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4章

“我明白了……”

这次对话中，铃音没有因为分散注意力而气息混乱，琉璃会长似乎也就不再主动挑起话题，只是默默领她引剑起舞。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铃音才主动开口：

“昨天幽灵花教授答应做我的课题导师了。”

“幽灵花教授？”琉璃有些惊奇，“我不了解她，只听说她好久没招过学生了。”

“就是那个很多学生都说她会吃人的教授。”

“噗，”琉璃笑了，“这个年纪，就算是魔法师也很少能静下心的。不过这对铃音同学是好事，你是做她的助手？还是自己有课题，请她做导师？”

“嗯，是我自己有课题，”铃音回答，此时月沙海已经逐渐被太阳照亮，岛内似乎也有了一些生机，“制作灵体人偶的课题。我最近还很为灵体材料的事发愁，想周末去看看冒险者协会的委托呢。”

“唔……我最近也关注过一件和亡灵法师有关的委托，”琉璃沉思道，“是月沙城城郊的一伙强盗，他们专盯着‘写日记’的人抢呢。”

“哎？”铃音吃了一惊，然后赶紧在琉璃会长说“呼吸乱了”之前重新调整好，“琉璃会长也知道这件事吗？”

“铃音同学有兴趣的话，不如一会儿我带你去窗口看看？”琉璃会长提议道，“因为有特招生被波及了，我对这件事也有点了解哦。”

“那就拜托会长啦。”

琉璃带着铃音练到天色彻底放亮，月沙海恢复那种澄澈的蓝色后才结束。虽然练的时候没什么实感，但收刀之后铃音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是汗，如果不是衣服下的魔法在起作用，这身巫女服就会整个贴附在她的身体上，那可就什么都被看光了。

「你应该好好感谢它的发明者，」抚子说，语气里好像有一丝失望，「本小姐觉得没有这个魔法更好……」

「才不会，抚子。这可是热带，没那个魔法还得了。」铃音嘟哝着。

两人所说的魔法由“风之衣”改编而来，能让一层极薄的风在衣服与肌肤之间流动，带走大量的热量，它在校园中相当流行，是很多琉璃月的女生起床要使用的第一个法术。铃音将它稍加调整后，也能避免衣物与肌肤之间过于紧密的接触，这对铃音而言可说是相当重要，要是没有它，没穿贴身衣物又五感敏锐的铃音说不定连走路都会露馅。

不过，即使有这种方便好用的魔法的帮助，铃音还是因为运动而面色通红。她轻轻喘着气，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颊，黑色湿润的发丝都沾在了脸颊上。她像猫一样甩了甩头发，才发现琉璃会长的视线已经在她身上好久没有移开了。

“琉、琉璃会长，”铃音忽然觉得对方的眼神有些危险，“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没、没什么。”琉璃悄悄把视线移开，铃音顿时感觉对方越发可疑起来，“那个，嗯……去、去洗个澡吧。”

“诶，啊……好、好啊……”

第三十一章 日记强盗团

作为坐落于海岛上的学院，琉璃月拥有一片绵延数里的沙滩。课余期间，有的学生们会选择下海活动，因此沙滩边设立有数座淡水浴场。两人练剑的地方离宿舍有不少路程，琉璃与铃音便直接到这里入浴，衣物则交给浴场内的炼金设施直接清洗、烘干，省去了返回宿舍的麻烦。

不过，铃音本以为琉璃会提出和自己一起洗澡，但她今天却眼神躲躲闪闪，好像不知道视线该放在哪似的。直到琉璃磨磨蹭蹭地回到大厅，看见已经换好衣物，肩膀上坐着小人偶的铃音的时候，她终于才恢复正常。

按照计划，铃音和琉璃一起向琉璃月的商业区出发。说是商业区，这片位于港口附近的建筑群其实小得可怜，规模至多只有村庄大小。商业区由学院出资维护，其中有着小型的杂货店、书店或咖啡厅等，学生们想平价购置些常用物品的时候，都可以来商业区找找——当然，也就只能买到些常用物品了。

冒险者协会窗口就位于商业区内。像是冒险者协会、魔法师协会这类大型组织，实在很难在学院内直接开设专为学生服务的分部，但学生们又有前往这些设施的需求，因此商业区内便设立小型窗口，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就比如——想要了解一些委托详情的铃音，现在就被琉璃会长带到了这里。

“日记强盗那个委托是吧，都好久了。”坐在窗台后的柜员打着哈欠，戴上眼镜后翻阅着文件夹，“那几个强盗根本没造成啥危害啊……月沙城那边也不想拨人去专门抓，就挂在我们这儿了。”

