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灵武领主骑在一匹身白如雪的骏马上，立在高高的雪坡上，目视着黑压压的军队一路南行。
她身上的帝王之气从未像今天这般高涨，金丝红袍盖不住那一身威严。她一头青丝散在风里，依旧是一片雪花都难近她的身旁，如果凑巧有望气师朝她的方向看上两眼，会发现整个北边的天空中仿佛盘旋着一条红玉般的蛟龙，龙首所朝的方向便是灵武领主所在的地方。她身上那金红相间的贵气直上云霄，与王都现存的那所谓的“真龙之气”遥遥相望。
当然，所谓的气其实多半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随便瞅两眼，整个永天国成气候的势力就有好几支，前段时间刚刚从潜龙渊一路杀出来的煌颜，身上的血煞气似乎要鲸吞整个天下，被西秦挡了一手之后气势也散了不少。
王都的白衣卿相布了天下局，各路豪杰自然也是要跟着落子。
但灵武领主不是个讲规矩的人，乌米划定的十五个领地里明明没有孤夜领地，但灵武领主却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直接南下了。当初从巨人族回来之后她就毫不留情地拆了孤夜与灵武之间的“拒北要塞”，那时候各个领地就基本明白了她第一个开刀的对象。所以各家对这个结果都并不吃惊，只是感慨一句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一个女人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
乌米接到灵武南下的消息，也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后点头道：
“她想要我们的命，自然没必要按我们的节奏走。不用慌，看看她怎么出招，我们再跟着应就是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名年老的将军就坐在离他不远的摇椅上，老神自在地在大冬天扇着扇子。仿佛是察觉不到冬天的寒冷一样，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灰白色的背心，下身是一件褐色的大短裤，脚上还拖拉着一双草鞋。这身行头与周围华贵的家具也完全不搭，但在一旁伺候的侍卫和侍女却全部都毕恭毕敬，不敢对他有半分轻视。
两朝老将梵卿，从上任国王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领兵打仗了。谋略榜给他排个第三，都是乌米刻意往下压了压的结果，真要说领兵打仗他算是不折不扣的老前辈，灵武的日卫大将军日轮，云阳的军队总指挥方十三，当初都或多或少地从他的书里学过计谋与阵法。就连南楚的传奇将领江月生，当初见到他都得执晚辈礼。
如今梵卿看上去老了，但是那双眼睛不但没有浑浊，反而越发清澈。他看了看眼前的报告，撇了撇嘴，又好整以暇地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那些侍女，在心里暗自评判：嗯，这个女娃娃胸不错，挺大的；那边那个脸好看，可惜眼角有泪痣，估计是个苦命人……
梵卿摇了摇扇子，他这个年纪对女孩子自然没啥龌龊的念头，看美女只是为了让自己心情愉悦。
“明天，我带十五万人北上。”
没头没尾的，梵卿突然把扇子往裤带上一插，撂下这么句话。
屋子里坐着的其他人都吃了一惊，也有人表示需要这么急吗？
梵卿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慢吞吞地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从容地说道：
“灵武那个小闺女挺厉害，现在放着不管，一星期她就能过落凤山。过了山，就不太好办了。”
乌米拱手道：
“前辈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梵卿回过头，看了看乌米，笑容意味深长：
“我要王都太平。我一把年纪喽，可不想前线拼得要死要活，还得顾及着家里失火。”
乌米点头应下，却是面露难色，唯有报之苦笑。
……
云阳。
在外跌宕流浪了许久的小史莱姆终于回到了云阳领主府。
它当初从煌颜那里离开的时候，还不知道利德把主城从御西城迁到了凌云城，因此它拜托煌颜把自己送回到御西城去。一路上它害怕被人发现，就把自己闷在马车里不肯出去，结果到御西城城主府一看傻了眼：人去楼空，寒风萧瑟，一片落叶缓缓落下，正如小史莱姆的心坠入冰点。
利德那个王八蛋，搬家居然没告诉它！
小史莱姆在城主府前肃立了很久，宛如一尊望夫石，过了好久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
主要是送它来这里的马车，送完之后就原路返回了。小史莱姆又进不去城主府，只能在外面流浪。也幸亏它在煌颜那里升到了九重，现在已经可以自由地变成它吞吃过的生物，于是变成了一只不起眼的猫猫，一边流泪一边到处探听利德的下落，终于找到了凌云城，回到了领主府。
——“哔叽叽……利德那小王八蛋害得本大爷这么苦，这笔帐本大爷一定要好好记住……”
正在它这么想的时候，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冷不丁抓住了它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
