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嗤——
烛火熄灭，帐篷内彻底陷入死寂的黑暗。
“老师？”塔露拉试探着开口，感觉到那只微凉的手掌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
她并不惊慌或恐惧，就是有点懵。
下一刻，冰寒的气息骤然将她的手臂笼罩，覆盖，然后洗涤！
塔露拉一抖，感觉像是有人忽然往后颈抓了把雪，打了个机灵。
“感觉怎么样？”佛耶戈问。
“嗯...”塔露拉仔细感受了一下，回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嗯，知道了。”佛耶戈在黑暗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用黑雾把塔露拉的全身都洗了一遍。
“呃...”塔露拉的喉咙里发出短促的气声，反手抓紧佛耶戈的手臂，身体大幅度颤抖起来。
她失神一瞬，又在下一刻回过神来，那双灰金色的眸中骤然亮起熔火的焰光，将她痛苦的表情照亮。
她伸手抓住佛耶戈的肩头，倚靠在他身上：
“老师...好痛...”
德拉克喘息片刻，似乎痛苦稍缓，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佛耶戈。
摇曳的焰光照亮了男人俊逸的面容。
也映照出他脸上那丝毫不为所动的平静——或者说冷漠。
“感觉到威胁后的困兽之斗吗？”她听见他低声呢喃。
“...什么？”她的眼中露出惊愕的神情，疑惑，犹疑，悲伤，种种神情在她脸上交错闪过。
眼神里全是戏，北电真该把这一幕拍下来当教材。佛耶戈想着，抬手屈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那个憨憨不会说‘什么？’，而是会眨着眼看我，然后‘啊...？’。”佛耶戈自言自语着。“还真是夺舍。”
来自瓦罗兰的知识和力量，对泰拉本土完全达到了碾压效果，是以佛耶戈很快就明白了科西切的源石技艺的效果和原理。
不过科西切这只能算是低级的夺舍。
他或者说它的源石技艺，并不会取代塔露拉的灵魂，只不过是将灵魂碎片塞到一个人身体里，然后伺机压制原主的灵魂，最后达到操控其身体的目的。
相当于是强占民宅，但杀不掉房子主人，最多只能把人关起来，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主人还是那个主人，只是屋子里多了个强盗。
黑雾狂涌，眨眼间尽数钻入塔露拉的身体里。
既然明白烙印不会带来恶性结果，那自然就该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
塔露拉身体一软，失去意识，彻底倒在佛耶戈身上。
佛耶戈看向塔露拉的手腕内侧，没找到倒三角印记。
“嗯？”他感知着烙印的位置，最后面色有些古怪地看向了...
塔露拉的小腹，或者说，肚脐眼下面。
这位置不是他选的，而是烙印根据塔露拉身体里那个外来灵魂碎片所在的位置自动印下的。
坏，这下真成O纹了。
佛耶戈把塔露拉抱到床上，叹了口气，伸手按在烙印的位置上。
几秒后，他抬起手，看向被他捏在手中的...
碎片。
佛耶戈缓缓挑眉。“这下有意思了。”
确实是伊苏尔德的碎片无疑，仔细看去，还能发现里面有一个小雾人对着碎片外不断敲击，仿佛十分愤怒且不甘。
原来科西切是藏在了这里面。
或许对它而言，这块莫名出现的碎片就像是大自然馈赠的庇护所一样，能够让他的灵魂完美藏身在塔露拉身上？
佛耶戈没什么所谓地想着，准备将碎片内的那道身影抹去，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倒不是想把将科西切留下来榨取情报。
哪怕对方大概率是个在乌萨斯这片土地上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对佛耶戈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佛耶戈没有听信敌人情报的习惯，将其留下也仅仅只是觉得该由塔露拉来亲手将他抹除。
可怜的憨憨什么都还没感觉到就在科西切的拼死一搏下昏了过去，还是让她有点参与感吧。
但佛耶戈等了十来分钟，也没等到塔露拉醒过来。
他皱起眉，再次用黑雾把塔露拉的身体洗了一遍。
没问题啊？那为什么就是不醒？
不应该啊...哪怕刚才的冲击再大，也没有真的伤到她的灵魂，十几分钟了，应该早就缓过来了。
这时，床上的塔露拉咂了咂嘴，翻身从平躺变成侧趴，嘴里嘟囔着佛耶戈听不懂的含糊话语。
她抽了抽鼻子，抱住佛耶戈的手掌，将其压在身下。“让你...敲我......再敲...就...吃掉...嘿嘿...”
