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什么……计划?”感染者们忍不住追问道。
“你在侮辱谁!”
盾卫愤怒的吼道。
“挑拨也要看人,刽子手,所有人共同的事业和我的身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塔露拉轻蔑开口。
可她心里却没法想自己说的一般平静,她甚至没敢回头去看那些战士们的眼神。
“挑拨这个行为只能用以针对信任,立于他们之间存在信任关系一事,存疑。”
内卫望着塔露拉,字字如针:“我只能假设,假设你认定在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依然会信任你。”
“一个乌萨斯帝国暗地里实行屠杀的蒙面恶棍,这没有人需要他来评判!”
“你的语言很激烈……也很自信。”
“如果这也符合你的安排,那么,我需要重估现下的局势。”
内卫将弯刀重新插回鞘中,他转过身。
“就此告别,但请记住,我们与他们有共同点,对你抱着不信任态度这点,是我与你身边人的共通处,即使是一小点我们的信任,你也应该用行为去争取。”
“……停下!”
塔露拉忽然喊道,她阴沉着脸,内卫停下脚步,回过身。
“……你有疑问,公爵的女儿。”
“你伤害了我的同胞,你知道我们在这里。”
“什么……”内卫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我是否误解了你的表达。”
“你想回去向谁告密?”
“呼……”
内卫沉默了一下。
“哪一个秘密?”
“战士们,我们不能让他暴露我们的位置。”
塔露拉对身后的盾卫和感染者战士说道。
“塔露拉,你有信心……打赢内卫吗?”身旁的盾卫低声问。
“不这么做我们只可能损失更多……接连来的纠察队甚至是帝国军人,只会让我们损失更惨重!皇帝内卫想要对我们的行动做出反应也是需要时间的,只有迅速控制面前的敌人,我们才能在撤退和深入两者之间做出选择想要有得选,就得当即立断!”
“而且,尽管我们应当小心,我们却没有理由畏惧他,他只是恐怖的代言人,而恐怖在对不公的愤怒面前不堪一击。”
“……对!游击队没理由害怕这些帝国的杀手。”盾卫握紧了手里的铁盾,他实在没什么自信,所以声音大了许多,仿佛是在说给其他战友听:“畏畏缩缩的还算感染者的盾与枪吗?一个人再怎么样也不是团结起来的我们的对手,他只是一个刽子手而已!”
同样,内卫也听到了他的回答。
内卫看着他们重整态势。
“一个人……并不是。”
他忽然平静开口,望向盾卫们身后:“你们身后还有一个。”
这句话像是故意在说给刚刚重整态势的盾卫们听。
盾卫们集体沉默了。
塔露拉来时的路上,现在也矗立着一个身穿大衣的人。
灰蒙天空坠下片片白色,沾上他风衣的雪片忽然变成黑色,进而碎裂,散落在地,污浊如泥。
第四十七章 共死同生(八):人与囚笼
两名内卫一前一后堵住了感染者们的去路。
“有两个……?!“
塔露拉怔了怔。
如果只有一名内卫,与盾卫联手她还有信心将他留下,但另一名内卫的出现打破了她的幻想。
皇帝内卫,乌萨斯历史阴影里臭名昭著的刽子手,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角色,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恰恰证明了他们强大的武力。
“科西切之女,我们假定你已经做出了这样一个判断,他们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就质疑你。“
内卫缓声说:”我们可以验证一下结果,如果你的判断是错误的,这群感染者抛弃了你,你父亲给我们的承诺,全部就此作废。“
一旦塔露拉无法如计划中在感染者中取得本应由的结果,那对于内卫而言,与科西切商讨的计划,塔露拉也就失去了价值。
但内卫对科西切很有信心,而他似乎也看得出,面前的科西切之女不是一个甘愿放弃的人。
“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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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盾卫喝斥道。
“别发呆了!他们要的可不只是塔露拉的命!“
“啊?!“
感染者回过神。
“你以为在她死后,你们还能从这两杀人狂手里活下来?“
“盾卫!保护塔露拉,只有她活着,我们才有机会击退他们!“
“不……保护战士们!“
塔露拉没有回头,她伸手拦住了想护卫在自己身前的盾卫,语气不容拒绝。
“第一,先把他们逼退,第二,确保撤退路线,第三,保护好自己。“她说:”现在这个时候不要把精力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保存有生力量,先保住自己的命。“
“塔露拉,你……!“
“服从命令,盾卫!优先确保战士们安全撤离。“她回答道,声音低了一些,手里的剑身被火焰覆盖。
火焰跳动着,她瘦弱的身躯宛如一道坚毅的城墙,挡在盾卫与感染者们身前。
“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做些什么,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内卫迟疑了。
塔露拉眼里决然赴死的视线让内卫沉默了下来,他的视线落在塔露拉握剑的手上,又注视灰霭天空下火焰刺眼明灭沸腾。
“这和你父亲的所言所说截然不同。“
良久之后,内卫凝视着塔露拉说:“愚蠢的抉择……你也许会让我们失望,北原感染者的领袖。“
“我不是什么领袖。“
塔露拉说,话语铿锵有力。
握剑迈步,她拽着那柄从公爵府邸得到的武器,点燃了足以毁灭自己的火焰,没有丝毫犹豫与胆怯冲向了乌萨斯帝国最强大可怕的刽子手。
她也许永远无法否认自己的身份和过去。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否认这些。
黑蛇的蛊惑,龙门的分别,迄今为止所遭受的全部苦难,残酷命运加诸的一切恶果。
她从没有想过否认,更不会逃避。
或许刚踏上这条路时她的确不够坚定,可现在她找到了自己真正该做的事业。
因为……
“我只是个……感染者,我不需要你们期望任何东西。”
她是一道火焰,哪怕是将自己当作柴薪,如果有人需要她就会燃烧下去,那些所有曾遭遇过的一切不公与苦难,都只会让她的火焰越发炽烈。
她嘶吼着,内卫的弯刀拦下了大剑,流火四溅中,被大剑压下的弯刀正在渐渐后退,散落的火焰溅起在内卫黑色的大衣上,又被无形的力量侵蚀湮灭。
“给我……滚开!”
