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从千禧黎明开始 第122章

作者:林登图

凌晨四时,整条战线忽然有了脉搏,机枪手把脸颊贴住PKM通用机枪的枪托,狙击手们开始调整瞄准镜焦距,虽然各个战场相隔甚远,但成千上万人的呼吸频率开始同步。

忽然,云层开始燃烧,不是朝霞,而是八十公里外政府军军事基地的火光映红了天际线,游击支队完成了破袭任务。火光中,无数鸟儿惊飞的身影掠过战线,所有蚊虫的嗡鸣突然消失。整片丛林进入绝对寂静的五秒真空,成千上万双耳朵听见了自己太阳穴血管的跳动。

恰在此时,第一枚信号弹尖啸着撕裂天幕,赤红色的光芒泼洒在战士们佝偻的脊背上,这抹红点亮了钢盔上的反光、刺刀尖的寒芒、还有那些藏在贴身口袋里的发黄照片。

但没有欢呼,没有呐喊,数个战场的十万具身躯同时弓出弧度,他们沉默地跃出战壕,像一道无声的海啸漫过人为划定的线,枯枝在军靴下爆裂的脆响、武装带金属扣的碰撞、织物摩擦皮肤的慈窣,直到第二枚绿色信号弹升空时,整片大地终于开始轰鸣,枪炮声、呐喊声,仿佛数+年积压的苦难与怒火,在这—刻都倾泻出来,向前席卷而去。

这样的声音传不到整个印度,但战斗的宣言却可以通过广播、电视和网络传遍各地。

在丛林中老式晶体管收音机的天线歪斜地插在竹竿顶端,二十多个巴斯塔尔部落民围坐在芒果树下,收音机里的演讲声混着林间蝉鸣忽大忽小。

在孟买达拉维的贫民窟,卫星锅卡在铁皮屋顶裂缝里,二手电视机屏幕闪着雪花,四十多个赤膊男人挤在棚屋里,汗味混合着食物的焦糊味,他们在电视机中听到的消息让人惊讶的目瞪口呆,直到巷口突然传来警笛,他们中的一些人忽然慌乱起来,把手上拿的印共毛的传单藏到某个地方去。

而在城市中产家庭的庭公寓中,丈夫和妻子正在为要不要听“违禁内容”而争执时,他们的女儿正打开电脑偷偷登录社交网站,把自己账号中写的"毛派好酷"的状态改成"哈哈开玩笑"。

在广播中、电视中、网络上,一则战斗的宣言如晴天霹雳般传了出来:

“亲爱的同志们,亲爱的兄弟姐妹们,站在历史的门槛上,在这片被压迫者的土地上,在这被剥削者的星空下,我以印度共产党(毛主义)中央委员会总书记的身份,向成千上万在矿井中佝偻脊梁的工人,在烈日下干裂手掌的农民,在工厂里熬红双眼的妇女,在街巷间传递火种的青年,在丛林中握紧钢枪的战士,发出这个时代的呐喊。今天,我们不是要重复那些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控诉,而是要向整个印度次大陆宣告:受够了!我们受够了!

当我们的同志在纳萨尔巴里点燃第一支火把时,我们曾天真地相信,只要让统治者听见人民的呼声,他们就会颤抖着交还属于劳动者的权利。

1980年春天,安得拉邦的农民在红色旗帜下和平请愿,换来的却是政府军的机枪扫射,四百六十具尸体在特仑甘纳的烈日下腐烂,他们的血浸透了稻穗。1991年寒冬,比哈尔邦的矿工在冰雨中静坐八十三天,等待他们的不是谈判代表,而是警察用高压水枪将老人和孩子冲下悬崖。2005年雨季,恰蒂斯加尔邦的妇女们手挽手组成人墙保护游击队伤员,政府军的火焰喷射器让她们的歌声永远凝固在焦黑的土地上。每一次,我们都在问:为什么?为什么连卑微的生存权利都要用战友的颅骨去换取?

