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离去后，她们却追悔莫及 第426章

　　这才转向了罗莎琳，以严肃的神情回应道：

　　“昨天下午，城内发生了一起据信由无面者，而且是十三首脑之一的无面者之王所引发的案件。我怀疑对方极有可能已经混入了你的信徒之中，所以带队赶来这里搜查，你应该不介意吧？”

　　通过那两具五官被破坏的尸体，无面者之王已经嚣张且明确地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这种情况下，隐瞒是没有价值的。

　　尽可能让罗莎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并且配合自己的行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虽然艾泽对此很是怀疑。

　　保持着微笑的神情，罗莎琳手持圣杖不紧不慢地穿过人群，来到了艾泽的面前，歪过头打量了一下他身后的士兵。

　　然后笑道：

　　“呵呵，这话说的可真奇怪。艾泽大人费心费力保护城市的同时，还愿意分出精力来照顾我这边的安危，哪有不配合的道理呢？请便吧，只是还尽可能不要打扰信徒们。”

　　艾泽点点头，转过身一挥手，部下们立刻心领神会开始了行动。

　　卫兵们迅速占据了区域的各个角落和进出口，确保如果动起手来或发生混乱，能够第一时间控制局势。

　　而几名帝国军所属的战斗魔法使，则配合着薇尔莉安，开始对在场的所有人进行检测，以找寻可能的无面者渗透。

　　而结果也不出所料。

　　几分钟后，完成了大范围扫描的薇尔莉安摇了摇头。

　　“艾泽，什么都没发现。”

　　无面者之王的特殊能力，让它可以免于已知术式的探测。

　　在明知这点的情况下，之所以还要做这看似无用功的努力，是为了确保没有其他的无面者与其一同行动。

　　在以防万一的同时，也能收集信息协助判断敌方的意图。

　　然而，对此并不知情的罗莎琳，微笑中却似乎是多了些得意的意味：

　　“那还用说吗？我所感觉到的信仰的纯洁与坚定与往日并无区别，又怎么会有无面者在其中呢？呵呵，没想到艾泽大人居然也会犯错，是守城太累了吗？”

　　以往，罗莎琳的话语总是缥缈不定，看似温柔友善的话语中，无论威胁、敌意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都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感觉。

　　往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稍微窥探到其真实感情的冰山一角。

　　但这次，她居然极少见地一上来，就展露出了明显的讽刺意味，这让艾泽有些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至于讽刺的话本身，只能说攻击性有待加强，完全无所谓的。

　　艾泽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指着仍旧一动不动的信徒们，问道：

　　“他们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祈祷啊。”

　　“祈祷？对于这种大规模的祈祷活动，教会有明确的规定。我现在看到的场景，从时间到布置到形式到必备的其他要素，没有任何一条是符合标准的。”

　　说着，他顿了顿，直接迎上了罗莎琳的视线：

　　“那些标准本身倒是无关紧要，要我说的话有没有其实都无所谓。但对你来说不是这样吧？在各地组织了无数次祈祷的你，会犯这种错误吗？”

　　无面者之王的特性依旧不明，但根据之前观察到的表现，可以认为其拥有某种类似附身的能力。

　　那么，首先要考虑的，当然是其直接附身罗莎琳的可能性。

　　有着勇者加护提供的精神及异常状态抗性，这件事理论上几乎是不可能被做到的。但异常而诡异的现状，却让他不得不考虑这一最糟糕的情况。

　　对此，罗莎琳却只是，笑了笑：

　　“呵呵，以教会制定的标准来说的话，这确实有些不像话呢。但还请不要怪罪他们，信徒们自发进行的祈祷，形式不重要，信仰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自发进行的？”

　　“是啊，自发的！”

　　纯白圣女点了点头，扬起手按住了胸口，眼神依旧空洞无物，面部肌肉所构成的线条，却分明地展现出了骄傲的情感：

　　“说来惭愧，昨天我因为一些偶然因素，而无法正常活动。教派的大家，为了我能够尽快恢复，便自发地为我祈祷，这才让我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不然的话，呵呵，现在可能还躺在床上呢。”

　　“……你说从昨天就开始了？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停止过！？”

　　艾泽的瞳孔，因为超乎预料的发言而震颤。

　　扭过头，比之前更加仔细地环视四周后，他发现信徒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面色已经变得极其糟糕，冷汗直冒的同时，甚至身体到四肢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

　　是随时倒下去都不奇怪的状态。

　　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睡，还要维持着这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不能乱动，堪称酷刑，身体情况糟糕变成也是正常的。

　　可都问题是，都已经这样了，却还是没有人发声，没有人乱动。

　　完全超乎常理的状况，让见多识广的艾泽都感到浑身不自在。

　　这也是无面者之王干的吗？

　　按常理来说，是的。

　　可就它在亚尔斯堡展现出来的能力，真的能做到这个程度？而且只靠祈祷就缓解了罗莎琳的不适，又是怎么回事？

　　这根本……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勇者艾泽，真是短暂的分别呢。）

　　“啧——”

　　令人毛骨悚然的无机质般的声音，冷不丁地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让毫无防备的艾泽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战。

　　无面者的心灵感应能力，和之前在亚尔斯堡的一模一样。几乎可以肯定，那个阴森森的家伙一定就在这里。

　　艾泽向周围看去。

　　可除了微笑的罗莎琳，依然只有遍地祈祷的信徒，并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东西。

　　没办法，只能是直接回应：

　　“无面者之王是吧？你在哪里？”

　　“艾泽？你说什么？”

