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宇
“这种空间传送术当然有极大限制,要不然当初高等精灵王朝也绝不会覆灭,”希瑞拉点头笑道:“这种传送术和星空之奈亚对待母世界本身的态度相似,都是竭泽而渔的做法。”
狂猎的空间传送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便是能源,每一次进行长距离大规模的空间传送,都不可避免地要消耗大量的能源,所以狂猎必须永不停息地以战养战,只有征服更多的世界,狂猎才能获得支撑军团运转的更加庞大的能源。为了榨干每一个世界的能源为狂猎所用,每一次彻底征服一个异世界,狂猎军团都会在向那个世界播撒白霜天灾,被狂猎征服的世界会永远地陷入无尽的寒冬长夜,一切的能量都会在白霜之中被一丝不剩地抽干,狂猎军团成立至今不过数千年的光景,但是这个超时空军团已经榨干了六个异世界的源能。
每一个世界从形成到消亡至少都要数十万年,由此可见狂猎的存在究竟有多大的破坏性。
狂猎们也早就认识到了他们这种传送术的弊端,千百年来一直在试着改良传送术,让传送术变得更加的精确和节约,但是他们也在寻找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途径,而希瑞拉的瞬光血脉无疑对于他们就是一种潜在的可行方案,希瑞的瞬光传送不仅发动方便、性能卓越,而且对于希瑞本体几乎没有任何消耗,如果这种能力能够被狂猎运用,狂猎军团就有掌握无限制瞬光传送技术的可能。
一个希瑞拉就已经足够可怕,试想如果每一个狂猎都掌握了希瑞拉的瞬光之力,狂猎军团恐怕就将接近天下无敌,或许只有古神本尊才能与之一战。
“狂猎的能量消耗有多大,恐怕和我们现在即将面对的这场战争也没有多大关联吧?”路德维希发现希瑞拉谈着谈着似乎又有偏题的苗头:“我们当初在城外,也没看到狂猎们为了节省能量对传送术用得有多节约。”
“狂猎现在仍然同时占领了至少三个异世界作为能源采集地,他们当然没有必要去精打细算,世界终究是一个世界,就算狂猎运用源能再怎么大手大脚,抽干一个世界至少也要近千年的时光。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有绝对不能落入狂猎手中的理由,如果我或者薇薇安任有一人落入狂猎的手中,人类未来就有可能会多出一个无解的强敌。”希瑞拉显然对于在场众人仍然不够放心,因为她相当确定这里应该还有不少人打着直接将希瑞拉抓住,交给狂猎息事宁人的想法,如果不把这种可能性彻底打消,希瑞拉是绝对不敢和诺顿家族放心合作的。
“既然我们已经答应和你合作,就断然没有背叛你的理由,你大可放心,”某种程度上在这间屋内说话最有分量的蓓尔嘉终于发话表态:“还是继续刚刚拉斯普金抛出的那个问题,如果狂猎军团在城内猎人们展开猎杀之夜狩猎人之脓之时,突然传送进入红石城内部展开奇袭,我们应该如何应对?面对这种毫无规律和定式的传送术,红石城的城防和守军大概都形同虚设。”
“这种事情在圣都、塞纳城或者王冬城都是有可能发生的,狂猎当然可以视城防如无物攻入城内。但是唯独在这座红石城内绝不可能,这也是我选择红石城作为对抗狂猎的战场的原因之一,因为环绕着我们的是红石之壁。”希瑞拉颇为自信地微笑:“数百年前诺顿的怒焰王远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高瞻远瞩,他耗尽心思架设的红石之壁不仅在面对正常的攻城战的时候是块无法逾越的铁壁,在面对超时空的狂猎时,同样会是一面让狂猎的时空道标员都无法穿梭的铁壁,由于这道蕴藏着苏美鲁技术的红石之壁,整座红石城在时空境界中都是独立于外界的时空的,狂猎根本无法将传送术在城内展开。”
“也就是说……我们只需要面对一波波从城外传送而来的狂猎打活靶子就行喽?”拉斯普金轻松地拍手微笑:“嗨,还以为狂猎有多厉害,看来和过去骑士时代的人类士兵们相比,也不会有多大差别。不朽的红石终究还是不朽的红石,就算是狂猎也奈何不了我们诺顿家族。”
“等到正式开战的时候,战况或许会和您想象中的还是有所不同,狂猎们永远会给您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的……”希瑞拉勉强地笑笑,却对即将爆发的战况并不抱太多信心。
“嗯,关于狂猎军团本身的问题我们就暂时讨论到这里,现在对于希瑞拉小姐的事,我们就只剩下一件事有待商榷了,”薇歌蕊特怔怔地盯着圆桌中央的巨大沙盘,轻声问道:“希瑞拉小姐,诺顿家族有什么理由要替您打这场战争呢?”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希瑞拉脸色一寒:“如果我被狂猎抓住了,整个人类族群都将面临巨大的威胁,高等精灵王朝可能重新复苏,数千万上亿的人类都将死于狂猎之手。”
“人类族群的兴亡,又与我诺顿家族何干?”薇歌蕊特冷笑着摇头说道:“过去高等精灵王朝统治的时候,人类虽然是奴隶,终究还是有一席之地。罗桐柴尔德先侍奉星空之奈亚,再侍奉光之弥赛亚,择换二主,现在不也仍然是千年不朽的紫曜花?谁知道如果狂猎军团真的重新统治了人类,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精灵王朝重建的世界会比现在更美好?”