今天,我们可以挺直腰杆告诉全世界:那个只能躲在丛林里包扎伤口的印度共产党,那个用步枪对抗装甲车的印度共产党,已经是历史了!在我们亲手建设的军事学院中,成千上万的指战员掌握了现代战争的规律;在我们秘密铺设的兵工厂里,我们能自己生产自动步枪和弹药;在我们巩固的根据地中,每个村庄都有地下医院和粮仓;在我们培训的数以万计的政工干部手中,掌握着覆盖千万人口的组织网络。

再看看你们周围吧!在孟买的高楼阴影下,每块玻璃幕墙都映照着三轮车夫咯血的侧脸;在旁遮普的麦田里,每粒麦子都吸干了农民家庭的骨髓;当宝莱坞明星炫耀百万婚纱时,我们的姐妹正在被种姓暴徒拖进甘蔗地;这简直是八亿人的活地狱!

在此,我们还要向全世界庄严宣告:这场战争只属于印度人民与压迫者之间的清算。我们不会让战火烧过喜马拉雅的雪线,不会让硝烟飘向孟加拉湾的渔场,更不会让任何外国平民为德里的罪恶买单。

但若有哪个国家敢把手指伸进我们的伤口,不论是美国中情局的无人机,还是以色列的军事顾问,或是任何自以为是的"维和部队",那么请记住:每架越境的飞行器都将成为我们防空训练的靶标,每个武装入侵者都会收到量身定制的IED"欢迎仪式"。我们不渴求掌声,只要求沉默;不奢望支持,只需要中立。

同志们,看看你们胸前的党徽,那不是装饰品,而是成千上万革命烈士和牺牲的无辜群众的眼,在注视着我们!革命的怒火化作席卷恒河平原的季风!农村的每把镰刀都要变成砍向锁链的利刃!贫民窟的每面砖墙都要写满起义的暗号!

这不是毁灭,而是新生!当旧印度的尸体在炮火中崩塌时,一个新生儿将从焦土中站起,他额头上刻着"平等",心脏里跳动着"正义",手中紧握着属于全体劳动者的镰刀锤子!前进吧,同志们!让我们的脚步声震碎新德里的水晶吊灯,让我们的冲锋号盖过孟买的股票钟声,让我们告诉全世界:印度人民,从此站起来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镰刀行动:詹谢普尔

行动日前一天。

在詹谢普尔边缘的检查站,印度警察恨不得把每个过往此地的人扒光了检查,以确保被搜查的人不会携带什么违禁的东西进入城市,比如宣传单、火药、枪支以及制作军火的原材料之类的。如今,那些藏在农村和丛林里的毛派的活动越发猖獗,已经有人查出毛派分子在向城市发展这一危险趋势,城里的老爷们只觉得如芒在背,因此也就强令警察和内政部的准军事单位加强了检查,当然,也给了警察和内政部的准军事单位更多借此捞钱的机会。

毕竟,很多东西都可以用来杀人,而只要警察说危险,那就是危险,既然是危险物品,就必须要没收!

烈日炙烤着地面,老农汗湿的缠腰布紧贴着胯骨,在他面前,两名警察的皮质腰带在热浪中泛着油光,金属搭扣晃得他睁不开眼。警察用警棍挑起他下巴,“贱民也配穿新衬衫?”他吐掉嘴里的槟榔渣,警棍顺着脊椎往下压。

“报告!发现武器!”一个年轻些的警察举起从缠腰布里抖落的镰刀,老农刚张开嘴解释,警棍就捅进臼齿间,铁腥味混着断牙的血沫涌上喉头。

警察们碰到身上有财物的普通人,往往就视对方身份榨取部分财物,如果是榨不出油水的穷人和低种姓呢,往往用一顿毒打发泄发泄怨气。警察们打完无辜挨打的老农后,又开始检查起下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年轻人,并顺便没收了对方的钢笔,这年轻人也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默默的进了城。

