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02章

“我先开始吧。”

说话的是一位二十有余的青年女性，她留着有些毛躁的黑色半长发，灰色的袍子上是一件黑色的披肩，似乎只要站着不动就能融入咒诅荒原的大地中似的。铃音嗅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还在她的披肩上看到魔法师协会的标志，果不其然，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如此自我介绍道：

“万里川茉莉。从去年开始负责咒诅荒原内的调查，带队深入过几次荒原，所以魔法师协会才选我出来做代表。我毕业于国立魔法大学，专修魔法侦查，也很清楚如何应对亡灵法术灾害——嗯，就这样吧。”

她懒散地说完这些，就想用手去口袋里夹一根什么出来，但似乎是碍于大家都挤在帐篷中，最后只好作罢。九夜的眼神移向她身边的另一位女性，那人有着清爽利落的整洁红发，一双漂亮的棕色眼睛，看起来比茉莉要年轻不少。

“我是谢莉尔·戴维斯，大家叫我谢莉就好。”红发女性笑得也很清爽，让帐篷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在冒险者协会担任资深记录员，也是冒险者协会的代表。不过除了协助大家做日志和打架以外，我在别的方面大概帮不上什么忙——抱歉啦！不过我的剑术还是能见见人的！”

「不愧是盈利组织，」抚子嗤嗤地笑着，「往这种小队里派个只会战斗，没有调查能力的代表……呵，出工不出力。」

「说不定我们之后能看到《生命禁区——咒诅荒原纪实》之类的畅销小说呢。」

“请叫我南希吧。”

最后一位金色头发、深蓝色眼睛的少女只能是美德教会的代表了。她虽然还是少女身材，但却穿着一身到处镶有秘银裙甲的改良修女服，背后还有一把与她的身体不成正比的银质巨剑。这把剑看起来简直沉重得不像话，南希却能稳稳当当地背着它坐在椅子上，让铃音觉得有些吓人。

“我是美德教会龙城分部的修女，今年三月才刚刚调来这里。”南希对看着自己的铃音回了一个颇有亲和力的甜美微笑，“信仰的是‘公正’，神术和剑术都有修习，希望能在调查中帮上忙。”

三位代表都自我介绍完毕，调查小队中的队长也站起身，简单介绍了一下他们——有多次进入过咒诅荒原调查的经验，备有优良的魔法与炼金设备、军用级别的空间储存器，能支持调查小队在没有任何野外补给的情况下行动接近两个多月。等小队也介绍完自己后，所有人的视线就移到了铃音、遥和沙耶身上。

“雨宫铃音，”铃音率先开口，遥好像悄悄松了口气，“琉璃月魔法学院的二年级学生。我既是亡灵法师，也是人偶师，研究方向是非实体概念和灵体。既然海蛇神和教授们选了我作为这次行动的顾问，那我会做好自己的工作。”

调查员们交换了一个视线，似乎有些被铃音唬住了。铃音说完这些便推了推遥——她大概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只希望自己能替遥和沙耶分担一点压力。

“我是国立魔法大学的森野遥，目前在读五年级。”遥清了清嗓子，但声音似乎仍有些微微发抖，“嗯……作为亡灵法师，我擅长的方向是生物的亡灵化……”

遥缩了缩脖子，但没等大家的视线移向沙耶，那女孩就马上开口了：“神渡沙耶，镜渊三年级。研究亡灵法术的原典理论。”

就这样，沙耶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就给三位年纪最小的少女的介绍画上了句号。铃音摸了摸下巴，忽然发现三人的研究方向正好涵盖了亡灵学派中的所有角度——发生这种巧合的概率实在说不上高，最有可能的解释是三所学校的教授们早已通过信，确保她们能共同完成顾问的职责。

