。或许,该再次转换门庭了?但这事必须操作得当,背叛故主可是会坏名声的。要是名声坏了,就算想要把自己卖个好价钱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