但实际上,这个被没收了钢笔的年轻人却是一个玩家角色,在他的异次元口袋里,可是真的有能打死人的突击步枪和一大堆子弹。上百个玩家扮作不同身份,携带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往返于詹谢普尔内外,像蚂蚁搬家—样把大量的武器弹药运到城内却丝毫不担心路上被检查出来。直到行动前一天的晚上,他们才停止了蚂蚁搬家—样的行动,都留在了城内,准备作为接下来战斗的核心骨干。

暮色降临时,钢铁厂换班的人流成为最好的掩护,赤卫队第三支队支队长混在下工队伍里,经过三号仓库时,两个“搬运工”突然将载满钢锭的叉车横在路中,金属碰撞声完美掩盖了地下武器库液压门开启的嗡鸣。四十秒后,数十箱贴着“机床配件”标签的木箱已转移到夜班工人的更衣柜,里面是数百把磨掉编号的突击步枪。

凌晨时分,变电站控制室里,玩家已经带着人控制了这里,AK-47顶在值班人员的脑袋上,警告对方不要声张;还有玩家假扮市政工人,在大桥的出入口拉起了检修的警戒带,不准车辆通行,同时,数个爆破小组已开始了紧张的炸药埋设工作,能够直接拿下大桥固然最好,但倘若政府军将要控制桥梁,就要坚决将其炸毁。

市政厅门口执勤的警察忽然看到五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偏离了正常的路线,开到市政广场上来了,他当即走上前去喝止,但就在他刚开口的瞬间,第一辆卡车的副驾驶就探出脑袋,同时伸出了一把突击步枪。

“哒哒哒哒”

子弹穿透了警察胸前的对讲机,又带着鲜血从警察身后穿了出来。

枪声响起,保护市政厅的警察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一辆卡车如蛮牛—样撞开市政厅大门,这些警察才忽然意识到危险来临,他们当中许多人还穿着睡衣,就匆匆拿起武器出来查看情况,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数十名穿着工人制服,手臂缠着白布的人从还没完全停稳的卡车上跳下来,然后便是向所有拿武器的或者穿警察制服的倾泻火力。枪林弹雨中,门廊立柱上殖民时代的浮雕应声迸裂,飞溅的大理石碎片里裹着警用对讲机的残骸。

市政厅的防卫力量完全挡不住这上百个手持突击步枪的武装分子的袭击。

楼下枪声大作,谁也不知道这伙儿敌人什么时候打上来,市长对着电话嘀咕道:“快接啊!快接啊!以神的名义…….喂?喂!这里是詹谢普尔市政厅,我是市长夏尔马!我们要军队支援!马上!”

“市政厅?这里是第17步兵师值班室。你们该先联系警局…….”

“天杀的!找警察?他们是一群拿突击步枪的恐怖分子,我们我的警察没有半点法子挡住他们!听见了吗?这里的枪声很密集!他们至少有一百人!穿着塔塔钢铁厂的工装!”

军营大门在嘶鸣中缓缓开启,带队的印度军队上尉维尔马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步兵连队乘坐的装甲战车的柴油引擎喷出浑浊尾气,碾过岗哨前散落的芒果叶,"保持200米间距,打开热成像..."就在维尔马按住耳麦下达指令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通向市政厅的必经之路上有团不该出现的暖黄色,那个本该在午夜收摊的甘蔗摊居然还支着褪色的塑料棚,戴头巾的摊主正弯腰整理货物。

有点不对劲。

下一秒,维尔马就知道自己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了,眼瞅着车队靠近,摊主迅速去掀开甘蔗堆,动作快得不可思议,维尔马瞳孔骤缩的刹那,瞥见对方已拿起一把反坦克火箭筒。

“轰——”

破甲弹击中首车侧装甲的瞬间,锥形装药产生的金属射流像热刀切黄油般贯穿了车体,并引发了车内的爆炸,将炮塔掀飞八米高,砸在军营岗亭外的征兵广告灯箱上。

维尔马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卡在变形的舱门与座椅之间,右腿传来阵阵灼痛,燃烧的装甲车外壳在夜色中泛着暗红,融化的橡胶散发出刺鼻的烟,无线电接收器传来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这是毛派的陷阱!”