还有那位魔法师协会的万里川……铃音悄悄看了她一眼，没有烟抽的她正郁闷地剥开糖纸，吃下一颗硬糖。这位资深魔法师和调查小队，肯定是额外的一重保险措施了。

“那么。”九夜的声音把大家拉回到她这里，“我们的目的是前往之前的小队从未涉足的深处，调查清楚咒诅荒原异变的原因。如有可能，还要将异变成因解决。此次调查的负责人为白晓大人，亡灵学顾问是在场的三位学生，其他成员要无条件服从指挥。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人回答，但房间里的气氛又古怪了起来。铃音看着那些调查员的脸，只觉得有些好笑。再一次确认后，九夜说道——

“我们今晚在此处扎营。三位顾问请在明早前拟定一份行动手册，你们需要的材料和报告我随后会交到你们手上。在大多数情况下，队伍的指挥权会交给你们三位，明白了吗？”

“明、明……”

“明白了，”铃音干脆地说，她决定替遥和沙耶这两个货真价实的少女担下出面人的压力，“明早我们会把行动手册分发给所有的调查成员，请大家在明天中午前通读一遍，提出可能的意见。手册内容会在明天傍晚定稿。剩下的时间用来检查装备，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后天清晨出发——就这样。”

帐篷内一阵骚动，万里川小姐倒是对会议这么干脆的结束很满意，带着纸笔的谢莉尔跃跃欲试地想要找铃音聊聊，南希则又对铃音露出一个笑容。铃音叹了口气，她不由得意识到——试炼是真的开始了。

第九十六章 荒原与手册

“真是紧张死我了——”

“到底是我的错觉，还是遥学姐之前也用过一模一样的开场白呢……”

会议结束后，作为顾问的三人分到了一顶用法术加宽过的大帐篷。帐篷里摆放着三张床铺、工作用的桌椅和必要的生活用品。由万里川小姐和其他调查人员送来的资料和调查日志在一旁的地面上堆积如山，一张咒诅荒原的地形图被贴在长桌上，等待着她们的研究。

“因为队伍里都是大人物啊，我却还在国立读书诶……想到之后要指挥那么多大人，不由自主就紧张起来了。”

“年龄和资历是很难用来说明问题的。在这只小队里，我们三个才是最专业的亡灵法师。把其他人垒起来也比不过一个遥学姐呢。”

“嘿嘿，虽然说的有点过头了，不过铃音这么一说我安心了一点……我们开始工作吧，要先从哪里开始呢？”

大量的调查日志和报告被搬到了地图旁边，三位少女则围在一旁，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异常描述。”沙耶说。

“他们调查荒原的原因！”遥一拍手掌。

“先弄清楚我们的目的是什么。”铃音回答。

大家一起说道，铃音微笑了一下：“是这样没错……我们先整理清楚咒诅荒原里发生的事，然后再根据日志来制定行动手册，可以吗？”

“唔，手册的内容会包括什么呢？”

“计划。”沙耶说，“守则。”

大家很快就埋头工作起来。作为每天都在研究和学习的魔法师，遥和沙耶整理关键信息的速度都非常快。不仅仅是“知识”积累得很全面，“能力”也被培养得很强，这大概就是一般的学生和名校代表之间的差别了吧。

花了些时间后，大家都弄清了咒诅荒原内的异常。原本在妖精们的维护和干涉下，咒诅荒原的面积在三百年以来持续缩小，如今面积已经仅有过去的三分之一左右。她们之前所经过的那些虽然荒无人烟，却林木茂盛的原野就曾是亡灵魔法留下的巨大伤痕。

然而，去年荒原的面积却反常地停止了缩小，甚至隐隐有再度向外扩张的趋势。尽管情况得到了妖精们的控制，但长此以往下去却不是办法。除此之外，从调查小队过去的反馈中看，荒原内的亡灵活动和魔法现象也变得频繁了不少。

这片禁地似乎正在变得活跃起来。

从地图上看，咒诅荒原原本是一片大体上由平原和沼泽构成的陆地。荒原的最中心，也就是最初遭到深渊领主亡灵法术打击的地点——古城“出云”的遗址。从地图上看，沿着三百年以前的古老道路，依次穿过外围平原、枯死的古树林、伊川河床和大沼泽之后，便能抵达古城出云周边的小城镇遗址了。

