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在战锤 第232章

　　“记住了，这场战争和你们无关，把你们的崽子全部撤到沼泽里去。”

　　“军团只要你们协助打通米拉格连诺就够了，别做多余的蠢事。”

　　灰先知的猩红鼠目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思索间它很快做出了答复：

　　“yes，yes！契约，遵守契约！”

　　“人类玩意归你们，圣城，圣城归于斯卡文！”

　　“联盟，一起，涤除！yes，涤除干净的愚造朽物！”

　　它的话语中充满狂热的意味，以至于听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些“诚恳”，但凯尔萨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鼠辈，哪怕它和自己站在一边。

　　这些东西不管是做盟友还是做敌人，都是一样的恶心。

　　他没有多留的打算，很快就带着近卫们离去，而鼠辈们也麻溜的钻入地穴之中，消失不见。

　　留下来的法师们召唤阿克夏之火，将鼠辈们活动过的地面焚烧一次，又牵引光明之风，照耀此地，净化空气中残存的污浊，随后追上第二军团统帅的队伍，回归东征的大军。

　　他已经拿到了军团需要的东西。

　　斯卡文鼠人竟已在米拉格连诺的地下世界渗透已久，如果不是艾尔得到了四母的启示，找到了这些阴沟里的鼠辈谈判，恐怕这个消息交战的双方都会被蒙在鼓里。

　　通过鼠辈，艾尔可以将自己庞大军团的一部分悄无声息的送入地下，藏入米拉格连诺发达的地下通道中。

　　斯卡文鼠人会指引他们通过那些甚至连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类都丝毫没有察觉的通道，直接突入到城市之类，从各种地方，民房、府邸、宫殿、仓库.....

　　对自己内部毫无防备的米拉格连诺人会被狠狠的刺穿柔软的腹心！

　　同时，和鼠辈的合作绝对不能流露出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那些被派来给军团带路的斯卡文鼠人在交易之中已被当做弃子

　　，都是要被清理的对象。

　　在艾尔已经开启的攻势中，城墙，港口，下水道，以及占据了天空的兽群，这是整个中古世界都罕见的海陆空地四路进攻。

　　有一说一，他甚至觉得用在米拉格连诺身上，有些浪费这一次打出的伤害。

　　但也绝对有这个必要。

　　第七十章：破城！

　　隐藏在提利尔人之中的五印信徒在这一场斩首突击战中立下了大功，趁着遭到突然袭击，被联合王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产生的混乱，他们可以轻易的浑水摸鱼，只要注意分寸，把本就乱成一个泥潭的池塘再轻轻搅动几下，就能制造不小的战果。

　　“我是在执行命令！”

　　“北方军的求援早上才到！我怎么能料到他们中午就会覆灭！难道援兵的损失要怪在我头上吗！好啊！给我一把剑，我亲自去城墙上吧！”

　　“我这里从来没有见到你派来的传讯，也没有收到军部调兵的命令！我不能给你援兵———够了！其他地方的局势更加紧张！”

　　“第九大队被打空了为什么不上报？！该死的，我这里收到的消息太多了！赶快想办法填上战线！”

　　守军的处境越打越艰难，明智的指挥似乎意识到了不对，但在敌人的攻势一刻比一刻迅猛的情况下却又完全无能为力，只能咒骂着“军部都是一群饭桶！虫豸！”一边拼命维持着防线。

　　敌人在港口开辟第二战场的消息很大的打击了城墙守军的士气，尤其是那些临时服役的市民兵，他们的家人、房屋都在城中，如果他们在城墙上和敌人浴血奋战，结果在他们身后的城市却被敌人夺取的话，那他们的流血又有何意义？

