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45章

是真的啊！不如说她就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铃音迅速关上门，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赶紧将一滴影子滴入地面，让蝴蝶去通知琉璃会长赶来“现场”了。

“当然是帮姐姐擦背了？”

“不需要！而且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姐姐！”

“‘姐姐’是自由的，是不受血缘关系的局限的。”塞西莉亚闭上眼睛，像唱歌般将手搭在胸前，一脸神圣地说道，“如果必须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才能是姐姐，那究竟要疏远到何种程度才不是姐姐呢？妖精们都是世界的女儿，人类也曾有一对‘原型’，换句话说，大家原本都是兄弟姐妹不是吗？简单来说——”

“……简单来说？”铃音决定听她说完。

“只要给人姐姐感觉的就是姐姐，只要给人妹妹感觉的，那就是妹妹！”

“我有哪个地方很姐姐？！”

“我很妹妹！”塞西莉亚得意地回答。

“招人烦这点是很妹妹！”铃音用手捂脸，“可恶，这种不配合她搞笑对话就没办法进行下去的脑回路好难对付……”

「本小姐倒觉得你们两个相性挺好的。」抚子揶揄道。此时，塞西莉亚总算打开了那瓶粉色沐浴液的瓶盖。

“唔，我们进入正题。”

“至少你每次来找我都是有正事要说的，说吧。”铃音拉紧了一些自己的浴巾，无奈地叹了口气。

“请允许我一边帮姐姐洗身体一边说。当然，是用这瓶沐浴液。”

‘’……我想斗胆问一个问题。”

“准了。”

“那瓶东西是什么？”

“真是的姐姐，”塞西莉亚以手捧脸，有些害羞地晃着脑袋，“当然是爱·情·魔·药啦~”

“不许爱情魔药！！”

啪得一声，浴室门被同样只裹着浴巾的琉璃拉开了。楼下的幽谷家长似乎听到了异响，在问上面发生了什么，于是琉璃慌忙拉好拉门，一抬手掌让无形的结界将浴室内外隔开了。

“唔？这不是铃音姐姐的女朋友吗？”

“？！”

琉璃会长的头顶“砰”得一声冒出蒸汽，腿一软坐在了浴室门口。铃音慌忙上前扶住了她。

“……喂塞西莉亚！”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不准拿这个开玩笑！”

“那我就说咯。”塞西莉亚打了个响指，那瓶可疑的沐浴液随着银光消失了，“下午的袭击事件，你们没问题吗？”

“……你正好在袭击时间前消失了，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可疑。”铃音倒是说得毫不留情。

“因为那时候姐姐们还没正式接受我的委托嘛，我只能自己去保护那个了。”

听到这句话，琉璃也顾不得平复心情了。她对铃音点点头，开口问出了两人最想问的那个疑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别人那样去偷？”

“呼呼……姐姐们确实很聪明呢。问得好，可惜还不够好~”

塞西莉亚摇了摇手指，她轻轻一指自己的身下，铃音和琉璃的视线跟着一看，除了她那可爱的双足外什么都没看到。

“姐姐们应该问一问上原城的市民，了解一下拍卖会的细节。”塞西莉亚轻声说，铃音这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幽谷一家，“每年拍卖会的最后一个展品是不会写在任何地方的，它对所有人严格保密，作为每年拍卖会的惊喜发布。”

“所以你的意思是，拍卖会上的最后一件展品就是他们要去抢的那个？”

“就是这样。”塞西莉亚眨眨眼，“这件展品本应保密，但是叶音家内有人眼红它的价值，将情报泄露给了别人。盗贼工会，顶流的商人圈子，这些人靠着自己多年的眼力，都对这件物品垂涎三尺呢。”

“那个叶音家的人……”琉璃小声问。

“现在正躺在上原城的大牢里，”塞西莉亚双手抱胸，她的浴巾有些滑落了，但妖精似乎不以为意，“可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大家就像找到蜜糖的蚂蚁，都在呼唤自己的同伴赶来，要围绕着它厮杀一场。”

