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文
艾伯特满意的笑道:“浮士德少校,这半年来,社民党旗下的报纸都在全力宣传你的事迹。不久以后,陛下将在路易丝公主的生日宴上,授予你容克贵族身份,到那时候,我们都希望少校不要忘记自己是一名社民党党员。”
诺斯克站立在餐桌后面,点明说:“党组织发现少校您的事迹以后,就动员了我们党在全国的基层组织和舆论力量,所以短短半年时间,才能让您的名字响彻德国的每一处角落。”
浮士德明白,他的战功确实盖世无双,可“圣康坦英雄”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变成德国的全民偶像,背后果然是有着社民党的全力推动。
艾伯特有意拉拢浮士德:“您的机会还很多,少校,我知道总参谋部计划让您训练十二个营的新部队,社民党位于全国的党部基层组织,可以帮你找到最适当的兵员。”
弗里德里希·艾伯特,就是这个人,一手打造了社民党的党务机器,社民党也是在艾伯特的手上,从一个德国政坛上排不进前三的党派,迅速膨胀为断层的第一大党。
罗莎·卢森堡评价艾伯特,说他是一只干瘪的橘子,李卜克内西也曾强烈批评艾伯特,认为他缺乏对社会主义的真正信仰。
艾伯特的最大特点,就是务实,他的主张是“组织至上”,艾伯特认为所有信仰和思想都是虚的,只有组织才是真的,社民党怎么赚钱,怎么操纵工人,怎么发展党的基层,怎么选举……
艾伯特二十年来,苦心竭虑,从德国街头的每一个阴暗角落,整合各类工会、行会、帮派、同乡会和商会,培训了数以万计党的全职管理干部,安排全职干部的工作、调动工作人员、技术人员、指导员和新闻工作者的工作,还要领导竞选活动……
艾伯特规范化了党务官僚的组织地位,并使党务官僚成为了社民党的绝对核心,像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这类激进的左派思想家,自然是遭到排挤,便是考茨基这等号称“马克思主义教皇”的中派大理论家,也被挤出主流。
社民党在这二十年内,完成了“艾伯特体制”改革,激情的工人运动被专业化、理性化的党务官僚取代,党的所有政治活动,都要遵循自上而下的严密纪律,“稳定与团结”成了党的第一要务。
“新部队的兵员,总参谋部肯定有相应的计划。”
浮士德面不改色道:“如果过多任用社民党的党员,总参那里也许会有意见……”
艾伯特满不在乎:“你担心兴登堡,还是担心鲁登道夫?放心吧,兴登堡老将军不会管这么具体的小事,鲁登道夫确实固执又狭隘,但你放心,巴登亲王支持我们,鲁登道夫还不至于现在就和巴登亲王翻脸。”
巴登亲王是德国重量级诸侯里的鸽派代表,他不反对战争,但认为美国参战以后,德国战胜的希望就很渺茫,所以德国应该尽快与协约国谈判,争取一个体面的和平。
艾伯特的观念,就和巴登亲王一样,浮士德也看了出来,遂所幸直接问道:“主席先生,您是认为美国参战以后,德国已经不可能直接打败协约国了吗?”
