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性混合体
纽约会走到这一步，跟天灾没有半点关系，全都是人祸。
冬天的早晨是凉爽的，可是经过漫长的行军和一路不时与匪徒和净化者交战之后，拉斐尔的头脑开始不断发出告警，她需要休息，让身体积蓄的热量散发出去。
她拿起不锈钢水壶，不假思索地、贪婪地喝了这“清凉”的水。
不过，等她体会到热量散去的快乐时，忽然觉得一个最简单的，同时也是最强烈的想法使她大吃一惊：喝水很快乐。
这在拉菲尔看来是不可置信的，奇怪的。
她怀着这种新奇的感受，找了个还算隐蔽的高处坐下来，远远观察着隔离区内的状况。
第24章 大梦初醒（求票求支持）
暗区，某幢公寓。
第一波特工贝特朗·菲利普观察着尚有一息的同伴小布莱恩·奎恩，他的病情越发严重了。
他们在隔离区的活动时间太长了，净化者的隔离区武装分队紧追不舍，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样。战斗持续了两天，北美灰狼小队仿佛被饲养的小鸭子一样，被敌人赶着跑。
在这期间，小队开始出现伤亡。最先阵亡的就是他们的机枪手艾伦·伊利亚，他被燃烧瓶直接命中，瞬间化作火人。
队长贝特朗尝试呼叫JTF的巡逻队，希望他们能提供一点支援。但JTF方面始终以人手紧缺、正在遭受攻击的屁话搪塞他们。
倒是驻扎在纽约公共图书馆附近的游骑兵发来联络，说他们可以沿第五大道北上，他们在那边设立的检查站能够提供帮助。
联络的指挥官确认说，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图书馆据点了，检查站的人手最多会等他们两个小时。如果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指定位置，军队就会直接撤离。
那位游骑兵的指挥官咬牙切齿地说：
“他们背叛了我们！”
贝特朗知道频道里那位指挥官在说什么，但他势单力薄，对加速恶化的现状束手无策。
在谁都注意到的时候，病毒附着在钞票上随波逐流，导致染病人数随时间而不断上涨。而最初的原爆点是时代广场附近，一间位于百老汇商场的珠宝店。
受到污染的纸钞通过交易开始传播，经过一阵漫长的潜伏期后，人们开始发病。根据一名护士莎伦娜·迪亚兹的电话录音可以证明，第一个病例出出现在12月5日的夜间。
她就职的医院最初接触的病理是一对情侣，起初症状看起来就像流感一样，而医生也以为就是流感。于是医院在帮他们打了点滴后，就让他们回家休养。
但在这之后，不断有相同症状的病人来到医院寻求帮助，持续了一整晚，直到天亮后才稍有收敛。
经过三四天后，医院的传染病学研究室便发出警告，那不是流感病毒。纽约疾控中心每隔几小时就打来电话，他们问的问题也表明这不是流感。
在谁也不敢下定论的时候，疾控中心的传染病专家给出了结论：这个病毒有着极高的传染率，空气飞沫传播或是直接接触都有可能成为病毒的携带者。
接着纽约州长宣布了紧急事态，并且封锁了整个城市。但此时曼哈顿的各个行政管理部门都各自为战，始终没有被整合起来。
本该出面控制局面的州长仿佛跟下线了似的，自从紧急事态宣言后便消失不见。因此处置疫情的效率极其低下，大批尚未感染的民众争相趁着尚未封锁之际逃离纽约。
在那之后，国民警卫队奉命入城，但他们也仅仅控制了通向曼哈顿岛的所有大桥，还配合海岸警卫队封锁了曼哈顿环岛的所有水域。
紧急应对署也是在这一时期进驻城市，开始接管纽约所有的公权力。但他们的接管很不顺利，许多政府机构明面上遵从他们的命令，但在执行环节各种推脱阻挠。
于是，应对署的成果只剩下开设露天诊所营地、尸体处理营地和救灾物资的分发。
事态至此变得愈发糟糕，留在城市里的人中有一半生了病，另一半人怕自己生病而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工作。