若想探明咒诅荒原发生异变的原因，小队毫无疑问应该前往这座古城进行调查。然而，以往的调查小队的探索只止于古树林边境，最远的一次也才堪堪抵达伊川河的河床。越是往荒原深处走，亡灵生物与异常魔法现象带来的压力就越是大，小队通常抵达这里就不再前进了。

而这一次，她们的目的是之前从未抵达过的最深处……要做的准备工作就更多了。

“他们好像把调查路线定的差不多了诶。”遥翻着面前的地图，“最好最安全的路线就是沿着三百年前的古道走，其他道路都被证明不可行了。”

“那样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能把小队遇到过的问题整理起来吗？有关灵类灾害的放到我这一叠——”

时间已是深夜，三位少女一边分着工，一边从那些日志中整理着荒原中会遇到的危险。由于每天都要与复杂的“法术原典”打交道，快速阅读基本是每个法师的必备能力。那些原本看到就让人头晕的文件在她们的努力下逐渐减少，咒诅荒原中的情况也渐渐在小法师们的脑袋里变得清晰了起来。

到了制订行动手册具体内容的时候，铃音才真切感受到了面前两位少女的不简单。沙耶简直是一本亡灵学的活字典，哪怕是多么奇诡的魔法灾害、多么疑难的魔法疾病，她似乎都能背出对应的文献和理论来。而遥则是对绝大部分的亡灵生物都有着充足的实践经验，显然她读书的这几年绝不是窝在象牙塔里搞研究，是位货真价实的“实战派”。

有了这两位名校的高材生，铃音甚至觉得不需要自己也能完成顾问的工作了。伴着夏夜的虫鸣声，先一步把自己负责的部分写完，累得爬到床上倒头就睡的遥和沙耶早已进入了梦乡。而铃音负责的灵类灾害虽然数量不多，但都实在有些棘手。她和抚子研究着小队可能做的应对措施，最后决定要等明天问一问队员们的意见，于是便在巡逻人数那一行写下了“待讨论”后就收了笔。

“麻烦你把手册抄写十五遍咯。”

铃音拍拍小铃音的脑袋，人偶点点头，靠着一大堆厚书坐在手册边。铃音思考片刻，暂时拿起小铃音那只凭空在纸面上抄写手册内容的笔，写了一张纸条：

如果我醒得比较晚，麻烦遥学姐和沙耶先把手册分发给队员们。

「你明明不睡也可以的。」抚子懒洋洋地说，她自己倒是真的不需要睡眠。

「身体上几天没睡也没关系，但我觉得睡眠对我的精神有好处。」铃音打了个哈欠，也爬到了自己的那张床上。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同伴，遥侧身窝在被子里抿着嘴，好像在做一个没那么愉快的梦；而沙耶则跟机器停机了一样，像木板一样交叉双手平躺在床上，像极了铃音前世在图片里看到的图坦卡蒙。

忍俊不禁的铃音拉上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一夜平静无梦，但她醒来时时间已晚。屋子里的资料被整理好放在墙边，桌上的手册也已经不见了，只留小铃音靠在书堆边呼呼大睡。但是，帐篷外好像却没那么安静……

「……发生什么了？」

「你醒了？」抚子正在读一本资料，「不知道，那两个女孩子已经出去有一会儿了。」

第九十七章 有用的人生经验……？

铃音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她感到身上有点重，抬头一看时才发现多了一件被子，也许是遥和沙耶帮自己盖上的。

营地显然已经醒来一段时间了。天已经完全放亮，外面隐约能听见一些对话和争吵声，听起来并不太平。铃音习惯性地想要用法术洗漱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和昨晚一样清爽，不由得苦笑起来——她总是会忘掉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这件事。

铃音提起桌上小人偶的衣服，让它重新坐到自己的肩膀上。外面的争吵声变大了，她微微皱着眉头，拉开了一些帐篷帘。

“——对队员生命的不负责——”

“我们不能——”

“铃音小姐，早上好。”

“嗯嗯嗯？！”

