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隅屋檐
“给我……回礼?”
“嗯。”
陈默拿起那颗糖果,牵起她的手,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陈默。
“回去了。”
“不工作了吗?”
“回去也可以。”
“哦。”
等陈默牵着她的手只能看到她的头顶时,陈默才恍然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这么高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陈默没有想过,从那里以后,在他冷漠灰暗的人生里,又会因此多出另一道光,而那道光的名字叫——“前辈”。
他也没想过去成为里昂,去寻找自己人性中残留的良知,但兴许里昂自己也没有想过,他不过是想暂时救这个可怜的姑娘一次,所以放下了枪,打开了门。
可对她来说,当门打开的瞬间,光从门内照进来,于是她脸上映照着希望以及里昂。
第六十五章 你是什么(一)
【我们都曾去过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塔露拉——我来迟了。】
————————
杰西卡从小就是一个胆怯内向的孩子,这一点即使到她长大也没有发生多少改变。
可陈默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有鼓起勇气说要【/
当一个人能做下这种决定并付诸于行动时,勇敢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她,因为她本身已经超越这个词语,所以后来她会在黑钢和罗德岛得到如此高的评价陈默并不意外。
她一直都很努力,陈默也一直看在眼里,于是那种努力的性格在他眼里变得越来越耀眼,陈默似乎能够看到她以后的路,也曾是自己向往过如今却再也不能走向的方向。
陈默想,有一天等到她成长起来后,她一定可以成为某种依仗与象征,成为被人憧憬与仰望的背影。
但现在的她还只有十三岁。
“知道家人在哪儿吗?”
陈默牵着她的手走出针叶林,黑钢基地的训练小队从他们面前跑过,杰西卡歪着头看着跑过的队伍,又迷茫的四下看了看。
“你是怎么走进去的,忘了吗?”陈默问。
她摇摇头。
“那还记得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吗?”
她点点头,指向基地内最高的那幢建筑——黑钢大楼。
“爷爷可能在里面?”
“他叫什么?”
她继续摇头。
陈默有些无奈,又想起了某个人,斯菲尔特,如果是这个混蛋的话,他应该会知道杰西卡的家人在哪里。
毕竟杰西卡的身份太过显眼,整个黑钢基地,她是唯一一个不超过13岁穿着外面衣服还能到处走动的孩子,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受训生,黑钢内没有这么小的孩子。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个人,他应该能帮你。”
“找谁?”
“名字叫斯菲尔特,不过是个很讨厌的话痨。”
“哦。”她好奇的问陈默:“你很讨厌他吗?”
讨厌,算不上讨厌,只是觉得他的性格很不适应,但实际上并不会反感,也许像陈默这样的人,正需要一个话痨。
“他是话多了点。”陈默说:“也是个不错的人。”
陈默牵着她走向干员宿舍,老实说其实挺奇怪的,牵手传递的温暖给了陈默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以前也应该做相同的事情,握着一双比我小很多的手,她的手轻轻的放在我的手心,却握的很紧。
“你不怕我了吗?”