不久之后，疾控中心的实验室给出了“这这病毒是天花”的答案，他们建议利用现有资料和样本，紧急向民众注射疫苗。
但结果证明，没用。而且注射疫苗的行动也只浮于形式，并没有落到实处。
人们还是不断发病，病人源源不断地涌入医院和露天诊所营地。而这两个去处已经没了足够的接收能力。更加糟糕的是，行政部门也开始出现了病死案例，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针对人手逐渐不足的情况，灾难紧急应变署决定将残余的政府部门和军警部门整合起来，成立了一支联合作战部队JTF，负责控制疫情，恢复城市正常秩序。
原本是纽约警察局的贝尼特兹警监被任命为JTF副指挥官，与此同时，侥幸逃得一命的技术工程师保罗·罗德斯、纽约市立医院传染病专家杰西卡·坎多和其他一些政府部门的负责热加入了JTF，统一听从JTF的指挥。
整合了手中的资源后，灾难紧急应变署在各医院和露天营地的基础上，建立大型医疗设施和战地研究所，稍微缓解了医疗资源的紧张幅度，但也仅此而已。
12月中旬，死亡病例开始井喷，很快堆满了医院地下室的太平间。到了下旬，医院和露天病院开始拒绝接收病人。
此时，尚未染病和没有发病的携带者开始尝试逃离曼哈顿，但由于封锁令的存在，警卫队和海岸警卫队让所有尝试过河的人都成为了尸体。
至此，离开纽约的桥梁、公路、隧道和所有能下水的地方全部封锁。
随着时间的流失，JTF开始承受伤亡，他们渐渐无法控制局势的继续恶化。在这种情况之下，瓦勒有限启动了51号政令，包括贝特朗·菲利普在内，一共有36名特工6支小队被激活投入使用，开始在失去秩序的曼哈顿展开行动。
只是贝特朗跟其他见过警监贝尼特兹的人隐约察觉到了，这位JTF副指挥官对特工们怀有潜在的不满。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根据51号政令激活的可不只是特工，还有支持他们运作的战略局。也就是说，会有另一批人来跟他争权夺利。
虽然在策略和行动执行上，JTF还拥有自主权，情况若是继续恶化，国土战略局的特工将被授予最高的指挥权。
这也就是警监对这群平民特工心怀不满的内在逻辑，贝特朗什么都懂，但他从来都不说。只要JTF能好好办事，恢复城市的秩序，那就无所谓。
51号政令可是能引发联邦政府和地方政府对抗的东西，一个外来户空降过来抢走原本属于你的蛋糕，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看。
为了保住手里拥有的权力，JTF指挥层还是决定配合国土战略局派来的特工，甚至联系上了奉命进驻城市的游骑兵，携手在病毒爆发源点及重度污染区战斗，力求恢复一定的秩序。
即便如此，贝尼特兹副指挥官发言说：“特工以及国土战略局，他们只是来帮忙的，当这一切结束后，他们就会交还权力并离开这里。”
由于贝尼特兹对特工群体的不满态度，整个JTF对这帮人也没有太多的好感。
只是不知从何而起，隔离区内传出核辐射的谣言。出于稳定军心的要求，JTF选择公开辟谣，对隔离区内的辐射病加以斥责。
而游骑兵部队的态度也相差无几，但他们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不是为了稳定军心，而是他们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任务，只要能尽快完成，那么撤离就不是空头支票。
核心问题在于，谣言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聪明的家伙从大卖场里找来民用的盖格计数器。带进隔离区时，计数器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吵闹起来。
绝望不断蔓延，JTF此时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他们打算将曼哈顿病情最集中的地区建立隔离区，还有意无意地将侦测到辐射的区域划了进去。