这一句话离自己实在是格外近，连呼吸都吹到耳边了。铃音吓得往后一跳，发现帐篷面前有一位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金发修女，她背着那把巨大的银质巨剑，笑盈盈地看着铃音。

“南希小姐？”铃音拍了拍胸口，认出了这位美德教会的修女，“我一醒来就听到——外面这是怎么了？”

“都是队友了，请叫我南希吧。”南希笑着牵住铃音的手，“说来有些复杂，但茉莉小姐和九夜小姐似乎镇不住场了，我虽然想公正地调停矛盾，但我对亡灵法术的了解和调查队差不了多少……”

铃音一听就差不多明白了，她立刻跟着南希往外走，心里想着的却是修女的小手也太软了——这么一说，琉璃和南希这种少女明明是舞刀弄剑之人，到底是怎么保持皮肤的触感和身材的呢？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问个明白……

然而，小修女却也对铃音微笑一下，反过来捏了捏铃音的手。铃音这才意识到对方刚刚想着的可能也是类似的事，顿时有种被吃了豆腐的感觉。

“遥学姐和沙耶呢？”

“呀，真神在上……沙耶小姐就像没事人一样在那里读书，真是佩服她。遥小姐好像应付不来这样的场面，就是她请我来向你求救的。唔，我这么做真的公正吗……？”

很快，南希就带着铃音来到了现场。在营地的空地上，昨天帐篷中的调查小队站在九夜的面前，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谢莉尔完全没有插手其中的意思，而是悄悄做着记录，万里川小姐叼着烟斗吐着烟雾，表情显得有些郁闷。

剑圣白晓也在现场，但她沉默着没说话，似乎没能起到什么作用。而在人群外，被人无视的遥站在读着书的沙耶旁边，拼命对着铃音招手。

“——我们不是说这只调查队的战力不够，”那个队长样的人情绪激动，“我们当然知道剑圣大人会随行！可调查不是讨伐，剑圣大人的剑术虽然冠绝东国，但也不可能了解亡灵法术的二三事，如果队员出了什么事——”

“亡灵法师的确不可信任，”谢莉尔插嘴道，“我工作的时候——”

“那么你们的意见是？”九夜冷冰冰的声音如同浇下来的一桶冷水，对方的情绪一下子有些熄火。

“……至少让万里川小姐来负责顾问。”队长说，那些队员都点头附和，万里川茉莉的表情更郁闷了——不过她忽然透过烟雾看见了铃音，立刻眨了眨眼。

「感觉你早就料到了？」抚子笑着问。

「职场里见得多了。」铃音没好气地说，「不过把矛盾摆到台面上是好事……我来处理吧。」

铃音稍微拍了拍衣服，放开小修女的手后，她几步走到九夜面前，正面对着调查队的队长。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为什么吵起来了？”铃音说道，“我记得手册已经发下去了。”

调查员们居然在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号少女前沉默了，似乎都在考虑如何开口。最后，终于有人说道：“我们担心手册的内容不够全面。”

“我明白了，你们认为我们三个人不能胜任顾问的职责，担心队伍成员的生命安全？”铃音干脆利落地说，人群又是一阵尴尬，“因为我们是三个在读的学生，你们认为还在读书的学生没经验，不该让我们来？”

“就是这样。”那个队长忽然又变得有些强硬了，“这是危险的任务，应该派一些有经验的魔法师——”

“为什么不在昨天的会议上提？”铃音打断了他的话，“九夜小姐昨天明确问过所有人‘有没有意见’，为什么会议上不提，等到计划都开始执行了再提？这对工作负责吗？”

这句话把所有人都噎住了，见终于镇住了场面，九夜对铃音微微点头，后退半步给她让出空间来。

“你们以为这种问题龙城没有考虑过？三所学校的校长和教授没有考虑过？”铃音接着说，她突然没了平时那种话多又好相处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像凶巴巴的上司了，“如果我们真的不够格当顾问，‘那位大人’会允许我们过来？”