“没造成危害？”铃音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听同学说了这伙强盗，听说见到写日记的人就抓……”

“没抓成过。”柜员说。

“他们在路边拦住人后，会逼问对方写不写日记，”琉璃会长说道，“还会说，‘如果你写日记的话我们就把你抓走’。”

“他们都这么说了，谁还会说自己写日记啊！大家都回答没写，结果真的就被放了，”柜员把双手一摊，铃音微微张着嘴，显然有些发愣，“不过正常人也很少有写日记的，反正他们一个人都没绑到。”

「噗哈哈哈，这可不好说！」

“这什么强盗也太业余了吧？”铃音摸了摸脑袋，没管抚子的大笑声，“还是说这是某种行为艺术？可我那个同学说什么‘月沙城人心惶惶’……”

“怎么可能，”柜员也哈哈大笑起来，“都是都市传说！不过确实有些不良影响，所以月沙城那边增加了巡逻班次。这伙人已经进不来城好几天了，委托内容也只是‘出去抓他们’而已。”

「看来那只金毛小狗说的话你不能全信。」抚子讽刺道。

「吉莉埃尔脑袋太单纯了……」铃音思考着，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咦？为什么琉璃会长也这么了解这件事？”

“因为城内有我负责联系的学院特招生，那个特招生被强盗抢了，所以我就关注了一下……”琉璃会长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虽然没出什么事情，但是特招生毕竟是未来的琉璃月学生呢。”

“特招生是什么？”铃音问。

“就那个啦，学校发现有的孩子很有天赋，但是还不到入学年纪，”柜员摆着手，看样子她的工作相当冷清，还有闲心陪两人闲聊，“于是就提前定下了入学的事，琉璃月提供补贴，监护人带着孩子暂居在月沙城里……是吧？”

“是的，”琉璃会长点点头，“学院会定期派老师去辅导这些小孩子。其实这样的特招生在学生里比例不小……我就是特招来的。”

“琉璃会长也是？”

“嗯，我入学前一年才确定在琉璃月读书，在那之前我……完全看不出有魔法天赋。”琉璃会长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铃音同学是考入琉璃月的，可能不清楚类似的流程。总之，因为有一个小孩子被波及了，我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件事。铃音同学如果想做这个委托的话，可以顺路去那边看看那孩子。”

“唔，我还是先问问吧。”铃音摸了摸下巴，“能讲讲委托的具体内容吗？”

“委托内容是将这伙‘可疑人士’捉拿，提供线索也可。你看，连官方也不叫他们‘强盗’——不过我就叫他们强盗好了。”柜员扶了扶眼镜，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嗯，根据魔法师协会的调查，强盗一共有四名，均为男性。其中三名身强力壮，手持凶器，还有一名能控制幽灵，被认为是亡灵法师。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目击者的报告，这个得坐船去城里申请委托才能看到。”

“你说魔法师协会都调查过了？”铃音有些好奇，“结果这个委托还是拖了这么久，是因为那个亡灵法师很厉害？”

“不，协会的人说完全是野鸡法师。”柜员说。

“我听说的版本是自学出家……”琉璃会长摇了摇头。

“稍微有点天赋，弄到了法术原典或者从谁那里偷学的，这种人还挺不少。”柜员摆了摆手，“然后就用那半吊子的魔法乱搞发明，把自己炸死……我小时候在炼金技术学院上学的时候就被警告要远离这些‘民间魔法师’。”

「民间魔法师。」抚子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再一次大笑起来。

“所以法术原典一向是被严格保护的，”琉璃会长严肃地说，“在魔法师以外的人手中交易也违反法律。”

“不过，既然他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为什么一直没有抓住呢？”铃音追问，柜员摸了摸鼻子，取出一张新的文件。

“问题就在这里了：他控制的幽灵正好能抹去自己的痕迹。”柜员说道，“你知道魔法师查案子的时候都会调查魔法痕迹，对元素取样，或者干脆喊出那些路过的元素精灵。可那亡灵法师什么法术也不会，就只会操控灵体，所以半点魔法痕迹也没留下来。”

“灵体的隐匿性是最麻烦的，”琉璃会长补充道，“原生元素精灵的智力不高，对这种情况很难说出个所以然。亡灵法师能通过法术解决这个问题，但魔法师协会里可没有哪个厉害人物愿意花时间去抓四个小毛贼……”

“学院里倒是有几个读亡灵的学生接过这个委托，但他们也没能成。而且其实啊……”柜员打了个哈欠，用发圈重新箍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这几个家伙，放他们在城外闹又怎样呢？给有闲心的人找点事做罢了。”