要不是时代广场有很重要的电力设施，贝特朗可以一口咬定，也会被隔离区的筹划者划入其中。这无疑是个野心勃勃的计划。
战略局评估，这个封锁计划应该会很有用，决定让特工们全力协助JTF完成隔离区的建造计划。他们把这个封锁区统一叫作“暗区”。
但由于隔离区的JTF大多数由工人组成，其战斗人员也只是SWAT警员、警察、未能返回所属单位的国民兵，以及一些简单受过枪支训练的武装平民，因此战斗力并不高。
这时，相对专业的游骑兵部队和特工就肩负起了核心爆发区的治安任务，负责打击暴力人员和团伙。
三方在暗区的建立时期有过一段甜美的蜜月，JTF负责后勤、围墙的建立，特工和游骑兵则与暴力团伙进行交战。
如果就这么继续下去，暗区的治安状况肯定会出现好转，这是谁都能明白的形势。
可是JTF对于国土战略据和特工的提防，直接影响了一些原本将要执行和已经在执行的既定计划。由于JTF的高层害怕特工夺走他们的权力，在面对特工请求支援的情况下时，他们就会在联络中上演一番“人手不足”的情景大戏。
而这也导致了一些原本能够完成的任务最终失败。
好在凭借游骑兵和第一波特工的拼死战斗，暗区建设工程总算到了收尾阶段。
“灰狼小队，祝你们好运。游骑兵指挥官，下线。”
随即，战略局特工和游骑兵第二营的通信线路中只剩下了毫无意义的广播录音——JTF的指挥官背叛了他们。
贝特朗一面聆听广播内容，一边检查队员小布莱恩·奎恩的身体状况。
“I.S.A.C.扫描奎恩的身体，给出状态报告。”
I.S.A.C.：“小布莱恩·奎恩身体扫描读数：心跳190，血压……侦测到辐射污染……”
“什么部位？”
“……”I.S.A.C.罕见地出现了迟疑，片刻后它还是给出了回答：“辐射污染源：灰狼小队特工小布莱恩·奎恩。”
第25章 背叛者到底是谁？
“I.S.A.C.，报告盖格计数器读数，快！”
贝特朗·菲利普强忍住野蛮滋生的恐慌，保持着镇定说：
“把灰狼小队所有人在隔离区活动时间和辐射污染水平做成统计表，然后投影到我眼前。”
数据本地汇总的时间，他一直在思考，联合作战部队、国土战略局和游骑兵三方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联合作战部队没有能力完成暗区的建立，并且JTF也无力再承受更多的伤亡，若不采取行动就会崩溃。
在这个判断下，JTF指挥官未经思考草率地下达了命令：所有JTF丢弃一切装备，以最快的速度撤离暗区。
录音中还提到，辐射正在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逐渐升高且范围仍在扩大。
这是游骑兵指挥官留给所有在暗区活动的第一波特工的信息。
先不说辐射的问题，光JTF的决定就过于仓促了。于是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联合作战部队迅速撤离了隔离区，并且没有通知暗区内活动的特工和游骑兵。
游骑兵负责的区域里，出现了许多使用JTF遗留武器和防弹衣的暴徒。那些暴徒还获得了本该供应给SHD特工的补给品和高科技装备。
不仅是特工和游骑兵对这个决定非常不满，就连许多加入JTF的工人、警察和消防队员对此表示不满。他们认为暗区马上就可以完工了，这样仓促撤退毫无疑问会前功尽弃。
就在施工队伍和JTF的护卫部队就撤退命令争吵的时候，护卫部队走火枪杀了几名工人，这直接导致了JTF的分裂。大量不满JTF的工人和消防队员出走，加入了净化者和投靠了游骑兵。
驻扎在公共图书馆的布利斯中校觉察到了异样，而后从前来投奔的前JTF队员口中得知了事件的原委，又考虑到初始任务的失败，他决定收拢这批人后，组织“幸存者”军队开始北上撤退。
这狗屁暗区，谁愿意折腾谁折腾吧。
再说那个要命的辐射问题，在边缘区域还能接受，一旦尝试深入就会切断I.S.A.C.与后方服务器的连线。