“那你就别跟我们打哑谜了，”铃音催促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可不能跟你说，姐姐。”塞西莉亚话锋一转，“我说的足够多了，你要先答应我的委托，我才能把这么重要的情报告诉你。”

“——可是，我们并不知道你能怎么样帮到铃音啊。”琉璃出声道，“很有可能我们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帮你，你却没法帮到铃音，这种交易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琉璃会长……”

铃音有些感激，塞西莉亚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她的右眼如同月银般明亮。

“我能看见你与两个存在之间的联系，”妖精轻声说，“一个很强大，那意识庞大到月银也无法一眼望尽，一个很弱小，弱小到只能勉强被称之为活着。我知道你与后者有一个约定，我大概能猜出它是什么……可是姐姐，要让那样一个意识拥有自己的身体，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琉璃屏息凝神，认真倾听着，铃音则闭上眼睛，缓缓地深呼吸。稍微有那么一刻，铃音感到自己被戳到了痛处。尽管她阅读了那么多资料，甚至试图去借助心之契约的能力，却一点也找不到能赋予抚子身体的方法，一切都摆在她的眼前，但似乎任何一条道路都看不到终点。

“……你不用再证明自己的能力了，我也相信一位妖精不会在这种事上说谎。”铃音认真地说，她好像能感觉到抚子也在紧张地听着，“告诉我吧，有可能吗？”

“有。”塞西莉亚笃定地说，“只是一个方向，终点遥远而模糊，但它确实是个方向。”

“那就行了。”铃音向塞西莉亚伸出手，“我答应你，银眼的妖精。”

“——我也是，”琉璃深吸一口气，“我说过了，铃音同学重要的人，就是我的重要的人。”

“呼呼……真是恩爱呢。”塞西莉亚微笑着说，“那用爱情魔药帮姐姐里里外外都清洗一遍的事就先放一放，请你们做些准备，晚点来屋顶集合吧。”

第四十七章 少女们的夜行

铃音与琉璃以最快的速度清洗完身体，在房间中做着出门的准备。

“铃音，虽然现在问有些晚了……”琉璃说道，她此刻正在房门和床铺上施着幻术，避免被偶然拜访她们的百合发现，“你真的确定那个妖精值得信任？”

“嗯，差不多吧。”铃音回答，她正将小铃音放在肩膀上，顺便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装备。

“是相信她的能力？”

“她有魔眼，我也有魔眼。”铃音简单地回答，“笼目之魔眼能看见灵魂，也看得见她灵魂中的月银。我看到那面月之镜带着她的灵魂沉入了法与理，可能这就是她能看见事物之联系的原因。”

“所以才说‘不必证明’吗……”琉璃轻声说，她控制着手中的法术，床铺上很快出现了两位在被子中沉睡着的少女的幻影。

“我不知道那只魔眼的来头，如果要说有什么东西真的能‘沉入’法与理，那只能是法与理本身了。”铃音将穿着白袜的脚踩进靴子中，“我相信她真的看到了帮助抚子的办法，所以……就这么做吧。反正，最起码妖精的委托不可能是邪恶的。”

“……这倒也是呢。”

琉璃将“弥生”佩在左腰，拉开窗户后向铃音伸出手，铃音没有犹豫，握住琉璃的手后来到了房子外面。魔法的力量托着两人来到房顶，在十三月一片漆黑的天空下，塞西莉亚捧着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月光，坐在房顶上等着她们。

“很准时呢，姐姐。”塞西莉亚对铃音挥挥手，“准备好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你打算带我们去哪里？”铃音问道。

“当然是叶音商会的储藏室，”塞西莉亚眨了眨眼，“除了亲眼看看那件东西，还有什么向姐姐们说明的方法吗？”

“……你是认真的吗？”铃音压低声音说，“今天那个入侵者可是相当有本事的，连那种人都进不去的地方，我们要冒着风险进去？”

“放心吧姐姐。嘿咻。”塞西莉亚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臂，银发下的尖耳朵随着她的动作动了动，“戴安娜大人不在天上，没人会看见我们的。而且，我保证我们绝对不会被发现。”

