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01章

“嗯？”

“我能问一下奥妮安前辈到底想做什么吗？”

降落在咒诅荒原的边境后，这位高居魔法师协会最高评议会、同时又身为世界长子的黑龙小姐抓住了铃音，将她单独带进了野外的树林之中。不论对方究竟要与自己聊什么，铃音其实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唯独没想到——

奥妮安正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将铃音按在野外的一颗树上。黑龙在人形状态下的尾巴缠住铃音纤细的腰身，让她完全无法移动身体；右手的手腕被对方捏在手中，而铃音很清楚对方的身体中是足以将山脉折断的恐怖力量；而奥妮安本人也毫不客气地，用与铃音有着强烈对比的傲人身材压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在极近的距离注视着铃音的眼瞳。

“嗯？女孩，你指的是什么？”

“这还用问指的是什么吗？！当然是指奥妮安前辈现在用尾巴缠着我的腰，抓住手把我按在树上这件事！”

“如果我说是因为觉得你很可爱，想把你带回巢里好好疼爱一下呢？”奥妮安笑着用手碰了碰铃音的侧颈——这个动作让铃音的脖颈和脸一样变红了，她没想到还没过几天，享受这种待遇的就变成了自己。

“……您是开玩笑的吧？”

“嗯，大概有七成是在开玩笑。”

“居然有三成是真心的？！”

话音刚落，奥妮安忽然放开铃音，那只尾巴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回到了她的身后。铃音有些慌乱地拉了拉衣领，侧身挡住了奥妮安的视线。

“奥妮安前辈……”

“请容我道个歉。出于个人的好奇心与欲望，我刚才稍稍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猜想。”奥妮安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如果你的观念仍然更接近人类，对刚刚的接触感到不适的话——那么，是我失礼了。”

“……您果然看出来了。”铃音叹了口气，“正如奥妮安前辈所说，我告别人类之身还没有多久。您是位美丽的女性，我倒没有感觉被冒犯了，只是……有些吃惊。”

“真遗憾，我们龙一向对欲望很诚实。我还想着如果你愿意的话，就真的把你带回巢里呢。”

“刚刚那句话里的玩笑成分又降低了！”

“不欺负你了。”奥妮安轻松地说，“你的存在非常有趣。本身虽然并不具备强烈的存在感，但那道境界线背后却……呵呵，活得时间长了，总能遇到新的趣事。”

“您让我留下，只是因为好奇心吗？”铃音问道。

“也是为了你和其他人的安全。”黑龙微微眯起眼睛，“我自作主张地对你做了探查，发现你身上有一道强大的契约。最有趣的是，这道契约居然是被真神默许的……”

“……真神？”

铃音被突如其来的情报撞得有点晕。所谓真神，便是在创世母亲之后接手管理世界，维护、保护世界的神明。最为现代世界所熟知的真神事迹，就是她在十三日圣战期间亲自降临现世，协助人们击败深渊领主一事。

大陆目前影响力最大的教会——美德教会便是在真神的默许下成立。十三日圣战后的大陆遍布疮痍，为了协助大陆重建，真神被迫同意圣战军队以真神的名义建立教会，但拒绝成为信仰对象。从此，“不信仰真神却有真神在教会”的美德教会便开始在大陆上活动……这是题外话了。

问题在于，这样一位神明居然是认可——或者最起码是知晓自己和心之妖怪的契约的，这可让铃音感到有些混乱。她确实见过心之妖怪写给抚子的说明文档，里面也确实提到一些“海关”和“世界的法律法规”之类的怪词，可她只是权当自家上司在说笑，或者是在用比喻来帮抚子理解这件事呢。

不如说，铃音最近意识到自己已经作为一个“有点不普通”的魔法学生在这个世界扎了根，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这个世界的居民。对于一个居民而言，和“真神”扯上关系着实有些吓人。

“看来你也是第一次知道。”奥妮安饶有趣味地端详着铃音的表情。

“我——您是怎么知道的？”

“法与理。创世母亲定下的法与理是绝对的，未受世界认可的事物在法与理之外，一眼便能看出来。我们龙族的职责是对抗‘世外之敌’，如果连分辨敌人的能力都没有，还当什么‘世界守卫’？你的契约在法与理之外，却又受法与理认可，那就多半是真神默许的了。”

“我又应该做什么？” 铃音试探性地问。

“已经不必了。如果你的契约未受真神认可，我就要将你从这里带走调查了。”奥妮安淡淡一笑，但铃音清楚她是认真的，“但既然如此，我就有另一件事要和你交代。你听好了，女孩。我们认为十二翼天蛇想要混进调查咒诅荒原的小队。”

“您说什——”

