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通吃
周青峰太清楚这些麻木的小市民是啥心态,要他们感激涕零是不可能的。他们只会觉着自己占了便宜,并且下回还想继续占。
可根据在日本搞事变的经历,周青峰- - 点不在乎这些小钱。他不怕被人占便宜,怕的是占便宜的人下次不来。
从常凯申花钱收买民国军阀,到美国CIA花钱搞颜色革命,不管什么时代,要推翻现政府就不要怕花钱。
什么主义,什么理想,对小市民而言都是狗屁--对慕强的人而言,谁给好处,他们帮谁。
真正的统治阶层也不会去寻求什么民众的感激。它应该像-套无情的机器,精准的执行自己的理念和使命。
周青峰根本不懂什么苏维埃,更不懂什么共产主义。他才不会为了感动自己去做无意义的事。作为现实主义者,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
“安静,别吵了。”
“我知道诸位都觉着不可思议。”
“我也欢迎大家监督,愿意让诸位看到效果。”
“今晚,苏维埃将帮助十个家庭。”
“让我看看下一个申请者是谁?
周青峰喊的超大声,可他的声音还是淹没在现场如潮的议论之中--对普通人来说,给钱是最实在的。无偿帮助这事太震撼了。
38章傻子
夜已深,周青峰护着库尼科娃大婶回家。
老太太走的慢,背又佝偻,倒是在路灯下的影子拉的老长。她走几步还停一会, 瞧瞧东又瞧瞧西,时刻注意周围。
由于俄国工业高度集中,作为港口城市的圣彼得堡有大量重工业。夜班电车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人不时走出公寓,或步行或乘车前往各自厂区。
周青峰觉着老太太实在磨蹭,不悦道:“奶奶,你在怕什么?
“这条路黑,夜里容易出抢劫的。”
老太太捂紧胸口,深怕钱包里的还没焐热的卢布被人夺走。她还时不时扭头看看少年拉动的小拖车,车筐里是些便宜的面粉、土豆和油盐。
周青峰翻了翻白眼,“奶奶,放心吧。有我在这里,没谁能抢劫你。”
老太太个矮,扭头瞧了眼少年,显然是不信的。
刚刚结束的苏维埃扶贫大会是成功的,胜利的,卓有成效的。在上百人的围观下,总共有十五个家庭获得了帮助,另外有更多的人发起求援。
现场有人说这是作秀,也有说这是造势。更多看热闹的人想占便宜,觉着苏维埃'是傻子,扶贫救困的行为没法持久。
不管怎么说,苏维埃的名气在扩张--至于名 气大之后的危险性,自然是存在的。这就看如何有效的进行控制。
原历史,中国帝都最繁华的市中心有个色情会所叫'天上人间,里头的陪酒女郎很多来自帝都高校,搞得全国知名,唯独帝都监管部门视若无睹"。
后来风头太大,它被打掉了....吗?没有--勒令停业整顿六个月然后变得更加隐秘,更加奢华。
这玩意就跟癌细胞似的。等你发现时,它已经扩散到全身,拼命吸取你身体的营养,且不顾你的死活。
周青峰现在搞的事对沙俄来说跟癌细胞没啥两样,骗过免疫细胞的监管,和正常细胞融为-体。他的手段很简单,无非是强调利益分配,跟网游没啥区别。
网游的奖励机制搞不好,玩家就会跑;社会的奖励机制搞不好,老百姓也会跑。
周青峰的救助也是一种奖励机制,他身边的别洛夫和瓦西里熟悉社区,先把扶贫对象筛一遍,确保赌鬼酒鬼和偷奸耍滑的人没法入围。
有困难的人也不是马上能拿到很多钱,救助资金肯定是按月’付,甚至按周’付。还有定期考核,确保被救助的对象能长期念着苏维埃"的好。
做好事一定要留名,- -定要宣扬,否则就白做了。
