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一个不受卡兹戴尔律法约束的外来人,他能做下很多事,一个被巴别塔所信任的人,他同样能做下很多事,而一个有能力身怀令人恐惧的武力的人,也同样能做下很多事,当这些叠加在一起时,结果早已不言而喻。
“特蕾西娅仁慈的给过他们机会,但他们没能抓住,我不是她,我没她那么仁慈,也不想耗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陈默听到了身后的脚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
“从你返回格莱,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博士站在大火前:“但你还留下了一批人,你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开始联系的。”
“离庭做了很多事,不必都被巴别塔一一知晓。”
“你不信任巴别塔?”
“我不能全都信任巴别塔,没那些人帮忙我不可能这么顺利。”
博士沉默了几秒反驳。
“他们不是在帮你,是在帮他们自己。”
“但我也总不能等殿下醒来后还给她一个空荡荡的议会,光靠巴别塔没法支撑卡兹戴尔继续走下去,我们其实都清楚,战争结束不过是一个开始,新的势力会被重新划分,来自外界的窥探和目光必然将更加猛烈。”
“是啊……”博士无奈道。
“看来某些人马上就要从巴别塔战地指挥官的位置退位咯。”陈默伸出手揽住博士的肩膀。“怎么?会觉得有些不舍吗?”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真的很生硬,别挖苦我了,谁会留恋那个位置。”
“迫不及待?”
博士不习惯的转头看了一眼陈默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有点,还不知道之后要去做些什么……”
博士仰起头火焰照亮了他身影,他喃喃出声。
“实在不行也可以申请调到后勤部门,卡兹戴尔重建的过程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敌人还多,总有你发光发热的地方。”
“看看吧。”
“居然不反对?”
“不瞒你说,我对从事商业这行的心得其实要比指挥战场熟悉的多。”
“……我差点就要信了。”
“所以我也说了前提,没指望你会信。”博士淡淡道,又问:“你觉得明天格莱的报纸会怎么写这件事?”
“我知道接下来半个月卡兹戴尔各地的报纸会怎么写。”陈默说:“前几天他们会写穷凶极恶的黑衣人正在各处肆无忌惮迫害萨卡兹的生命,后几天就会变成,英明神武的离庭战士们成功摧毁了压榨和剥削卡兹戴尔,给萨卡兹带来沉重苦难的疤痕市场,然后变成伟大仁慈且睿智的萨卡兹君主,特蕾西娅陛下终于从万恶的黑衣恶犬们手中拯救出了他的子民。”
“见风使舵?”博士问。
“人之常情。”陈默说,他轻咳了一声,博士转过头,陈默收起手,博士没能看到他手心染满的乌血。
或许他看到了,但他没去拆穿。
“半个月,博士,这半个月里,不仅要彻底结束掉这场战争,还要慑服那些残余下来的反对势力,不管是特雷西斯方面还是巴别塔这方。”陈默说:
“时间不多,所以我不敢,不,即使时间足够,我也不敢保证不会有无辜者被牵连,不管他们是受人蛊惑还是被虚假的消息哄骗,我不敢保证。”
“你其实不用对我说。”
“你都知道……是啊,你都知道。”陈默放下揽住博士肩膀手:“之后的卡兹戴尔就交给你了,照顾好巴别塔,照顾好特蕾西娅。”
“我向你保证。”
陈默抬头望了一眼罗德岛的方向,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曾经由他初次接手的城市。
近六年后,他快要完成自己十六岁时许下的承诺。
第三十五章 你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佣兵而已
卡兹戴尔东部战线后方
战地医【<>
赫德雷缓缓苏醒,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入目的白色的天花板,伴随着意识的清楚,随后是空荡荡的右臂根处传来的刺疼。
记忆开始回流,赫德雷逐渐想起了在战场的经过,他失去了一条手臂,他原本是做好了葬身战场的准备,但他只是丢了一只手。
“你醒了。”
赫德雷听到有声音在身旁响起,一杯水被递到了他身前。
“谢、谢谢。”赫德雷下意识结果,他的声音沙哑又虚弱。
他这才抬头望去,穿着病号服的黑发女人就坐在他身旁的病床上,胸前吊着一只打上石膏的手臂,额头上还绑着绷带,看来隔壁是属于她的位置。
“伊……伊内丝,你也还活着?”赫德雷愣了愣。
“是啊,大难不死,不仅是我,你朝身后看。”
赫德雷朝身后看去,w真翘着脚躺在自己的病床上,赫德雷的视线望过去时,她抬手挥了挥。
“……W?”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连伊内丝都没死,我怎么可能死在她后面?”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嚯,真敢说呢,别忘了你这条命是谁救下来的。”
“哼,我可没拜托过你!”