弯刀终于无法支撑,内卫的身体向后飞跃,双腿在雪地上滑行长长一段距离堪堪停下。
“巨大的潜力!”
内卫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赞叹,手中的弯刀被高温烫的通红,不,不仅是弯刀,法术似乎在难以察觉中侵入了内卫作战服下的躯体。
换做是一般人,内脏恐怕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嘶!……我该向你脱帽致敬,可惜,我今天忘记带上军帽再出门。”
他的话语像是在讽刺,落在塔露拉的眼里不无这种意味。
她杵着手里的大剑。
法术的暴发带来的短暂疲惫让她微微喘气。
“再战斗下去也没有意义,科西切之女,凭借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成为我们的对手,我们只是保卫乌萨斯的卫士,你现在的队伍可以保留,你就作为感染者的卫士继续生存下去,这很合理,我们各取所需。”
他的话语像是上位者在给予下位者某种恩赐,不如说,仿佛是站在一个主宰者的角度来宣判塔露拉这群感染者的命运。
“你们是什么卫士……你们保护过谁?!”塔露拉冷声嗤笑。
内卫的自称就好像一个天大的笑话,让人觉得可耻又恶心的笑话。
“你在试图激怒我?可惜手法很拙劣,你忘了自己的处境,不过这并不重要。”内卫平静回答:“各个国家都有自称卫士的人,要被保护的东西太多,自称卫士的人也太多。”
“这些人大多腐败且无能,我们则因我们捍卫的事物而更卓越,你无法理解,我们护卫的是乌萨斯的未来。”
“呵,呵呵,难道这就能掩盖你们的罪行?”塔露拉冷笑问:“你们犯下的罪恶罄竹难书,塞梦珂城驶入大湖,埃拉菲亚的村庄无一人存活……”
“我能一件接一件的指出你们的暴行,将你们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公之于众,而就是这样的你们自诩为国家的意志?你们的愚昧会在未来被抽的粉碎!”
“……”
“你很愤怒,科西切之女。“内卫没有的话语没有任何波澜:“你愤怒于从旁人口中得知的真相,你愤怒于以为自己掌控了全部的事实。“
”你又是否真正去了解过每件事背后的缘由?没有,而是一厢情愿以自己的意志做下了决断。”
“……你还想说你们情有可原?”
“不,每一个国家最后都要用鞭子去抽他们那些最懒最蠢的人,即使这样,我们也是刀刃而不是鞭子。“内卫回答:”我们为帝国服务,剪除树木上只懂得吸取营养而无用的枝条,如果这能算是某种恶行,那我们就是恶行。
“我问你,科西切之女,如果将有一天,一群感染者会背叛你,会为你造成无比巨大的损失,得知了这一点的你,是否会提前清除他们?“
”你没有权力迫使他们离开,你无法提前以未发生的罪名替他们定罪,你又是否能够承担罪名带来的代价?“
塔露拉没有回答。
”你犹豫了,你或许会说,你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你觉得自己能够阻止。你不过是无法面对这些,你想要曝光我们的行径,即使你能做到,谁会相信你的言辞,何况你还会继续改变想法。“
内卫张开手,他凝视着塔露拉,尽管无法看到他的视线,可塔露拉却能感觉到他的轻蔑。
他一步步朝塔露拉走出,缓缓出声
”现在我向你走来,你是否会后退?“
”塔露拉!“盾卫急切的喊道。
”别过来!保护战士们!“
盾卫不得不停下,因为另一名内卫一直在注视着他们。
“你保护他们,甚至不惜为此搭上性命,然而因你是科西切之女,他们怀疑甚至猜忌你的行为,因你和他们身份的差异,你过去所做的一切都可能被视为一场居心叵测的阴谋。”
“科西切的女儿,你是否会后悔退缩?”
“乌萨斯的善举和恶行并重,在你面对我们的恶行时,你也要面对我们善举培养的一切,在你对这群感染者报以期望与善心时,也该懂得反噬的后果。”
内卫停下脚步,停在塔露拉几米外。
他俯视着德拉克瘦弱的身躯。
“一切。“
”一个国家绝非单纯善恶可以衡量,在这尺度上,什么都不值一提……要求你现在就达到他的高度,理解他的智慧,也并不是件现实的事。“
内卫出声道,带着些许遗憾。”假如你真的如他所说,到了那一日,我们会听听你的意见,无论你对这个国家有任何看法,我们都能耐心倾听,而现在的你,除了潜力和种子,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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