小史莱姆回头一看，差点直接背过气去：一个背后长着触手的女婴正开心地提着它晃来晃去。作为当年的神代兵器，它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这女婴根本就不是人类，分明就是昆古十二柱之一的克莱纳斯！
对利德来说，当初朝北行分成前半段和后半段。打巨人族是前半段，跟灵武领主到海底是后半段。可怜的小史莱姆只参与了前半段，对后半段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见到克莱纳斯第一反应就是利德我x你先人，让你别招惹这东西你不听，现在对方明白着就是找上门来，本王也跟着你凶多吉少了。
巧克力伸手去扒拉小史莱姆，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意：
“骑猫猫～”
小史莱姆把眼泪吞到肚子里，心说本大爷这次就自我牺牲一下，把这孩子哄高兴了说不定就可以免除一死。于是小史莱姆硬是驮着巧克力跑了整整一下午，才浑身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一回家就看见巧克力飞扑到了一个女人的怀中，紧接着河月那帮人就凑在一起，夸赞巧克力真是活泼可爱，连野猫都能驯服。
小史莱姆这才知道原来克莱纳斯已经“投敌”，气不过之下打算去找利德算账。
一进房间，小史莱姆直接傻眼：他妈的，不在家。
王八蛋利德带着他的小侍女跑路了！！
从那天起，小史莱姆就隐藏在这个家里。为的就是有一天利德的回来的时候，对他进行华丽的叛逆。
6.旧交
小史莱姆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回到领主府的利德。
它潜伏在房梁上，偷偷地观察着利德的一举一动。起先小史莱姆怀着无限恶作剧的想法，偷偷地在领主府中画了好几个标记，想要营造出一种怪盗降临的气氛。结果利德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早睡晚起，完全不把它当回事。
时间一长，小史莱姆的报复心理一下子就散了，剩下的全是委屈。
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利德出门的时候它时不时担心这个小王八蛋有没有被人干掉，现在利德平安归来，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小史莱姆的内心酸酸的，不知道是不是分解液分泌多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它趴在房梁上望着天空，只觉得世界好大，自己好渺小，如果这时候给它披个袈裟它都能去寺庙里念经了。
“哔叽……早知道本王就不回来了……”
小史莱姆忧郁地回忆着在煌颜那边的快乐生活，默默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就打算继续去晒太阳。
就在这个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不回来哪行，煌颜那点儿家底是留着造反用的，不能让你给嚯嚯干净了吧。”
小史莱姆一回头，就看见利德坐在房檐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知道找我！”
利德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不是挺舒服的吗？每天呆在房檐上一副超脱尘世的样子，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时不时还感慨一下人生，这不是神仙日子？”
小史莱姆原地弹跳了几下，不满地说道：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本王可是怀着深仇大恨，要跟那帮长翅膀的家伙拼一个你死我活的。大业未成，怎么能在这里闲着？”
虽然这么说，但它也没有想跑的意思。
被关着的时候威风凛凛的，一天到晚吆喝着要跑路；真的跑到外面去了，又天天惦记着回来。利德扫了一眼小史莱姆，发现小史莱姆的境界已经到九重中段，领主府里应该没有其他人打得过它了。不过小史莱姆还是软趴趴地呆在这里，等利德回来。
利德看着小史莱姆，小史莱姆也在偷偷打量着利德。
见到利德本人之后，小史莱姆的心里又忍不住涌起一丝好奇，它在大荒山吃了无数熔岩族，境界终于有了新的飞跃。一看到利德那张贱兮兮的脸，小史莱姆就忍不住又回忆起来了往昔被他欺负的场面，一个“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的念头迅速出现在它聪明的小脑袋瓜里。
小史莱姆故意将一块瓦片碰落，趁利德分散注意力的时候，整个人像是东瀛忍者一样嗖地出现在了利德的身后，张开嘴巴做出一副要吃掉他的样子。可就在这个时候，小史莱姆眼前一花，总觉得利德看起来不太对劲——他的脖子上幽幽地钻出来了一个白白的东西。
那一瞬间从利德那里听过的各种鬼故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小史莱姆大叫一声，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去，勉强扒住了房檐才慢慢爬了上来。
小幽灵举着个牌子，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小史莱姆，咂巴咂巴嘴，懒洋洋地说道：
“什么东西这么眼熟……[(??o｀?)]”