塞西莉亚的右眼散发出淡淡的月银色，很快又变回了平常状态下的苍绿。铃音与琉璃对视一眼，决定继续相信对方。

“那我们要怎么过去呢？”琉璃提出了最重要的问题，“这里离城心广场非常远，来去就要花费很久时间了。”

“嗯——这是个好问题，我没有想过呢。”

“喂，塞西莉亚！”铃音低声说。

“开玩笑啦开玩笑，”小妖精忍不住发出笑声，“姐姐们会瞬动吗？”

“嗯……不大了解。”铃音诚实地说。

“我没问题，”琉璃则回答，“带一个人也比较轻松。不过，要就这样一路瞬动到城心广场吗？”

“呼呼，就是这样。”

塞西莉亚摇了摇手指，她身上的那身衣服被一层银光包裹，迅速变成了她摔进马车那天的祭司连衣短裙。看见铃音的眼神，妖精对她眨了眨右眼，故意用手轻轻拉开胸前那让侧乳暴露无余的布料，让铃音迅速将视线移到一旁。

“那出发吧。”

“我要怎么做？”铃音赶紧问。

“嗯……”琉璃会长的视线飘到旁边，用手指挠了挠侧脸，“铃音，不好意思咯。”

“怎么……呀？！”

琉璃一只手扶住铃音的背部，一只手揽着她的腿弯，轻而易举地将少女抱了起来。在铃音的惊叫声中，琉璃的身影凭空消失，跟着塞西莉亚在屋顶上闪烁着。

“这、这这这这是——”铃音慌乱地看着身边的景色像是自己前世见过的幻灯片一样一张张闪过，似乎每一秒琉璃都在带着她瞬间向前跃过一大段距离。塞西莉亚的身影在前方闪烁、消失，显然正在以同样的方式赶往城心广场。

“我在带着铃音‘瞬动’，”琉璃会长的语气还是像平常那样温婉，甚至有些轻描淡写，“铃音不了解这种技术吗？”

“嗯……说、说实话，我确实听说过，但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我知道人们可以用这种技术一下子瞬间消失又出现，就像闪现术一样……但一般是战法师才会专门去学习这个。”

“元素学派与千鸟流剑术都是我的专业，所以自然是会瞬动的。”琉璃轻声回答道，此时街道上的炼金灯一次又一次消失、出现，在黑夜的掩护下，现在还在街道上的人或城卫兵根本不可能捕捉到她们的身影，“它虽然和闪现术很像，但有着非常大的区别……抱歉，我得稍微专心一些。”

琉璃说完这些后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用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前方。铃音窝在她的怀里，只感觉琉璃的身体相当温暖，而且无论是腰肢还是持剑的双手都柔软得惊人，完全不像是练剑的人会有的样子——铃音心想，下次一定要问问琉璃是怎么养护的。从这个角度仰头看去，那位温婉柔和的学生会长的侧颜被街灯微微照亮，在耳边扬起的黑发竟然有一分凛然的气质，让铃音有些小鹿乱撞。

「哇哦。」

「干、干嘛！」

「平时脑袋缺根筋似的，现在倒是这么少女哦。」抚子无情地嘲笑起来，铃音只想把脑袋埋进琉璃的胸前，直接闷死自己算了，「不过这大胸会长还真有些本事。要连续瞬动这么远的距离，而且作为载客的你居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有够夸张的。」

「所以说瞬动——」

「瞬动不是魔法，是一种“技术”。」抚子简单地解释道，她平时阅读的资料要比铃音多得多，自然了解那些铃音不大熟悉的东西，「看上去是瞬间消失再出现，其实只是以极端快速的方式进行移动罢了。」

「我不会在突破音障的过程中死掉吗？！」

「所以你前世那个有音障的世界也有法与理是吗？」抚子不耐烦地说，铃音缩了缩脖子，安心躺在琉璃怀里了，「瞬动虽说是技术，但也是借用了法与理的技术。它甚至像法术一样也有属于每个人的“解读”，学习过程与法术有不少相似之处。」