“魔法师协会为那艘飞空艇上的人做了笔录，我看了。那个邪教徒打算将飞空艇开向哪儿，你还记得吗？”

铃音感到自己的脑子里轻轻一响：“向南调转航线……”

“咒诅荒原位于龙城的东南方向。”铃音下意识地回答，“咒诅荒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发生异常，邪教徒今年开始试图混进龙城……”

“很好。”奥妮安严肃而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头，“除了小白，目前最不可能是邪教徒的就是你了，所以我将这件事告诉你。”

“可是十二翼天蛇为什么那么在乎这里？”

“谁也不知道。”奥妮安说。

“我该怎么做？”

“做好防备，小心谨慎。”她回答道，“你可以信任小白和妖精们，但其他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嫌疑。如果你感到不对，就去向小白求助，说是我委托你的。明白了么？”

“……明白了。”

“好孩子。”奥妮安笑着说，“那我就出发了。还有，我之前的邀请仍然有效——如果你愿意来我的巢里的话。”

“奥妮安前辈？！”

“这次是十成十的真心话，再会咯。”

说完这些后，奥妮安就抛下不知所措的铃音，潇洒地重新化为龙形，展翅向着高空飞去。

第九十三章 边境营地

与铃音同行的几人没有走远。铃音稍稍用蝴蝶赶了赶路，就追上了在荒野的大道上前进的大家。森野遥远远地向铃音挥手打招呼，其他人也转过身，看着一路赶来的铃音。

“……抱歉久等了！”

铃音的身体从飞散的影之蝶之间出现，她匆匆跑到众人身旁，一把就被遥挽住了手。沙耶坐在那本漂浮着的厚书上，看着那些蝴蝶消失在铃音的影子中。

“这是什么？铃音的使魔？”遥拉着她的手笑着，“奥妮安前辈和铃音聊了什么？”

“唔……”

很显然，遥已经从亲眼见到巨龙的冲击中回过了神，现在只觉得这是一次不可多得的经历。说来也是，奥妮安既是传说中的龙，也是魔法师协会仅有十三位的“最高评议会”中的第二席，是许多魔法师所敬仰的人物……

“森野小姐，”九夜说道，“这也许不大合适。那是第二席大人与雨宫小姐之间的私人对话。”

“不，没关系的。”铃音说道，她正好也想出了一个好名目，“我的身体以前有些小问题，奥妮安前辈看出来之后就关照了一下我……她还让我再次提醒大家，咒诅荒原内的环境是很危险的，不要忘了魔法师的最基本的素质。”

“魔法师最基本的素质？”

铃音和遥都吓了一跳，剑圣小姐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走到了她们的身边，听着她们的对话。遥显得非常紧张，连迈的步子都比刚刚收敛了不少。

“唔，剑、剑圣大人，那就是……”

“是‘谨慎’。”铃音替遥说道。白晓则回答“是这样啊”，就没再搭话了。说实话，铃音总觉得她有些失落。

“第二席大人还如此关心这次的行动，我本以为之前的问题让她生气了。”九夜说。铃音不禁暗想，一般人绝对很难从九夜那种冰冷的声音里听出什么歉意来。

“我认为……”铃音姑且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奥妮安前辈作为龙族，并不是真的不想做‘职责之外’的事。她其实很关心这些，她只是讨厌‘被别人要求去做某件事’，不想让人类对自己，嗯，‘指手画脚’……”

“……是吗？”九夜的声音里难得出现了一丝疑惑，“我并不怎么同那位大人的同族打交道……”

“铃音铃音，”遥悄悄凑到铃音的耳边，“奥妮安前辈是怎样的人啊……？”

“……她啊。”铃音思考片刻，随后说道，“很色。”

“很、很色？！”

“而且对自己的欲望很诚实。”

“奥妮安前辈对铃音做了什么？！”

小队在荒原上走了大半个下午。一路上，白晓与九夜基本没有说话，遥则缠着铃音和沙耶聊天，因此多少还有几分热闹。铃音的心情也还不错，但一想到奥妮安所说的话，想到尽管可能性很小，但遥、沙耶和九夜中可能会有一位是邪教徒的化身，就不免感到有些紧张。她悄悄用笼目之眼检查了众人的灵魂，光从灵魂上，在场的每个人（除了她自己）看起来都是如假包换的人类。

而随着接近目的地，空气中那种沉闷压抑的魔力也逐渐弥漫了过来。大家所走的大路的两旁还是郁郁葱葱的夏日森林，而远处的地平线上，惨灰色的大地却与天空混在一起，扭曲枯死的树木、略微起伏的荒山都让人感到格外不快。

