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寒
开明,进步的过了头了。
可以说,要不是因为联盟还有着,比如艾尔本人有“恋兽癖x乱伦嫌疑”,出身原始部落血统成迷等问题,以及大清洗、宗教狂热这些“负面buff”在身,以及最重要的:
对富裕阶层,私人资本,对思想哲学艺术反正那一溜子可以通通概括为“文化领域”的工作者“不太友好”。
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主要是最后这几点的原因的话,艾尔的联盟在旧世界北方那些传统的文明发达的地方,其名声肯定比现在要好许多倍。
因为他做的很多确实符合那些当下的,包括国教会回归派这类内部改良主义,可以概括为“反体制”的,好听点可以称作“进步主义”?思潮的认同。
因为欢愉的缘故,以及艾尔本人的原因,他是十分反感玛格丽塔那一票所谓的“文艺界”一边无底线的放纵,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的什么“解放肉体的束缚”“追求最纯粹自由”“从落后迷信构建的牢笼中超脱”,和加速主义法兰西的护国主在公共聚会上对着油画手淫有异曲同工之妙的行为。
你反思社会问题可以,反体制也可以,开银趴吸食致幻菇粉让脑子物理意义的翩翩欲仙都可以。
但是别把开银趴和嗑药往反体制上靠,反对你就是不让你放纵求欢,就是打压、限制、迫害进步、良知。
所以他对“艺术创作”“思想哲学”这类一直是采取的必须得“看”起来,我可以不直接要求让
你去做什么,但你不能不让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对艺术创作他持鼓励态度,但是会倾向于大力扶持那些符合联盟价值观、利益的创作。
这种带有政府管控色彩的制度,相比于强力打压和彻底无约束的放纵,处于“中庸”序列的会为一些进步派认同,目前玛丽恩堡这个帝国财富和文化的风尚标盛行的是极端的“自由主义”,号称是要解放所有人的天性,带有一种较原始的“无政府主义”色彩,没有人天然高于人,反对传统秩序,敌视宗教、血脉贵族这类传统秩序的象征。
本质上是玛丽恩堡的金主们撒币扶持起来的喉舌,让他们几尽激进的鼓吹、吆喝,掀起反帝国现行体制的声潮。
认为混沌腐化是谎言,西格玛是骗子诸神也是的那种思想就是这一群体中最极端的某部分发出的言论.......
不管尽管如此,联盟在北方的形象依然还是非常不错的。
艾尔这个圣人王虽然有着比帝国过去任何皇帝和选帝侯都要集权的独裁权利,但他不滥用它来谋私,他操持权柄以来做的最主要的事是:
“一个‘天才’在以他超越时代的能力鞭策着一群庸才赶上他的脚步”
这可不是艾尔或是艾尔治下那些喉舌们对他的歌功颂德。
而是来自在旧世界广义的“进步、改良主义思潮”中享有广泛赞誉的弗里德里希·威廉·亨克尔之口。
他曾是前阿尔道夫皇家学院大学士、玛丽恩堡“新纪元”学院的名誉院长、奥托皇帝御前会议的掌印官,后来因为攻击帝国腐朽的贵族制度和国教腐败而遭到攻讦被罢免,于是不得不流亡,先后去过基斯里夫、巴托尼亚、洛瑟恩,目前暂时定居在曼纳恩尼亚这座自由城。
他对艾尔治下的联盟诸多制度大为赞同,不过这位弗里德里希虽然政治立场上偏向于改良,但其骨子里是一个崇尚“英君明主”“强人政治”的慕强者,他把联盟取得的成功归功于艾尔这位“超凡统治者”,这让他的言论多受那些恨不得马上用打倒血统论的大义把阿尔道夫从上到下的世袭权贵们通通干翻在地———然后自己作为“精英”取而代之的人所认同。
因为艾尔的出身“很低”,在文明人看来就不过是部落民,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恐怕一辈子就是打猎捕鱼卖兽皮。
而他也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
反观南方那些传统权贵、旧精英们,在艾尔的崛起中如秋风扫落叶般被打倒、踢出了权利的游戏城,不正彰显了旧日血统的没落和新时代“民众精英”的崛起吗?