离线运行的I.S.A.C.助手能够提供的帮助不多，两天前的傍晚时分，灰狼小队与净化者交战时闯入的那个家伙告诉他，战略局为提供们准备的装备并不完美。
脉冲扫描会被干扰不说，特工所有可用的通信频段都可能遭到干扰。
就连小队内部的无线通讯都遭受了严重影响，强烈的电噪中根本听不清队员那头在说什么。
I.S.A.C.：“……特工身体状态与现有数据不符，无法判明症状。”
没有网络支持的助手跟平时手机上用的人工智能没多少区别，也就声控比较顺手。
“脉冲。”贝特朗说道。
瞬间，AR眼镜带来的视界中渲染出一副迅速向外扩散的橙色光圈，将附近的杂物、可疑人员一一标记。没有靠近的迹象，暂时安全。
他单膝跪下，用手拍了拍奎恩的脸颊，小声说道：“醒醒，奎恩，你不能在这里睡下去。”
“嘿，醒醒，醒过来。你还有个妻子等你回家呢，醒醒。”
没有任何回应，奎恩的双眼依旧紧闭，如果不是胸膛还有微弱起伏、鼻息尚存，贝特朗甚至会认为他的队员已经阵亡了。
他躺在地上，暴露在外的皮肤隐隐透露出青绿色，额头上的皮肤却是毫无生气的铅色。眼角开始出现沟壑般的纹路和老人斑，I.S.A.C.扫描后的生理读数显示，奎恩的生理特征极不稳定。
因为技术手段的限制，贝特朗无法确定他的战友兼挚友到底怎么样了。他只能提供一些抗辐射的药物，用急性辐射病的急救措施来处理。
盖格计数器的读数和噪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激进，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停留了。
贝特朗解开枪套，慢慢拔出手枪。他仔细端详奎恩的脸庞，想要把这张脸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好久没有如此细致地观察同伴了，贝特朗心想，上次这样观察是在什么时候呢？
噢，想起来了，应该是第一次在SHD的训练营中吧，他被选作小队长，需要全方位观察、了解未来的队员。
眼角出现的东西……奎恩以前有在脸上埋设情趣道具吗？好像没有吧。
贝特朗慢慢伸出手，打算剥去眼角附着的带有些许光泽的奇怪物体。那物件的触感有着明显的金属性质，很硬且纹丝不动，没有松动的意思，仿佛是从肉里长出来的一样。
I.S.A.C.：“目标体温，102℉（39℃）；侦测到放射物质，危险！”
“闭嘴。”
贝特朗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验证他粗略的猜测：
“ISAC把脉冲扫描方向集中到奎恩身上，继续采集他的生理数据。同时标记放射性最强烈的躯体部位。”
I.S.A.C.：“侦测到放射源……”
奎恩的躯体上显出两块高亮区域，分别在他的面部和左臂。贝特朗吃惊之余又为他的未来感到迷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核辐射会破坏人类的染色体，因此影响了细胞的正常功能，造成细胞死亡，最终导致肉体溶解。但核辐射可不会让人类的身体结晶。
贝特朗在大学拿到了尽管是金融行业的学位，但那些基础的物理知识还没有彻底忘却。
这不合常理啊，爱因斯坦，出来救救啊！
爱因斯坦：爬，这东西不归我管。
就在贝特朗犹豫时，奎恩醒了。沉重的呼吸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惊吓。贝特朗举起手枪，但并没有马上开枪。
“奎恩？”
没有得到熟悉的应答。奎恩慢慢坐起来，左手支撑地板的动作非常僵硬，就像有无形的枷锁缚住了他的身体一样。
似乎没有威胁，奎恩或许是睡糊涂了，所以才没能第一时间辨别出自己的队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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