　　于是许多人，尤其是那些来自家靠近港区的，都希望能回防和敌人巷战，他们要死在保卫家园的光荣战场，而不是憋屈的前面硬抗，后方被偷家满盘皆输！

　　但艾尔军团的攻势却并不给这些人机会。

　　港口的第二战场吸引了敌人很大一批后备军力，是到“地底突袭”发挥威力的时候了！

　　那些可怜的奴隶鼠们在完成了“长角圣鼠的旨意”后已经被野兽人们强制退场，尸体被收集起来，日后偶然“发掘”出来，可作为米拉格连诺地下威胁的论证———旧公国的政权是如此的无能，连眼皮子底下的宿敌都未曾察觉！

　　守城的部队如今面临着处处起火，处处扑救，但是手里的兵力越来越少，而进入短兵相接，加入一线战场的敌人却越来越多的极度劣势之中。

　　通过各种隐蔽的地下通道忽然杀出，如同神兵“天降”般突入到城内的军团，对那些仓促救火，焦急的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提利尔部队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在他们熟悉的城市，他们熟悉的街道，却遭到了意想不到的攻击！

　　一面倒的屠戮在米拉格连诺城内四处发生，许多部队刚从前线撤下来修整，就兀的遭到了不知从哪杀出来的野兽人突袭；有的部队受命去支援前线，奔波赶路途中却忽然受到了敌人的拦截。

　　为了保险起见———凡是和鼠人有那么一点接触，比如这次通过斯卡文鼠辈带路，袭击城内的任务，使用的兵力全部都是野兽人本族，人类部队都在前线攻城墙，或是四处散开攻城略地。

　　一份又一份的战报，沙盘上不断被撕裂的、突破的防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处于黑堡之中，在忠诚副官们的辅佐下统筹全城防务的亲王感到无比焦急，同时手脚冰凉。

　　还是那个问题。

　　敌人从哪来的？！

　　野兽人是会飞天遁地不成！？

　　所有的汇报都在叫苦连天，都在索要援军，所有的反馈都是“局势危急，火速支援”，但亲王手里的部队却越来越少，甚至到刚才他发现，除了自己的王宫禁卫，和另一支维斯孔蒂的家族私兵以外，偌大一个米拉格连诺，甚至已经再无一支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机动增援的部队！

　　“砰——部队！”

　　“砰——部队！”

　　罗德里戈亲王忽然连续两下用力地锤击着沙盘，让同样焦头烂额的副官们都为之一震。

　　他每敲一下就吼一声“部队”，猛然揪住一名身旁参谋的衣领，红着眼睛冲他咆哮道：

　　“我的部队在哪！我的军团在哪！那个该死的家伙！那个杂种兽人！它哪里来的这么多军队！”

　　“它是怎么把杂种野兽送到城墙后面的！”

　　亲王怒吼着，胸口的愤怒让他睚眦欲裂，他瞪着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的身边有叛徒！我的国家里有叛徒！”

　　亲王审视叛徒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包括那些已经数代侍奉，理论上已经和维斯孔蒂密不可分的家仆。

　　“找出来！把他们找出来处死！把我的军团找出来！”

　　没有人敢开腔，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怒火上头的亲王已经失去了理智，

　　做出何等举动都不意外———哪怕就是他突然下令处死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那些依然忠心的禁卫恐怕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亲王的命令。

　　屋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听到这个声音，在场有的人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亲王妃来了。

　　伊莎贝拉推门而入，此时的她已经换下了此前那华丽的王室盛装，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女式战甲。

　　在南方，甚至连女人也会热爱，学习决斗这一技能。

　　“履行你们的使命！”

　　她娇声呵斥，让会议间的众人又匆匆忙碌起来，但所有人都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

　　战况正在急速朝着不利于公国的方向发展。

　　亲王的失态让这一残酷的事实血淋淋的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但维斯孔蒂家族所代表的城市亲王政权三代人来的耕耘，其威望和人心并不是轻易能被动摇的。