“希瑞拉小姐,您想用人类的‘大义’将诺顿家族同您绑架上一辆战车,这种做法在我的眼中却毫无意义,”薇歌蕊特歪着脑袋,一头亮银色长发垂落如泉,她笑得如同最天真的少女,但是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她眼角竖起的细密白色龙鳞:“还请您不要忘了,我并不是人,我是一头古龙,我是白龙公爵的妹妹,诺顿家族是白龙希斯的后裔。至于人类的死活究竟如何,似乎和我们还真的没有多大关系呢,比起人类,热爱艺术的精灵们似乎还对龙更友善……”
“可是您的女儿已经和我同生共死了,您难道连她的死活都不在意吗?”希瑞拉有些错愕地对薇歌蕊特展示出她手臂上都燕子标记。
“我活了很久很久了,过去我有过很多儿子,很多女儿,在未来我还可能有更多儿子,更多女儿,这些子嗣的来来去去我其实早已习惯,”丝毫不顾身边神情微妙的拉斯普金和薇薇安的神情,薇歌蕊特冷漠之极地说:“您需要明白,我终究是一头冷血的龙,龙的眼中是只有血和火的,如果仅仅为了薇薇安一人就让整个诺顿家族蒙受灭族之祸,我并不介意让薇薇安做出适当的牺牲。”
薇薇安垂首不语,脸色苍白如纸,路德维希死死地看着龙之母的娇艳面容,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罗纳尔、玛利亚则不约而同地对诺顿家族的表态保持缄默。
至于诺顿家族的几位封臣们,都撇开头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薇薇安已经够任性了,但是她应该明白,在有些事面前,个人的意志根本无关紧要,对不对?我亲爱的女儿?”光看样子比薇薇安还小上几岁的薇歌蕊特温柔地捏了捏薇薇安的娇嫩脸颊,像是同姐姐撒娇的妹妹般柔声问。
“我明白的,母亲,在必要的时刻,我会为家族奉献出一切。”面对着生她养她赐给她一切的母亲,薇薇安当然只能这样无力地回答,就算要献出的是她自己的生命落入狂猎的魔爪,她也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
“尊敬的龙之母,您既然同我说出这一番话,想必您在我身上还另有所图,”聪慧如希瑞拉当然明白薇歌蕊特刚刚那一连串宣言和表态自有其深意:“诺顿家族都是商人,您还想看到我在天平上添更多的砝码,您究竟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千年一见的瞬光之子,传说中能和外神对话的菲欧娜家族长者之血最后的末裔,当您已经一无所有失去一切的时候,您本身的价值就显得尤为珍贵了。”薇歌蕊特似笑非笑地看着希瑞拉,她的双眸不知何时早已变成深邃的龙瞳。
“您是要我……向你们诺顿家族效忠?”希瑞拉实在没有料到薇歌蕊特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这个,她虽然知道自己颇有价值,但她也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够让次神龙之母都为之侧目的地步。
“不,不,不,我和劳伦斯的关系向来就很好,自从三十年前开始,诺顿家族一直和波利齐亚家族的步调保持一致,”薇歌蕊特有些昏昏欲睡地伸了一个懒腰,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蓓尔嘉的神情:“您并不需要向我效忠,您要代表拥有长者之血的菲欧娜家族向我们共同的主子,波利齐亚家族宣誓世代效忠。这才是你让诺顿家族替你打这场战争时,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圣座并不在这里,我又该向谁宣誓呢?”希瑞拉头脑相当清楚,如果她即将面对的是狂猎,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她现在向谁效忠又有什么关系呢?活过了现在,对她才有未来可言。
如果是一个家族向另一个家族宣誓效忠,那么按照惯例至少应该两个家族的家主都出席在场,这场宣誓才具有合法性。希瑞拉的菲欧娜家族早已名存实亡只剩下她一人,她当然可以被称之为家主。
至于波利齐亚的家主……众人此时才将目光都投向两个之前几乎没有机会插话的波利齐亚,龙之母竟然效忠的是这两个孩子背后的家族?白龙为什么会朝毒蛇低下高傲的头?或许是因为毒蛇的背后还矗立着一片更大的阴影?