“听说你后来差点哭出来?是不是真的,哭哭啼啼的伊内丝大小姐,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w阴阳怪气的问。
“胡扯!”伊内丝大声道。
熟悉的斗嘴和争吵声,过去的赫德雷一直很厌烦伊内丝和w的吵闹,但现在的他反而对此有些怀念。
“你那是什么表情,赫德雷,真恶心唉。”w发现了赫德雷此时的模样。
“这次我不反驳你的观点。”伊内丝点点头说:“的确有些恶心。”
赫德雷:“……”
“不管怎么说,都活着就好,看来我们三个以这种方式重新站在了一起,也不全是坏事。”赫德雷脸上一闪即逝的笑容。
“靠,你……你刚才是在笑吗?赫德雷。”w不可思议的指着赫德雷的脸问。
“嗯?”
“你居然也会笑,看着怪渗人的。”
“你看错了。”
“伊内丝……”w看向伊内丝。
赫德雷同样将目光望向伊内丝。
面对两人的目光,伊内丝微微偏过头。
“同感。”她沉声点头。“是挺渗人的。”
赫德雷:“……”
“我昏迷了多久?”赫德雷问。
“你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伊内丝回答。
“东线……”
“结束了,巴别塔和议会赢得了战争。”
“所以战争已经结束了?”赫德雷有些恍惚。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伊内丝轻轻呼了一口说:“赫德雷,战争结束了,卡兹戴尔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只是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战争就结束了还真是运气好到不行。”w吹了一个口哨说。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w。”
“感叹两句都不行?管的这么宽。”w反驳道:“我们可是错过了不少精彩的好事,难道我连抱怨几句都不可以。”
“……随便你了。”
“那离庭还有大人……”赫德雷继续问。
伊内丝忽然沉默下来。
“离庭……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抓捕萨卡兹,很多人都消失了,或者……死了,格莱议会大楼包括十数名主要议员葬身在了一场大火里,如今萨卡兹的门阀和贵族们人人自危,但巴别塔,特蕾西娅殿下还没有明确做出任何表示,甚至,我们熟悉的那个疤痕市场也没有了。”
“……”
“看来这段时间卡兹戴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岂止是大。”伊内丝感叹道:“简直天翻地覆,我们虽然也想过疤痕市场会有消失的那天,但只是想想,疤痕市场和那群老家伙水有多深,背后牵动着萨卡兹多少势力和门阀的利益。”
“现在他们都没了。”
“除恶务尽,这些人全死完了难道不是好事,要我说还不够,这些该死的家伙死的越多对卡兹戴尔越有好处,新生卡兹戴尔没有半块提供他们生存的土地。”
w说,目光在伊内丝和赫德雷身上停留片刻问:“……或者说,你们俩还在怀念过去的生活?”
“怀念?”赫德雷怔了怔,他摇头说:“不,没有,不过是……难免有些恍惚,战争就这么结束了……”
“需要我用疼痛把你拉回现实吗?”w意动的问:“乐意效劳哦。”
“谢谢你的好意,w,但不用。”赫德雷拒绝。
w看了看赫德雷的右臂。
怂了怂肩:“也是,我看你现在就挺疼的,的确没必要多次一举。”
“之后呢?”赫德雷问伊内丝。
“什么之后?”
“在解决掉了这些门阀和势力之后,离庭该如何自处,殿下又将如何看待做出了这种事的离庭,我不愿意这么去想,但我不能不去想,假使这一切都是殿下的授意,难道是我们看错了特蕾西娅。”
“你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
“我只想知道你的法术是不是从没出过问题?”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赫德雷。”伊内丝说:“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后,你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殿下还是曾经那个殿下,但卡兹戴尔,已经不是过去我们熟悉的卡兹戴尔了,也许我们都要试着去适应新的身份,过去赖以生存的经验现在无法再为我们提供帮助。”
赫德雷沉默了。
他重新躺在床上,凝视着头顶的天花板。
“你觉得这事不公平?”
“这种事轮不到我去置喙。”
“但你的影子不是这么说的,它在反驳你的回答。”伊内丝说,过了良久她轻叹一声:“赫德雷,我要提醒你,你不过是个不起眼的佣兵而已,你活下来并不容易,别成天幻想着不该你去想的东西。”
伊内丝说完又看向一言不发只是听着他们交谈的w。
“我知道你也在听,w。”
她补充道:
“我们三个都是。”
她的话语像是在提醒。
后来卡兹戴尔流传着这么一个故事。
他们说每当卡兹戴尔步入漫长的黑夜,就会有一批身穿黑色的斗篷的人在夜色里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萨卡兹。
没人知道他们具体是谁,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他们。
维多利亚陷入夜晚之前,总会有一群人负责点燃街头的路灯,照亮每个在黑夜中前行的维多利亚人脚下漆黑的道路,他们被叫做点灯人。
但在卡兹戴尔,也有过这么一批人。
他们发誓在漫漫长夜中守望,直至卡兹戴尔的天明在一片安详中到来。
“这曾是我的工作,我的使命,也是我一生为之骄傲的成就。”
年老的萨卡兹对壁炉前满眼憧憬的孙子讲述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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