塔露拉吸溜了一下口水。
“......”佛耶戈深深地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塔露拉。
合着是睡着了啊。
是，睡着了，啊！
呵呵呵...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253章 塔露拉：哭哭
清晨，塔露拉带着几分迷糊地睁开了眼睛。
...我是怎么睡着的？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是老师他把我拎到床上的吗？
塔露拉记得自己昨晚做了好几个梦。
先是梦见了那只老是敲自己脑袋的可恶的手，她想着我反抗不了老师难道还反抗不了你这区区一只手吗？
于是恶向胆边生，她扑上去，很快将那只手踩在脚下，得意洋洋地威胁手，要是再敢敲她的脑袋，她就把它给吃掉！
手瑟瑟发抖地表示了屈服。
另一个梦是她梦见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的龙门，跟晖洁一起走在街上，她们俩一人买了根冰棍吃。
然后她发现自己手里的这根冰棍居然一点都不甜，还根本吃不掉！
急得她又舔又咬，可冰棍还是纹丝不动，最后她发现手里的根本不是冰棍，而是一根塑料棒，梦里的她顿时就委屈地哭了出来。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塔露拉动了下脑袋，感觉嘴里好像有一根凉凉的东西。
她呸地一声把东西吐出来，拿起来仔细端详。
这怎么好像是一根手指啊...
手指？
塔露拉呆呆地眨了下眼睛，顺着手指一路看去，目光掠过手掌，手臂，肩膀...最后停留在自己身旁睡着的一道人影上。
她眯起眼，在昏暗的微弱光线下仔细端详着这道人影的脸。
好像是老师诶。
原来...我还在做梦？
可我为什么会梦到自己跟老师睡在一张床上，我还咬着他的手指？
好奇怪的梦。
塔露拉迷迷糊糊地心想做再怎么奇怪的梦好像都是正常的，毕竟是梦嘛。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再次闭上了眼睛，纤白手掌在空中无力地扑腾两下，抓住身旁人的手臂重新抱在怀里，一秒不到便睡了过去。
发现塔露拉松手准备起身离开的佛耶戈：“......”
你睡就睡，为什么还要重新把我的手抱回去？
还往嘴里放？吃上瘾了是吧！
...算了。
自己选的徒弟，再怎么憨都得忍着。
还好晖洁没这么憨，不然佛耶戈真怕自己哪天因为这两个徒弟心梗梗死过去。
......
一个多小时后。
塔露拉睁开眼，这次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下意识伸了个懒腰。
“醒了？”耳畔传来幽幽的话语声。
“！！！”塔露拉瞪大眼睛，身子一抖，随即反应过来。
是老师的声音？
她扭头看去，对上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
那双青绿色的眼睛幽幽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感知中没有他的呼吸，没有他的心跳，更没有他的体温...
老师难道是为了帮我解决科西切而...
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老师...？”塔露拉声音颤抖，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一双灰金色的眸子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空洞（面无表情）苍白（自我脑补），好似死去多时的面容。
男人的手臂依旧环着她的身体，被她抓在手中，好似是临死前都还想着关切她的安危......
在看见佛耶戈的一秒后，塔露拉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清澈的泪珠划过她的脸颊，塔露拉颤抖着手臂抱住男人的背脊，发出近似呜咽的声音。“老师...对不起......”
都是为了我，老师他才会......
...这个憨憨。
佛耶戈抬手按住塔露拉的脑袋。“别急着哭，我还没死呢，没有呼吸和心跳是我体质特殊。”
不过，还真没想到塔露拉会因为以为我死了就这么伤心...
果然，真诚是憨憨独有的必杀技啊。
佛耶戈在心中叹了口气，心一软，放弃了等塔露拉睡醒起来狠狠敲她脑袋的想法。
“......”胸口的呜咽声忽然停了下来。
塔露拉猛地抬起头，龙角咚的一下戳到床板上也无心顾忌，只是呆呆地看着佛耶戈，然后发出了一声：
“...啊？”
......
“这就是...科西切？”塔露拉盯着手里拇指大小的不规则碎片。
“对。”佛耶戈道。“你应该能感觉到身体里多了一股能够使用的力量，那是来自我的力量，尝试调动它涌入碎片，将碎片里的科西切抹除。”
塔露拉皱眉沉思片刻，一头银发变为雪白，指尖涌出黑雾，将碎片中的雾气人影冲得七零八散。
“还没死。”佛耶戈在一旁道。“试着保持出力一致，不要分散力量。”
塔露拉再试了一次，这次雾气人影彻底被抹除，消弭无踪。
碎片科西切，一款效果良好的一次性教学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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