话音未落，她猛的眨了眨眼睛，瞬间凑到了小史莱姆面前：
“卧槽，神代兵器？？当年差点把魔族吃绝户的那个，你真的还活着？？[Σ(っ °Д °;)っ]”
小史莱姆好不容易爬回房顶，看小幽灵的眼神明显是回忆不起来对方是谁，但输人不输阵，嘴上还是说道：
“没错，没想到你小子还有点眼力见……不过你是谁，为什么从本王仆人的身体里钻出来？”
小幽灵举着个牌子，在它周围晃悠了一圈，说道：
“你不记得我了？当初还是我看着你把那些魔族吃干净的呢，我刚走没多久，就听说你被旧神背刺了，死的渣都不剩。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就是了，你死了没多久，我就被抓去海底坐牢了，前不久才顺利越狱。[_(:τ」∠)_]”
小史莱姆盯着眼前的幽灵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又似乎还是一片茫然，过了好久，才试探性地叫了个名字：
“燊灾？”
小幽灵退回到利德身旁，语气像是在嘲笑一样：
“鼎盛时的你都快有整个人类领土那么大了吧，一眨眼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当初还能勉强挤进五灾之一，现在看着可怜巴巴的，像个……噗，凉拌海蜇皮。[(? `▽??)]”
小史莱姆哼了一声，不甘示弱地说道：
“你也差不多。以前号称什么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遮天蔽日犹如沙暴，现在还不是要寄生在本王的仆人身上才能活命，像个……哔叽……白色大跳蚤。”
小幽灵顿时气恼，就打算用手里的牌子去揍眼前的史莱姆。
利德看着这俩人……准确的来说是这俩迷之生物打成一团，也不知道她们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之后小幽灵给利德解释了一下，很久以前世界上游荡着五只会带来巨大灾难的生灵，统称为五灾。
燊是其中之一，代表作是有天路过沙漠的时候，把整个沙漠文明的主宰者不声不响地全部送入了幻境，悄无声息地把金碧辉煌的国度直接变成了一座座死城。小史莱姆就不必多说了，当初也算把整个魔族吞入腹中的存在，这个过程自然不可能精准地只吃魔族，还卷入了许多无辜的生灵。
别看两个人现在在房檐上打得有来有回，当初都是能覆灭一方天地的灾厄。
不，就算现在，她们也依然保留着覆灭一方天地的可能性，是利德的重点监视对象。
当初小史莱姆在吃魔族的时候，一直在北边晃荡的燊听说了，曾经跑过去吃了一段时间的瓜。两个人当时有过简短的交流，不过那时候彼此的脾气就不对付——都是一出手就能毁天灭地的，谁的脾气也好不到哪去，如果不是小史莱姆当时有任务要做，两个人现场估计就打起来了。
严格讲起来就是一面之缘。
只不过这段时间两个人的经历都算不上好，千年之前认识的其他人又死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再见面的时候居然流露出一种老友重逢的感觉。但缓过这股劲来之后，小史莱姆立刻就对利德“背叛”她另寻新宠物的事情充满愤怒，弹跳两下就冲向小幽灵，不过小幽灵挥了挥牌子，小史莱姆立刻沉浸在幻境中晕头转向，照着院子里的池子就冲了进去，瞬间把希洛精心喂养的红鲤鱼给吃了一半。
路过的霜被溅了一身水，面纱都打湿了，不过她还是极有涵养地弯了弯腰，对坐在房檐上的利德说道：
“领主大人，冒昧打扰了……有几封从王都那边寄来的信。”
7.洒在天月山的血
利德没有把小幽灵叫回来，而是留它在外面跟小史莱姆玩。
这俩家伙按理来说也是岁数比永天国还大的老怪物了，不过利德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送孩子上幼儿园的感觉。他一伸腿从屋顶上翻了下来，接过霜送来的几封信，以极快的速度过了一遍，随后交回到霜的手里。
“他们王族也是有意思，平时八百年不联系，要打仗想起找我们要东西来了。”
利德指了指最上面的一封信，示意霜也拆开看下，随后说道：
“一打仗，灵武找我们要铁，王族找我们要粮。乌米问我们明年春耕的种子能不能及时交付……他娘的，打仗需要的不就是兵铁粮吗？一边抽调走一批，也就是我们云阳能撑住，换做其他领地，再厚的家底也得给掏空了。”
霜询问道：
“领主大人的意思是？”
利德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
“各打五折吧。反正灵武领主已经南下了，她第一个目标肯定是王族，之后双方都没什么余力找我们算账。我们刚拿下昭辰，还得给昭辰的百姓与士兵攒点东西呢……霜，你们暗部的人手在昭辰那边够用吗？”
霜回答道：
