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一个小组六个人,坐成前后三排,这一组的组长是个男生,叫张成。
张成琢磨半天,也知道要考虑组员的意见,问:
“你们觉得哪好?”
几个人小声讨论,“别太前面吧粉笔灰都掉桌上的”、“别选旁边,容易散光”、“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顾念默不吭声,教室有四个大组,许冬阳那组在第二大组的最中间,许冬阳还是那个小组的最后一排,她要是想挨着许冬阳坐,最起码小组要选第二大组最后的位置。
那个位置并不算好,第三大组中间才是最好的位置之一。
“顾念,你觉得呢?”张成问。
顾念下意识地想说“都行”,但话在嘴边生生卡住,她的手微微蜷起,小声地,尝试着建议:
“第二大组后面……怎么样?”
张成一愣,扭头看其他组员:“你们呢?”
每个小组,都是初一的时候老师按入学成绩分的。两个成绩上游的,两个中游的,两个下游的,组组如此。但这样并不能保证每个小组的实力平均,因为到了初二,成绩比入学已经变化了太多。
比如顾念这个组,几个成绩中上的都很贪玩,经过一年多的洗礼,几个人相继堕落,顾念的成绩成了小组唯一的排面。
结果就是,当学霸提出选后面的座位时,其他人再没了顾虑——后面多好啊,老师看不到,拿书堆挡着看小说玩手机岂不美哉?
张成拍案决定,然后喜气洋洋地跟老师说选第二组后面的位置。
班主任哪会不知道这群孩子的心思,他摇摇头,心里有些可惜,希望顾念不要受他们的影响。
“下一个组,你们想好了吗?没想好就快点。”
换座位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你们知道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吗?
尤其是那种,等会儿换座位,而你知道暗恋的人会坐在你前面的感觉。那种喜悦几乎压抑不住,可还是要压着,装成很淡定的样子,想着和那个人说话要大大方方不紧张,也不让人看出来。
甚至会想到,以后,连每一次前后传试卷都成了奖励。
真好。
顾念趴在桌上,不让别人注意自己的表情。
那个吻,她记忆犹新,每当记忆快冲淡时,她就会拿出来擦拭。
当所有组都选完座位后,老师宣布开始换座位,顾念迫不及待地抱起书,在许冬阳后面的座位等原本的人挪窝。原本坐在那的人本来还慢吞吞的,但看到顾念都过来了,也不好意思拖沓,赶紧把书从抽屉拿出来让座。
“耶?”许冬阳回头,“你坐我后面啊?”
顾念忍不住笑:“嗯。”
“要帮忙吗?”
“不用,我都搬完了。”
她的同桌也换了,组内常常会自由调座位,现在组长张成是她的同桌了。
“噢,”许冬阳点头,“我去帮露露搬下书,她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较多。”
“她坐哪?”
“喏——”许冬阳指了指左边,“就在旁边。”
第三大组的中间,白露正埋头整理书箱。
她们三个人的座位是一个三角形,只是白露和她们隔了一个过道。
“书箱不要放在靠外面的过道,”老师监督学生们的进度,一边催促一边强调,“都说了几次了,走路都不方便。”
“露露,把书箱挪进去,”许冬阳提醒,“等会儿老师要说你的。”
“说就说吧,”白露自暴自弃,“中间哪放得下啊。”
换座位前后用了半节课,剩下的时间是自习。
自习途中,老师还布置了作业:“把《承天寺夜游》给背了,要组长签字。”
这篇课文学了几天,读都读熟了,而且也短,大家也就没抱怨。
顾念默读着课文,时不时注意到白露在和许冬阳打暗号,许冬阳抖了抖,似乎因为什么在发笑。
顾念有些吃味儿,觉得自己选的位置没有白露选的好。但假设自己坐到白露那,恐怕也不会发生什么,反而白露坐在自己这个座位上,大概会……
会干什么呢?
她盯着许冬阳的低马尾,马尾之下是纯白的校服圆领,印出了内衣的轻痕。脖颈是那种奶白奶白的白皙,干净清纯得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
下课了。
许冬阳的同桌叫李磊,一个五官端正的阳光男孩,篮球技术很好。他正嬉笑着找许冬阳背课文,背书时左顾右盼,还望望天花板,身体不停地晃,卡壳了就一句话重复几次,还用希冀的眼神暗示想混过关。许冬阳拿笔帽戳了两下书桌,像个小老师一样,说:
“好好背。”
男生便抓抓脸,不晃了,结结巴巴地继续背。
顾念忽然烦躁起来,抬头看黑板,值日生居然没写课表,她便问张成:
“你知道下节什么课吗?”
张成摇头:“不知道。”
这时,许冬阳忽然回头,说:
“地理课。”
顾念发愣,许冬阳回头时,好像把发香也甩过来了。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耳!背完了!”
