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莉大镖客 第9章

“听着，我们要跟你断绝关系！你毁了这个家！”

但好景不长，这句话如同利刃，一下扎透了芙洛拉的心脏，并血淋淋地拧转，造成了真实伤害。

芙洛拉瘫软在椅子上，嘴巴一张一合，却诡异地没有任何声音，像脱水的鱼一样翻着白眼。

“呼吸，别忘了呼吸。”

艾诗礼轻拍金发萝莉的后背，直到她发出一声拖着长长颤音的喘息。

喘息停不下来，一声接着一声，单薄瘦小的身体颤抖痉挛，像是小动物在垂死挣扎，后背每一次拱起都会凸显出脊骨的形状。

艾诗礼没再说话，只是感叹，萝莉之间亦有不同，她遇到任何事都不会伤心欲绝，她的心硬得像石头一样。

奥布里·多玛其实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愤怒，内心在精细地计算利益，准备与失去利用价值只剩负收益的女儿做全方位的彻底的切割。

这两年挣到的钱足够后半辈子享乐无忧了。

接下来，他打算搬出圣多默社区，离开公众视线，他的计划是在乡下买一间小农庄，雇几个佃户和佣人，过美好的田园生活。

倘若遭遇变故，千金散尽，还能出版一本回忆录挣上最后一笔，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使？恶魔？芙洛拉的双面人生》。

男人和女人渐渐远去，芙洛拉不敢抬头去看，她的小身体抖得厉害，心弦随着渐趋微弱的脚步声越拉越长，直至崩断……终于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艾诗礼安慰了很久，但金发萝莉一直哭，一直哭，她忍不住了，轻声抱怨：

“你的水分真足，还能挤出眼泪呢？”

这让她想起前世看到的虚假宣传——切开橙子，果汁像拧开水龙头一样喷涌而出。

“诗诗……我还有你……对吧？”

芙洛拉语气透着慌不择路的恐惧，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般拈着她的衣角，却不敢用力，生怕惹怒艾诗礼把她抛下。

“不要离开谁就死去活来的，对你来说，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艾诗礼板着脸教训道。

哼，麻烦的家伙。

虽然心里嫌弃，但怀里的小家伙柔软热乎，氤氲着美好的气息。

“我们走吧，一起回去。”

“我……我不想回去……我从小老师变成囚犯了……我该怎样面对那些人啊……他们会嘲笑我……起哄……”芙洛拉的手指用力捏紧以至于指节发白，哽咽着说。

“躲在我身后就行了，就像蜗牛躲在壳里，我就是你的壳，他们伤害不到你。”

“呜呜呜……诗诗……你对我太好了……”

萝莉挺起细瘦的脖颈，淡金色的软发松散地坠在精致的肩窝和锁骨上，哭得通红肿胀的眼睛衬托得鼻唇和下巴纤细小巧，像是一只美丽的小鸟。

不过，双手叉腰jo立的艾诗礼更像是一只主动的蜗牛，而挂在她身上的芙洛拉反而像是蜗牛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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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诗礼和芙洛拉走在圣多默社区的街道上，引起了大轰动。

居民们在房前驻足，投去惊诧的目光，相互之间交头接耳，议论那天的案件。

闻风而来的少年犯们幸灾乐祸，用夸张的姿势在路边摇晃身体，手指塞在嘴里，冲两人吹口哨。

少年犯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昂纳那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死了好啊！”

“小老师做了我们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呢。”

“喂，小老师，那家伙死的时候有没有爆金币啊？”

“小老师！如果那天是我，你会不会把我干掉？”

……

芙洛拉小脸发白，树袋熊一样抱住艾诗礼，脸埋在松散柔软的淡蓝色发梢里，不敢看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眼睛紧闭，嗅觉就变得敏感了——混合着薰衣草香波和天然的淡淡奶香充斥鼻腔，让她感到无比的心安。

或许这一切没有那么糟糕，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天塌地陷，或者，这一切很糟，但无所谓，只要抱着这个人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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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犯们的住所是一间木质结构的小楼，湿气从地底渗透上来，簇生着蕨菜和野薄荷，墙根蔓延出的青黑色苔藓晦涩蠕动，像是要将整座房屋吞噬进去。

小楼一共四层，每层十六间寝室。

为了防止心理有问题的家伙把室友刀了，所有人都是单独居住，房门配锁和止退器，男女寝分开，十二点后宿管定时巡夜。

因为艾诗礼和审判长有‘交易’，所以特别批准两只萝莉住在一起。

A17房间。

“诗诗住的地方……”

金发萝莉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她像是进入陌生环境的猫，小心地转动小脑袋，四处张望。

进屋后，由于声音和光线被墙壁和窗户阻隔，气氛幽暗宁静，这是一个可供受伤动物舔舐伤口的狭小安全的空间。

让她略感失望的是，艾诗礼没什么私人物品，床单、被褥、衣服和日用品都是社区统一发放的，想要进一步了解对方的愿望落空了。

艾诗礼被送来的时候只随身携带了一只装着少量钱币和纽扣的小口袋，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

“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艾诗礼站在过道上，双手张开，但墙壁间距不超过三米，她赧然笑着，回头说：

“虽然有点小，但天冷挤在一起会很暖和。”

家。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此刻从艾诗礼的嘴里说出来，如同在脑海中擦亮一根火柴，照亮了芙洛拉的阴郁内心,眼泪在眼眶里热热地蠕动着。

