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只不过，前往“那个地方”调查的原因不只有嘴上说的那些罢了。与千鸟悠的交易需要用到心象点数，而经历过那场送还神火的战斗、又一路回到琉璃月学院后，铃音手上只剩下零零碎碎攒下的17点。心之妖怪是吞噬故事的黑洞，铃音知道，她一定会对雷之狐的真相感到满意。
「头一次为了点数去冒险啊……」
「上司她不就喜欢这样吗？」抚子毫不留情地说，「她就希望你在不会死的前提下每天出生入死，多给自己生产些好吃的食粮。你可不要踩进她的陷阱里了啊。」
戴安娜之月升至半空时，铃音与琉璃来到了月岩山锻造场的边缘。月岩山的山顶是裸露着的巨大山体，而数道巨大的裂缝延伸向山体中央，形成幽深阴暗的峡谷。铃音站在峡谷的入口高举着提灯，试图用灯光照亮峡谷深处的景色。
“真黑啊……”
“峡谷里确实很难看见东西。”琉璃也说，两人的五感都远比常人敏锐，但在这样的地方还是显得有点寸步难行，“不过太强的照明也有点危险，我们就这样慢慢前进好了。”
——没错，整座月岩山最为可疑，最有可能和雷之狐有关的地方，就是这些通向山体内部的峡谷了。
在锻造场住下的这几天，铃音并不是没有偷偷来这里调查过。这些大大小小的峡谷里经常能发现裸露的矿脉、珍惜的魔力结晶，都是很适合用来锻造刀剑的东西，有的地方甚至还能看见被开凿的痕迹——如果那把宝具真能这样使用的话，也许千鸟悠也来这里取过需要的材料呢。
不过，铃音和琉璃前几日调查的都是那些看起来较浅的峡谷，这些峡谷大多没走多久就到了头，只在前面留下一些无法穿过的狭缝或岩壁。当铃音说“月岩山最可疑的地方”的时候，琉璃自然也就明白了她指的是什么——今晚，她们将要调查这条最深的主峡谷。
如果峡谷里真的有蹊跷的话……
第三十五章 月岩山的最深处
“唔，这也太黑了……”
“小心！”
琉璃提醒道，一把拉住了铃音的手。铃音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脚边爬过，赶紧低头看去——那是一只在地面上无声爬行的蛇。蛇没有理会两位少女，匆匆向外爬走了。
“……它好像有点急事。”
铃音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她肩膀上的小人偶晃了晃雨伞，好像想说“不过是只蛇罢了”。琉璃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面，确保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这条峡谷比想象中还要深好多……”
琉璃说，她抬起手，控制着一团白光左右漂浮，把两人周围的环境照亮。尽管从山下来看，这条峡谷只不过是山体上的一小条裂缝，但实际走到其中才能感觉到它的宽阔。抬头向上看去，一道黯淡的夜空融化在黑暗之中，只能隐约看见峡谷顶端的阴影。许多草木横生在两侧的悬崖上，分走了原本就照不进多少的月光。
遇到刚刚的意外之后，两人往峡谷深处前进的动作也小心了不少。夜晚的时间缓缓流逝，峡谷两侧的岩壁似乎也逐渐变窄了，不知走了多久之后，铃音忽然拉了拉琉璃的衣服：她似乎在前方看见了某个形状奇怪的阴影，那影子歪歪扭扭地立在峡谷正当中，像某种在黑暗中注视着来客的生物。
她们提心吊胆地向前走去，不时被地上一些大块的碎石拦住脚步。这些石头上都有着奇怪的焦黑痕迹，看上去像是受到某种强烈的冲击而从高处坠落下来的。铃音小心地用脚踢了踢其中一块，发现它的断面看起来非常古老，甚至已经积了一些泥土，一些顽强的植物在这些石块旁生了根，抽出两根绿色的新芽。
终于，铃音手中的提灯照亮了那个奇怪的阴影，那不是什么拦在面前的守卫，而是一座一人高的神龛。神龛似乎受过某种强大的冲击，已经东倒西歪、破败得不成样子。铃音感到自己的脚踢到了什么条状的东西，还以为又是蛇的她吓得向后一跳，才发现地上是一条破破烂烂的注连绳，像是从不远的地方飞过来的。