“没事，我喜欢这个，”铃音笑眯眯地说，知道这次自己胜券在握，“我正缺亡灵当研究素材呢。”

第三十二章 琉璃月的一周

虽然铃音打定主意要接下委托，不过这件事情并非说做就能马上做的。

雨宫铃音从未登记成为过“冒险者”，因此若要接下委托，首先得亲自去一趟月沙城的冒险者协会。从琉璃月前往月沙城需走海路，过去一趟就要花费半个上午，再加上城内来往调查，以及出城实际执行委托的时间，绝对不是午休时来回跑两趟就能搞定的。

简而言之，如果铃音还想要在明年顺利升入三年级，不打算翘掉一两天的课的话，她就必须周末出发。在周末之前，少女只能呆在校内，做一个认真读书的乖学生。

对铃音来说，魔法学院的生活是相当新鲜的，其中最让铃音感到新奇的自然是各式各样的课程。那位教她们《中等魔法理论及其操作》的老教授在第二天回归了课堂，看她那颤颤巍巍，走路慢吞吞的模样，铃音还担心学生会听不见她说话，结果教授嘟哝两句后，被魔法增幅过的声音震得天花板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大家纷纷捂住耳朵。

“不好意思，”老教授用震耳欲聋的声音说道，窗外的鸟儿吓得振翅飞走，“我调小一些。”

这门必修课讲的是现代七翼魔法的通用理论和“原典解读”，理论课时倒还秩序井然，可一到“解读实践”的时候，教室里一下子就乱了套。学生们两两成对，用老教授给出的范例魔法相互施法、破解，这场景本身就足够危险，而每当这时候，也总会有学生偷偷使用不符合要求的其他法术，把场面变得更加混乱。让人惊奇的是，在老教授的看护下，居然从来没有学生因为施法而受伤，甚至连教室中的器物都没有被伤到过。

“做得好，雨宫同学！”当学习速度惊人的铃音念出一句颇短的解读，让吉莉埃尔手上的奥术短剑凌空飞起的时候，老教授如此说道，“现在变换一下原典，让它飞到自己手里试试！”

——结果那支长剑嗖得一声冲向窗玻璃，在获得自由之前被老教授用眼神拦下，飘回吉莉埃尔的手中。

“还要再想想。”老教授说，铃音脸红着咳嗽了一声。

其他的课程同样也是不小的挑战，幽灵花教授的亡灵改造学自不必说，她授课的节奏与教科书上完全不同，学生们在课上对付的亡灵材料千奇百怪，小到必须用法术才能看清的白骨鸟、大到学生们不得不去庭院观察的巨蟒尸体等不一而足。铃音每次上课前都会和抚子打赌今天会看到什么，而目前为止两人都还没有赢过一次。

由于铃音有着笼目的魔眼，亡灵改造学是她课堂表现最好的一节课，但幽灵花每次都会有意无意地给她增加难度，连带着和铃音一组的吉莉埃尔也叫苦不迭。

教她《灵魂本质与结构分析》的教授名为洛斯米娅·艾尔诺维奇，是个金发赤瞳，毕业于千塔之城的小魔女。她看似活泼好说话，但聊起黑魔法时那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学生们不由得有些害怕，而且课后作业还是所有老师中最多的。由于这是纯理论课，铃音本以为会非常枯燥无味，结果小魔女讲解的节奏却相当轻快，每当下课时，少女都感到自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许久似的。

《应用炼金材料》这门课的教授是老熟人薇薇。这位黑发中夹杂着许多白毛的人偶去年就教铃音炼金术，但记忆归记忆，铃音很快就发现她真的每节课都会换一身不同的衣服，有一次教授穿着黑白短裙女仆装进门的时候，少女差点没把茶给喷出来。

“你知道吗，露她……哦，我是说雷克希尔教授，她被同族的魅魔找上了，约她这周末去聚会呢。”这位教授坐在铃音旁边，指导少女杀死金属、溶解杂质的时候说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现在露满世界躲那几个魅魔，毕竟总不能告诉她们‘一百年了我连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都没钓到’……哈哈哈哈！”

诅咒魔法的教授便是学院的副校长，名为“清兰”。这位黑发青瞳，婉约清秀的千金大小姐看似是人类，但据吉莉埃尔所说，这位教授实际上是化人的白蛇，已是度过近千年时光的大妖怪。清兰教授常手执一把折扇，身着素白花纹的和服，但铃音仔细一看便发现和服的侧面被裁剪过，能看见一小片白皙的腰部肌肤。由于那位置实在是太过危险，少女不止一次怀疑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真空状态——可惜她并不敢开口询问。

