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尘4195
“呵呵，哪里的话，跟我不用那么客气的。但是，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呢？看起来脾气很大的样子，作为神选勇者，在信徒面前露出那种表情可不太好哦?”
“我从两个月前，就已经不是神选勇者了，而且……算了。”
跟她强调再多遍这个，也是鸡同鸭讲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省点口水和精力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对纯白圣女教派都各位，没什么需要的隐瞒的。”
“……你就说方不方便吧。”
艾泽的语气中多了些许的怒意。
以前，在没有确定信仰网络存在的时候，罗莎琳在艾泽眼中的形象，基本就是个万事都游刃有余，一切尽在掌握的超级黑手。
但前天晚上的事件则可以证明，她只是过于依赖信仰网络，以至于失去了对现实世界情况的基本感知和处理能力。
翻译一下，就是扣掉信仰网络后，脑子里就空空如也什么都不剩了。
搞不清状况，那可不淡定么。
意识到这一点后再看她这慢悠悠的态度，实在是让人火大。
“那个，罗莎琳大人。”
孩子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是那个叫简的之前见过的小女孩在说话。
“您和艾泽大人要谈事情的话，去后面的卧室里不就行了？那边的建筑比较完整，而且也没有其他人在。”
作为整个教堂建筑在历经劫难后，剩下的唯一一个完整的房间，理论上来说确实没有比那更合适的地方了。
罗莎琳看了简一眼后，也点了点头：
“嗯，就那里吧，艾泽，你跟我来。”
（啧啧，恕我直言，那个女人的脑子，可能比被食脑者叮了一个整月的沼地泥野猪还蠢，可不是什么好应付的货色。要不你再考虑一下？现在把所有人都杀了还来得及。不考虑？真的？那祝你好运吧，桀桀桀——）
无面者之王那让人不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甚至还刻意地混入了尖锐的怪笑，毫不留情地嘲讽挖苦着正要离开的艾泽。
随后又迅速地隐去，根本不给他一点回嘴的机会。
一击脱离算是玩明白了。
“……嘁，**玩意儿，等着吧。”
艾泽的嘴角很不爽地抽动了几下，跟上纯白圣女来到了教堂的里面。
比起失去了大半屋顶，因此天光大亮、四面穿风的大厅，位于教会后面的这条走廊完全地处在另一个极端上。
大半结构垮塌，落下的建材堵住了几乎所有的窗户和相当一部分的过道，一些地方甚至要微微低头才能过去。
光线极其昏暗，只是极少数的阳光能够穿过废墟，在前方的地面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这才让次区域没有陷入完全的黑暗。
无论如何，跟神圣两字，肯定是一点边都沾不上，但倒也恰如其分地象征着这座城市如今的状况。
两人来到了最里侧，进入到了那间所谓的卧室之中。
相当小的一个房间，光线昏暗气味难闻，陈设更是简陋到离谱，只有一张木板拼接而成的临时床铺可以被称作家具。
椅子是不用想了，两人只能在床的两端坐了下来。
“好了，这里没有别人，想说什么就说吧。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呢？”
罗莎琳拍了拍床板，率先开口，直入主题。
在微笑之余，又故作惊讶道：
“啊，难不成，你是终于想通了，准备重回教会了，所以想让我去帮忙沟通？呵呵，不用担心啦，教会的大家都很希望你会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这是碳基生物在这种情况下能说出来的话么？
离大谱。
“不，那是不可能的，不要多想。”
艾泽懒得废话，迅速否定之后，直接地切入了主题：
“我是想给你一个警告。”
“警告？”
“无面者之王，已经可以确定就藏在纯白圣女教派的教徒之中，而且那家伙的目标百分之99是你。具体来说的话……”
从发生在里尔巴斯的事情开始，艾泽详细地介绍了他与这个阴间的玩意儿打交道的一系列经历。
包括心灵感应，无法被侦测的特性，对罗莎琳的执着，以及刚刚在教堂中，两人所进行的脑内对话。
可以说除了信仰网络的部分外，艾泽是知无不言，没有一句假话。
“那家伙费尽周折才潜入你的教派内部，却又要把自己的行踪透露给我，甚至还怂恿我直接肃清你的教派。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它想借刀杀人。”
一切的不合理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把自己与纯白圣女教派进行深度绑定。逼着艾泽想要对付它，就必须把这整个教派一锅端。
今天，他拱火失败，艾泽克制住了没有大开杀戒。
明天，它就会利用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继续煽动着本该已经被限制住的教徒去搞事情，更进一步地逼迫艾泽大开杀戒。
为了威胁艾泽动手，它甚至不惜当了回好人，恢复了罗莎琳的行动能力。
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带着这帮神棍去作死。
这么做的理由尚不明朗。
但基本可以肯定，教派成员的大量死亡，是触发某些事情的必要条件，因此艾泽必须避免这一情况。
这也是让薇尔莉安去催眠那些教徒的另一个原因——毕竟累死那也是死，鬼知道这会不会也是它计划的一部分。
搞不懂情况，那就全防住再说。哪怕无面者之王只是想搞个教徒cosplay，也得把它脸皮拽下来修道服薅一地。
而要达成这一目标，罗莎琳就是最关键的环节。
如果她在艾泽苦口婆心的叙述后，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进而带头克制教派的行动，不再整出像之前那样的烂活，那这件事其实也就好办了。
艾泽有的是办法，把这个阴森森的龟玩意儿限制到无法正常活动。
可问题是——
“呵呵，艾泽，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借刀杀人啊？在每一个人的教徒的信仰都被我清晰感知的现在，怎么会有什么无面者之王呢？不要吓唬我嘛。”