艾伯特摇着头说:“直接打败协约国?痴人说梦!鲁登道夫就算能带着陆军打到巴黎,他也打不到伦敦,就是能侥幸打到伦敦,也不可能打到美国和加拿大。”
艾伯特非常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愿意看到德国在这场伟大的民族圣战中战败,所以我们更有必要争取体面的和平,鲁登道夫太顽固了,他不懂这点,他完全不懂外交,弄什么无限制潜艇战,搞得我们和美国之间一点妥协的空间都没有。”
说到最后,艾伯特的意思已经十分露骨:“浮士德少校,你在军队中的威望,对士兵们的影响力,都很重要。如果将来巴登亲王决心罢免鲁登道夫,我们就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曼施坦因之前就说过,帝都暗流涌动,主战派、主和派都想争取浮士德,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
浮士德不想卷入政治阴谋,他矜持着陪艾伯特吃完这顿晚餐,可在所有关键问题上,都没做出明确表态。
晚宴结束以后,艾伯特示意官邸的佣人送浮士德离开,等浮士德出门以后,艾伯特才和诺斯克笑着说:
“德国不可能胜利,这些军人逞不了多久威风的,你怎么看?这个浮士德。大德意志团以后说不定会被编入禁军,如果战争结束,谁控制禁军,谁才能控制帝都局势。”
诺斯克不以为然:“主席,我们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不能太迷信陆军吧。我认为,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多把我们党的纠察队,都集中到柏林。”
艾伯特摇头:“纠察队才几条枪呀,如果爆发内乱,工人纠察队和柏林的帮派,都不可能是陆军一合之敌。”
说完,艾伯特又摸了摸他滑稽的T型胡须:“浮士德,这号人物,战前从来没听说过他。一个平民小人物,趁着战争的风云趁势而起,他很聪明,滴水不漏的,也不表什么态,我喜欢这种人,如果有可能,还是应该把浮士德争取到我们这边来。”
艾伯特最后仰起头,他望着墙上悬挂的老李卜克内西画像,感叹道:
“当年是老李卜克内西同志和倍倍尔同志,把我提拔到这个位置,他们对我有知遇之恩,这二十年来,我也时刻铭记这点,做人不能忘本啊,咱们还是得想办法,把监狱里的李卜克内西同志和卢森堡同志弄出来。”
诺斯克想了一会,慢慢说道:“主席,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都太激进,真把他们放出来,我怕未来这两个人会酿成大乱……”
艾伯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我量他们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第八十四章 士兵来拯救
帝国自1871年的统一以来,鲜花裹锦、烈火烹油,也不过才四十年,方方面面就腐朽到这个地步。
浮士德从艾伯特主席的官邸归来,他对德意志帝国深层的问题,就有了更多体会。
帝国不说战胜协约国以后如何如何,就看现在的样子,各方面的暗流涌动,争权夺势的样子并不显在表面,可冰山之下,其实惊涛骇浪,这浮士德还是能感觉到的。
自古以来,一国兴衰,往往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从腓特烈大帝到俾斯麦宰相,从普鲁士到德意志,德国的崛起真是力求从万死中得一生,在列强的夹缝之间,因缘际会,才实现今日狂飙猛进般的崛起。
德国的强盛,一代人的功夫,就从欧洲诸国的战场,发展到了能争夺世界霸权,“一问鼎之轻重”的地步,可要衰落下去,衰落到永远再无资格问鼎霸权的地步,其实也不过需要一代人错误的选择。
浮士德和龙德施泰特,一起坐在奔驰汽车的后排,前面负责开车的司机,也是总参谋部安排来的一位军士,浮士德估计司机肯定是鲁登道夫的人,他也没放在心上,自己和龙德施泰特谈话,并无不可为外人道的地方。
“古希腊的悲剧作家索福克勒斯在《俄狄浦斯王》中,有这么一句话,命运给予我们的财富,终将被命运收回。”
浮士德淡淡道:“人们都说,暴发户的钱袋撑破了,他的后代便要挨饿。你说,帝国的今日,又是否如此,美国已经对德宣战,咱们的政客官僚们,却好像浑不在意,全把关心的重点放在别的事情上呢。”
在西方格言谚语之中,也有不少类似于“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话,比如德国不少描写商人的小说,就经常化用“三代人从衬衫到衬衫”这句谚语,大意也是说,第一代白手起家,第二代守业,第三代又挥霍殆尽,重回起点。
龙德施泰特中校对国社党的地下活动,并不完全知情,可也有所察觉,他隐约知道浮士德的野心很大,绝非是帝国的纯臣,这会儿听浮士德这么讲话,龙德施泰特看着前排总参派来的司机,直接就汗流浃背了。
“浮士德少校,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龙德施泰特有些紧张,“你不喜欢艾伯特这些社民党人吗?他们终归是支持帝国的战争政策,大约是东线近来捷报频传,所以大家都觉得美国宣战一事,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吧。”
浮士德摇着头:“美国有一亿人口,一亿完成工业化的高素质人口,比整个德国都多,而且他们僻处大西洋的彼岸,这也决定了,美国人能来欧洲打我们,我们却没办法到北美去打美国。”
“美国人的钢铁产量是英国的四倍,也是我们德国的两倍,美国人的煤炭产量接近全世界产量的一半,美国人的石油产量,更是直接占到全世界石油产量的六成以上。”
“战争继续下去,整个欧洲的灯火都会逐渐熄灭,欧洲的资本为了避险,将持续流入美国。德国的工业和资本,都会受到战争的摧残破坏,战争持续越久,德国相对美国,就会变得越弱,美国却会愈发强大。”
龙德施泰特说:“你不要忘记另外一件事情,美国是工业和经济上的超级大国,却是陆军上的弱国。美国人从来没和欧洲强国打过全面战争,他们在军事方面一窍不通。在美军接受协约国的训练,真正成长为一支合格的现代军队以前,德国就可以率先打败俄国和法国。”
“然后呢?”