“敌人到处都是!到处都是!”"C连.......巴扎尔路口.....RPG伏击...."

“B连需要支援,啊!中尉的眼球黏在我的面罩上..."

突然有段清晰的通讯刺破杂音:"17师指挥部遇袭!重复,17师指挥部..."

话音未落,耳麦里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那个呼救的无线电士兵被弹片削掉了半边颅骨。

维尔马只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左耳仅存的听力捕捉到远处飘来的声浪。起初像是雨季恒河的闷雷,渐渐变成数万人跺脚的震动。当这声浪涌过燃烧的运兵车残骸时,维尔马才听清那是用印地语、桑塔尔语和奥里亚语混编的战吼,声波震得装甲车残骸上的弹孔簌簌掉落铁屑。

第四百五十二章全歼印军第17师

城内激战正酣的时候,也是第一发信号弹升天的时候。在107火箭弹发射阵地上,高温燃气从尾喷口剧烈喷射,将火箭弹推出发射管,弹体在离开发射架后剧烈震颤,尾翼在空气中划出螺旋状烟迹。第一轮齐射的火箭弹在夜空中形成密集的火流星群,飞行时的尖啸声如同成千上万只马蜂掠过丛林。

首轮火箭弹在发射23秒后命中目标。弹体以45度角撞击17师指挥部营地西北角的燃料储罐,穿透罐体钢板后在内腔爆炸。4000升燃料被引燃,形成直径15米的火球,巨大的冲击波掀翻了邻近的屋子,引发大火,再加上新一轮火箭弹的“补刀”,在火焰烘烤下,军营发生新的连锁爆炸,这一次,大量的印度政府军弹药也加入其中,爆炸形成高达几十米的蘑菇状烟云,其恐怖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但即便是遭遇了如此恐怖的袭击,玩家依然没准备放过第17师指挥部的幸存者,两辆假扮成医疗队的汽车几乎没被检查就被放行,让他们立刻去指挥部救人,然而这帮医生、护士下车后,掏出来的却是刺刀、突击步枪和手雷。

在东帝汶和印尼的实战中琢磨出来的套路,放在今天还是一样的好用。

第17师指挥部内如果有人侥幸在轰炸中幸存下来,那么经过玩家们的紧急“抢救”后,就都变成死人了。即便有军官因为今晚出去鬼混而逃过一劫,但也没法回来指挥部队,也可以算一种“死人”了。

如此一来,第17师便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全靠下面的各部队发挥主观能动性,但下面的团级指挥部、营级指挥部,还是会遭受方式不同的斩首行动打击呀,尽管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还是让印军指挥体系乱成一锅粥,印度军队显然不是那种能在指挥链断裂的情况下主动配合友军的军队。

各自为战的第17师各部分中,其中便有一支较为难缠的部队,龟缩在当地的塔塔公司钢铁厂内。钢铁厂的地形很复杂,管道像巨兽的血管般虬结盘绕。政府军的士兵们把INSAS步枪架在传送带上射击,印度人民解放军也在冲锋中猛烈还击,子弹在钢架间擦出连串火星,打在焦油池里溅起粘稠的黑浪。

"吃屎去吧,毛派杂种! "

政府军机枪手红着眼嘶吼着,操作着轻机枪对敌人还以颜色,机枪倾泻的子弹凿在焦炉残骸上,崩落的焦炭碎块像黑雹子般砸在印共毛士兵的头盔上,政府军的狙击手拿起步枪点射,几声枪响后总会让某个猫腰冲锋的身影栽进煤渣堆里。