罗莎琳笑嘻嘻地如是说着。
一句话，就让艾泽聊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内容，全部失去了价值。
第120章 习以为常
对于无面者的计划，以及将要采用的手段，艾泽大概已经能猜到了。
先前在亚尔斯堡的对峙中，刻意展露出自己对罗莎琳的兴趣。再配合着之前的案件，直接显露身份，以及把艾泽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纯白圣女教派之上。
接下来，它大概率会利用自己的附身和心灵感应能力，以及对信仰网络的了解，在事实上掌控整个纯白圣女教派，驱使着他们不断地搞事情。
逼迫艾泽为了大局，别无选择只能对这群家伙采取最极端的措施。
这么做的目的尚不明确。
也许，这一切都是障眼法，它真正的意图其实在其他方向。
也许，它真正的目标就是信仰网络，为此必须要干掉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的教派成员，削弱其总体的力量。
不管怎么说，纯白圣女教派接下来开始高强度作死是必然的。
在这种情况下，最理想的解决方案，当然是罗莎琳自己能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且节制教派的行动。
这样，不管对她自己，对艾泽，还是对整个大局，都能避免最坏的情况。
然而，之前实验的结果标明，罗莎琳过度地依赖信仰网络，以至于其对现实世界中的任何信息的接受和处理能力，都糟糕到了可能连幼儿园孩童都不如的程度。
反而是无面者之王，可以利用自己的能力，将信息伪装成神谕之类的玩意儿直接投射进人的脑海中。
所以在辩经上，艾泽天然就处于劣势。
像现在这样，说了那么多一句话都不听，倒也在意料之中。
“之前在亚尔斯堡，侯爵夫人就被无面者之王附身过。根据后续她的叙述来看，这家伙似乎有能力在附身的过程中，保留受害者原本的意识，只在最重要的节点进行干涉，你感觉不到也很正常。”
艾泽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直接一点：
“而且，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那家伙对信仰网络的特性似乎非常了解。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迷信脑内信息的话，结果，可能会比前两天晚上发生的还要糟糕。”
事关者大，艾泽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必要了，直接把信仰网络这一核心问题，毫不掩饰地放到了台面上。
自己给她的教训在前，一天一夜的痛苦折磨才刚刚过去。
哪怕不谈什么立场、智慧、远见，仅仅是是出于生物趋利避害的原始本能，她也该多长个心眼了。
艾泽是这么想的。
然而——
“艾泽，你在说什么？”
纯白圣女保持着自己标志性的微笑眨了眨眼，脑袋微微倾斜，似乎真的感到了疑惑。
“信仰网络？那是什么？”
“……啊？”
她什么意思？
自己利用信仰的网络的缺点，在前天夜里针对性地布下了陷阱，直接打中七寸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
按理说，两人之间应该等同于摊牌了才对。
现在，自己又把信仰网络这一名词，最直接地摆到了台面上。
还有什么装的必要？
情绪管理一向满分的艾泽，此刻一脸看怪物般的表情，五官的组合以及黑线，精彩到了能直接拿去当颜艺的程度。
罗莎琳却没什么变化。
甚至捂着嘴笑了笑：
“呵呵，怎么啦？表情这么奇怪。神选勇者可不能露出这种表情哦，要是被信徒们看到，可就不太好了。”
“……啊？”
“嗯？”
“不不不，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真的不知道信仰网络？姐，这么下去无面者都快把你的教会玩成**了，就别tm装了，搞清楚点状况行不行啊？”
艾泽从床上跳起来，陷入了极其少见的抓狂状态。
而罗莎琳依然只是微笑。
甚至还满脸无辜地摇了摇头：
“不，艾泽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装啊？对我来说，信仰就是信仰，那是不可替代的宝贵之物。信仰网络什么的，真没听说过啊？那是什么？”
“你……啧，你不是说自己能够感知到众人的信仰吗？那不就是通过信仰网络实现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艾泽，这话说得很奇怪哦。”
罗莎琳站起身，沿着房间不算宽敞的空间慢慢地踱步，语气很是温柔与耐心。
“我能听见他们的祈祷与信仰，是因为我是那么信仰的对象。这是从出生那一刻就开始的、理所当然的事情，跟信仰网络什么的，有什么关系呢？”
“……哈?”
明明每一个单词都明白什么意思，为什么拼接在一起后反而就听不懂了呢？
艾泽捂着脸，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以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再度看向对方。
微笑，依旧完美。
眼神，仍然空洞。
按照过去几天的经验，这家伙并不是擅长掩饰情绪，而是由于信仰网络的影响，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情绪。
当话题真正触及要命的地方时，她依然会像普通人那样做出反应。
可现在，理论上作为整个问题核心都信仰网络都被说到这个程度了，她却仍旧没有哪怕一点的反应。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家伙说的其实是实话？
她真的没有意识到那玩意儿的存在，而就这样把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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