安顿好芙洛拉，艾诗礼穿上外套，问：

“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独处不害怕吧？”

“你、你要去哪儿？”芙洛拉怯生生地问。

“去见一个麻烦的家伙。”艾诗礼晃了晃白皙手腕上的银色手环。

因为一枪干翻审判长、藏匿罪犯并制造伪证、藐视法庭等等罪行数罪并罚，艾诗礼的管制等级上升了。

具体来说，比起以前多了每周心理评估和电子手铐。

而给她做心理评估的，正是审判长的小徒弟——安珀·雅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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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你朋友来看你了！”门外响起母亲的声音。

“谁？”

“一个蓝头发的女孩。”

“呃……她不是我的朋友，是来做心理评估的少年犯……妈，小心点她，她会偷家里东西的……诶？不要准备果盘啊妈！”

“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哦。”女人笑着说。

“说了不是朋友！”安珀嗔道。

噔噔噔，安珀踩着旋转木梯往楼下跑，一边往身上套那件审判所小号风衣，连裤子都没穿，只靠风衣下摆遮掩着纤细白嫩的腿。

艾诗礼则穿着一件别人捐赠的洗得起了毛球的旧卫衣，棕白拼色的格子袜和方头小皮鞋显得很休闲。

她倚着门，小手缩在袖子里，再像猫一样揣在怀里。

目光一转，便看到安珀手腕上戴着与她一模一样的手环。

“来之前就不能打个电话或者送一张小蓝条吗？”安珀扁着嘴，没好气地说。

艾诗礼将手腕举过头顶，指了指着手环，问：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它会爆炸吗？会放电吗？你为什么也戴着？”

“没那么多功能啦，虽然我很想用它来电一电你，可惜，它只有‘超过距离报警’这项功能，哼。”安珀扭过头，发出遗憾的哼声。

“不要，”艾诗礼面露警惕，“万一把我聪明的小脑瓜电傻了，那我就只剩美貌了。”

第十五章：阴影浮现

“两只手环分开超过五公里就会发出警报，嗯……大约是城区范围，明白吗？这是一条无形的狗绳，它牵在我手里。”

安珀昂着小脑袋，态度倨傲，像个小女王。

为了对付艾诗礼，她查阅心理学资料，询问审判所的专家，最后总结出，在面对艾诗礼的时候，不能表现出丝毫软弱和退让，否则就会被看轻，艾诗礼这种人，蔑视弱小，不会去尊重他们。

首先态度就要强硬，要用训练烈性犬的方法——大声呵斥和收紧绳索。

在她的脑补里，自己在用力拉扯狗绳，而被勒住脖子的艾诗礼躁狂挣扎，小脸发紫，浑身紧绷，小舌头吐出嘴唇……

专家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可惜的是，甄金斯家族并不是能用心理学分析的一帮家伙。

已经不需要驯服了，现在艾诗礼一门心思想做一个好人，她想得很明白，在一个毁灭过两次的世界里，人们在黑暗荒芜中耗费数百年建立起秩序，勉力维护着点点文明的火光，在这样的环境里做一个捣乱者、坏分子，并不好玩。

而且，再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人们最后一点耐心也会耗尽。

那时候，她会被人类社会除名，流放到荒野里，成为孤魂野鬼，就像其他家族成员一样。

我要做个好人……

艾诗礼在心里默念。

至于安珀想什么做什么，已经被她自动屏蔽了——蠢萝莉无足轻重。

见对方沉默不语，安珀还以为她的策略奏效了，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心脏猛跳，反复地捏着手指。

而艾诗礼只是偶尔冷漠地瞥一眼她，一板一眼的回答心理评估的题目。

至于心理评估到底有没有作用？

只能说，需要咨询者配合。

如果故意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得出错误的结论。

“我能把果盘带回去吗？”完成心理评估后，艾诗礼小声问。

放在桌上的什锦果盘，有切块的苹果和梨，掰开的橘瓣和一小盏糖渍西梅。

虽然答题时没有去碰，但艾诗礼认为那是她的。

这句话听在安珀耳里，却觉得有些卑微，反而心里不是滋味了。

这就是遭受社会毒打之后的凄惨模样吗？那个在审讯室里拔枪就射凶悍疯狂的萝莉形象似乎一去不复返了。

“可以哟，”安珀态度软了下来，用鼓励的语气说：“你要是乖的话，每次来我都会给你一些水果的。”

“谢谢，你真好。”

艾诗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端起没有动过的果盘，保持着恭顺的姿态，“盘子我会洗干净带过来的。”

啊啊啊，出现了！芙洛拉口中的礼貌孩子！

安珀的眼睛睁得圆圆的，艾诗礼精神分裂般的前后转变让她又惊又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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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艾诗礼不断思索着未来。

每周一次心理评估，连续十七周保持精神稳定，就能摘下手环。

而保持两年无犯罪记录，就可以从圣多默社区‘毕业’，成为自由人。

条件并不苛刻，也没有特别针对她，一定要抓住这次改邪归正的机会。

坏事干得越多，洗白就越难，而且难度是指数级增加的。

沿着第六大道向白厅街走的时候，艾诗礼在一间杂货店前停下脚步。

临街的玻璃橱柜摆放着成捆的蜡烛、治疮痛和湿气的旱獭油、不规则的硬糖、肥皂、毛巾等等。

虽然它们对比穿越前商超里的货物显得简陋粗糙，但对贫穷的艾诗礼有着极大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