当太阳逐渐西沉时，远处森林边的一座营地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遥指向那座营地，从几人的位置，能看到许多人正在营地中来往。一条道路从北方延伸而来，一辆马车刚刚顺着这条路抵达营地。铃音远远地观察了一下那片营地——其中有两三座小屋是由藤蔓与树木生长而成的，看起来像是妖精们的住处；其他则是由帆布和其他材料搭建的简易帐篷和营地，应该是属于调查小队的。

这座营地的规模不小，里面也有许多人正在活动，显然是咒诅荒原边境的前哨。夏季那翠绿色的植被线只划到这里为止，再往前，就只有咒诅荒原那死气沉沉的大地了。

走了整个下午，遥和沙耶尽管一句话都没说，但铃音也从她们身上看出了些许疲态——沙耶的那本书显然是用自己的魔力驱动的，而遥则更没有什么特长，亏她能一直摆出那副笑脸，装出一点不累的样子。当匆匆赶到营地时，遥终于发出一声叹息。

“为什么铃音一点都不累的样子啊……看铃音柔柔弱弱的样子，我还以为能对走不动的铃音说‘交给我吧！’，然后背着铃音走呢。”

“遥学姐，你自己都要累死啦。”铃音说。此时，九夜领着几人来到了营地之中，两位显然是妖精的黑发少女一同迎上来，与九夜开始交谈。

这两位妖精看上去像是十七八岁的人类，还未完全脱离少女年纪，但已有了一些婉约成熟的风姿。和铃音认识的所有妖精一样，她们的外貌都美丽到不似人类，而虽然两人的头发一长一短，外貌却有许多相近之处，像一对年龄差不大的姐妹。

铃音从她们身上移开视线，发现营地中的人们似乎正在窃窃私语，显然正在好奇这里人们的身份。没过多久，似乎就有人认出了白晓，低声的交谈声立刻消失了，只有剩下了饱含敬畏的沉默。不过，仍有一些人明显不太在意白晓，反而观察着铃音、遥和沙耶。

“请各位去通知调查小队的成员，让他们来这里集合。”九夜说道，“其余的人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森野小姐、神渡小姐、雨宫小姐，我们……”

“请等一下。”

就在此时，有一个平和而温柔的声音暂时叫了停。正在说话的是妖精姐妹中的一位，她看向铃音，后者立刻产生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想和她聊一聊，调查小队的会议请稍等一下，可以吗？。”

「又来？！」

「你可真受欢迎啊，」抚子调侃道，「想把你带回巢里的龙前脚刚走，后脚就是想跟你“聊一聊”的妖精。」

然而，妖精们说出的话却让铃音大为震惊。她们一同对铃音深深鞠了一躬，像是妹妹的那位轻声说道：“铃音，我们听说了你要来的事，已经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第九十四章 边境的妖精与调查小队

她们认识自己？

还说“在这里等待许久”？

铃音心中逐渐浮现出一个奇妙的答案，她跟着这对姐妹走进一间妖精小屋，藤蔓在她们的背后生长，重新将房门封死，只留下一点点昏暗的光。不过对三人来说，这点光就足够了。

“你们莫非……”

两位妖精各伸出自己的一只手，两朵花凭空从她们的手心盛开——一朵是如烈焰般燃烧的“净火”，另一朵是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冰莲”。

“真的是你们！”铃音觉得自己被某种混杂着惊喜和惊叹的奇妙心情击中了，“你们是冬樱镇传说里最初的那两位巫女？”

“星脉总是指引着世界上的每一个生灵。”稍高一些的那位妖精微笑着说，她收起手中的烈焰般的魂之花，“缘分与相遇都是很奇妙的事，我的名字是阿莉雅，千年前退治雪乌的那对姐妹中的姐姐。”

“我是阿莉娜。”妹妹也带着平静的微笑，铃音觉得时光赋予了她们的微笑太复杂、太深奥的含义，她只能看清最浅的两三层，“水月在信中向我们讲述了冬樱镇发生的事，我和姐姐有太多话想对你说了……歉意，谢意，还有解脱与感动……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你。”

“水月她早就知道你们在这里了？”铃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家伙什么都没跟我说，咒诅荒原的事和你们的事都没有。我还记得你们写的信，上面说你们‘驻守南方荒原’，就是指这里吗？”

“我和妹妹在这里驻守已有近三百年了。”阿莉雅说，对于数百年的时光，她居然也用一句话飘然带过，“十三日圣战给大地带来了诸多伤痕，治愈它们是妖精的职责。为了缩减荒原的面积，我和妹妹从不敢擅离职守。”

“找到调查冬樱镇的帮手并没有那么容易，”阿莉娜轻声接上了姐姐的话，“当时的世界残破不堪，我们不得不投身于文明重建之中。三百年一晃而过，我们只知道雪乌的暴雪即将消散，却不知道冬樱镇的变化，不知道当年的神刀也会诞生出新的神明……长生种忽略短生种的时间，这是多么老掉牙的错误。不知不觉间，我们也犯下了傲慢之罪。”