至于《魔物通识》，从二年级开始，温蒂珀斯教授便带着学生们进入岛内的林中，在近距离观察魔物的生态。正如薇薇所说，小魅魔这一整周看起来都相当心神不宁，每当林中有什么声音的时候，她就会吓得尾巴直直竖起，警觉地东张西望起来。

除去这些课程外，铃音的课外时间也非常充实。她偶尔会溜进小百合的宿舍，和对方讨论、对决，之后向魔法牌协会寄去新的稿件——有时还是两人一同署名。而每天上午，她会先和琉璃会长前往海边练剑，踩着那神乐舞一般的步伐挥动剑刃。尝试像琉璃所说的那样让魔力和呼吸一起循环之后，少女逐渐能在日常对话、学习的时候也保持那样的呼吸节奏。

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自己的体能似乎要比之前好上那么一点点了。

而占据最大的时间比重，花费了铃音最多精力的，自然是由幽灵花指导的期末课题。幽灵花给她的那些厚厚参考书被抚子导入了脑内，借着抚子和能力的帮助，铃音总算提前完成任务，在周末之前把它们全部啃完了。

最为困难的还是那个能将蛾之心的力量引出的法术，这种法术对铃音来说实在有些超纲，她不得不经常跑去找可靠的琉璃会长寻求指点——虽然这位会长现在还是会经常一边抱着她一边看书，但不知为何，铃音总觉得她的体温比平时还要热不少……

当一周结束，逐渐适应这种与魔法同行的神奇生活后，铃音在周末前一晚的黄昏成功让蛾之心中的阴影探出了头。简直像是抓好了时机一样，一只由纸折成的蝴蝶翩翩飞至铃音身旁，停在她的筷子上，在它掉进汤碗之前，少女及时把它抢救下来，摊开了纸张：

今晚可进行课题指导，若有空闲，夜晚来我的住处。

署名幽灵花。

第三十三章 朔月与花

夜色渐深，铃音独自一人穿过小道，来到了幽灵花的那间小屋。

第二次拜访这里，铃音已经大致摸清了进入这间阴森小屋的流程。她穿过自动打开的房门，远远绕过到处都是危险植物的庭院，随后走入地下室，不去看那个巨大的食颅兽脑袋，径直抵达了幽灵花的实验室。

相比上次见面时那间狭小的书房，幽灵花的实验室显然宽敞许多。这间两三个教室大小的房间中设施俱全，到处设有照明用的炼金灯，铃音一眼就看见了一套完整的炼金实验台，一系列用来熬制魔药的锅具，一些储存材料的柜子和几台看上去就很像解剖用的平台。

没等铃音完全看完这些设施，视线就被摆放在实验室中间那个引人注目的黑色支架吸引了：在那些刻有白光符文的黑色架子上，悬浮着一个既明又暗的球体。说它“既明又暗”，是因为它通体黑色，却隐约给人散发出微光的奇异感受，像是魔力衰微的新月。

而那位蒙着面纱，手持黄铜烟管的少女就站在这个黑色的球体前，默默仰头注视着它。

“幽灵花教授？”铃音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新研究，”教授简短地回答，“它的名字叫‘朔月’，是一种由灵体构筑的术式。月神戴安娜会因魔力周期变化而盈亏，我在探询月光黯淡之夜的法与理后设计了它。”

“它能做些什么呢？”铃音有些好奇，她把自己的笔记本和两本参考书从布包里取出，放在一张空桌子上。

“这种结构可以‘噬光’，对某些攻击性的法术非常有效。”幽灵花呼出一口烟雾，铃音又忍不住嗅了嗅她身上的草药味，“……我想到的第一用途是做成防护结界。你若有闲暇时间，可来协助我做这项实验。”

“我需要做什么？”

“我有几只人偶会记录数据，你只要偶尔来这里看看它是否还在正常运行便好。”幽灵花旋转了一下手中的烟管，铃音开启魔眼，果然看见有几只幽灵在“朔月”的身边忙乎着，“还有，你也许注意到它和‘影子’的相性不错，你若愿意，也可学习一下朔月的结构，将它添加你的影之人偶上。”

“诶？”铃音吓了一跳，“这，教授的研究——”

“影之人偶难寻，实际应用的数据会非常珍贵。”幽灵花说，“以后倘有新的研究，也请尽量帮我做类似的测试。”