　　哪怕明知事不可为，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十之八九也会效力到底。

　　米拉格连诺人不愧为提利尔诸公国之首，这里有战争教会的东方大教首所居的大神殿；有传奇天才莱昂纳多·米拉格连诺亲自设计的防御系统、城市结构；有“围城者”波吉奥留下的卓越军事遗产———哪怕在经历了他死后国家四分五裂的混乱，以及伟大之战带来的打击，但光是这个名字和他背后所代表的功绩，也是能鼓舞米拉格连诺人傲然屹立于南方土地的伟大传承。

　　在艾尔的海陆地空四重打击之下，他们仍在坚持抵抗，用血肉迟滞着艾尔的大军推进。

　　但这一切在大势之下已成定局。

　　随着城内情况的愈发混乱，藏匿于提利尔人之中的混沌信徒也能更轻松的搞事，在艾尔军团的一部分通过地下通道进入城内，大开杀戒，造成守军处于处处受敌的危险境地时，他们联合起来制造了一场大新闻————

　　“boom~~~！！！”

　　地下坚固仓库中的火药被潜伏在城内的五印教徒点燃，造成了一场惊天的爆炸，其带来的冲击，让距离其最近，直面了地下冲击的那面城墙晃动了一番，轰然破碎。

　　城外军团中的施法者立刻召唤虔门之风的力量，将破碎的废墟化为成坚硬的平整坡体，呐喊着：

　　“为了艾尔！！！”

　　“血祭血母！颅献王座！”

　　“五印至大！”

　　等各种战吼，早已准备多时的艾尔军锋战士立刻一拥而上，涌入城内！

　　距离赫拉架起火炮，向眼前的城市打出第一枚炮弹的时候，不过五天的时间。

　　米拉格连诺的城墙宣告被破。

　　第七十一章：惩戒进攻！

　　艾尔的军团在入城时遭到了剧烈的抵抗，即便城墙已被攻破，但米拉格连诺人尚未被磨灭战斗意志，于是巷战打的十分惨烈，因为顾忌伤亡和出于其他心理，艾尔没有再约束部下，军团立刻火力全开，不计手段为前进打开道路。

　　赫拉这头大狼崽子和她手下的狼群们在缺口打开后作为生力军迅速的突入到城中，但也遭到了第一波迎头打击，在存亡面前，即便是此前未被征召的平民男女都被动员拿起了武器，在街头巷尾阻击进城的敌军。

　　在艾尔的命令下，军团会忽略那些没有暴露出敌对的平民，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追击。

　　但这毕竟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艾尔和他军团第一次在一片陌生的外国土地上，进攻一座完全敌对的城市，经验基本为零，都需要靠摸索。

　　比如艾尔下令要尽可能的减少攻城战中对平民造成的伤亡，以免激发抵抗，但他却忽略了一件事：

　　本地的民众不一定会接受他们的到来，就算是在战场之上。

　　并且如何有效的区分军民，在战况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不少败兵退下城墙之后，索性就依托民房，退入住宅区继续抵抗，他们隐藏在各种地方，尽自己的能力阻击推进的敌军，许多市民在这一过程中都会给予他们很大的帮助，甚至于自发的拿起武器加入这场战争。

　　这种随时可以从平民转变成敌人———就相当于本来是背景板，地图场景的东西，当你无视他们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在后面刷出一个或多个敌人发动攻击，一转头又遍是障碍物，在门房、栅栏、甚至地窖里都有可能藏着敌军。

　　这让军团的推进受到了不小的阻碍，因为每个房子里都可能藏着敌人，每个无视的市民都有可能一转身拿起武器，在背后对军团士兵进行袭击。

　　暴躁的赫拉在接连不断收到自己麾下的士兵受到此等袭击后怒不可遏，她可以接受狼群在战场上面对强敌拼杀至死，但决不能忍受被以这种方式磨损在敌人的城市里。

　　于是她向艾尔连续两次请求，最终获取到了父亲的许可。

　　狼女下令兵团投掷炼金炸弹开路，甚至摇来轰炸，对一切那些不可确

　　保其安全或危险与否的建筑，炸倒或是引燃，以防其中有人隐藏。

　　所有的平民，都被喊话驱赶，要么走到大街上，要么避开军团的进攻路线，以免遭到误伤，对于害怕被屠杀而躲藏最后葬身火海、缺氧的无辜者，一切也得等到战后来再计较。

　　四军团的行为，以及这场战争中的种种因素，最终引发了一场波及近半个城市的大火，所有在联合王国军团进攻途径上的建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