“这神龛是……”琉璃小声说，小铃音一挥雨伞，奥术的力量将神龛上的灰尘拂去，铃音俯下身，低声读出上面的文字：
“雷铸剑光，狐赐净水。遵琉璃水月之命，于……四十二年，千鸟……遂执鸟鸣之仪……”
神龛上的文字被焦黑的痕迹破坏，铃音读得断断续续的，后面的内容就根本看不清了。琉璃略加思索后，放弃了继续辨认上面的内容。
“看来这是为雷之狐立的神龛了。从内容上看，似乎千鸟家在月岩山上立锻造场是经过海蛇神大人同意的。”
“海蛇神？是说‘琉璃水月’吗？”
“是的，琉璃水月是海蛇神大人的神名，以前留存下来的文献里都是这么称呼她的。”琉璃肯定地说，“只不过最后一位巫女去世之后，海蛇神大人就拒绝了其他巫女的侍奉，海月神社中有关她的内容变得很少……”
“就是说，水月也知道雷之狐的存在咯？”铃音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它肯定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魔物了？”
“挂画上的雷之狐有九条尾巴，如果是真的的话，很难想象它会特别弱小。有关东国的九尾狐神，我也听过‘黑莲’和‘月火’两位，她们都是非常强大的神明，虽然后者如今也去向不明了……”琉璃迟疑着说，“从开头来看，千鸟家的刀匠们好像的确从雷之狐那里得到了恩惠。”
“雷铸剑光倒是比较好理解，第二句也和铸剑有关系吗？”
“是的。淬火用的液体对锻造过程至关重要，历史上的刀匠们为了寻求更好的介质，也做过不少疯狂的事。”琉璃回答得颇有把握，“我记得铃音在竹林里发现过没有泉眼的泉水，那泉水也许就是雷之狐赐下的吧。”
“原来如此……不愧是琉璃会长。”
“又、又开始叫我会长啦？”
“可靠的样子会让我想起你是学生会长嘛。”铃音微笑了一下，大概是想起两人刚认识时候的事了——虽然和现在也就只差了半年多，“不管怎么说，这里怎么看都像是被某种魔法给轰过一遍……难道‘十年前的事故’就是指这个？”
“我们还是继续往前吧……唔！”
琉璃刚要前进，就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拦下了。铃音试着摸了摸身旁的空气，果然感到有一层结界挡在了神龛背后，不让别人再进一步。
“真可疑啊，”铃音嘟哝着，“我没见过这种结界……”
“这是千鸟家的‘术’，”琉璃以指节扣了扣空气，“看来这里被封锁了。但是这个术很新，最多也就只有十几年时间，不像是古代留下来的。而且封得也很草率……怎么办？”
“这不就是等于在对我们说‘请进’吗？”
铃音双手抱胸，琉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倒也没有反驳自家恋人的意思。琥珀色的魔力光微微闪烁，琉璃的指尖在结界上画着符文，很快，一道小小的门在结界上打开，给二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穿过神龛后，峡谷深处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了。铃音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电流，只好不时拍打着自己的衣服，而琉璃已经不再说话，只是用沉静的双眼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随时准备保护身旁那位脆弱的人偶师。
地面上焦黑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无数巨大的碎石挡在、拦在她们面前，铃音早已放出了酒杯中的人偶，让蝴蝶潜伏在自己的影子中。终于，在她们绕过一块从山顶坠落的巨石后，峡谷最深处的景象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唔呃……到处都是元素……”