对射僵持中,谁能更快获得更猛的火力,谁就能打破僵局赢得主动,这一次显然是印共毛武装准备更加充分。眼见步枪无法打开局面,还不断有同志牺牲,印共毛的军官不等呼叫后方的炮兵,这不仅太慢,精度也不好说会不会误伤,他们果断命令把下发到连排—级的筒子带上来,朝着印军轰。

炮口喷出两米长的火舌,高爆弹正好砸进政府军的掩体中,把正在换弹匣的机枪手炸成漫天血雨,破片将那些士兵削的千疮百孔,然后深深嵌进冷却塔的外壳。

在钢铁厂的另一边,战斗却不是一开始就这样激烈,印共毛第9突击连的士兵们正以三人小组的方式,沿生产线追击搜索可能撤退于此的敌人。领头的侦察兵用指尖摩裟着轧辑机上的新鲜血迹,政府军残部就在附近,而钢铁厂内的地形如此复杂,传送带静止在头顶,像巨蟒褪下的死皮;冷却池表面凝结的油膜泛着微弱磷光,偶尔有铁屑坠入其中,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敌人到底是就埋伏在附近,还是在钢铁厂那边的尽头与己方部队发生了交火?

就在第9连十米外的退火炉后方,政府军的残兵正屏息潜藏于此。辛格中士把INSAS步枪的刺刀反复检查了三次,刀刃在裤腿上擦去血渍时发出细不可闻的沙沙声。他的左耳贴在冰冷的地面,听到了至少五十个脚步声正从淬火槽方向包抄而来。

但辛格却不准备偷袭这支敌人,开玩笑,如今整个第17师都处于被暴打的状态,自己这边偷袭得手有任何意义吗?

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像辛格这样在这么近的距离屏住呼吸目送敌人通过,一个轴承滚珠的意外落地让某个政府军二等兵的神经骤然绷断,他怪喊怪叫的跃出掩体,INSAS步枪的枪口爆出火舌。

"左边!左边有狗惠子!"

中弹的印共毛士兵在剧痛中嘶喊,一个离得近的印共毛士兵立刻抡起工兵铲劈向开枪的人影,把那个二等兵的肩胛骨砍成两截。垂死者的惨叫成为混战导火索,更多枪焰在黑暗中炸亮,映照出更多年轻的面的孔。

辛格中士心中大叫不好,他压根不想打这毫无意义的伏击战,他犹豫了两秒才准备举枪射击,却迎头撞上更快—步挺着刺刀捅来的印共毛的士兵。三棱刺穿透喉结,拔出刺刀时带出碎骨。

还有一些士兵并没能顺利拔出刺刀,又由于过于紧张来不及换弹匣,便举起从附近摸到的大号管钳砸向对方脑袋,被打的头破血流的印共毛士兵只是死死抱住对方,然后拉响了手榴弹爆。

在冲天火光中,幸存的士兵们像发狂的犀牛般扭打在一起。有人用牙齿撕开对手的喉管,有人抓着钢锭往敌人脸上拍。焦化车间顶棚的钢梁忽然变形,轰然倒塌时将十几个缠斗的身影永远焊在钢水里。

“他妈的,什么时候印度兵都这么顽固了?”即便是“杀人如麻”的战斗系玩家,也得感叹钢铁厂的印度兵实在过于不要命,打成这种模样都不投降?难不成是什么死战不退的精锐?

然而,就在印共毛各部队决定暂时停止进攻钢铁厂,重组部队发起第二轮进攻时,却看到一个举着白旗的印度士兵走了过来。

“怎么现在又投降了?卧槽,刚刚瞅他们那模样,我还以为碰上锁士气的bug部队了呢?”