　　罗莎琳显得有些困惑。

　　毕竟心灵感应是针对单一个体的一对一交流，不像正常的语言交流那样能被听到。

　　但艾泽现在也没空和她解释，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脑内的对话之上：

　　（我在哪里？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在某个信徒的身上咯。或者也有可能，直接就是在勇者罗莎琳的体内，这也说不好，对吧？）

　　“哼，附勇者的体，你要有那本事的话早就能干出点大事来了，至于之前默默无闻到今天才走上台面么？”

　　（……你说得对，虽然很遗憾。）

　　“搞出那种离谱的杀人案出来，刻意把我引到这里，这可不是无面者的行事风格，你到底想干什么？”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然后：

　　（我要是说，自己不忍心看可爱的勇者罗莎琳小姐受苦，所以特地大老远跑过来帮忙，你相信吗？）

　　艾泽嗤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不信？好吧，确实没什么值得相信的地方，作为笑话倒是不错。但是，说不定这就是事实呢？毕竟，要是没有我的帮忙，她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行动自如，不是吗？）

　　“你的帮忙？你都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煽动他们的信仰狂热，以祈祷的形式，将信仰网络的连接强化到极点而已。然后就……呃，信仰网络是什么玩意儿，你应该知道吧？）

　　艾泽点了点头，脑海中机械般的声音，也因此上扬了几度，似乎是有些惊讶：

　　（真的知道啊？哈，不愧是勇者艾泽，知道这玩意儿的，可并不比知道魅魔女王完整风流事迹的人多多少。总之，有我的能力在，这帮可怜的蠢货并不是什么难事，具体的做法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嗯，猜到了。”

　　哪怕本体还附身在人的体内，依然可以通过心灵感应与艾泽对话。

　　那么同理，它也可以用这种手段与在场的所有信徒对话。

　　将自己的话语包装成神谕，就可以很轻松地让这帮狂信徒以为，自己崇拜、信仰和祈祷的所谓女神大人，真的给出了回应。

　　由此，就能轻松地将信仰狂热煽动到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之前信仰网络呈现出那样活跃的状态，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些家伙，现在正前所未有地和勇者罗莎琳连接在一起。那么同理，勇者罗莎琳所承受到的压力，也会分担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那她本人自然就可以恢复行动了。你看，真的很简单，对吧？）

　　“嘁。”

　　（不要那么不爽嘛？好不容易你来了，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从现在开始的三十分钟内，我保证绝不变换宿主，也不会离开躯体显型。也就是说，如果你把我的宿主杀了，那我我也会死。）

　　（但是呢，你和你的宠物魔女，似乎都拿我的能力没什么办法。但其实这也没关系，只要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光就行了。一千多无所事事的废物狂信徒，换一个魔族首脑，这买卖应该很划算吧？你，怎么说？）

第119章 对牛弹琴

　　面对脑海中响起的提案，艾泽很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没脸的混蛋。要挑衅的话，建议换点更有攻击性的说辞，就这实在是不够看。”

　　说实话，在得知了无面者之王确实存在于此处的那一刻，艾泽还真仔细的考虑过要不要把现场的人给全做了。

　　考虑的结果是，算了吧。

　　在之前的对峙中，无面者之王作为一个渗透情报型角色，展现出了极其缜密的思维，和冷静且不可捉摸的性格。

　　艾泽不认为他会为了单纯的挑衅、嘲讽或者乐子，就干出这一系列暴露身份甚至自断退路的危险的行为。

　　如果真的照做了，大概率会遂了他的意，以至于自讨苦吃。

　　再说了，所谓的不转移附身对象、宿主死亡它也会跟着死什么的，谁能保证？鬼知道是不是骗自己的或者在玩文字游戏。

　　反正让它爬就得了。

　　作为被拒绝的回应，无机质的话语在脑海中发出了嗤笑声：

　　（哼，我可是为了让事情公平一点才做出的让步，传说中的勇者艾泽居然这么不领情，真是让我伤心啊。错过了这次的机会，你可就没有下次了哦?之后要是发生了些什么，后悔恐怕也来不及了。）

　　“有没有下次，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的。别急，用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把你给揪出来。”

　　继续跟这家伙纠缠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单纯在浪费时间。

　　艾泽转过身，向薇尔莉安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

　　后者压低声音询问：

　　“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在自言自语的，难不成是那家伙吗？”

　　“嗯，就是那家伙。”

　　魔女小姐眯起了眼睛，脸上满是诧异和不解：

　　“真的在这里？还主动跟你搭话？那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也暂时别管。先用点什么手段，让这帮信徒睡着……或者晕过去也行，总之不能这么下去了。”

　　无面者之王对信仰网络的了解，居然比薇尔莉安这个曾经的大魔女还要透彻，甚至到了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和利用之的程度，这背后的原因耐人寻味。

　　但搞清原因之前，首先得阻止这群疯子的自杀行为。

　　薇尔莉安对此有些不爽：

　　“这是要救这帮家伙？有那个必要吗？他们不是跟那个女人一伙的吗？真搞死几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反正，就算救了，他们也只会白眼一翻感谢自己的那什么女神大人，都不会多看你一眼的！”

　　“我当然知道，但现在情况不明，所以必须要避免节外生枝，无论如何都得先把局面稳住再说。”

　　要是真的因为祈祷搞出了一堆猝死或过劳死的行为艺术，鬼知道会在这座本就不那么太平的城里，发酵出什么恐慌来。

　　这是必须要避免的。

　　还有无面者之王这一系列操作的目的，也让艾泽很是忌惮。

　　当然那是后话。

　　“去吧，做的时候动作小点别被发现了。”

　　“好~”

　　和往常与，薇尔莉安没有再多做反对，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办事去了。

　　艾泽则重新回到罗莎琳的面前：

　　“抱歉，让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