“联盟”在联盟内部是作为一个象征,一个代表“我们”的符号,但在北方,尤其是巴托尼亚和帝国境内那些“进步力量”在积蓄发育的地方,更多的是作为他们口中的一个“理想国”,一个攻击当前情况的工具来形容,明明隔得也不算远,偏偏有一种伏尔泰盛赞当时处于我大清时期的赛里斯的感觉。
第三零三:期盼着
一些“进步者”将联盟视为一个很好的用来映衬他们思想的工具,一个反思当前社会问题的对照物。
联盟现在不是,在将来也不会是完美符合他们想象中的“理想国”,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从联盟的身上,通过联盟汲取他们想要的“营养”。
有国教会的反对者盯上了和联盟一并崛起的“五印”信仰,盛赞南方的“宗教包容政策”,而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想,关键点在于:
他们认为五印四母同时崇拜四位分管一方的女神,要比独尊一个“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至尊神皇”要“开明”的多。
甚至有“思想家”公开发癫,宣布自己已受感召皈依了五印信仰,进行了一出大型的cosplay,第一天他穿着角斗士的打扮去和安排好的演员进行“搏斗”,号称是践行“勇者之母”的信条,第二天租下了一处公园举行马戏、音乐、戏剧表演,聘请了数百位妓女“无偿”为观众提供服务.......主打一个行为艺术。
可以肯定,他们既不了解五印信仰,也不了解联盟,甚至可能对诸神的教会都只是一知半解,但凡他们知道“五印”中的“第五印”所代表的神明就是艾尔本人,他不仅是四母的神子、大先知、圣徒、“弥赛亚”救世主,还是一位行走在人间的“现世神”,那都绝对说不出联盟国教比帝国国教更......额,好吧,要说包容和进步性的话,在艾尔的推动下,五印确实要比腐朽的国教“进步”的多。
不过这个“包容”可能和他人理解的不一样,五印的包容是能容纳一切的包容,不过区别在于,大多数人理解的“包容”可能是容忍、接纳“其他”的存在,反之就是排他。
但四母信仰的“包容”则是一种不用争不用吵,不管你们怎么搞,反正殊途同归,只要有愤怒的情绪、斗争的行为,有仁慈和怜悯之心、有幸福与享乐的舒适安逸,有好奇心和改变的追求,就都会为四母提供“信仰”。
而如果因为战争或是外交合并等各种原因,五印和其他某个宗教的势力开始重合并且占据了优势地位的话,比如对曾经作为南方“官方信仰”的战争教会,就是改组派教会和那个变异到连艾尔都觉得不大受得了的国教异端那样。
“母神派来米尔米迪亚拯救南方,然而米尔米迪亚的工作没有完成就为异端刺杀,凡躯死亡,回归神的领域,于是又派来她唯一的儿子艾尔王拯救世界”
“天兄西格玛,天姐米迪亚,天王艾尔”
还意外的在南方有不小的市场。
.........
抛开这些稀奇古怪的人不谈,对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机会有想法改变当前状况的人来说,联盟的很多政策、制度,哪怕就是因为推行情况不佳甚至负面效果大于正面而被叫停中止了的废策,也能对他们起到很好的参照、借鉴作用。
这也许是艾尔为改变这个世界,在南方以外的区域带去的第一种启发。
国家发展“x年计划”,将工、农业生产、商业贸易、税收、制度改革、民生增长等跨行业跨领域的发展,以大规模有详细计划的方式开展建设,这种形式还是凡世头一次出现。
在联盟(当时还是联合王国)的对外宣传上是这么介绍的:
“三年计划是指国家根据经济发展的需要和全面建设新国家社会的要求,在一定时期内制定计划、实施方案,明确目标,任务、重点和措施,对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进行统筹安排和组织管理......”
