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让他们保护其他同行的感染者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南下,每个人的力量都很重要,况且我们不是为了打仗去打仗,我们到头来就是想让其他同胞能够活下去,所以有的仗能不打就不打,不能本末倒置。”
她说,又提醒道:“一定要把这个想法一直传递下去。”
“我知道了,那你……保重。”
塔露拉点了点头。
“放心吧,只是和当地人交涉而已,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附近的小村落外。
时间是在下午,离天黑尚早,可阴郁的天色看上去却仿佛已经来到了傍晚时分。
“要是以前的我,一定就径直走进去问了。”
望着面前的村子,村内村民生活的景象,潜伏在村庄外围山坡上的塔露拉脑海里冒出了许多令自己诧异的想法。
想起营地内的变化。
塔露拉说谎了,她的确会不免想起这些,尽管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想,她知道去想这些没有意义也没有益处,可作为当事人,作为议论的主要对象,她还没成长到能够无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流言。
兴许她本就太过关注自己在感染者眼中的模样,不如说她关心的更多的是感染者们以及自己所做的能影响到他们多少,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也被感染者们所影响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东躲西藏,偷【|
我是在害怕意外发生,还是害怕悲剧重演。
贫瘠的村子,似乎今年的收成也不好,人人脸上都挂着疲倦的神情。
奇怪,这村子应该很久没有迁移了,村口却能看到多处牵引车刮擦的痕迹。
装配处的废材料,应该不是村子废弃的牵引车,验证盒不见了,如果是村子自己的车,没必要拿走验证盒。
塔露拉悄然探索着这个可疑村庄的每一个角落,疑点越来越多的同时,也似乎正在印证着她内心的某个想法。
入夜前,她来到了村外的垃圾场。
可除了日常垃圾以外,她没再看到任何残余垃圾,就连处理耗尽源石的碎石机也没有见到一台,这显然很不正常。
而且本来在入冬以后随处可见的麦秆和草壳也没有一点。
联想起村子内的贫瘠,她不禁会想到是否是村子内的粮食出现了问题,可又不对,即使是麦秆废料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烧掉,而且这里个村子所处的位置……
粮仓位于村子的西边。
等到塔露拉来到这里已经入夜,夜色里没人发现她这个外人的痕迹。
她潜入了粮仓。
黯淡的焰光里。
沉积在粮仓地面的源石碎屑,被刨的坑坑洼洼的地面。
她看到了地上模糊的影子,像极了蜷缩起来的人。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
粮仓的门上布满乌黑抓痕,那是在人死之前,扣断指甲流出的鲜血,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塔露拉似乎隐约听到了凄厉的惨嚎。
眼前一双双染血的手仿佛在地狱里煎熬挣扎,拖拽着她,要把她一起拉向地狱。
可怜她以为自己已经遇到了足够多的苦难。
可惜她觉得自己已经坚强到足够面对任何惨事。
遗憾的是她似乎过分高估了自己,却又天真低估了世界的残忍。
她愣住了,愣住了良久,以至于忘记了熄灭手中的法术。
火光引来了守卫。
“干什么的?!”
猛然响起的呼喝将塔露拉惊喜。
她回过身。
看见塔露拉的穿着,大抵是那身军队制服,担任守卫的农民放下了手中铁铲。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献媚殷勤又带着无法掩藏的惧怕。
“老爷来这里做什么?以前从没见过您啊,您是宪兵吗?”
塔露拉没有回答。
他又将目光越过塔露拉,落在后面的粮仓上,似乎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不等塔露拉开口。
“您……您是来收租的?可是我们的源石税和粮食全给征税官老爷了,军官老爷,村子里真的没什么东西了。”
塔露拉轻吸了口气,竭力压制住自己心里剧烈的情绪,做出平静又带着些许高高在上的态度。
“我是来调查感染者的,我们接到消息说你们村里私藏了一群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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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我们村子里没有感染者的,大人老爷,您一定是搞错了。”
他面黄肌瘦,脸上说不出的惶恐与恐惧,他本是一个弱者,可塔露拉却发现自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厌恶。
她终于也没出声苛责。
“你先起来,我只是来调查的。”
“啊,是。”
“有感染者路过这里吗?”