“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
是啊,为什么要怕我,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但兴许不过是因为陈默自己是这么觉得的,这双手即使散发着温度,可它却是冰冷的,满手血腥的冰冷。
但陈默却不能告诉她,也不敢不想告诉她,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留恋这种触及手心的温暖,即使她是一个孩子,即使是像自己这样鲜血淋漓的人,也在心底幻想过。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了,有时候,也许只需要一只温暖的手的触摸,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也因此弥足珍贵。
“?”她歪了歪头,疑惑的看着陈默,等待陈默接下来的话语。
“没什么,走吧,先带你去找他。”
找到斯菲尔特的地方不出意外是他的个人寝室,这家伙在黑钢里也算是一个特例了,因为那话痨的性格和没事找事的逗逼行为,让原本和他分配在同一寝室的干员全都提出了申诉,以至于现在他一个人占着两人的宿舍。
但也许,这并不是最致命的原因。
很黑,拉上了窗帘,阳光照不透厚重的黑色,房间内一片昏暗,昏暗里依稀能看到四处乱扔的衣物和垃圾,吃了一半的炸鸡排,薯条,可乐,放了不知道多久衍生出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混杂着刻意喷洒的空气清新剂,空气清洗剂喷雾瓶就放在他电脑桌的脚畔。
怪异的气味让鼻子一阵难受。
从门外照进来的光里看到眼前的这幅景象,就好像来到了难民营,这是陈默从来不愿意到斯菲尔特宿舍的主要原因。
幸好黑钢作为安保公司对正式干员的个人生活比较宽松,再加上斯菲尔特本身在黑钢内部的评级是b,所以才能享受到这种规格的待遇,不然就以他的生活作风,应该没有那个企业会欢迎他。
不过这一点上,斯菲尔特倒是与狐尾臭味相投,也难怪斯菲尔特会喜欢狐尾,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虽然我生活习惯不好,但我也是一个爱干净的人,所以我对另一半的要求也要如此,我做不到你就要做到,典型的双标,可细想一下没什么问题,因为如果两个人都是如此,那家务这个活,要轮到谁呢。
“哈秋……”
杰西卡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好像地狱一样的景象,她站在门口,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起脚,又有些犹豫,转过头望了望陈默。
“你在门口等我一会。”陈默说。
但杰西卡忽然拉紧了陈默的手。
“我,我和你一起。”她紧张的说,生怕陈默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要紧?”
她摇摇头,又好像下了好大的决心。
“好吧。”
他们走进斯菲尔特的房间,杰西卡小心翼翼的避开地上的快餐残渣和衣物,她还是忍不住用一只手轻轻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黑色的小皮靴踩在吃了一半的鸡骨上,咔擦的声音吓了她一跳,但她被吓到的样子挺可爱的,陈默不由冒起了这个念头,她被吓到后呆呆的僵硬在原地,尾巴都竖立起来。
穿着虎头睡衣的斯菲尔特头上戴着耳机,耳机压着他黑色的菲林耳朵,拖鞋随意的放在电脑椅下,他蹲在电脑椅上,双手在键盘上敲的吧唧作响,闲暇时还会伸出手指抠抠自己的脚,然后……怎么说呢,放在鼻尖闻了闻,又重新按在键盘上。
黑色的键盘间落着些许饼干和其他食物的细微残渣,在屏幕的荧光下反射着一股油腻的光泽,当然,这光泽包括他的十根手指和嘴。
万幸的是,杰西卡并没有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不然陈默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现在恐怕已经要被他当成了谎言,当然,后来杰西卡也知道斯菲尔特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但那时她看到这个前辈的时候仍旧心有戚戚。
“斯菲尔特!”
陈默站在他身后取下了他头上戴着的耳机。
“谁啊!!!”被突然取下耳机的他满脸不爽的转过头,在看到陈默的那一刻,脸上的气愤变成了惊讶,又夹杂了一点后怕和讨好。
“是你啊,蛇,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他疑惑的问,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眯起眼睛露出像狗一样的笑容:“唉,是不是,狐尾她叫你来找我?”
第六十六章 你是什么(二)
陈默忽然觉得,他就这样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挺好,况且狐尾也说了看不上他,但他还是舔着一张脸,硬要凑上去。
为了说服陈默帮他,他还特意在黑钢内网上发了一个帖子,问有么有炎国来的干员,怎么说服一个炎国人,最好用比较有内含的话。
于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等等各种名言被他用蹩脚的哥伦比亚腔炎国话说出口,让陈默觉得,如果他肯花一些时间,离他学会炎国语言也许也就要不了多久了。
但他一定不知道,炎国还有很多句子用来形容他的这种情况,很明显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花是喇叭花,水是下水道污水。
都不是好东西。
“不是。”
陈默避开他的手指将耳机还给他,他接过耳机,但听到陈默这句话后,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又变成了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你到底有没有帮我,我们是兄弟,你就是这样对你兄弟的?那个词语叫什么来着……义气!兄弟你没有义气啊。”
他可能不知道陈默的上一个兄弟得到了什么结果,所以他才敢对陈默说出这种话。
“在帮了,狐尾这段时间在忙着一项研究,没空出来,你也知道她一忙起来是什么也不会管的。”
“又有研究?”