“是由(占位符)艾尔陛下(占位符)天才的、全面的、创造性的总结并继承了过去文明发展历史中的经验、精华,而以其超前的眼光开创的一种指导国家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崭新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后面那段被艾尔删掉了。
阿尔道夫的御前会议就多次向皇帝提出“借鉴”联盟三年计划蓝图,在帝国内部进行小范围的“试点改革”,议案还被前后三次被提交到元老院进行讨论。
据说奥托皇帝本人很中意这种形式的“国家发展计划”,因为这种涵盖可能几百个行业、领域,涉及几十个帝国不同权利部门、体系之间的配合协作形式,不仅能够对国家发展起到极大的增进作用。
同样,聪明人也能看出它强化中枢权力,让中枢提高对地方掌控的另一意义。
而后者对皇帝来说自然才是它最大的“价值”。
要统筹调度,要组织管理不同部门、体系之间进行合作,那自然就需要有一个位于众人之上的“上位权力”诞生,它有最合适不过的理由介入、渗透那些在“x年计划”中被涉及到的部门体系,而皇帝自然不可能把这份新铸的权柄让给任何人。
所以元老院连续三次驳回了这份议案,直到今年年初,因为边境战争失利,已经失去耐心的宫廷才动用皇帝敕令,绕开元老院,以皇家的名义在瑞克领南方,靠近灰色山脉的乌博瑞克伯国周边的土地上开始实施一个精简版的“三年计划”。
基本上照搬了联盟二三计划的大部,甚至出现了下发行文时“抄录员出错”,忘了把“联盟”的单词改成“帝国”
这种引为一时笑谈的纰漏。
而除了这种大国策上的影响,诸如农业合作社、城市卫生条例、大力引入科工的新式教育、《新南方法典》......都不同程度的在旧世界的一些地方造成了一些影响。
当然,这些在“制度内”的改良只是小修小补,只要国家机器、社会依然在沿着既定的轨迹行动,那就都不涉及颠覆性的根本。
只是改良、改革,而不是艾尔想要“在别的地方看到的”......
“革命”。
说他一个穿越者,神权军国的专制主义头子,身为神明这类“最大既得利益阶级”,竟然“期盼革命的到来”多少有些讽刺。
但艾尔可从来没有想过,可能在他有生之年也不大可能看到另一个世界“人联”那样真正开天辟地的“革命”出现。
对部落的原始社会来说,城邦奴隶制时代是一种“革命”,对分封制的春秋战国的来说,秦制的大一统是一种“革命”。
小到王者易姓,改朝换代,大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制度的改变”都是“革命”。
而对帝国来说,如果“回归派”———这个本质上是由西格玛教会内部不满国教会日渐腐败、堕落的进步教士们,得到了帝国内部其他同样不满国教的力量支持,而发起的,针对西格玛国教的改良,一个中古版本的“新教”运动成功夺权,也是一场帝国内部的“宗教革命”。
而对艾尔来说,显然在有混沌这个大威胁的情况下,他更宁愿自己的盟友是哪怕“篡夺了革命果实”的革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钢铁领袖斯大林,甚至小胡子艺术生,“绝境之狐”这样作为敌人绝对能让他头疼欲裂的存在,甚至哪怕牢墨、丘胖这类人,也千万不要是蒋该死和四大家族、南明南宋一窝内斗亡国亡国也要内斗的虫豸。
第三零四:想看到的
在制度方面,缝合怪式的南方联盟总是能够给那些想要从它的存在上面,“学到点什么”的人以一些启发。
某一项政策的改进,或是启发一个全新的领域。
追求集权的君主们从艾尔身上看到了一个大权独揽,口含天宪圣心独裁的专制帝王,君权神授,君王作为神选,即神明凡世之表。
保守的血统世袭权贵们认同艾尔让自己的“子嗣”分掌国家大权的行为,这正符合他们一贯坚持的想法:血统越纯(高贵),才干越大。
而追求改良、进步的改革者则从联盟身上看到了高福利、唯才是举、道德高尚、包容的社会风气,以及代表国家的统治集团、意志不再是一群只会靠着血统、教会、刺刀三重枷锁压榨农奴、剥削劳工的血脉世袭蠹虫,而是一个可以称为“严母”,也可以称作“慈父”的大家长。
它的权力在联盟内部是无限扩张的,但同样的,每一分被它囊括的权力,都附带有这份权力与之相匹配的职责,“大家长”也许并不完美,但相比于国家、底层完全属于统治阶级的财产,可以随意处置的“奴隶制”来说,尽管这或许不能完全符合改革者、思想家们的期许,但不得不说,它相较于当前帝国的社会制度确实要进步、出色了许多。