蓓尔嘉在低头轻品甜酒,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而西泽尔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偌大一个诺顿家族都变成波利齐亚家族的附庸了?他为何身处圣都的时候从未听说过任何风声?
“圣座确实不在这里,但是我们还有波利齐亚家族的下一任家主,西泽尔·波利齐亚坐在这里,”蓓尔嘉拍了拍坐立不安的西泽尔的肩头笑得分外愉悦,还没等西泽尔反应过来就将波利齐亚的小少爷推成了‘波利齐亚下一任家主’,也不知道她把那个从未谋面过的罗德里格斯·波利齐亚放在何处:
“希瑞拉,按照最传统的礼仪向西泽尔·波利齐亚宣誓,你只要愿意代表自己的家族用血和魂终生侍奉波利齐亚,从今日起直至死亡之后,我们就陪你打这一场仗。”
第三十三章 大战前夕
就在这间会议室内,一场一个古老家族朝另一个古老家族效忠的宣誓仪式就地展开。
希瑞拉单膝跪在举止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西泽尔·波利齐亚之前,西泽尔按照记忆中父亲面对家族封臣时的姿态有些忐忑地直视希瑞拉的翠绿双眸,这双眼睛真的很漂亮,总有一种足以让任何人迷醉的魔力,通过这双眼睛,西泽尔却永远看不透希瑞拉那变幻莫测的内心究竟闪烁着何等晦涩的念头。
“希瑞拉·菲奥娜爵士,新提拉的继承人、长者之血的末裔、瞬光的燕子,你是否愿意代表你本人、你的家族、你未来的子子孙孙一直到你血缘的终末,在新旧诸神、历代祖先、点燃初火的弥赛亚共同见证之下,向拜伦维斯的护国者、初火的看护人、黑蛇之子波利齐亚宣誓效忠?”西泽尔过去曾在帷幕之后无数次目睹他的父亲用清晰而宏亮的嗓音向那些因为过于激动而脸庞通红的封臣们念诵起这段古老的誓言,他却从未料到过,自己也会有念诵这段誓言的一天。
这是僭越,西泽尔明白,只有家主才有资格念诵这段誓言。波利齐亚家族家主劳伦斯·波利齐亚还活着,就算劳伦斯真的有一天去世,真正有资格向封臣念诵这段誓言的也应该是那个从未正眼看过他的哥哥,与他同父异母的嫡长子罗德里格斯·波利齐亚,而不是他。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西泽尔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有另一个小人正在欢呼雀跃,这种感觉很好,不是吗?那是仿佛自己的手中现在已经攥住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我愿意,虽然我并不觉得那么多人会愿意被我代表……”希瑞拉撇嘴说道。
“这是传统和惯例,作为菲欧娜家族的家主,你现在当然有权代表他们。”西泽尔哭笑不得地说。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代表一下他们吧,为了能活的更久,为了能把狂猎那群怪物全部杀光,为了获得诺顿家族的援助!我在此发誓,我将向波利齐亚效忠!”希瑞拉嘴上虽然还是说着明显没怎么经过大脑也丝毫不符合传统的誓言,但是她终究还是向西泽尔低下了她高傲的头。
“我代表波利齐亚接受你的效忠。”西泽尔心头那种莫名的愉悦却随着希瑞拉的宣誓稍纵即逝,她跪的不是我,现在的我只是一个象征、一个图腾,西泽尔心底非常明白。
让她下跪的是权与力,那些伟大的权力都不属于我。我不过是扯上了一张华丽的皮披在自己的身上而已。真正的权力属于站在我身后的龙之母薇歌蕊特,属于红龙大公薇薇安,属于玩世不恭的拉斯普金,属于他的父亲劳伦斯甚至是他的哥哥罗德里格斯,甚至西泽尔还有种直觉,最大的权与力归根结底其实源自他名义上的那个妹妹,蓓尔嘉·波利齐亚。
权柄之剑如此醉人心脾,但是从未有一把属于卑微渺小的西泽尔。
西泽尔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这是他的父亲送给他的十六岁礼物,由王冬城的不坏钢与毒龙骨共同熔铸,这把剑里咆哮着古龙的灵魂,教皇劳伦斯将它命名为“毒血”。但是西泽尔却只能把它当做挂在腰间的装饰,从未有机会让它品尝哪怕一滴敌人的血液,曾经西泽尔在面对那只兽化者拔出这把剑时,他握剑的手甚至在发抖,他根本不敢挥动这把剑,剑里的灵魂当然也不愿承认西泽尔。
因为西泽尔没有力量,他只是一个弱者,弱者不配掌剑。