作为‘在野党’,‘苏维埃'目前能帮助的人其实非常有限,扶贫金额并没想象中夸张。
有低效无能的沙俄政府做陪衬,显得周青峰的所作所为无比光彩--这犹如在 黑暗中出现一束微光,吸引苦海中无数无助的家庭靠近。
用最简单的方式扩大苏维埃的影响力,这才是周青峰的真正打算。相比理想主义者,他这个现实主义者狡猾的多。
但头一个获得帮助的库 尼科娃大婶并不相信什么‘苏维埃”,她早已被苦难折磨的精疲力尽且疑心极重,一直 怀疑跟在身边的少年要害她。
虽然周青峰给了钱还提供了食物,且主动提出送老太太回家。可他越是如此热心,越叫人犯嘀咕。
老太太一直在想这小子啥时候会原形毕露,提出什么卑鄙的要求。
库尼科娃大婶住在城内一栋破旧的公寓,她是公寓的清洁工,就住在一楼的楼梯间。那屋子极小,没有窗户,进门就是床,躺着个瘫疾的中年人。
床脚有个孩子,听到动静"噌’的爬起来,惊喜的跑到门口喊祖母。周青峰想跟进去,却被浓浓的屎尿臭味推了出来,那是中年人生活无法自理的结果。
房间实在太小,多周青峰-个人就挤不下。他只能借着手电筒的亮光,扫了扫床榻上的那位皮包骨的活死人。
“谢谢你,维克多。谢谢你送我回来。很抱歉,我家实在没法招待你。”老太太搂着瘦弱的孙子,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面包。
孩子已然饿极,飞快的抓过面包,躲在祖母身后小口小口的啃,同时怯生生瞧着门口的陌生人。
周青峰用手在鼻端扇了扇,试图驱逐难闻的异味。在确定毫无作用后,他开口道:“床上是你儿子?”
老太太回头看看因为瘫痪而痛苦到彻夜难眠的儿子,摇头道:“是的,是我的瓦洛佳。这可怜的孩子为了赚钱养家,没日没夜的在码头干活。
可吊车.上一个箱子落下砸断了他的背。雇主说是他自己不小心,- 分钱不肯赔。我找遍了城里的医院,所有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
瘫痪的中年近乎油尽灯枯,-直在痛苦低吟。他不能躺着,只能趴着,还不能趴直,必须保持扭曲的姿势。
天长日久,这人连扭动一下脑袋都变得极为困难,也极为痛苦。
老太太深夜回家还不得休息,- -边给瘫痪的儿子翻身,一边说道:“维克多,你一定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我该如何才能回报你?”
周青峰很讨厌上帝救世论’,嗤笑道:“果然,受苦越多的人越笃行上帝。”
老太太惊讶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快收回这种撒旦才会说出口的言论。
“就你们家这鬼样,恶魔也懒得搭理啊。'
“维克多,你没有信仰吗?你到底是什么?”
“苏维埃。说了多少遍了,我是苏维埃的代表,惩戒一切邪恶,帮助所有苦难。
周青峰说这话时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他暗暗嘀咕道:“我真 是个大好人。除了有点好色外,没啥缺点。”
祖孙俩坐在床边发呆,完全搞不懂苏维埃到底是什么,只知道是眼前这少年不信神魔,心肠似乎不坏。
周青峰还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再帮上点忙,公寓外就传来动静。
有人急匆匆的窜过来,没在意站在楼梯间门口的少年,张口就喊: "库尼科娃大婶,夜市开张了。我看有药贩子在出售止痛药痛,你要不要去买点?