“我倒是有点明白了,你想想刚刚那是什么情况,黑灯瞎火,四面八方全是枪声,喊声,刺刀进肉的声音,这种情况你也想不到投降,脑子里只有杀,现在我们暂时撤退重组部队,反倒给他们一个恢复理智的机会。”

当黎明来临时,第17师最负隅顽抗的一部也投降了,塔塔钢铁厂的烟囱不再冒烟,焦油池里漂浮着破碎的头巾、头盔和红色旗帜,一台被炸烂的收音机还在循环播放总理关于"经济发展奇迹"的演讲。

身披迷彩布条的青年从混凝土碎块堆成的掩体后站起身,沾满煤灰的手指扣住AK-47扳机,直到确认对面屋顶的红旗已取代了印度国旗。青年把打空的弹匣塞回腰间,踩着浸透柴油的积水走向广场。远处传来女兵们用钢盔敲击装甲车残骸的清脆声响。一年前还在铁矿场搬运矿石的掌心,此刻正摩裟着市政大楼门柱上未干的弹孔。

突然爆发的欢呼声从火车站方向涌来,被反绑双手的警察局长踉跄着栽倒在弹坑里,立刻有七八只手伸过来准备殴打,就在这时,戴眼镜的政委站了出来,再次向士兵和周围的群众强调纪律,所有的俘虏都必须经过公开的审判再进行处置,不能在审判开始之前就虐待俘虏。

迎着朝阳升起的方向,数架政府军的米格战机掠过城市上空,仿佛在提醒地面上这些侥幸取得胜利的印共毛士兵,印度的天空仍然在政府手中。青年战士与战友们一起匆匆躲进防空洞中,防空洞铁门缝隙透进的光束里,尘埃在光束中飞舞,就像他偷偷离家投奔游击队那晚,母亲的纺车旁飘浮的棉絮。

第四百五十三章印共毛会进攻哪儿?

印度东部地区的司令部内,司令部的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却吹不散这里每一个人刻在脸上的焦虑,大家都在用忙碌来掩盖这股焦虑。

那帮躲在农村和丛林里的毛派武装终于杀出来了,看看他们那个总书记的公开宣告,便知道这是了不得的叛乱,而且还是精心策划的叛乱,否则便无法解释属于东部战区的第17师在一个晚上就被瓦解,师指挥部在袭击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失联。

司令官用激光笔敲了敲投影幕布,说道:"诸位,总理办公室每小时都在催要评估报告。我们得在今天日落前确定毛派匪军的主攻方向,先把物资损失报一遍。"

"詹谢普尔陷落导致塔塔钢铁集团大停产,每天损失1.2亿美元出口额。更糟糕的是他们夺取了17师存放于那里的军械库,包括18000支INSAS步枪、大量的迫击炮、装甲车和..."查特吉看了眼身旁的另一位军官,"你们比哈尔邦去年刚送去的300吨硝酸铵炸药。"

"那是民用物资!谁他妈能想到..."

"安静!查特吉,说说你们师的最新侦察情况。""我们的部队在锡金边境发现毛派传单,用尼泊尔语写着'解放大吉岭'。他们肯定要切断西里古里走廊,把阿萨姆和那加兰变成飞地!大家还记得1971年东巴基斯坦怎么没的吗?"

查特吉的判断并无道理,西里古里走廊是连接印度本土与东北七邦的唯一陆上通道,最窄处仅20公里,素有“印度鸡颈”之称。若印共毛控制此地,可切断阿萨姆、那加兰等邦的陆地物资与兵力输送,迫使印度陷入更不利的局面。

当然,印度仍可以通过海运和空运维持补给,但陆地上的切断联系仍会带来巨大震动,印度东北部的分离主义势力将借机抬头,那么当地的印度部队将同时陷入毛派武装和分离主义势力的打击。甚至还有可能引来国际联动,比如尼泊尔毛派仍有部分武装力量,可能从中策应,牵制印度边防军。

相比于西里古里走廊,还有其他军官提出了别的意见。

“詹谢普尔,那里距离加尔各答可不远了,只有两百公里!我们怎么知道那些毛派分子会不会发了疯,让部队冲进加尔各答?诸位,那是加尔各答!一个人口近千万的城市,它的影响力的巨大的!毛派武装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地方升起红旗,那都会让印度在全世界丢光了脸!”

