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渔民们好像都不敢出去，出去就回不来了，”白雪咬着自己的手指，“听说外海有浮冰、雾也永远不散，雾海湾那里又没有灯塔……”
“以前好像有一只冒险家小队试过，但他们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死了。”樱子轻声说，若有所思地摸着自己的剑柄，“也许巫女们退治的冰魔物也是从浮冰上飘过来的……我们一直没找到它们的源头，雪岭森林太大，大家都觉得是从森林深处出来的。”
“樱子小姐，为了完成海蛇神大人——还有两位最初巫女的委托，我们最后还是要出海的。”琉璃将大家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搬了出来，“我们有办法借渔民们的船出海吗？如果实在危险，也可以由我们出钱买下船只。”
“这……”樱子露出为难的表情，“如果这是神樱大人的意思，大家是一定愿意借船的。可渔民们的船不出外海，只在雾海湾里捕鱼，都是禁不起风浪的小船，更别说在冬天的雾海里行驶……千鸟小姐、铃音，这么危险的事……”
大家都沉默了，没有能够出海的船只，就不可能穿越雾海，抵达妖精们说的那座无名小岛。上不去岛，弄明白神火的真身，“将它送回该去的地方”也就成了天方夜谭。琉璃和樱子都显得有些消极，她们尝试给出一些提案，但最后都被在场的大家一一否决。气氛实在有些绝望的时候，白雪甚至说“让我一个人飘过去吧”——樱子对这个提案非常抗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有关船的事，”在房间里只剩下雪落在屋上的声音时，铃音忽然说，“我认为我可以想想办法。”
“铃音？”琉璃吓了一跳，“可我们身上没有能用来渡海的东西啊？”
“我好歹是个人偶师，用炼金术改装一下船还是做得到的。”
“可炼金材料……”
“我还有一些，海蛇神的戒指里应该也能找到一些用得上的，”铃音取出那枚古老的黑石戒指，戒面的宝石反射着魔法暖炉里的光，“试试看吧，总比不做来得强。”
「当真？」抚子看穿了铃音的想法，开口问道，「心象点数只剩5了，我们未必能换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应该还是用得上的。」
「可是——」
“可是，”与此同时，琉璃也开口了，“就算铃音可以试试改造船只，这里也根本没有出海的大船，难道要从零造出一艘吗？”
“不，小船就可以。”对于这一点，铃音回答得还算有把握，“船上不需要放太多东西，补给可以装在空间道具里，所以有容纳我和琉璃会长的空间就足够了。雾海的环境那么恶劣，哪怕大船也要进行改装，我们还不如贯彻精锐策略，让一艘小船全副武装呢。”
“铃音的意思是……”琉璃轻声说，这个提案似乎逐渐变得有可行性了，“用魔法和炼金术改装小船的成本更低，所以小船反而比大船来得更好吗？”
“没错，我认为应该试试看。”
“……我明白了，”樱子说道，她郑重地对铃音低下了头，“铃音，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神社方面会去联络渔民，借到能装下两个人的好船，如果从渔民那里问到什么和‘火’有关的传言，我们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还有神樱大人的事。”白雪补充道。
“嗯，还有神樱大人在仪式中的表现出来的……”提到这个，巫女的表情又有些忧虑起来，“唉，但现在我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增加一些日常的祭祀仪式了……铃音和千鸟小姐，还有白雪大人，请你们快去休息吧。我们准备了两间客房，请跟我来。”
“啊，麻烦你了……”
铃音和琉璃异口同声地说，莫名感到有些失落。大家一起走出内殿时，琉璃忽然拉了拉铃音的衣服。
“怎么了？”
“……刚刚大家都在，所以可以原谅铃音，”琉璃的语气里好像有些小小的不满，“但是现在要再叫我一声‘琉璃’。”
“咕！……琉、琉璃……”
抚子在脑海中笑得开心，铃音被这种“私底下专门喊名字”的奇怪Play弄得满脸通红，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加“会长”了。
回到客房后，早已又困又累的铃音倒进被子中，几乎一下子就要睡过去。她刚打算打起精神，翻一翻心象网络里的相关材料，就被叹着气的抚子按住后脑，直接拍进了枕头中。
「行了，交给本小姐吧。你快去睡，不然明天没精神了。」
“唔唔唔……”