西泽尔以佩剑轻点希瑞拉的肩头三下,第一下代表波利齐亚承认希瑞拉的高贵身世,第二下代表西泽尔相信希瑞拉的宣誓,第三下代表高高在上的神明认同这次效忠合法。不知是不是错觉,当那把佩剑剑尖第三次蜻蜓点水地点在希瑞拉的肩头时,西泽尔感觉希瑞拉的身体似乎微妙地颤抖了一丝,希瑞拉灰白的碎发下深绿的双眼闪着让人不安的寒芒。
你其实离你所渴望的权力触手可及,我可爱的孩子,因为终有一天我将为你戴上一顶黑色的荆棘王冠。西泽尔听到耳边响起某个沙哑声音的喃喃低语,这个声音西泽尔当然认得,那是那位镜子商人的笑声。
西泽尔突然觉得从头凉到了脚,他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一步,握剑的手也抖了一抖,因为他感觉刚特·欧迪姆正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含笑凝视着他。
“还没有完吗?”希瑞拉不满且不适的声音在西泽尔的耳侧响起,因为西泽尔的剑刃还垂在希瑞拉的肩头迟迟没有收回:“被这样一把剑放在我的脖子旁边,让我很不安啊。”
“虽然在你能够割开我的喉咙之前我就能先一步折断你的脖子,但是我仍然觉得很不安。”希瑞拉又一次抬起了头,她那双祖母绿般的澄澈眼眸里游离着危险的光,她又深深地扫了西泽尔一眼,似乎她在西泽尔身上发现了某些相当令她厌恶的东西。
“按照传统,我应该在接下来赐给希瑞拉代表封地的礼物,这才代表她的封臣地位成立,但是……”西泽尔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靠在墙头双手抱在胸前的蓓尔嘉,西泽尔哪里会有什么封地,更没有资格代表波利齐亚将家族的领地随意分封出去。
“这个仪式本来就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希瑞拉也不是那种会被封地捆住的平庸贵族。暂且到此为止吧,希瑞拉的诚意,我们已经看到了。”蓓尔嘉终于点头,对希瑞拉表示了认可。
“不愧是我最可爱的小妹妹蓓尔嘉,深知我心啊,以后我会好好侍奉——您的,”希瑞拉嘴里将“侍奉”拖长,大大咧咧地用两根手指夹住西泽尔的“毒血”将那把深红的长剑推开,笑嘻嘻地站起一个健步凑到蓓尔嘉的身边似乎想亲昵地揽住蓓尔嘉。
“希瑞拉爵士,请自重,”蓓尔嘉冷着脸躲开了希瑞拉热情的虎扑:“您是在向我们宣誓效忠,不要刚刚宣誓完就行僭越之事,说不敬之语。”
“蓓尔嘉妹妹,以后咱们就相处愉快喽,有您这样美丽温柔又强大的小主人真是赏心悦目呢。比起您来,刚刚接受我效忠的那个怂包就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喽,”希瑞拉却毫不在意蓓尔嘉的冷淡,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西泽尔脸上的怒意,低笑中略带讥讽:“那小子终究只是一个孩子,虽然长得挺可爱,但是同他的父亲相比,他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西泽尔还没有成年,不要对他要求太高,他的潜力或许远比您想象中的要巨大。”比起希瑞拉的讥讽,蓓尔嘉的话却让西泽尔的自尊心更受伤。潜力,潜力,所谓的潜力就是现在彻彻底底的无力,蓓尔嘉知道自己的无力,所以安慰自己未来会有“潜力”。
难道你就成年了吗?为什么你能做出这么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所有人信服,我却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蓓尔嘉的稚嫩脸庞,西泽尔心底没来由一阵怨气升起。
“不是成年与否或者潜力大小的问题,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追随着那个人的背影,成为了一位仗剑行吟大陆的狩魔猎人了,我能够肆无忌惮地追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我想做的一切事,从来不用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和评价,”希瑞拉漫不经心地说出相当扎人的评价:“但是他,这个孩子却是笼中长大的一只可怜的乌鸦,只能向外人呱呱大叫宣告自己的存在,他的眼底却只有迷惘、孤独和怨恨,比起什么波利齐亚的下一任家主……他更像个满腹怨气的小媳妇。”