铃音低声抱怨道，许多蓝白色的小电弧凭空出现、消失，传来滋滋作响的不妙声音。这些电弧微微照亮了空气，两位少女猛然发现，那些被电弧照亮的金属光泽不是别的，而是无数破损、老旧的长剑，不同于在星脉节点见过的妖精的“剑冢”，这里的剑看起来都已经死了，此地是真真正正的、到处插着刀剑尸体的“坟墓”。
“谁会在这种地方插剑呢？”
琉璃轻声问，就在此时，一阵铁链摇晃声从黑暗深处传来，她立刻拔出弥生，挡在了铃音的面前。而一个影子从黑暗中走出，被空气中的电弧微微照亮了。
第三十六章 苍蓝色的雷光
从黑暗中走出的影子并不庞大。那不是狐狸，甚至也并不是任何一种魔物。
那是一个人。
电弧的带来的光芒一闪而过，铃音与琉璃只来得及看清那是人形，黑暗就再次淹没了这座剑冢。琉璃让手中刀身下垂、剑尖指向地面，随时提防着对方可能发动的攻击。
“报上姓名！”琉璃沉声说道。铃音也想做到像她一样冷静，但从没有接受过任何类似训练的她，还是很难在如此诡异的场景中保持平常心。这是月岩山顶的峡谷，被结界关住的、似乎曾发生过灾难的地方，这种地方居然有一个人……
然而对方并未回话，只有生锈的铁链继续发出狰狞的响动，告诉两人它正在靠近。铃音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铁链的声音源自剑冢的地面，这些铁链捆住了大部分刀剑的锋刃，似乎正是由于被铁链束缚住，刀剑的原主人才将它抛弃的。
然后，一道苍蓝色的雷光从黑暗中亮起。
首先亮起的是那人手中的剑，蓝白色的电弧环绕着锋利的刀刃，雷霆不断从剑身中溢出，击穿身周的空气，留下些许雷雨天气时特有的气味。随后，雷光终于将整座剑冢照得如同白昼，照亮了这片已然坍塌、看上去曾是巢穴的洞窟。
一位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人执剑立在剑冢之中。对于看过留影水晶的铃音和琉璃而言，他的外貌简直熟悉到触目惊心。
“您、您是！”就连琉璃也没法再压制住内心的波动了，“千鸟将晖先生？！可悠小姐说您已经死了！”
“琉璃，小心！”铃音一把拽住了面前的少女，“那家伙不是千鸟家的前代刀匠，那是月岩山的神！”
在笼目之魔眼的磷光中，老人身体中并非人类的灵魂，而是一只庞大的、九尾如同雷光般弯折的狐狸。然而，狐之神的意识似乎已然逝去，留在这副躯壳中的并非活物，只不过是雷之狐留存下来的力量罢了。
在慌乱中，铃音的视线堪堪来得及扫过他的身体，老人的胸口有一处穿透心脏的致命伤，鲜血早已流干，只留下一处焦黑的爪痕。而千鸟将晖将视线移向了琉璃手中的刀，他双手持剑，将剑身举过头顶，摆出了最具有侵略性的姿态。
“琉璃小心！”
「他想攻击你们！」
就连抚子也觉得情况不对，高声提醒着铃音保护自己。千鸟将晖的身体被苍蓝色的雷光淹没，他身后的雷霆化作巨大的雷之狐，低伏下身、蓄势待发。琉璃知道自己若是让开，就要换成铃音吃下这一击，因此奋力向前踏出半步，琥珀色的魔力光如烟一般在身周飘散，名刀“弥生”在元素的力量下灼目地闪烁——
“千鸟流、琉璃！”她咬牙喊道，“来吧！”
雷光轰然迸发，由狐之虚影化作的洪流将地面犁出一道焦痕的凹痕，岩石在它的轰击下骤然开裂。琉璃的喊声被淹没在雷鸣之中，弥生带出的振翅与鸟鸣声一跃而过，少女完美地捕捉到了对方的身影，以最准确的角度挥向雷光，迎向对方的那一剑。
……随后，是钢铁破碎的悲鸣声。
在短短的一刹那，琉璃震惊地睁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事。雷之狐的力量带出耀眼的弧光，而少女手中那把陪伴千鸟家数十年、从未失利的名刀“弥生”，就这样被斩成了无数碎片。
“什……！！”