浮士德反问道:“然后,德国能登上英伦三岛吗?即便德国打败法国和俄国,我们继续维持帝国体制,就不可能整合被征服地区的人力、资源和工业产能,那样,仅凭德国实力,还是难以登陆英国,不能拔除英国这枚钉子,英美就随时可以反攻欧陆,结果正如拿破仑大陆封锁政策的失败,欧陆霸主会在一次次放血中渐渐失能,最后让英美找到机会登陆欧陆。”
“你这是失败主义言论啊,浮士德少校,少说一些吧。”
现在帝国上层对浮士德封赏甚多,龙德施泰特关心浮士德的仕途前程,可不想他再继续放肆妄言。
浮士德也不再多说什么,汽车开回浮士德的新公寓时,下车前,浮士德还拉住那位司机,微笑道:“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司机只是一位豁免兵,他被这话问住,十分愕然,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德国……德国肯定能够打败美国,美洲好像没什么厉害的国家吧。”
其实1917年的美国,各项国力数据,就摆在明面上,从人口到工业,完全是倍杀德国。
可大多数德国人,还是会把美国视为一个落后的美洲国家,对美国存在着一种简直可说是莫名其妙的强烈优越感。
只要是能够完全摒弃这种优越感的人,就能直接从纸面数据上,轻而易举得出德国必败的结论。
一位少校是挽救不了德意志帝国的,何况浮士德也志不在此,帝国崩塌,才是他重整河山的好机会。
国王所征服的,宰相所统一的,元帅所保卫的德意志,终究要由士兵来拯救。
可过程中……
浮士德轻轻叹了口气,见到理想国前,是你想不踏过血海,就能不见血海吗?
浮士德回到家里,总参也是贴心,还给浮士德安排了一位照顾生活起居的女仆。本来在德军之中,这是起码到了将官级别,才能享有的生活待遇,浮士德身份特殊,作为享誉全国的战争英雄,才能拿少校军衔拥有一点将军们的优待。
女仆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嫩嫩,十分漂亮,红里透金的长发被挽了起来,头顶还系着洁白的花边饰带。
“阁下,这是给您熨洗好的衣物,房间也全都打扫过了一遍,我就住在楼下的侍女间,有什么需要的,阁下您拉一下铃铛,我就会立刻上来。”
女仆的声音也是非常细嫩,就浮士德看来,完全是个小女孩而已。
女仆双手捧着熨烫完的便装,是几件浅色的硬浆衬衣,还有一套深色法兰绒的燕尾服:“下周二,就是路易丝公主的生日宴会,这套衣服就是为您准备来参加宴会的。”
浮士德从女仆手上接过那套礼服,他也注意到,才十几岁模样的女仆,白皙的手掌其实已经长出很厚的粗茧,那是长时间体力劳动的结果。
“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女仆愣了一下,惊讶的抬头看了浮士德一眼,好像是在奇怪,全国最有名的战争英雄对一名佣人的态度居然这么好。
“我……”女仆轻轻点着形状可爱的小脑袋,“少校阁下,您称呼我叫菈菈就好的。”
“菈菈?”浮士德想到,这好像是一个斯拉夫人或者是东正教信徒才会起的女性名字,“你不是路德宗的信徒吗?”