“这个嘛，人总是会犯错的……而且最后的结局不是很好吗？”

铃音试着安慰妖精姐妹，但她们却只是拉着铃音的手，牵着她坐到床边。

“我们欠了你太多了。”阿莉雅伸手抚摸着铃音的脸颊与耳朵，铃音虽然感觉有些痒痒的，但她知道这触碰中只有纯粹的的感情，因此也就低头任凭对方抚摸了，“你挽回了我们犯下的错误，该如何感谢你呢？”

两位妖精姐妹微笑着看向铃音，铃音则显得有些坐立不安：“我就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报酬之类的，水月也已经给过我了，你们就不用再费心了……”

“但妖精们都会记住你的帮助，包括塞西莉亚大小姐与月神的事在内。如果你以后需要帮助，就寻找大地上的妖精们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铃音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点头同意了。阿莉娜凑近了一些铃音的脸颊，略带好奇地注视她的眼睛，“水月说你是人类，但我的眼中只能看到一扇闭锁的门……”

“这个——是不得已而为之，总之我现在已经不是人类了。”

“是吗？那我们也就不操心了。”阿莉雅说，用拇指轻轻摸了摸铃音的嘴角，“这很适合你……太漂亮了。”

接着，在铃音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妖精姐妹凑到她的身边，在铃音的两边耳朵上轻轻一吻——少女满脸通红地捂住耳朵，但除了经常体会到的那种直达尾椎的酥软，她还注意到有某种印记留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这个是……？”

“是一个祝福。虽然只有古老的妖精才能使用，但所有妖精都能看见它。”阿莉雅和妹妹一同站起身，“我与妹妹还要驻守荒原边境，无法和调查小队一起深入荒原，请你千万小心。祝试炼顺利，铃音。”

“我和姐姐有绘画的习惯，你今天的样子，请允许我们好好记录下来。”

阿莉娜微笑着看着铃音，后者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对两位妖精鞠了一躬，就跑向了那扇藤蔓门。在即将离开小屋的时候，铃音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转过身：

“对了，奥妮安前辈说小队里有可能混进了邪教徒——”

“我们也猜到会是如此。”阿莉娜的表情显得有些悲哀，“被知识和欲望支配的可怜人………一但我和姐姐不在……”

“但不论对方是谁，也绝不敢在东国的剑圣面前出手，更不会随意暴露身份。”阿莉雅则说，“尽管如此，铃音，怀疑是比邪恶更可怕的敌人。龙城的审核非常严格，也许你们的队伍里根本没有邪教徒……那样的话，你们反而会被怀疑击溃。”

铃音离开小屋时，天空已经被温暖的晚霞洒满。很神奇的是，塞贡的日光一穿过荒原的边境，就像是被某种黑色玻璃过滤了一般，只留下阴惨惨的一片昏光。

开会的地方在一顶大帐篷里。铃音刚一进去，就立刻感到气氛不对：帐篷里死气沉沉，九夜的表情比平时还要冰冷，遥显得坐立不安，调查小队的调查员——足足有八个，年龄各异，有男有女。他们的神情中都有一种微妙的抗拒和敌意，似乎仅仅只是因为白晓在场才没有发作。

只有沙耶旁若无人地翻着书。除了熟人外，铃音还认出了三个不认识的女性，但她还没来得及观察，九夜就说道：

“请坐吧，雨宫小姐。会议可以开始了。”

遥帮铃音拉了一张椅子，让她坐在自己和沙耶的身边。等铃音落座之后，九夜就说道：

“咒诅荒原调查小队的成员已经全部到齐了。各位都很清楚，我们身负重要的职责。在决定接下来的计划前，我希望诸位能相互认识一下。”

调查员们阴沉地互相交换视线，显然有什么事想说。铃音感到有不少人正盯着自己、遥和沙耶，于是权当没有注意到，做出一副等待下文的表情。

第九十五章 会议的暗流

“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我便开始说明了。”

九夜的声音几乎将帐篷内的温度降至冰点。她扫视了一圈四周的人，没人打断她的话，于是九夜用她的声音开始了毫无一丝赘余的说明，和她上午在龙城背的那套官腔完全不同。

“小队由十六人构成，其中包括白晓大人、身为龙神巫女和白晓大人的侍从的我，以及去年来负责调查咒诅荒原情况的精锐调查人员八人。除了这十人外，这里还有魔法师协会、美德教会与冒险者协会派出的三位代表，以及东国三所名校校内最优秀的亡灵学学生。在继续之前，请各位先介绍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