「那我可不可以学一个？」

「每年都有无数身体素质不佳，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却以为只要靠经验理解原理就行的无知自大的魔法师死于瞬动。」

「……怎、怎么死的？」

「瞬间折断双腿，全身内出血或者还在超高速移动的过程中撞上障碍之类的。」

很快，铃音决定练习瞬动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第四十八章 月之镜的指引

在琉璃与塞西莉亚越来越快的速度下，城心广场的轮廓已经近在眼前了。

由于拍卖会临近，城卫兵和叶音家的私人卫兵们仍在附近巡逻、站岗，虽然目前的距离还称得上安全，不过再往前就必须靠别的办法。

“嘘，到这里就不能再走啦。”

很快，塞西莉亚与琉璃的身影交替出现在一条小巷子中，借着从外面漏进的灯光，大家勉强能看见互相的脸。琉璃的呼吸比刚刚略微快了一些，但仍然非常平稳，她放下怀中的铃音，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声音。而在此时，塞西莉亚双手背在背后，压低上半身凑到铃音的面前，微笑着注视铃音发红的脸。

“呼呼……”

“你笑什么？”

“琉璃姐姐，铃音姐姐抱起来怎么样？”

“嗯？嗯，很轻，腰和腿都软软的，还有点瘦，应该多吃……等、等下，这个话题现在不重要吧。”

“塞西莉亚！还有琉璃会长你也！”

早就因为被公主抱而很不好意思的铃音抬手就是一个手刀，银发妖精捂着脑袋吐了吐舌头：“真亏琉璃姐姐能跟上我呢，那这场考验也合格了。”

“带着一个不会瞬动的人连续瞬动这么远，确实是很苛刻的考核。”琉璃会长轻声说，她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注视着塞西莉亚，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出一个解释。

“嗯——我需要知道姐姐们有多强。”

“那这样够强了吗？”铃音叹了口气。

“我看见一条线，”塞西莉亚说，她的右眼如月银般发着光，“琉璃姐姐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学生……在琉璃月学院里，你也有着举足轻重的身份。”

“你听见我是怎么叫她的了，”铃音不耐烦地说，“她是琉璃月的学生会长。”

“呼呼，那真是失敬了。”塞西莉亚眨了眨眼，“我们光辉学院的玛戈特会长也一样是很优秀的人呢。”

“你是光辉学院的学生？”

“是哦，希望以后能和铃音姐姐在这座古老的城邦中有一场美丽的邂逅，我们可以在古语魔法时期留下的高塔顶上，看着光辉学院的夜景相互缠……”

“说！重！点！”

“好啦，”塞西莉亚双手一摊，“只是在等待时机，现在可以了。”

“可以了？”

没等铃音明白塞西莉亚的意思，小家伙的身影就被魔法一罩，向着小巷外走去，见她这样，铃音与琉璃也赶紧跟上。塞西莉亚选择的路线让铃音与琉璃心惊不已，她几乎是直接从卫兵们附近穿过，而其中不少人的感知不可谓是不敏锐，铃音几乎可以肯定这是自杀行为——

然而，三人这一路却像是被什么事物所眷顾了似的，每次穿过卫兵们身边时，都会正好有人移动岗位，甚至小小地分了下心、转动了一下视线，让只有一层隐蔽魔法的三人就这样顺利地通过。

在无数事物交汇而成的“现实”中，似乎正好有那么短短一段时间，这些事物形成了一条通往“顺利潜入”这一目的地的线。而塞西莉亚好像知晓这一刻会什么时候到来似的，就这样带着她们绕过了所有守卫，踩着这条不可思议的“线”，带着她们一路进入城心广场的大楼。沿着走廊向地下走了两步后，塞西莉亚带着二人拐进一个小小的死角，再往前走就是叶音家的安保地区，这里有无数复杂的防护魔法，还有光靠巧合无法突破的，毫无死角的几位卫兵。

这些卫兵们左手持剑，在炼金灯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双眼的视线宛如刀般锋利。铃音有些打起退堂鼓，而塞西莉亚带着她们挤在角落里，拉过铃音的手掌，在上面写起了文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