听到有止痛药,老太太顾不上跟周青峰说话,安抚孙子几句,跟着来人就走。屋里的孩子坐在床边,陪着他饱受伤病折磨的父亲,呆呆的啃着干面包。
周青峰没马上离开,反而走近几步,伸手按在瘫痪中年的脑袋上,启用了强化医疗'--消耗病患的寿命,治疗其严重损伤的骨骼、筋腱、肌肉和神经。
瘫痪中年发出痛苦的呻吟,扭曲的身躯在缓缓摆正。床边的孩子呆愣的不敢说一句话, 反而瑟瑟发抖,连面包都忘记啃。
几分钟后,瘫痪中年由俯卧改为平躺,呻吟消失,呼吸变得绵长,陷入深深的睡眠。周青峰扭头看向孩子吩咐道:“等你父亲醒了,给他弄点吃的,多喝点水。”
孩子似懂非懂,没有作出任何回应。等他明白点什么,周青峰已经离开楼梯间,走出公寓。
老太太不知去向,但公寓附近有条街巷却挤满了人。借着路灯照明,有大概几十号摊贩和两三百号附近居民形成个临时的夜市。
周青峰过去,发现夜市其实是个以货易货的二手市场。光顾这里的都是些手头没啥钱的穷人,拿出些家里闲置的物品来换取生活所需。
只扫一眼,周青峰就知道这市场里没啥他需要的,都是些破铜烂铁,破碗烂瓢,破衣烂被。可他刚刚靠近,有个小姑娘凑上前问道:“先生,要小孩穿的衣服吗?”
大概是因为少年穿着比较体面,被小姑娘认为是个潜在客户。周青峰瞧了眼小姑娘手里拿的几件衣服....问声“多少钱?”
"只要五....六十戈比。"小姑娘支吾了一下,稍稍抬了点价。
借着路灯的光线,周青峰掏了六十戈比给对方,顺手接过那几件破烂的小衣服。小姑娘拿了钱,- 眨眼跑的没踪影,深怕他会反悔似的。
周青峰拿着小衣服也没用,拎在手里,在夜市瞎逛,打算过会随便找个地方丢了。可他逛了不到三分钟,有个男人过来问:“孩子,你打算用手里这几件衣服换什么?
呃.....随便。“周青峰无所谓。
男人对小衣服挑挑拣拣,顺手拎出来-口铜锅,“这口锅能换你的衣服不?我吃点亏,你再贴八十戈比就成交。
铜锅很贵的,但底部破了个洞,让其价值大打折扣。男人在夜市转半天也没找到合适买家,直到周青峰这个不讲价的冤大头出现。
"行吧。‘
在掏了八十戈比后,周青峰手里的孩童破衣服没了,取而代之是口露底的铜锅。他这一搞看似寻常, 实际上让夜市的货物流通性骤然增加。
因为别人想着赚钱,至少不亏,唯独这小子在赔钱。在赔掉三卢布四十戈比后,整个市场的人都意识到今晚来个傻子。
他什么货都收,还不讲价,甚至倒赔钱进行交易。
- -时间整个夜市的人几乎排着队照过来。大家还算质朴,没怎么坑周青峰,基本上是平价交易,免得坏了自己名声。
傻?这真的傻吗?这是在学握市场,学握渠道啊!
后世电商了为拉人头,拉客户,要花多少钱?现在才花几卢布,-堆客户挤过来。
‘苏维埃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来占便宜才有机会统治这个国家。当统治阶层不肯让利转而只顾捞钱,这国家注定完蛋。
39章地下政府
九月中旬,加里宁区的斜堤市场。
干机加的索瓦先生趁着午间休息,坐在机床店的门门口晒自己那条瘸腿,懒洋洋的,舒服的很。
他依稀记得自己不久前这市场一副快倒闭的衰样,货架.上空荡荡,店铺里脏兮兮。别说什么人流如潮,能不能应付上门的黑帮敲诈都难说?