「这是“试验机”的意思？」抚子陷入了沉思。

「就像在智能手机的公司工作，每年都能换到很多下发的新设备用吧……」铃音思考着，此时幽灵花正用戴着黑纱手套的指尖让“朔月”缓缓旋转，「我还以为当教授的助手要做那些打扫卫生、维护设备或者整理档案之类的杂活呢！」

「别人也是人偶师，有人偶的。谁稀罕你来做这些事啊。」抚子嫌弃地说，此时小铃音正艰难地把伞骨上一块卡住的地方弄开。

幽灵花处理好她的新项目的事后，便开始检阅起铃音这周的学习成果。她对于铃音一周就读完书单这件事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简单问了几个问题，确定铃音已经掌握后就点了点头，少女猜测这是她表达满意的方式。

而在铃音展示自己如何才能艰难地唤出蛾之心的阴影后，幽灵花开始花时间指导她调整法术，找到最适合自己与那块宝玉的方式。直到夜色已深，时刻上的分针已经走过大半个夜晚后，铃音才终于自由地让阴影在空气中漂浮、汇聚。影子看似轻柔虚幻，化为实体时却非常难以操控，少女试了许久，最后只能让它化为钝器，用力砸在某些物体上。

铃音现在才知道，上次幽灵花控制阴影挥出的那轻描淡写的一刀体现着多么深的法术功底，换她自己尝试，别说只是把烛心火焰斩得将熄未熄，恐怕连烛台下方的桌子都要一起粉身碎骨了。

“你须得多想，多感受，”幽灵花说道，身边亡灵将一块发着光的东西放在她的手心，“你越理解这块宝玉中的力量，制作出来的人偶就越是优秀。这枚符文底座上能固定宝玉，这样就能把它作为饰品使用，方便你随身携带。”

铃音摸了摸幽灵花交给自己的一小块银质符文，她仔细观察片刻，发现在符文的中心有一处小小的凹陷。铃音试着用蛾之心轻敲这处凹陷，暗色宝玉很快沉入了符文中心的阴影里，只留下一小片黑色，像某种可以镶嵌在戒指上的宝石。

“项链、戒指皆可。”幽灵花说。

“好，我明天去做委托的时候就带上这个。”铃音忍不住嘴角上扬，感觉自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应该把它放在哪儿呢……

「本小姐觉得项圈不错。」

「我还腿环呢，」铃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出的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啊。」

「既美观，又能保护要害，这有什么不好了？」抚子笑着说，铃音决定不理会她，仔细地把这块符文收好。时间已晚，她明早还要坐船去月沙城，因此匆匆收拾完东西后就向幽灵花道别。

直到铃音走到门口时，幽灵花才叫住了她：“雨宫，你要开始思考将人偶做成怎样的形态了。”

“嗯……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它是巨龙的眼瞳，明焰的烛心，也是表象的表象。”幽灵花轻轻叹气，说了一句让铃音半懂不懂的话，“你决定人偶的形态后，影子也就有了神采。”

“我、我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效率最高的，”铃音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搭话，显得有些结巴，“比如什么，我打算用它来侦查，所以鸟类之类的外形就比较好？呃，也许小虫更……”

“无论什么形态的人偶都能重新化为影子，想保持隐匿、进行侦查是很容易的。”幽灵花用她那独有的沙哑声音说，“你不必被实用主义束缚了手脚，把你的灵魂和愿望投射在人偶的形象上，这就足够了。”

“哦、哦……”

铃音虽然还不甚明白，但似乎从幽灵花的话里抓到了什么。她转身离去，决定今晚睡前好好思考一下，但很快她又被幽灵花叫住，那位教授从烟管中抽了一口烟，平静地说：“你方才说明日有委托要做，无论委托多么简单，也一定要小心谨慎。做好准备，注意安全。”

“……谢谢。”铃音愣了愣，没想到幽灵花会说这种话。她试着对教授挥了挥手，不过幽灵花没理会她，只是目送着少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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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本老朋友的百合书，

书的作者是萝莉安，很多读者应该认识她，以前写过

，在外站写过《艾菲的森林》，更早之前还有一本别的小说（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这本就暂且不提）。每一本都已经完结，算是大家都熟悉的老作者了。

这本橡树之庭是现代奇幻，讲一位东方的狐耳少女远渡重洋去外国魔法学院读书的故事。作者是文字工作者，文笔和功底看过的大家都明白。书是以每周更一次大章的节奏更新的，很神奇的是虽然作品风格贴近传统文学，内容却非常橘，可能这就是橘色作者吧（

第三十四章 人偶师扬帆起航（一日限定）

“记得要保护好自己的钱包……”

“藏得好好的呢，琉璃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