“你——”西泽尔气的说不出话来,你刚刚的效忠誓言,刚刚说完就被狗吃了吗?“波利齐亚的下一任家主”用完了就在你嘴里变成了一个闺中怨妇?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斗嘴了,我们还是继续谈正事吧……”蓓尔嘉无奈地对薇歌蕊特使了个眼色示意会议继续进行。
她可实在没有什么兴趣再去花心思解决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更没有心情去当什么和事佬。她只是答应劳伦斯照顾一下西泽尔,却不是要去当西泽尔的保姆,西泽尔会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变成什么样的人,终究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被这场临时的效忠仪式打断的战前会议继续进行。
接下来需要众人探讨的,是如何应对城内的兽化者。
“我们需要提前疏散民众吗?我们可以终止圣火节的庆典,通知所有民众提前躲进红石城下的地下通道避难。”财政官布兰登先忧心忡忡地问。兽化疫情爆发对普通民众造成的损害注定将巨大到难以承受的地步。
“疏散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加剧接下来猎杀进行的难度,”谈到猎人的职业话题,惜字如金的罗纳尔长叹着摇头:“疫情扩散到现在这个地步,我们根本无法在兽化爆发之前甄别出谁是无辜民众谁是感染者,我们只能等兽化者自己跳出来再展开猎杀,让民众们都藏起来就等于让所有的兽化者也都藏了起来。”
“如果贸然终止红石城的庆典,也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而毫无裨益,可能会致使大量民众提前逃出城外,一旦在红石城内已经蔓延到一定规模的疫情继续向其他周边城市扩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赫尔·波顿显然也不同意布兰登的提议。
“难道我们只能等那些兽化者造成大量伤亡之后再亡羊补牢?就算已经知道了即将发生的这一切,我们也什么都不能做?”性急的首席骑士拉塞尔实在无法想象成千上万的兽化者一旦诞生之后,城内会是什么样的可怕景象,作为诺顿的首席骑士,他决不能目睹治下的无辜民众在兽化噩梦中蒙受苦难。
“今天星辰钟塔就将点燃莫尔蒙山上的黑火召集周边的所有猎人,让猎人在兽化灾难爆发之前便进城隐藏于人海之中。一旦兽化者出现,星辰钟塔就会敲响灾厄铃宣告猎杀之夜已经开始,所有猎人会展开猎杀,民众们自行避难。届时你们诺顿家族再派驻兵力打开红石地道的入口,守住城内避难通道的入口让所有活人能够有机会进入就足够了,剩下的只能让那些民众自求多福,”作为星辰钟塔的发言人,炼金生命大钟摆却早已想好一切,懒洋洋地宣告星辰钟塔的计划:“在乱世之中,弱小就是原罪。”
“如果算上预备役和私兵,诺顿家族能在三天之内召集五千人的兵力,其中一千人是全副武装的精兵,还有三百人是能够操纵最新式红龙机甲的机械兵,我打算抽调三千人守城应对狂猎,剩下的两千人可以随时出动应对城内的紧急事态。”红石城城主拉斯普金胸有成竹地说道:“如果有大规模的兽潮,就以正牌军队的热武器去屠杀它们。”
“只有三千人守城?您是不是没有把我先前的话听进去?”听到拉斯普金的宣言,希瑞拉大惊失色:“狂猎这次会出动至少万人的精锐军团,您只驻守三千人?您可千万不要把狂猎当成普通的骑士团看待啊!”
“不论他们有一万人,十万人、还是百万人,只要他们无法依靠传送阵穿越红石之壁,红石城就永远是不落的红石城!人数多寡没有任何差别!您尽管拭目以待吧,诺顿家族的科技优势,可不是仅仅靠人数可以跨越的,”这一次倒是达文西先生自信满满地发言:“在下的研究成果足以让红石城变成一座任何军团都只能望而却步的绞肉机!”
“但愿如此吧,”诺顿家族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希瑞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这一次她把自己都卖出去了,真的值吗?