可现在么.....它兴旺了。
洗衣妇们抬着箩筐,将捶打清洗过的衣服送到屋顶去晾晒。
四五个老太太在挑刚出炉的面包,篮子里是采购好的莴苣和土豆。
不少店铺雇了打零工的学生,-一个个笑的脸色红扑扑,看着就叫人喜欢。
市场里人流多了几倍,特别是新增加的二手货区域,专门经营服装、家具、工具、书籍等等。
城里的二手店铺那么多,斜堤市场有什么优势吸引客户呢?答案是它接受寄卖,且不收取手续费。
这纯粹是周青峰找来的赔钱生意,就好像电商的社区卖菜用一毛钱纸巾吸引客流。
自打开始为市场附近的居民提供扶贫'服务,他就喜欢在周围的街巷瞎逛,特别是些以货易货的小集市被他招商引资给拉拢过来。
有需要的居民可以将自家用不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后送到斜堤市场,定个合理价格后就放在店里。
如果货物一段时间没能卖掉,可以选择收回或降价处理。
免费寄卖让客户省时省心,只这一点就让斜堤市场的二手货空前充足。货源多,前来捡漏的人自然也多。
二手市场适时推出典当服务,对急需用钱的客户打折将货物提前买下--穷人嘛,哪有不急需钱的,要么选择定期赎回的五折活当',或干脆八折死当’。
典当行看似不起眼,其实是个利润不比高利贷少的暴利行业。周青峰提供资金搞的二手市场有不错的货物流动性,不但收获名声,还能赚钱。
当然,赚钱不是周青峰的最终目的。他要的是提高联盟力量"的信任度,所以现在斜堤市场已经半公开的打着苏维埃'的招牌,就是要与之融为一体。
就那么一周时间,信任度已经从'3’咯噔跳到'4'。周青峰有种预感,当信任度跳到'5',会是一个小关卡。
为了疏导市场日益增多的人流,进出市场已经没法只靠一个大门, 不得不在两个对角各开出入口。-一个只管进,另一个只管出,以此方便疏导。
来市场的人并不都是为了采购,不少人进来后往往东张西望,不时向人打听,偶尔走到晒太阳的索瓦先生面前,脱帽行礼的询问。
“老先生,下午好。请问别洛夫先生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瘸腿老师傅总是瞧瞧自己僵硬的瘸腿,抬-抬眼皮,声音沙哑的反问:“你找别洛夫先生有什么事?”
来者必然面色沉痛,或摇头或叹息,总之-副快哭的模样,哀求道: "我愿向加里宁区的别洛夫阁下献上最大的崇敬,希望他能帮帮我。”
帮什么呢?
要债的,破产的,受欺负的,求门路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有。这是周青峰搞扶贫’计划的延伸,当他却把这事丢了出来。
别洛夫的办公室就在市场西翼的二楼,门口站着两名穿西装的壮汉,总是戴着黑色的墨镜,用阴沉的目光扫射每一一个拜访者。
办公室外的走廊阴森森的,充斥不安和紧张的气氛。总是有那么四五个大气不敢出的人在西装壮汉的注视下等待别洛夫阁下的接见。
等待接见的过程中,办公室里会传出几声带着低沉愠怒的声音。比如:
“奥斯特罗夫斯基,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不尊重我?”
“叶尔德林先生,这几年你做了生意,发了财,生活很好,有警察和法律保护你。是什么让你现在来求我?'
“阿萨耶夫,别跟我说你是无辜的。这让我愤怒,你在羞辱我的智商。”
“玛德琳太太,我已经记不得前次是什么时候去你家喝咖啡?我曾经是你孩子的教父,可你却害怕获得我的友谊,一直在疏远我。这让我很伤心。”
每一声低吼都令人发颤,仿佛办公室里有-头可怕的狮子在审视猎物。
可等在走廊的人们却没办法,哪怕两股颤颤也必须等下去。因为来这的人已是别无选择,他们必须等. . .. . .等待某种可能。
在漫长等待后,办公室的“狮子'总算怒气稍歇。里头传出令人欣慰的声音。
“瓦西里,去给区警察局的马卡连科局长打个电话,问问他能不能释放一名叫库兹马的倒霉蛋?他因为欠税而被捕,这不是什么大错,而我愿意替他做个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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