“背错了两个地方,我用铅笔标了。”许冬阳签完字,说。
“嘿嘿,谢谢组长,谢谢组长。”
当你暗恋一个人,又看到另一个暗恋那个人的人在刷存在感时,会怎么想?
许冬阳,你同桌暗恋你,不要和他多说话……
可惜的是,心声并不能传达。
顾念怔怔的,这时,桌上多了一块巧克力。
包装看着很贵。
她转头,白露正朝她和许冬阳笑:“喏,快吃。”
冬阳惊讶:“你还带出来了?”
“嗯。你不是喜欢吃嘛。”
周围其他女生看到了,立刻围上来:
“白露,还有吗?!我中午没吃饭……”
“没啦!最后几个!”
“啊,怎么就没了?”
热闹中,顾念收好巧克力,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盒碧根果。她拿出盒子,想给周围的人也分一点,但周围的人都是谢绝。
“额,算了,这个好难剥……”许冬阳说。
其他人也大多是这个理由,没有好用的工具,这东西吃起来确实过于痛苦。
顾念默默拿出剪刀,开始剥壳。
她从小就爱吃这个,所以总结了一套剥壳的方法,效率很高,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剥出一个完整的果子。
这也是她除了学习之外少有的特长。
她剥了几个,点了点许冬阳的肩,又喊了声白露:
“要吃吗?”
冬阳惊喜:“哇,谢谢!”
白露感叹:“这玩意要是像橘子皮一样好剥我能吃十斤。”
顾念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管是为白露还是许冬阳剥几个碧根果,她自己都会觉得开心——当然,还是更愿意给许冬阳剥。
她想,自己都亲了人家,虽然不是恋人关系,但也要对人家好点,多关心一些。亲了一次,她心里就痒痒的,觉得还有下次,争取……还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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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越来越近,秋意也越来越浓。
晚上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参加艺术节表演的学生还要出去排练。因为考试的压力,大家多少变得急躁起来,整个排练也不像以往那样愉快。
“我说了几遍了要慢慢过来来……”文艺委员急得跺脚,“怎么还有人记不住词啊?”
反而是戏份重的许冬阳和顾念没怎么出错。
人之常情,承担责任越多的人越认真,责任少的人却会对之轻视。
她们的戏份练完,就坐到墙边看其他人演。顾念坐在许冬阳旁边,把水瓶递给她:
“渴不渴?热的。”
秋天的晚上充斥着阵阵冷意,冬阳没带水,又穿得单薄,赶紧接过:
“啊,正好需要。”
喜欢的人满足,自己也会觉得温暖。她想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许冬阳披着,又觉得那样太恶俗了。
“你要换秋季校服了。”顾念垂眸。“最近要变天。”
“嗯,今晚就换。给你,水。”
“渴了再找我拿。”
顾念把水瓶放在身边,手重新放下时,压到了许冬阳的手指。她仿佛被烫到一样,迅速挪开,放在了凉凉的椅子上,再看许冬阳,许冬阳……还是像没有注意到一样。
你说,那个吻没什么感觉。
可我有感觉,如糖似蜜如梦似幻。
番外:冬阳(十六)
“许冬阳,出来一下。”
上午的大课间,一个漂亮的女老师敲了敲喧闹教室的门。
座位上的许冬阳立刻放下笔,从前门跑出了教室。
“陆老师好。”小姑娘乖巧地微微低头。
初二的音乐老师陆冰洁,以前在一中高中部任教,和蔼可亲还美丽动人,大家都很喜欢她。童谣有时会和陆冰洁聚一聚,同时带上冬阳,算是给小孩打个招呼。
“你妈妈最近怎么样呀?”陆冰洁笑眯眯地,摸摸这个讨喜的孩子的脑袋。
“挺好的。”许冬阳抬头,“陆老师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的。”
陆冰洁收手,娓娓道来。
每年的艺术节,要表演的并不止各个班,年级组的老师、后勤部、武术队和合唱团都要参加,甚至还会有一些特别节目。
去年是一个初三的学生乐队,唱了自己编的歌。
许冬阳依稀还记得那个乐队有点自我沉醉,不太好听。
“你小提琴拉的那么好,在学校知名度又高,我就想凑几个人,一起表演,作为今年的特别节目。”陆冰洁微笑,“好不好呀?”
“……”小姑娘面露难色,显然有话要说。
陆冰洁轻声问:“嗯?是很忙吗?”
许冬阳:“嗯……我已经要参加班上的节目了,怕抽不出时间。”
“这样啊,”陆冰洁遗憾,“其实有很多表演两个节目的例子的,这个节目就一首歌……哎,你们也要考试了,还是不为难你了。加油哦,小家伙。”
陆冰洁自说自话,正要走,这时,又听见身后的小孩说:
“要是……找不到别人的话,我也可以的。”
许冬阳眼神真诚纯净,像一尘不染的璞玉白纸。她想帮陆冰洁,是因为陆老师是小姨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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