这样的分析让司令部里的每个人都感到紧张,加尔各答是印度第三大城市,承担全国15%的货物吞吐量,无数的大公司总部均设于此,一旦这样的大城市失守,对印度经济信心的打击无疑是毁天灭地级别的,什么卢比汇率暴跌、全国爆发挤兑,都有可能发生。

“不,不,不,不至于,印共毛还没有这么大的力量来进攻一个人口近千万的大城市,我认为印共毛的主攻方向仍是比哈尔邦,那里的村庄正在成建制投敌,印共毛正在大扩兵,如果我们不想在三个月后看到印共毛又多拉出十万人的部队,此时就应该出兵阻止敌人。"

比哈尔邦可以说是印度最贫困的邦之一了,农村人口占八到九成,土地矛盾尖锐。印共毛在此本就拥有巨大影响,一旦其正规军冲入比哈尔邦,形势就会如火焰一般燎原,成千上万的失地农民被动员起来组建民兵,然后再从民兵中选择精干加入游击军,从游击军中挑选优秀者加入正规军―—印度人民解放军。而且比哈尔邦的独特地理位置,还能让掌控此地的印共毛有机会威胁印度人口第一大邦北方邦和新德里。

就在这间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拿不定主意时,一通电话从国防部长办公室打了过来,所有人都把电话视作烫手山芋,毫无疑问,国防部需要询问他们这儿的意见,但他们争了半天也没判断的出印共毛到底会打哪,现在,哪条战线的情报都很少,任何一条战线出现的新情报都会左右判断。

“就说毛派下一步要打...打...他妈的到底打哪儿? !"

但让这间司令部的人错愕的是,他们以为国防部是询问他们对毛派下一步进攻重点的分析意见,结果国防部打来的电话中,却是告诉他们,上面的大佬已经帮他们选好下一步发作战重心了。

司令官挂断电话,慢条斯理地擦拭眼镜,然后对众人说道:"德里认为,丢失加尔各答的政治代价过高,高不能有丝毫疏漏,反对党领袖已经在质问总理:'难道要让红色旗帜插上维多利亚纪念馆吗?'总理的原话是:'加尔各答陷落等于印度心脏挨了一刀。”

加尔各答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那里出现任何差错,都会给印度带来外汇断流危机、产业链崩塌和资本恐慌,失去加尔各答等于切断印度经济的颈动脉,其冲击将远超1991年外汇危机。它还是印度当前执政党政治合法性的生死红线,一旦加尔各答陷落,国大党的对手印度人民党绝对会发起骇人的政治攻势,带着―众政治势力来掀翻“软弱的国大党”。

这种重要性使得防御加尔各答超越了单纯的军事任务,成为维护印度国家机器存续的系统工程,印度政府在加尔各答的统治能否存续,将决定这个国家能否继续讲述"世界最大民主体"的神圣叙事。

“所以,结论现在很明确了,所有机动部队向加尔各答集结。第33军抽调两个师南下,西里古里走廊的防务…就交给驻扎在那儿的山地部队吧。"

"这是在玩火!一旦山地部队覆灭,东北邦会像东巴基斯坦—样分裂!"

另一个反对的军官则说道:"我只想问,如果毛派放弃加尔各答,转头攻打比哈尔邦呢?我们在那儿本来有装甲部队,现在却要把部队调回加尔各答。比哈尔邦的地形适合装甲部队,这本来是我们的优势,现在却要放弃这样的优势.........."