宗教人士看到了“信仰”在联盟国家的方方面面发挥出了巨大的积极作用。
民族主义者,比如巴托尼亚那些谋求重新团结巴托尼亚地区的统一支持者们,看到了艾尔统一南方,是如何用高明的铁腕手段将两个上千年来并行共存,就从来没有统一过,只在文化、血缘上确实有所联系的国家合并为一国的,这无疑令他们大为振奋;
支持国家对外扩张的沙文主义者则从艾尔东征提利尔、支援边境战争中读出了大国崛起,势力扩张的意味,艾尔的崛起,南方的统一,无疑是自巴托尼亚分裂以外,数千年未曾有过大变的旧世界局势风起云涌,翻天覆地的前兆,巴托人想要统一,或至少是扩张自己身后邦国的势力,帝国人想要扩张,对西对北,让帝国的疆域扩张,让人类帝国的影响力真正的“走”出去。
教会看到了在信仰的力量下联盟的快速发展,小市民看到了联盟的高福利和良好社会风气,农民向往“旱涝保收”,还能吃到国家福利的合作社体系,劳工羡慕联盟对许多生产领域实施的国控、国有制度,这最少也意味着他们的生产条件、劳动环境和报酬能够得到一定限度的保障,而不至于和海伦修女曾在努恩看到过的那样:
由不得不进入城市谋生的失地破产农民、底层小民组成的肮脏的“劳工军”,在看不见太阳,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的情况下没日没夜的劳作,一天经常要工作十二到十五个小时,食物的情况和修道院的潲水差不多,住宿的环境比牲畜棚更为糟糕;
大多数工厂,“工厂主”本身就是由旧贵族阶层开设、转化而来的,底层人对他们来说依然和过去要自带干粮的征召农奴没什么区别,唯一的点就在于时代“变好”了,现在农民为国家的主人服役只需要在工厂流水线上干活就行了,还能管吃管住,都不用走上战场去直面那些妖魔鬼怪。
商人,或者说“新兴资产阶级”也许会反感联盟对他们扩张财富的同时去用财富影响、获取权力的限制,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同样受益于联盟规范化的贸易制度和重商主义策略,快速发展的南方滋生了大量的商业机会,日益壮大的联盟有着各种各种的商业价值等待发掘,只要遵循南方的法律政策,发财的机会并不比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少。
开明进步的人从它身上看到了开明进步,保守传统的人看到了保守和“传统”。
艾尔的联盟说是集权也确实是高度集权,军警宪特这类暴力机关完全效忠于一人,对内镇反,“大清洗”“肃反锄奸”运动更是开特务政治融入国家事务的先河,内务部这个特务机关在联盟更是有着极高的地位,甚至有人说艾尔这位国王不戴王冠是因为他更喜欢内务部特工们的“蓝帽子”......
说是独裁国毫无疑问,但要说开明也确实十分开明,所谓法无禁止即可为,内务部抓人是凶,但要说冤假错案屈打成招,可能这十年功夫下来有过的数量,还不如阿尔道夫下城港区的宪兵、城防卫们一天勒索那些小商小贩,敲诈那些一看就是刚从外地来首都讨生活的外地泥腿们的次数多。
艾尔面前,无人可言谎,有没有冤假错案他跑去逛一圈就知道了。
何况内务部是拜慈母的———有点类似于锦衣卫、东西厂这些特务机构拜关公?
但中古不一样,至少在这边,慈母是真能显圣,有神力的存在。
在对慈母的信仰日益熏陶、感召下,内务部的蓝帽子们至少在大多数情况下,真的能做到艾尔要求的:
对敌人如严冬般冷酷,对人民如春天般温暖;
所以内务部在国外有凶名,但在联盟国内反而真正意义上的名声挺好......
而在文化、经济、日常生活方面,艾尔制订的规矩是很多,外人口中戏谈最多的那些:
“屎尿拉到指定地方堆起来(公厕)”“吐口吐沫都要自己擦
掉或者罚款(城市卫生条例)”“不准自己倒垃圾,必须要到指定地方,而且也要收钱(同上)”
实际上只是其中的少数。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对无自理能力的残障人士提供福利甚至集体赡养,对流民乞丐的收容再教育,对民间私刑的限制,对法律的普及和改进,对贸易、手工业的鼓励、对贪腐、垄断行为的打击......
这一切的本质都是为了让人们的生活变好———至少,用专横一点的方式来讲,是以一种艾尔理解,认同的方式让他们的生活更好。
但没人能否定这是一种改良吧?