“城内的兽化者保守估计会有五千只,猎人组织目前能够抽调出多少猎人?”薇歌蕊特看向三位圣级猎人,谈到猎杀,那就得让专业人士出马。
“星辰钟塔能够派出两百名全副武装的治愈教会修士,通过红石地道我们能以最快速度出现在红石城的任何一个区域,同时我们已经对于人之脓拥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全员都会装备喷火器。”玛利亚首先表态,将红石城作为大本营的治愈教会,当然会在这场猎杀之夜中担当主力。
“附近拜尔金沃斯现在能够联系到的猎人至少有五十位,但是装备和武器难以统一。”路德维希有些不确定地说,比起有严密组织的治愈教会,拜尔金沃斯学院就是一盘散沙,结构更加自由和松散,但是一旦猎杀之夜到来,作为猎人的他们同样义不容辞。
“我就是一介散人,不过我认识几位相当厉害的狩魔猎人可以叫来帮忙,都至少是上级猎人。”罗纳尔呵呵笑道,他并不属于任何特定的组织,只能靠个人的人脉来拉人。
“诺顿家族花大价钱雇佣的猎团狼之团也可以抽调过来,我们花钱养格瑞芬斯的不死队那么久,现在也该让我们见见他们的真本事了;达文西先生的研究院已经开发了数十种新式武器,在守城战和猎杀场上都会相当有用;诺顿家族的龙鹰骑士如果我们现在派出信鸦令他们日夜兼程,也可以在今日抽调三百人进驻红石城”薇薇安一根根掰着手指盘算着诺顿家族现在能够调动的力量,倒是越数越对诺顿家族即将面临的这一场大战有底气了。
“如果这么一算,人数大概是够了。”薇歌蕊特点头,按照猎杀之夜的惯例,每一位猎人都至少能对付五只以上的兽化者,更何况星辰钟塔已经清楚人之脓的弱点。目前诺顿家族能够抽调的力量似乎绰绰有余。
“我们需要向金雀花求援吗?金雀花还欠我们一个很大的人情,也算我们半个盟友。毕竟费雪大公的百灵城还驻扎着半个金雀骑士团呢,如果狂猎在城外攻城,金雀骑士团抄双刃河的近路穿过墨鸦山从后方突袭狂猎,会不会给狂猎一个更大的惊喜呢?”拉斯普金看向龙之母征求她的意见:“希瑞拉总说狂猎最擅长奇袭,我们是不是也能奇袭狂猎一把?”
二十三年前图灵家族的曙光城之战是由诺顿家族不遗余力抽调四分之一的家族财产资助的,金雀花在那一场战争中能一举将幽邃眷族重新赶回大海,将势力范围伸向梦魇海,全都要仰仗诺顿家族慷慨解囊借出的金币。金雀花有债必还,目前明面上的金币虽已还清,但是当年欠下的人情却没有一点还上。
“没有必要,金雀花的人情我们应该用在更重要的地方,现在还远远没有到诺顿家族的生死存亡之际,”薇歌蕊特斩钉截铁地摇头:“人情这种东西,让他们欠的越久就越值钱。”
“那么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只剩下高端战力的对抗了,”薇歌蕊特喝了一口奶茶润了润嗓子,又看向希瑞拉:“狂猎半神以上的战力,你预计这次我们能遇见几个?”
“这次狂猎之王,伟大的次神埃瑞丁无疑会亲自骑着他座下的白霜之龙出征,狂猎既然会派出万人军阵出战,那么至少会有四位到六位半神军团长随军压阵。按照狂猎的战争习惯,首先应该会派出刺客军团渗入我方阵营深处搜集情报,并尝试刺杀我方高层,然后便是围城阶段术士团会以群体禁咒轰城,并张开空间传送门连接异世界,接着还会有拥有天空优势的天击部队对城市展开秘法轰炸,最后才是步兵团和骑士团进行正面攻城。”希瑞拉显然不止一次目睹过狂猎的战争景象。
“嗯,次神对次神,狂猎之王就由我亲自应对,至于军团长们就只能交给你们几位圣级猎人一一接下了,再就是格瑞芬斯的狼之团和不死队也能在面对高端战力上稍微出点力。现在诺顿家族确实没有几位能拿得出手的半神,”薇歌蕊特对三位圣级猎人坦然地承认诺顿家族在高端战力上的无力。
“还请不要忘了伪神埃尔德里奇。”大钟摆忍不住出声提醒似乎忘了敌方最大的高端战力的龙之母。
“埃尔德里奇会赶来这座城市自然有她的理由,当然也会有相应的存在来应付她,这尊伪神就不用大家操心了。”蓓尔嘉懒洋洋地回答道,虽然并没有说谁来对付埃尔德里奇,但是她和龙之母之间已经有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既然次神对次神,那么也必然会有她这么一尊幼神对上埃尔德里奇这尊伪神了。
“本来我们还供奉有一位高等吸血鬼守护星之戒的,也不知道您又把他变到哪里去了。”薇薇安无奈地看着希瑞拉抚额叹道。
“薇薇安,你还没认出祂来?”路德维希诧异地看向薇薇安。
“你是什么意思?”薇薇安一脸无辜地盯着路德维希,显然一头雾水。