　　一场大战，一场大火，上百年没有再经历战火的米拉格连诺一前一后迎来了两者。

　　随着四军团采取了冷酷的“焦房战术”，前进的最大阻碍也被荡平，五印旗帜一路势如破竹的来到位于城市最中心的大广场处，和自港口处，一南一北插入城内的登陆部队成功会师。

　　南方双子王国如同一对并蒂莲，文化传承上面高度亲近，尤其是在经过伟大之战后两地残余势力大合流了一段时间后。

　　包括建筑布局、风格都十分的接近，外人很难单靠衣着谈吐之类的分辨出两国的区别。

　　像是大广场、会场、市政厅这些建筑就是几乎每个南方城市都有的标志建筑。

　　白底蓝剑，在战火的硝烟中摇曳的提利尔国旗被放倒下来，五印六芒星以及双头鹰被高高竖起，俯视着这座已经接近被他们征服的城市。

　　之所以是“接近征服”这样的形容，是因为这座城市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没被夺取，而没有拿下那里，哪怕军团将城市中的军民屠戮一空，也不可说是完全控制了米拉格连诺。

　　维斯孔蒂家族的大本营，米拉格连诺公国的亲王王宫。

　　黑色城堡。

　　对那名用卑鄙的挑衅试图激怒艾尔，以领袖的身份，极其无礼的去羞辱另一位统治者的城市亲王———米莎并不在乎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有何高贵可言。

　　她要做的事很明确：

　　执其君长问罪于御前！

　　作为没有战帅之名却有至少三分之一个战帅之实的长女，艾尔钦定他不在的最高统帅（但同时也需要诸子嗣共同议事以免独断专横），长女对自己的兄弟们有着庞大的影响力。

　　在开战之初，为了刺激诸兄弟们全力以赴，同时，也是为了报复提利尔人对艾尔发出的羞辱。

　　米莎做了一件违背艾尔意愿的事———并不是命令，如果艾尔下旨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违反的，但艾尔并没有下令禁口，只是表示出了一点这方面的态度，主要是艾尔觉得这事很有趣，所以没当回事。

　　长女把那封来自米拉格连诺的信展示给了诸子嗣看，只有凯尔萨斯因为提前知晓没有如何，诸子嗣中即便最为亲善大众的巴巴托斯都愤怒的表示要对维斯孔蒂一族进行“处置”，除了艾尔面前是只温顺大狗以外，在兄弟之间以暴躁好战闻名的赫拉更是对想把自己爹抢去做妈的提利尔人怒不可遏，当即提出要在破城之后进行十抽、五抽一的屠戮以示惩戒。

　　整场战斗一开始，他们就是怀着怒气在打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会造成大量的，“无辜”的死伤。

　　在联合王国这样军神王三权合一高度专制的国家里，“朕即国家”———“艾尔即国家”是一个从政府到民间的共同图腾。

　　人民心中艾尔王高于一切，在子嗣们心中父亲（同样也是君王）高于一切。

　　艾尔要对谁开战就可以鼓动对谁开战，他要和谁交往就可以和谁交往，只是他从不滥用这种一言九鼎的权力。

　　反过来，联合王国的人民也会把这种观念用在看待其他国家上面。

　　那米拉格连诺亲王发出的羞辱——自然也就代表了整个米拉格连诺。

　　米莎知晓小父亲的仁善，甚至在看破罗德里戈自以为是的阳谋后还能哈哈大笑，放低身态写了一份言辞极其谦逊的回信给对方。

　　但她是绝对不会就此忍气吞声的。

　　艾尔不计较，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