如闪电般的一刀劈向琉璃的身体，终于触发了铃音从未见过的“法术序列”。那是只有优秀的法师才能掌握的高深技巧，施法者的最后一张底牌、保全性命的最后一道屏障。琉璃的身体被闪现术的光芒包裹，出现在十步之外的远处，而无数冰锥凭空出现，将老人封入了冰牢之中。
尽管琉璃已经用提前储存的法术序列避开了致死一击，但她仍然向后摔了两圈，才艰难地用手撑住地面。一道苍蓝色的雷柱冲天而起，封住老人的冰牢猛得碎裂，千鸟将晖再次化作一道雷光，冲向了还未起身的琉璃。
“琉璃！！”
铃音的身影化作无数蝴蝶，转瞬间包裹了琉璃的身体，带着她一路向后退去。在那短短一瞬的交锋中，她知道两人绝不是这个“东西”的对手，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立刻逃出峡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未免强得过头了……！」
「先跑再说！」抚子催促道。
蓝白色的雷光划出一道耀眼的折线，隆隆的雷声震得铃音耳膜生疼。吃下对方全力一击的琉璃咳嗽两声，在铃音的衣袖上吐出一口血来。
“琉璃、你没——”
“……没事，快跑！”
雷光斩向铃音，影之蝶迅速形成漆黑的朔月，意图接下这锐利的一击。然而，面对魔力时无往不利的朔月之蝶居然被硬生生斩出一道裂痕，强大的冲击力几乎将怀抱琉璃的铃音轰飞，她勉强依靠小铃音的护盾缓冲掉冲击力，继续没命地向着峡谷外冲去。
「这可是连神火都挡得住的影子！」
「不一样，那家伙的闪电太锐利，对朔月的压力太大了。」抚子阴沉地说，「也许他没有强到那种地步……但是不管是对你还是对琉璃，这家伙都是最糟糕的敌人。」
“琉璃，瞬动……不行，带我闪现！”
被铃音怀抱着的琉璃面色苍白地点点头，琥珀色的光芒带着两人向峡谷外前进。然而不论是蝴蝶还是别的什么，没有任何东西能逃得过雷光的追捕，一道又一道闪电斩在漆黑的朔月上，将它劈得左摇右晃。
那座神龛就在眼前了——
无比耀眼的白光吞没了铃音的视野，随后传来的是几乎让人失聪的雷鸣声。她只感觉自己被这一击打得凌空飞起，朔月被迫散为无数蝴蝶，两人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停下了。
“你这家伙……”
千鸟将晖的身影从雷霆中显现，他再次将剑举过头顶，铃音踉跄着站起身，将手按在了自己的项圈上。好吧，她心想，既然你真的想用火力来决胜负的话……
“住手，雨宫。”少女的身后传来虚弱的声音，“你会把这座山烧掉的。”
第三十七章 不光彩的过去
这一声将铃音即将沉入灵魂深处的意识拉了回来，缠绕在她四肢上的影之线也散开了。千鸟悠从少女的身后走出，她随手将铃音腰间的短刀拔出，两步挡在了铃音和琉璃的面前。
“悠小姐，你怎么……”
“待会再说。”
她说道，举起原然垂在右手边的刀。白发少女微微侧过身，以剑尖指向高举雷刀的前代刀匠，轻轻吐出一口气。
“老爹，来吧。”
她轻声说，铃音忽然感到某种强烈的气场笼罩了峡谷。尽管只是站在那里、尽管她绝不可能挡下对方任何一剑，但千鸟悠的面前似乎真有一道万丈深渊，哪怕在对面的是千军万马，也绝不可能再向前一步。
更让铃音震惊的是，这位没有丝毫战斗力的剑鬼，居然真的仅凭气势拦住了千鸟将晖。老人缓缓放下高举在头顶的剑，换成了一个更为保守、更适合僵持的姿势，而白发少女只是左脚向前、微微再踏出了一步。
“打得过就来试试吧。”
悠的声音毫无波动，仿佛她真能接下那雷霆万钧的一剑。在长久的对峙之后，千鸟将晖身上的雷光缓缓熄灭，他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消失在黑暗之中。
“……”
白发少女长出了一口气，她转身向铃音和琉璃走来，却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铃音赶紧伸手去扶，带着她和仍未缓过来的琉璃穿过神龛旁的结界，来到了外面的一块巨石上。