“之前为了‘那件事’，我们的人牺牲了不少。这才导致前段时间差别待遇的舆论没压下去，给菲林和卷柏添了不少麻烦。那之后，我们按照以往的方法在昭辰招募了不少本地人，重新扩建了暗部组织，小女子可以跟领主大人保证，之后一定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次重演。”
利德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我相信你。”
对利德来说，昭辰就像是一个考场。之前云阳的很多问题，是他靠着个人能力给压下去了，但他在压制这些问题的同时，也留下了一套相关的制度。现在昭辰没有第二个利德，昭辰的发展状况可以用来衡量这些制度能否顺利运转。
目前来看是很顺利的，这让利德也舒心了不少。按照正常流程，他现在应该去昭辰加班加点的工作，以此来清除积弊与树立威望，工作时长至少在半年到一年。但现在这段时间节省下来了，利德可以用来舒舒服服地度过一段安逸的时光，顺便解决一下自己的事情。
他手上的任务目前剩下三件。
第一件是晋升十重的问题。利德在九重大圆满这个境界上卡了很久了，不是上不去，而是他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上十重会有什么问题。他说不出来那问题是什么，但十重对他来说就像是捕鸟装置下面的一把米，探探头就能够着，但心里那种危险的预感却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要这么做。
朝北行的时候他差点不得不引天雷上十重，后来多亏煌颜救场。后来他与梅林交谈，梅林说人类十重的上限可能来源于几个地方：肉体强度、护国大阵以及十重雷劫。梅林个人猜测问题出在护国大阵身上，所以他当初是在人类以外的地方晋升的，但上限依然被卡在了十重，对利德来说算是个经验之谈。
利德是个谨慎的人，他不愿意冒任何风险，所以他觉得这三个问题应该全部解决了再说。不过朝北行之后，利德就把上十重这个想法提上了日程，毕竟今后真的遇到能打的中六族与上三族，实力不够说不定直接被人随手碾了，话都来不及说。
但问题是，肉体强度提升与避开护国大阵都好解决，天劫要怎么办？只要他有升十重的想法，天劫是一定要落下来的，难不成他还能提前跟管打雷的老哥打个招呼，让他到时候劈歪点？
天劫命中率还是挺高的，避雷针都没啥用的那种。
第二件事，是利德需要想办法治好自己的右手。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只手挡住了奈勒斯上十重时锋芒毕露的一刺，但伤势一直都没有恢复。他的右手到现在还缠着厚厚的绷带，里面的骨茬碎肉和经脉到现在还是乱的。人类的骨骼再生能力不强，就算是十重大佬被砍了一条胳膊，如果不能及时接回去也会成为残废，更何况利德这种骨头稀碎的情况。
他倒是也乐观，反正都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呗。他又不是一定要豁出命去当什么盖世英雄，有多大力气做多大的事，大不了以后把右皇后打入冷宫，平时多宠幸一下左贵妃就是了。
他从霜那里听说了，云海那边传出一些消息，说奈勒斯这辈子也上不了十重了。利德倒也不怎么惊讶，他当时只是觉得奈勒斯有点碍事，随手把他抽飞了，但对于奈勒斯来说那应该是梦魇一样痛苦的回忆：刚刚插上翅膀，只觉得天地开阔任我驰骋的时候被人一巴掌扇到了尘埃中，这样的人恐怕将来连直视天空的勇气都会大打折扣。
第三件事，是查自己的身世与阿莱雅的身世。选神人的事情在云海的时候有进展了，但进展还不够，利德只知道阿莱雅曾经在旧神那边待过一段时间，但既不知道她当时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是被什么人砍伤的，这背后到底牵扯着什么秘密。
这三个事情有先后顺序。
利德打算先想办法处理一下自己的右手，看看能不能治好，顺便给自己的肉身做个强化，就像之前他用龙血泡澡一样。上三族办事几乎没留下什么把柄，查上三族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能彻底解开铃兰的禁制说不定倒是能问出更多消息。
说起龙血……
利德翻出霜手里的几封信之一，也是所有信件中最奇怪的一封。
寄信来的是一个利德不认识的人，上面也没说很多，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大意就是让利德小心，龙族已经把视线放到云阳身上了。信的末尾还道了歉，说自己不是成心想把利德供出去，自己也是被逼无奈什么的。
利德看了两遍，也不知道是不是恶作剧，就让霜去留意一下，看能不能查到这个寄信人。
龙族的动向不是个好消息。
它们刚刚从精灵族那边撤回，收敛了大量食物与宝贝，同时也在策划着下一场战争。当初它们入主永天国的美梦破碎，天月山还死了龙王的一个儿子，这都是龙族发动战争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