铃音发出几声听不清的闷声，她听着雪花打在窗上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八十七章 神社的效率全镇第一
月神重回大地的第一月，被人们称作“降临月”。在冬樱镇里，人们会将花明祭的气氛延续下去，庆祝新年的到来。自然，在这一天前往冬樱神社祈求神明祝福，希望一整年都有好运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大多早早就起床，直奔神社而来了。
而这降临月的第一天上午，昨天熬夜到很晚的铃音仍然赖着床，没有起来。
雪似乎停了，外面隐隐传来人群的喧闹声，铃音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被窝里蜷缩成了一个温暖的球。她本想喊琉璃的名字，随后才想起昨晚两人并不是一起睡的。
“习惯真是可怕……”铃音嘟囔道，“唔，要约琉璃去参拜吗……”
她爬出被窝，刚准备去洗漱，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铃音转过头去，外面那个身着巫女服的人影敲了三下门——
“铃音，你醒了吗？”
这是樱子的声音，铃音迅速用法术清洁了一下头发与面庞，随手捡起身边的发圈戴好：“我刚醒，怎么了？”
“我们找到了合适的船了，”樱子急切地说，“是镇里的老渔民借给我们的。”
“那不是挺好的吗？”铃音匆匆叠着被子，避免让樱子看到被她睡成一团的床铺。
“渔民们听说过和‘火’有关的事，我觉得应该让铃音和他们当面聊聊……”
这话刚说完，樱子就听见房间中传来一阵忙乱声。铃音穿着一只白色的过膝袜，单脚跳着来到门前，匆匆忙忙地穿上另一只后就拉开了门。
“他们居然听说过？！”
很快，樱子带着铃音与在神社庭院练剑的琉璃汇合了。听巫女说完这个消息后，琉璃也感到有些意外，不过看表情，她倒是没有铃音那么吃惊。
“樱子小姐这么快就调查到了……”
“新年第一天大家都要早早起来，这个任务也很快就发出去了。”樱子说，经过她身边的几个镇民向她打招呼，樱子也礼貌地低头行礼，“巫女们把镇里问了一圈，渔民们都很乐意借船，至于火焰的事，我们也没想到……”
“啊——我一开始也有些吓到啦，”铃音抓了抓头发，“冬樱镇就那么点大，传说啊恐怖故事啊一般早就传开了。渔民们都知道，但我和巫女都不知道的事……唉，不过镇里出海的本来就少，估计和海上迷信一类的东西有点像，船上的人才听说过。”
“我想应该会用得上，这次真是辛苦樱子小姐了。”琉璃说道，樱子也向她回了礼，“那我们就赶紧去找那位老渔民吧……铃音，你还好吗？”
“哎？我没事啊，我一直很好。”
“铃音睡醒前会迷糊很久吧，还会缠着我不放开……而且昨晚忙到那么晚，应该没怎么睡够？”
“那个啊，我现在已经清醒啦。”意识到樱子也在听着她们的对话，铃音的脸有些红了，“还是赶紧出发吧！一会儿要去雾海湾看船的话，我们不如去阿澪那边把马车拿回来。”
“请问，”樱子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正在“邻居家女儿长大了”和“邻居家女儿嫁出去了”之间摇摆，“两位的关系是……”
“没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完之后，樱子会意地不再提起这件事了。铃音低着头，匆匆穿过前来神社参拜的人群时，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和琉璃一起许新年愿望的机会。
从不见阿澪，只放着一张“办理手续请自便”的纸条的协会柜台领回了无人马车后，小铃音带着三人来到了樱子说的那位老渔民的家。有位看上去身材精瘦的老人就站在门前，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哎哟，”他被马车吓了一大跳，说了一句铃音都听不大懂的东国语方言，“还以为闹鬼了！这是个啥啊？”
“森下先生，我们是来接您的。”樱子说，“您方便和我们一起去一趟雾海湾吗？两位使者也在车上，她们想听您讲讲海上的事。”
“要我说啊，”老人絮絮叨叨地念着，敏捷地跳到了马车上，“你们这些巫女是懂除魔哦，可这去雾海湾的事还是我们海上的懂。现在出发啥时候才能到啊……不过使者大人想问点问题，我当然是行的。”
“老先生，这辆车很快的。”琉璃温和地说，“谢谢您愿意借我们船。”
“唉，哪里，这可是神樱大人要办的事！”老人看见铃音和琉璃，不由得笑了起来，“你俩可真是年轻啊，我家孙女也这个年纪了，就只会闹着跟家里人去打渔……我那船是我年轻时用的，现在还好着呢！那时候一个劲地想去雾里面看看，还好后来想明白咯。”
小铃音驾驶着马车动了起来，让老人不住地咂嘴，念叨着没人听得懂的东国方言。铃音与琉璃对视一眼，向这位老人问道：