“他的意思是——你还没认出我来?”坐在希瑞拉身侧,星辰钟塔内一直少言寡语的黑发女孩终于忍不住出声笑了出来,少女捂着肚子笑得分外夸张,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就变成了另一个略带沙哑的嗓音,红色的血雾在她的身上升腾:“高等吸血鬼都是没有性别的,我们想以什么样的形态现世,就可以呈现什么样的姿态。”
只是一个眨眼,一身红袍的高等吸血鬼欧内斯特又含笑坐在本应属于那位分外清秀的黑发女孩的位置上:“每隔一段时间我总会变幻一张脸去体验另一段新的人生,圣都那未分胜负的一战之后,我便跟着不打不相识的希瑞拉一同辗转到了星辰钟塔。”
“您还没有忘记您宣誓要守护的星之戒吧?”薇歌蕊特相当严肃地看着欧内斯特的猩红双眸:“星之戒可关乎我们家族相当深远的一个长期布局呢。”
“星之戒在圣都能够发挥的作用或许会比您的预期更加巨大,而在红石城内我或许能够替您找到一枚更加合适的星之戒替代品来完成您的布局,”欧内斯特眯起双眼对龙之母低笑着说道:“传说中狂猎之王埃瑞丁的右手食指之上,还戴着另一枚来自星空之奈亚的慷慨馈赠,象征着他同样不死不灭的戒灵身份,那便是艾瑞丁的挚爱精灵圣女的遗物气之戒。这一次他特意将这桩大礼送上门来,我们不如索性试试让他有来无回。”
“三位圣级猎人、龙之母、欧内斯特、希瑞拉、以及某位同样藏身暗处的伪神,这就是目前我方所有的高端战力了吗?”大钟摆目光闪烁地计算着双方的实力差距:“虽然有一战之力,但是并没能占到任何优势呢。”
“对了!我还有一个人绝对会相应我的呼唤!自打我来圣都之后,又和他有快三年没有见面了,这次正好久别重逢。”希瑞拉一拍脑袋,眼睛一亮,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欢快地笑了起来:“而且他也和狂猎有极大的仇怨呢!”
“您是想说那位狼学派的狩魔猎人大师吗?我可是对那位风流成性的白狼慕名已久呢……”这次倒是和西泽尔一样熟读各种丹德里恩撰写的杂书的红石城侯爵拉斯普金饶有兴趣地替还在一个人生闷气的西泽尔接过话来。
“您说的是传说中的温特牌大师,白狼杰洛特么?”蓓尔嘉也对这位和曾经的盖尔曼齐名已久的传奇猎人有所耳闻,如果希瑞拉能号召此人加入这场战斗,那么诺顿家族的胜算无疑又能多出一分。毕竟那可是曾以一人之力左右半个大陆战局的传奇狩魔猎人啊。
第三十四章 白狼与光之鹰
圣历3652年7月8日清晨,红石城的西门之外。
最近因为诺顿家族分外严格的入城审查和那座因“事故”断桥而封闭的东门,近千个等待入城的民众不得不在西门前排起了蛇一般曲折的长队等候入城。有人就地坐下打起温特牌、有人无聊地哼着小曲、有人漫无边际地闲聊打发着尤为漫长的时间,孩童们则在人群之中穿梭着追逐嬉闹。
一辆满载着稻草的牛车正哞哞叫着顺着人流驶向红石城的西门,牛车之上坐着一个相当古怪的三人组合,一个少女、一位游吟诗人、一个狩魔猎人。
“好饿啊~我好想吃东西~”黑发的清秀少女在一堆稻草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她脑后无需刻意打理便流淌着细腻光泽的黑色长发也变得略显凌乱,少女最后呈一个大字型毫无淑女姿态地张开四肢,对着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气,少女穿着一身再平常不过的粗布长裙,但是她的身材曲线在阳光下显得相当美好,虽然她看样子仍然没有成年,但一颦一笑之中的风采已经足够让任何没见过世面的年轻男孩看直眼睛。
少女百无聊赖地对着蔚蓝的天空之上那轮初升的朝阳伸出她那白皙到接近透明的小手,她对着太阳张开五指,似乎是想要将太阳抓在手心,少女撇着嘴自言自语:“如果有一天我能长出翅膀飞到宇宙之外,我迟早要把这轮讨厌的太阳当成大饼一口吞掉。”
“啊~?这里有个肚子饿的发慌的可怜女孩,?她想把太阳当个大饼吃掉,?但作为女孩她却不懂减肥,?她早忘了她刚刚吃掉了三条面包~”少女靠着的稻草堆顶端,还坐着一个怀中抱着鲁特琴的游吟诗人,诗人看上去也应年至中年,气质儒雅从容,面容也颇为俊秀,嘴角还留了两撇油亮的黑色小胡须,他这一脸懒洋洋的笑容怕是足以勾走任何一个少妇的芳心,应和着少女的抱怨声,游吟诗人脱口就编出了一首曲调颇为优美的粗俗小曲。
“嗯,我要把这首歌取名叫《迟早会吃胖的小艾尔》。”游吟诗人捏着自己的小胡须颇为得意地说。
“切!三条面包算什么?本小姐吃再多东西都吃不胖好吧!丹德里恩你这风吹就倒的小身板都经不起本小姐一口咬的!”黑发少女对着丹德里恩像是一只没被喂饱的小动物般龇了龇牙,露出她白玉石般的可爱虎牙示威,虽然依然没有任何威严可言就是了:“还有,说过多少次了,就叫我艾尔,别在我的名字前失礼地加上一个‘小’!我马上就要成年了!”