政治上的清明和高效促进了社会方方面面的增长,经济上从战乱后的满目疮痍,到后面磕磕绊绊的走上快车道,也让联盟的经济快速走向了拥抱繁荣,比起凡世过去的历来的慢节奏,要是艾尔鼓足马力进行宣传的话,甚至可以用“联盟经济奇迹”“玛格丽塔奇迹”之类的词,不吝赞美的来形容。
艾尔可能都并不知道,玛格丽塔的一举一动在凡世得到的关注比他能了解的要多得多,很多人都在关注着南方,毕竟对几千年局势没什么大变化的旧世界来说,联盟的存在,光是其存在本身就够引人注意的了。
第三零五:望海崖
海浪拍打着石壁,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男孩坐在望海崖峭壁上凹下去的一块墙面,晃荡着腿,望着那和天色一样有些阴沉暗淡,给人心里没来由增添一种压抑的海面。
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左脸,上面的淤肿似乎消去了一些,但还是很容易让人看出来。
罗伊不敢,更也有些不想回家。
不仅是因为他脸上的伤、在争吵中被撕坏的衣物、跑丢了一只的鞋。
一个起风的阴雨天,这种天气最让罗伊不喜,雨水和阴冷会让爷爷感到痛苦,哪怕在爷爷讲述的故事中,他是一个曾经追随过北方骑士征战的英勇士兵,拿着长矛,独自向巨魔发起挑战,最终挽救了十五名队员的性命......
但他现在也只是一个佝偻的,浑身毛病不断的脆弱老头,被风寒湿病困扰了多年,只有在天气较好的时候,他才能自由行动,偶尔坐在船上和罗伊一起出海。
一旦是遇到了阴雨天气,他的疼病就会发作,只能躲在有火炉的土屋里辗转反复,坐立难安,喉咙里嘶哑着不时发出些让人听的心烦的呻吟。
罗伊很“反感”听到爷爷的呻唤,或者说,他是害怕听到爷爷在表达他的痛苦。
因为他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做到,甚至哪怕是减轻爷爷承受的痛苦,他只能尽可能的想办法把简陋的屋子里搞的暖和一些,但是在村子里燃料并不好弄到,如果他的父母还在,有成年劳力的情况下或许会简单一些,但在曼纳恩一次没来由的怒火之后,罗伊的家里现在只剩下一对年幼的姐弟和一个久病缠身的老头相依为命。
罗伊比同龄人要早熟一些,毕竟大部分人从出生到成家生子他们的父母都还在这人世间,而不是和罗伊一样,在他还在懵懂的不知道死亡为何物的时候,村里一同出海的大人就带着哀怜之意和劫后余生的庆幸,为他们家带来了噩耗。
他意识到了自己,姐姐,爷爷,自己一家,甚至整个村子处于一种怎样苦难,不知何时就会为命运的反复———海民将其称为:“曼纳恩的考验”所夺走一切的环境中。
而即便像他父母那样的情况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发生,贫瘠和落后依然就和这里的水、这里的土地、空气一样,如影随形,无法剥离的伴随着每一个人。
只要是积攒了一定资本的人都会迫不及待的想办法离开这里,罗伊还记得曾是村子里也许可能是除了村长以外唯一一个“有学问”,识字的人,卡尔文?还是凯尔文叔叔,总之他教了罗伊很多关于外面的知识,甚至让他多多少少会认了一些字,他在迫不及待的离开渔村之前,语重心长又带着一种庆幸心理的告诫罗伊:
“要记得锻炼身体,学习新......好吧,总之,不要忘了我教给你的东西,要善于思考,以及最重要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尝试着走出这里,明白吗?带着你和你的姐姐,离开这里,去外面,到城市去,回到文明里去!”
然后他离开了,像是带着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但神情似乎和那天给罗伊家里带来他父母噩耗的,一同冒险出远海捕鱼,然后侥幸活下来了的男人有些相似。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凯尔文叔叔不是村子本地人,他是在罗伊刚刚懵懂了“死亡”的概念后才“躲”到村子里来的,他给村子里交了一笔钱,然后在这里呆了三年之后便走了。
他走之前把一些用不着也不可能用得着的东西都送给了罗伊,还偷偷给他塞了一个装着一些铜币的钱袋子,嘱咐他“小心”的使用,罗伊很珍重的把它藏了起来,这是他很后悔的一件事,因为不久之后钱袋就不见了,而在这个荒凉的渔村,任何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窃贼。
他给罗伊灌输了一种观念,也潜移默化的加深了他对村子和“外面”的认知。
他很认同凯尔文给他留下的观念,但一个甚至打不赢那个混蛋巴顿的小男孩,要怎么带着另一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离开这个他的父母一辈子,甚至都没有产生过离开想法的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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