“是……是这样没错……”队长被铃音说得一愣一愣的，“但学生能有多少实践经验呢？没有实践经验是会出问题的。手册上有一条内容，要我们对使用过的营地采取实验室级别的消毒，这种守则明显只有死读书又没经验的学生才写得出来……”

“你们在兽走月的那次调查里被未知大型怨灵袭击导致器材丢失，这条日志是2月13日的。”铃音说，“因为你们没有进行实验室级别的消毒，留下了灵魂的痕迹，你们才会被它追踪。怨灵的种类是沙耶确定的，对这次袭击的溯源是我做的。半年过去了，有其他人注意到这件事吗？”

队长张大嘴巴，调查员们哑口无言。

“学生当然有实践经验，遥学姐的实践经验说不定比你们之中不少人还要丰富。我知道你们很重视这次任务，但我们三个都是亡灵法术的内行。更何况队伍里还有万里川小姐，你们自己也能对这份手册提出有用的修改建议，所以请放宽心去执行任务，有意见就通过正式渠道反馈，行不行？”

铃音双手叉腰，那神态有点像她肩膀上的人偶，突然又变得有些可爱起来了。调查员们互相交换着眼神，然后零零散散地点头同意了。

“那还站在这里干嘛，回帐篷里读手册去啊！”

第九十八章 探险的事前准备！

“实在很抱歉。没有提前做好调查小队的工作，这是我的失职。”

在事情结束后，九夜请铃音和自己来到了营地的一角，说完这些后，这位巫女就对铃音低下了头。此时调查小队的队员都已经回去研究行动手册，营地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其实那位大人并非没有料到这种情况，早就为我提供了几套说辞。但我不够了解亡灵学，他们一从手册的具体内容发问，我就无话可说了。”九夜重新直起身体，“原本我们决定增派两名术者，但龙城的亡灵法师本就数量稀缺，如今邪教徒又在见缝插针……专家根本调不出手来。”

“没事没事……”

“如果没有把话题讲开，矛盾就会一直藏到调查过程中，说不定会酿成大错。没想到您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手腕……这次真是感谢您的帮助，恐怕之后路上还要仰仗您了。”

“不不不不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之后也会去向森野小姐和遥小姐表达歉意，毕竟受到质疑的是她们。”九夜最后说，她紧盯着铃音看了一会儿，又补上了一句，“我权衡再三……除了这件事外，我还有一件事想对雨宫小姐说。”

“是有关队伍的事吗？”

“不，是有关白晓大人的事。”

九夜似乎又在犹豫什么，这让铃音感到有些有趣。片刻之后，巫女才继续说道：

“白晓大人似乎对您很感兴趣。”

“哎？剑圣小姐？对我？”

“是的。”九夜轻轻点头，“我跟随白晓大人已有数年了，她的生活比较简单，很少像这样对某个人怀有兴趣。我也能感觉到您让人有想要亲近的欲望，这是为什么呢……”

“这、这个，就算你问我……”

也不能把真相就这样告诉你啊！

“抱歉，问了会让您困扰的问题。”九夜又轻鞠了一躬，“不过，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试着和白晓大人交流一下。那位大人曾对我说，白晓大人需要学会如何生活，这也是她把我安排到白晓大人身边的理由。可惜，我自己并不明……唔？”

铃音用手指按着九夜的嘴角，轻轻向上拉了一些。她笑着看向不知所措的巫女小姐，就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儿。

“雨宫小姐，您这是……”

“九夜，你要多笑一笑，不要总是摆着这副冷冰冰的表情。”

“唔……”

当天下午的时候，调查员们将自己的意见整理成文件，统一交到了顾问三人组的手上，那位调查小队的前队长还跑到铃音面前亲自向她道了歉。看着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自己低头，铃音甚至开始反思起自己上午是不是说得太过了点。

“铃音，”遥看着那个队长离开帐篷，转过身来严肃地看着她，“我决定以后喊你铃音姐姐了。”

铃音此时正抱着那叠文件，准备和两位同伴讨论一下修改方法。遥的这句话差点没让她把文件摔在地上，铃音伸出手，给遥的脑袋来了一发手刀。

“……遥学姐，你明明比我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