说句实话，铃音现在简直是浑身都疼。在刚刚的战斗中，她虽然没有受到重伤，但各种小伤可以说是全身都是，连右脚都因为崴了一下而显得有些发肿。那身漂亮的和服如今有些破破烂烂的，而少女腿上的白色过膝袜也被少许鲜血染红，让她看上去更为狼狈。
“琉璃，你还好吗？”铃音轻声问，琉璃点点头，看起来已经不如刚刚那么凄惨了。但少女却没有一点想要开口的意思，连表情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我接不住那一剑。”琉璃哑着嗓子说，“我没能挡在铃音前面。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琉璃，别介意这个……”
“千鸟的剑术是侍奉海蛇神的剑术。”悠摇了摇头，“海蛇神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所以千鸟之剑不需要追求力量。海蛇神的权能已经足够守护月沙城，所以千鸟之剑也不需要去守护什么。千鸟家的人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剿灭躲在阴影之中，海蛇神难以应对的那些事物。”
“……”
“换言之，千鸟流放弃了这之外的一切。”看着无言的琉璃，悠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千鸟之剑是杀‘人’的剑、侍奉神明的剑。因此在神明面前，它如同纸一般脆弱。”
“……悠小姐，你为什么在这里？”
铃音不忍再看琉璃的表情，只好转移了话题。悠对此并不介意，她轻轻咳嗽一声，说道：
“我一向睡得不好，你们在竹林里活动的时候被我听见，于是就一路跟过来了。明知有结界还向里面走，我差点就没有赶上。”
“……抱歉，我们只是想调查清楚月岩山的隐情。”
“不，这是我的错。”悠长叹一口气，“我身为千鸟家的当代刀匠，却无法摆脱‘不光彩’这一阴影，不向你们说明真相。请允许我向你们致歉。”
铃音没说什么，她知道几人肯定是没有力气返回锻造场了，于是干脆从手链中取出东西，就地搭起帐篷、升起营火。很快，一锅热汤就在营火上冒起泡来，铃音和琉璃身上的伤口也做了些清理，不大妨碍行动了。
“十年前那场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三人都喝下一点热汤后，铃音问道。千鸟悠略微沉默了片刻，这次她并没有保留什么，只是在闭上那双墨色的眼瞳之后，说出了那段被千鸟家隐瞒的历史。
“十年之前，千鸟家的刀匠千鸟将晖，为了锻造出他心目中最好的武器……杀害了神明。”
琉璃手中的空杯跌落在地，铃音垂着眼睛，感到自己心中那个模糊的想象成真了。悠轻轻吹去热气，喝下刚刚煮好的热茶。
“雷之狐护佑千鸟流刀匠许久。它能以雷光铸造钢铁，将自己的血化作极度纯净的清泉。雷之狐将这二者赐给刀匠们，守护着月岩山这小小一方领土。而老爹，他正是受其他的狐之神的指引回到月岩山，在与雷之狐的对谈之中领悟了锻造的真意，获得了宝具‘雷锻’。
“然而，老爹越追求极致的武器，性格就越是偏激。他几乎将锻造刀剑的技术钻研到了极致，但却有一道屏障拦在了他的面前。月岩山上下，没有任何东西能为他想象中的那把刀淬火。”
“淬火……”铃音咀嚼着这个词。
“是的。淬火是锻造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有时刀剑的温度变化不够快，最后的成品便不够坚硬；有时温度变化过于剧烈，反而会让刀刃破损；还有时用于淬火的液体无法与刀剑的魔力相结合……老爹寻求着这种合适的液体，最终他得出了结论：只有雷之狐的鲜血，才能淬炼出那把最好的剑。”
“他怎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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