“老先生，雾海湾外面很危险吗？”
“哎，”他一拍大腿，又有些不自在地抓起衣服的褶皱，“这我可咋说啊。说危险不危险，那当然是危险。可海上有点危险总是正常的，冬天去雾海外面……送死咯。”
“您出去过？”
“夏天天热，胆子大、水平高的会趁雾淡的时候开去远一点的地方，”老人挺起胸来，“外海鱼多，收获也会好些。但海上的事你们不懂，夏天的海也是说变脸就变脸……唉，冬天哪里出得去，上次阿川家的小子开出海湾，船被什么东西撞了个窟窿，雾里又找不到路，差点就回不来咯。”
琉璃看向铃音，眼神里有些担忧，铃音虽然心里没底，还是捏了捏琉璃放到她大腿上的手，示意自己会想办法的。
“老先生，我们还听说——”琉璃换了个话题，“渔民们都听过和‘火’有关的事，能跟我们讲讲吗？”
“这个，讲火其实也不是很像火，只是大家管它叫火。”老人又有些不安地捏起裤子上的褶皱，“不过我们出去捕鱼的都听过，我自己也亲眼见过好多次……雾里的‘不知火’。”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八十八章 雾海湾
“‘不知火’？”
琉璃向铃音投去一个视线，铃音摇摇头，示意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传说。樱子则用眼神示意她们继续听下去——想必这位巫女在见到老人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传说了。
“哎，我听神社说你是冬樱本地人吧？”
“老先生，我是。”铃音说道，“不过我也没听过这个传说，是渔民们之间的吗？”
“是！当然是，出海捕鱼的整天在雾那边晃悠，有的邪要信啊。”老人拍拍衣服，“进雾得带冬樱粉，洒在衣服上和船头，念三声神樱大人保佑。还有听到歌声啊、看到幻影啊，都要立刻调头……”
“老先生，您先讲讲不知火的事吧。”铃音赶紧打断了他，免得这个话题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不知火啊，这名字我也不知道咋来的，我爷爷那时候就跟我说了，”老人揪掉了衣服上的线头，“大家都这么叫，说是一种妖怪。在雾里开船，有时候会看见一团青色的火，跟幽灵一样，在雾的深处烧啊烧啊……那就是不知火了，看到它，今天就不能再捕鱼了，必须马上掉头回去。”
青色的火……
铃音微微皱起眉头，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学过的魔法知识，想到了无数种可能，但都不能确定。少女看向琉璃，琉璃显然也没想出什么，对铃音轻轻摇头。
“您之前说您见过？”
“对，我这辈子见过好几次，”老人笃定地说，“每次看见，我都要马上开船回去，三天不再出海。亲眼看见才知道那个火有多吓人，外海四周都是雾，漫天的雾！天永远是黑的，我坐着船在海上摇啊摇啊，那团火透过雾，在东北边烧着……”
“东北方？”铃音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它每次都是在东北边。我们都很怕它，哪怕出外海也是往南边开，不想往北边走——北边浮冰本来也多！”老人哆嗦了一下，用力捏着自己的腿，“那真是吓人啊……不知道它的人要是在雾里找不到方向，就跟着不知火走……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您……看得出那火有多远吗？”
“这哪里能知道！但应该很远……”
「……你怎么看？」铃音在心里问道，她本来没什么感觉，但听老人添油加醋地讲了一番，也有些背后发凉。
「雾海湾出去的雾恐怕很重，要透过那么重的雾，在那么远的地方也能清晰看见——这对魔法师来说，大概要比什么民间怪谈还要恐怖得多。」
抚子阴沉地说，铃音想象着那得是多大、多猛烈的火焰，这次真的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了。正当她不知该说什么来打破沉默时，琉璃握住了少女的左手，铃音抬头一看，琉璃侧着头对她微笑，仿佛在说“不用担心”似的。
从冬樱镇前往雾海湾，要穿过环绕着镇子的雪岭森林。林中有一条坑坑洼洼的泥路，道路两侧到处都是高大的针叶树木，昨晚下的大雪沉甸甸地压在树枝上，不时能听见树木不堪重负，发出爆炸般刺耳的断裂声后砸入地面的声音。
马车在这条小路上开了一段，路边逐渐见不到从花明山上飘来的樱花，道路上的积雪也开始变得又厚又老。显然她们已经离开了神樱结界的保护范围，而结界外的雪早已下了数日了。道路上的积雪大多被通过的渔民们推到了两边，剩下的则一点也减缓不了魔法马车的速度，让看向窗外的老人不断发出咂嘴声。