"就让比哈尔人自己保卫家乡吧,德里只要加尔各答的码头灯光不灭,其他地方…自有真神照看。"

第四百五十四章震撼印度的十天(━)

新德里的热风裹着尘土掠过印度门时,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首都正陷入某种惶恐不安的集体情绪中。清晨时分,全印电视台的紧急新闻插播像把重锤—样打破了新德里的精英的美好早餐时光。

因为太他妈的震撼了!

詹谢普尔作为印度钢铁工业核心城市,其陷落不仅意味着战略要地的丢失,更暴露出政府军和内政部的警察部队的巨大疏忽,印度陆军拥有140万现役兵力,但长期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印巴边境和东北部叛乱地区,严重低估了印共毛的威胁性,而印共毛一出手,就是印度政府一个整编步兵师的覆灭,这无疑动摇了印度军队速战速决扑灭叛乱的信心,也让印度政府意识到,现在他们与印共毛的战斗已不是什么“反游击作战”,而是要打战役级别规模的内战!

詹谢普尔陷落的消息传来时,国会大厦的地下指挥中心里,曼莫汉·辛格的白衬衫领口已泛起汗渍。这位被誉为"印度经济改革之父"的总理,此刻正盯着电子地图上闪烁的红点不言不语。数小时前,内阁秘书送来的报告显示第17步兵师建制消失,印共毛的大部队正在全面出击。

"立即封锁消息"。

辛格总理对情报局长说的这句话,却很快成为了笑话,塔塔钢铁股票开盘暴跌27%的时候,玻璃幕墙里的交易员们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硝烟味。印共毛也没放过利用舆论搞事的机会,人民之声电台、YouTube的相关账号开足马力发出声音,将詹谢普尔升起的红旗、成群结队的印度军队俘虏和大量缴获的武器都展示出来,消息本身的震撼加剧了它的传播,使得新德里在一个上午便充斥着各式各样耸人听闻的消息和“谣言”。

印度政府封锁消息的速度还是慢了,所以“舆论震撼弹”还是打到了普通人心中。当然,局势还么变得很糟糕,因为新德里的每个人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样震撼的消息,所以大部分人都还是该上班上班,该吃吃该睡睡。

但还是有人因为这样爆炸性的消息而改变了本该进行的行程,比如活力满满的学生们。

新德里大大小小的广场和校园中的许多地方挤满了逃课的学生,对学生而言,这正是他们有理由逃离课堂的机会,而离开了课堂后,光是闲逛也打发不了时间,于是,他们就根据自己的倾向,开始了有意识的集结,有人跑到食堂,看到了有学生站在餐桌上发表演讲:

“说说战争。为什么会有这场战争?因为政府把枪口对准了喊饿的人!当毛派在丛林里分田地时,军队在干什么?在帮塔塔集团清理"非法占地者"。那些士兵靴子上沾的不是泥土,是农民的血!他们总说毛派是恐怖分子。可当农村的儿童失学时,是毛派的学校在收留这些失学儿童!当医院拒绝治疗低种姓和穷人时,是毛派的赤脚医生在救人!

我们教授总爱讲‘涓滴效应’,说富人吃饱了自然会漏点汤水给穷人,可现实是富者越富,贫者越贫;有人说发展需要时间,但被失地的农民能等吗?被债务逼死的人能等吗?那些坐在新德里空调办公室里的官员,知道四十度高温下住铁皮屋是什么滋味吗?知道喝被农药污染的水是什么味道吗?

政府说我们是未来栋梁,可真正的栋梁正在腐烂!我们的社会就像这栋建筑,外表光鲜,内里早已被蛀空,而当权者却只是不断刷油漆遮掩裂缝。毛派打响的战争便是在提醒当权者,如果你只是遮掩问题而不解决问题,那么被蛀空的屋子就一定会地动山摇!”

这样的言论自然被很多人视为“叛乱言论”,与“叛乱言论”唱反调的学生离开了食堂,来到了体育馆,他们在这里,发表了针锋相对的演讲,年轻的学生举着国旗,拳头捶胸,大声疾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