“没有。”
“我们的人说,他们的确亲眼看见有感染者路过这里。”塔露拉压低声音:“识相点。”
守卫面露纠结。
“唉,瞒不过您,老爷。”他无奈的开口,又恶狠狠的说:“这些混杂东西,明明说过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从这里走的。”
“……”
“所以说的确有?”
那名守卫吓了一跳,这才想起了自己面前还有个军官老爷。
他战战兢兢。
“是的,他们各个都拿着可怕的武器,可吓人了!”守卫后怕的回答“我们不敢反抗他们,也没敢拦他们,之后……”
“之后?”
“之后他们还抢了我们的粮食。”那名守卫悲愤的说,看着面前的塔露拉哭诉道:“可恶啊,太可恨了,老爷,您一定得抓到这些为非作歹的感染者啊。”
“不……”
塔露拉忽然开口,她看着面前的感染者,眼里却渐渐涌现出了火焰。
拙劣的演技,空洞的谎言。
他们怎么敢这么说。
“你们怎么敢这么说?”她问,守卫呆愣的抬起头。
他看到了面前军官老爷满脸的愤怒。
“你们怎么敢这么说!”
“你们,怎么敢……”
“老爷?您怎么了!”
塔露拉揪住了面前守卫的衣领。
“你听见他们哭喊了!”
“你听见他们喊救命……听得见他们手指刨抓着大门的声音!”
守卫睁大了眼睛,眼里越来越恐惧。
“老爷,老爷,你在说什么啊,你没中邪吧?”
他仓惶着试图掩饰。
村民们渐渐涌来,离得远远地围观这副场景。
惶恐的守卫慌张大叫。
“喂,你们快过来!”
人群议论纷纷,好吵,却又好像遇到内卫袭击那天。
“你们见过她吗,她是哪里的人?”
“对,我没听过她的口音!”
“是啊,她没带着防护面具,调查感染者的官员怎么可能不戴护具?”
“她不是纠察队。”
“喂,放开他,你到底是谁?!”
塔露拉抬起目光。
她仍旧没有回答。
“问你话呢?”
“感染者。”她开口说。
“嗯?”
人群愣住了。
“我和被你们害死的那些人一样,是感染者。”
“你先放开他。”
塔露拉松开手,守卫急忙跑回了人群,她没去管。
人群沉默下来,望着这名突然出现的陌生感染者,她穿着乌萨斯的军服,带着武器。
沉默之后,人群里走出了一个人。
“我们没做错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他开口说。
“你把他们关在这里,让他们困死在这里。”
“我有什么办法?我们也一点粮食都没有了。”
“你可以赶走他们,可以不让他们进村,哪怕你直接攻击他们,杀了他们,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塔露拉说:“但你欺骗他们,你利用了他们的信任,让他们待在空无一物的仓库里,锁上大门,活活饿死。”
“他们饿的连法术都用不了……他们祈求般来到这里,他们没有攻击你们,没有反抗的力气,他们只是一些普通人。”
“感染者是什么普通人?!”对方忽然大声问,问的理所当然:“听好了,你这个感染了的死烂样子……你也懂些道理,既然你想说,那里也知道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怪胎对吧?”
“是的,你说的没错,我是个怪胎。”
不知道想到什么,塔露拉没有反驳,她露出几许讥讽的笑容。
她本来还有些许可笑的侥幸,可那句话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到底多么可悲。
“那你……”
“你们封闭仓库,直到源石结晶稳定,将他们的尸体和各种干涸的源石一起处理……”
她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他们有家人,有亲人,有想去的地方……他们尸骨无存,因为感染者经常尸骨无存,可现在,连他们的灰烬飘向何方,我们都没法再知道。”
“你想做什么,感染者,我警告你……”
那人后退了几步,塔露拉身上展露出的威势令她感到了惧怕,这个瘦弱的女人仿佛是一头狂躁的野兽,不,是个怪物。
“你问我想做什么?我也想问,你们同意他们进来时,那时候的你们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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