终于，几人在中午之前离开了雪岭森林，看见了面前灰蒙蒙的大海。
雾海湾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向远处看去，两侧的海岸线呈一条平缓的弧线，略微勾勒出海湾的形状，最远处的地平线则完全笼罩在雾气中，像是一把被扬到空中的石灰粉，把天与海都涂成分不清彼此的一片。
在出森林的道路旁，可以看得见几间潮湿发黑的渔民小屋，屋前还有一些手推车和牛拉车，而牛栏内现在都完全是空的，想必过花明祭时被那几家买得起牛的富有渔民们拉回去了。在冬樱镇里，也就只有西边的大片农田与雾海湾的海港见得到牛了。
渔民小屋外的码头也颇为简陋，完全由木板建成，大大小小的船只停在码头上，但哪怕是最大的那艘，看起来也就只能容得下五六个人一同工作罢了。老人吹了声口哨，率先从马车上下来，看铃音她们将车停好。
“这车真快！”老人说，“可惜我们有也用不上，开不动啊。”
她们由这位老渔民领着，向海湾的码头走去。海风中带着淡淡的海腥味，铃音看见一些渔网被收在小屋边，看起来前几日刚用过不久。很快，老人带着她们在一艘小船前停了下来，他以一点也看不出年龄的动作跳到船中，跟着海浪晃了几晃，自豪地拍拍船舷。
“看！这家伙陪了我不少年了，我开它的时候都不是去捕鱼，只是想去逛逛。”老人说，爱惜地抚摸着光滑而漂亮的船身，“你看这木板，都是我请镇里最好的木匠做的，我看他们一点一点把船装好……上来看看！”
老人招呼着她们，樱子苦笑了一下，请铃音与琉璃跟着她一起上了船。这艘船有一个简单的船舱，看起来能让两个成年人并肩躺下，甚至睡得很舒服。船上装着灰色的三角帆，船头也有简单的船舵，而船沿上甚至能看到一些凹槽和木架子，看起来可供渔民将鱼竿摆在这里钓鱼。
“看这儿——”老渔民打开船边的窄木匣，里面的东西寒光一闪，“这箱子是防潮的，能放鱼竿、鱼叉，都是最好的！我自己准备的，还有几卷上好的渔线和鱼钩，都塞在这儿呢。弄这箱子花了我不少功夫，东西放在海上，没放一段时间就烂掉锈掉了。”
“这里的木板用岩鱼油处理过。”铃音摸了摸那个木匣，嗅到了在魔物通识课上闻过的熟悉味道，“唔，简单但是有用。”
“哈哈，小姑娘很识货！”老人的兴致更高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怎么样，要不要现在出海看一看？”
卷二 不知火的归乡 : 第八十九章 雾中的不知火
“森下先生，您这……”
樱子看着已经开始麻利地解下绳索，收起沉入水中的锚的老人，她转向铃音和琉璃，似乎想征求她们的意见。
“没事，就出去看看吧。”琉璃微笑着说，“我看老先生想上船很久了。”
“那——我还是在这里等几位回来？”樱子的表情很是犹豫，“嗯，如果各位有什么意外，我也好……”
“好啦，樱子小姐就不用勉强自己跟我们上船了，”铃音笑着推了推她，“请你在马车上接应我们吧。”
从小就害怕上船的巫女脸有些发红，最后还是回到了港口上。在老人的招呼声中，他坐在船尾推了推船桨，随后借着海上的和风，转动船舵让小船驶出了码头。趁此机会，铃音取出自己准备许久的晕船药，一口喝了个干净。
没过多久，身后的码头就逐渐远去，身着红白巫女服的樱子成了灰色的雾海港中最明亮的一点。老人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打开了船头的另一个小木柜，从里面取出了一壶酒。
“这里可以放吃的喝的，放下的东西够我一个人吃十几天。船尾这儿有个炉子，还能生火！”老渔夫说，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我年轻时候老想着出雾海湾看看，后来有钱了，忍不住订了艘小船。唉……你看这船，这柜子，我隔三差五还来维护一下，总觉得自己死前还能再出海看看。”
“您捕鱼多少年了？”琉璃问，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和服，和铃音并排在船内的坐了下来。
“记不清了，哪记得清啊。”老人干巴巴地笑起来，“我只有你们这点大的时候，就跟着爷爷出海捕鱼了。爷爷只在海湾里捕，我一说想出去他就骂我！有一次我问他，为什么船不能出去？那天他大概心情好，就回答我说，他的弟弟以前就想出去，可那艘船一出海湾，就撞上了水勾子，转眼就被冲走，再也没回来过……”
“水勾子？”琉璃有些好奇。
“就是外海的洋流，海面上看不见，但是很急。”铃音说道，“我小时候有听说过，说哪家人出了海湾，不小心被水勾子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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