少女“艾尔”挥舞着小拳头似乎要打这个神态颇为欠揍的游吟诗人。
“好吧好吧,那就叫《吃三条面包都吃不胖既要吃太阳又要装大人的大艾尔》!”游吟诗人无奈地耸了耸肩微笑,他语速意外的快,说了这么一长串句子都不带喘气。
少女冷哼一声,懒得同这个贫嘴的游吟诗人计较更多,就当她心怀宽广吧。
“不如叫《欠打的游吟诗人丹德里恩的无病呻/吟之十六》,一路上你已经唱了十五首难听又跑调的烂歌,这第十六首简直叫我的耳朵都快起茧了。”坐在牛车最前面的男人掏了掏耳朵,发出沙哑而淡漠的讽刺,他似乎很老了,但是言谈举止又和年轻人有些相似,他的脑后有一头老人般毫无光泽的白色长发随风飘舞,身材匀称健美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地在驱赶着两头哞哞直叫的温顺黑牛,光看此人一身轻甲的打扮大概会觉得他是某个很厉害的剑士,因为他的背后背着两把剑,腰间还缠着一把似乎是用来割肉的弯刀。
男人的身后两把剑都颇为奇特,一把保养极好的钢剑剑柄镶着狼形的雕花,另一把修长的细银剑则缠绕着炼金阵纹的古老符号,很难想象这样纤细的银剑在战斗中能起到什么作用,恐怕连洞穿任何一个骑士的盔甲都非常困难。
“要不要我再做一首诗,叫《赶牛的猎魔人兜里没有一个铜子儿》。”诗人倒对光从外表和谈吐根本看不出年纪的白发男人的讽刺毫不动气,只是颇为自我陶醉地弹奏着鲁特琴,似乎就要不顾两位同伴反对地继续开始演奏下一首即兴改编的曲子。
两人索性不管这个陶醉在自己的动人音乐之中自娱自乐的游吟诗人要如何发挥他那闹心之极的创造力了。
“喂,杰洛特,话说你不是一个很厉害的猎魔人吗?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赶着一辆牛车入城?”黑发少女艾尔不安分地翻过身,双手撑着脑袋晃着两只光洁小脚,一脸天真地问那位正在赶车的猎魔人:“难道四海为家的猎魔人还兼职养牛?”
“我能有什么办法?路上接了一个委托,杀了只偷食婴儿的人面妖鸟。那个打肿脸充胖子的雇主家里却连一枚铜币都找不到,雇主硬给我塞了这两头还算精壮的黑牛当报酬,我只能先将它们当代步工具赶进城卖了去,至少还能换点钱花花,”右眼眼角有一条细长刀疤的猎魔人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双淡金色的猫瞳里看不出任何情感波动:“倒是你,小艾尔你确信你能在红石城里找到你的亲人吗?”
和去红石城巡演的游吟诗人大师结伴而行的猎魔人杰洛特在红石城郊外的沉木林路边发现这个衣着单薄凌乱、一头漂亮黑发乱如鸡窝的少女时,她正盘坐在一棵老树边狼吞虎咽地生吃着一只野兔,满嘴都是血迹。这个少女对杰洛特自称“艾尔”,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她本来是和家人一起去红石城的,却遇了劫匪同家人走散,本来她打算靠自己徒步走到红石城的,但是她太饿了,所以走不动了。
杰洛特和丹德里恩当然没有理由放任这个无辜少女在深山老林里等死,诺顿家族领地之内虽然有红龙军驻扎,但是庞大的领地内出现强盗袭击行商也并不奇怪,猎魔人也实在懒得去一字一句追究这个路边碰见的可怜少女的陈述中会不会有什么漏洞,本来此行的目标就是去红石城的杰洛特也就同意让这个可怜的女孩搭个顺风车。但是猎魔人担心这次“发善心”又会给他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爸爸妈妈都是诺顿商会下的合法商人,我们运送的都是拜伦维斯最上乘的布料,杰洛特你要是把我送到家里,我保管送你一身又神气又漂亮的新衣服哦!”艾尔笑眯眯地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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