“听说是因为经费问题,财政部把她卡住了,她现在火气很大,你不怕被骂的话,我可以试试帮你把她叫出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所谓的心理准备,就是被简单明了的拒绝,斯菲尔特很明显也听出了陈默这句话的意思,他讪笑摇了摇头。
“不了不了,狐尾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扰她,她的事情比较重要。”他说,又露出一脸恶气,仿佛和狐尾同气连枝:“财政部是吧,那群可恶的税吏,居然敢这么对狐尾,不行,我得找找他们的黑料,出出这口气。”
陈默不认为斯菲尔特就算真的在内网上抨击,带乱黑钢财政部的节奏,翻财政部的黑料就能让狐尾小姐感激他,增加对他的好感度,但他似乎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最简单的方式是他能帮狐尾小姐还债,但很抱歉的是,他提出这个的时候,狐尾小姐明确的拒绝了他。
为此他还感动的告诉陈默,他果然没有看错人,狐尾果然是一个好女孩,不愿意连累他。
实际上狐尾小姐对陈默说的是,他看不上斯菲尔特那点可怜的津贴和分红,但他却看上了陈默,不如说是为了过黑钢审核程序强行拉上了陈默,而他的津贴也只是个添头。
狐尾小姐的一生已经嫁给了科学,但斯菲尔特觉得自己也可以成为科学。
舔狗就是这样,以为不被直接拒绝就还有机会,总抱有一丝不必要的幻想,才会培养惯纵出这么多的绿茶,某种程度上,可以称为自作自受。
“所以你刚又在内网里发了什么?”
陈默的目光移到他背后的屏幕上。
一连串带着黑钢和哥伦比亚特色的词汇让人眼花缭乱,无声的火焰和爆炸正在黑钢内网上展开,仿佛成为了另一个战场,而这个战场如陈默一样的人是很不习惯去接触的。
它属于斯菲尔特,属于黑钢里那批爱逛内网,也火气极大的干员,比如后来的芙兰卡,她发现内网后就像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让斯菲尔特对这个叫【旅行狐】的后辈充满了好感和警惕。
他一直觉得自己内网第一集火人的桂冠终有一天会被人取而代之,但他还没做好取下王冠的准备。
“我靠!”斯菲尔特忽然惊叫一声,拿着的耳机直接卡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这群婊子养的黑钢狗,卑鄙!居然趁老夫不注意带乱老夫的节奏,竖子狗贼!且来再与老夫大战三百回合!!”
老夫?自从接触炎国文化开始,斯菲尔特话语里总会夹带上这样奇怪的名词。陈默很怀疑,他到底又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演义。
比如前一段时间,他心血来潮给自己的源石技艺取了各种各样的华丽,牛逼但在陈默看来土到爆炸的名字。
猛虎惊云,狮子抱月,炎魔地狱杀,焚天煮海,天魔万象……翻云覆雨,天塌地陷之类的。
据说他目前正在学太极拳,有向太极宗师发展的趋势。
陈默得承认,他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自己也是出了一份力气的。
“先等等。”陈默急忙按住了他的肩膀:“我有事找你,等会你在大战三百回合。”
“你说,我听着呢。”斯菲尔特头也没回,手指敲击键盘的速度连职业选手也难以企及,似乎是怕陈默不理解他,他又解释:“你看,我特意没带耳机呢,就是知道你有事问我,这是什么……这就是义气!”
义气这两个字都快被你用成贬义词了,斯兄。
“是正事。”陈默叹了口气。
“我知道是正事,不是正事你能来我这山头?”他说:“我现在也是正事,有什么是比一个男人的尊严还要重要的?”
“如果是狐尾呢?”陈默收回手。
斯菲尔特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
有什么是比男人的尊严还要重要的,对舔狗来说当然有,那就是女人,嗯……女神,精病。
“兄弟你不讲道义啊。”他转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脸被背叛的表情看着陈默。
“有什么是比男人的尊严还重要的?”陈默好笑的问。“有吗?”
“尊严能值几个钱?”斯菲尔特别嘴,义正言辞:“女人!尤其是老婆是一辈子的事情,为了老婆,尊严算什么,老婆才是一个男人真正的尊严。”
“人家可还没答应。”
“我感觉我机会很大。”斯菲尔特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像是告诉陈默一个秘密小声说;“我上次请她吃饭,她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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