菈菈一双清澈的眼睛,在谈到信仰的时候,眸子就很光亮:“我是,少校阁下,我是新教徒呀,嗯……我是索布人。”
原来如此。
索布人是德国的一个少数民族,是德国东部少数还没有被同化的斯拉夫人,在德国社会地位很低,比同是少数民族的波兰人还低得多。
因为索布人历史上没有像波兰人一样拥有过自己的国家,很容易就被同化,到现在,全德国也就只剩下十来万索布人。
浮士德笑了笑,他想起恩格斯老先生在很多文章里尖酸刻薄的讽刺过德国女人,说德国女人往往腰粗膀圆,号称是龙骑兵,长相男性化严重,小女仆的五官却有东方风情,原来是属于斯拉夫人一支的索布人呀。
“你要吃些什么吗?”
天色渐晚,浮士德在艾伯特主席的官邸,没有什么好心情,根本没吃几口饭。
他的肚子这时候叫了起来,就想和女仆菈菈一起吃饭。
浮士德又心下自嘲,非要带女仆一块用餐,他这样的做法,岂不是也和那位惯于与工人共同用餐的艾伯特主席一样,难逃作秀的嫌疑。
菈菈对浮士德很是好奇,一名小女仆,当然对帝国的战争英雄带有些憧憬的感情,可以一起用餐,菈菈就想多问问浮士德一些有关于前线战争的事迹。
第八十五章 哥达合并是个错误
烛火在银制烛台上摇曳,将浮士德随意码放在桌上的勋章映得忽明忽暗,烤猪肘的油脂,正顺着粗陶盘边缘凝结,酸菜在瓷碗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女仆菈菈垂着沾有面粉的围裙,又给浮士德端来一盘焦香的面包。
浮士德拿起刀叉,切开猪肘,油脂混着肉汁在刀叉间绽开:“在今天还能吃到新鲜的肘子,柏林和前线的条件真是大不一样。”
菈菈捧着盘子的手,突然收紧,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就像蒙着层雾:“不是,不是的,少校阁下,柏林并不像您说的那样,其实在后方,我们也没有多好的条件,老百姓们都在节衣缩食,大家都尽力想省些东西,好让前线的战士们过得好一些。”
浮士德的刀叉停在半空:“也对,是我说的不对。”
菈菈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她一直站在桌旁,浮士德要求了好几遍以后,小女仆才坐到餐桌边,然后捧着一张小脸,特别好奇:“您能讲讲前线的故事吗?我每天看报纸,最喜欢看的就是跟您有关的故事,大家都说,浮士德少校,就像古代的骑士一样英勇。”
面包的焦香混着雷司令葡萄酒的气息,在雕花天花板下萦绕,浮士德不知从何聊起:
“……前线,喀尔巴阡山的雪能埋住半匹战马,前线的战争,我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不是什么胜利,是我在战壕里见到过一位军官的遗体,他死时还紧握着妻儿的照片……”
浮士德盯着菈菈发亮的眼睛,他想着,是不是不该说这些残忍又没劲的故事呢?小女仆想听的,应该就只是前线的英雄传说吧!
菈菈笑盈盈着:“前线的英雄们,不知道饱受多少苦难,我们就只是在后方工作,再辛勤也比不上你们的付出。”
浮士德摇头:“帮我把葡萄酒拿来。”
菈菈听话的站起身,去拿红酒,她一下不小心碰倒了盐罐,白色的晶体洒在桌布上,像极了上一个冬天战场上未化的积雪。
菈菈赶紧用桌布去擦,浮士德一下注意到,小女仆的手臂上有好几处淡褐色的旧疤。
“你受过很重的伤吗?”浮士德不禁问道,“伤疤很深,这就不是一般的伤口。”
菈菈没有在意:“我是为皇家工作,以前工作的时候,人家知道我是索布人,酒后发起脾气,说索布人是帝国的叛徒,总想着勾结俄国叛乱,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是被玻璃渣刺穿的。”
索布人几个世纪都在易北河畔耕种,德意志东进运动中,德国人跨过易北河,掠夺了索布人的土地,排挤原住民,倒使土著成了德国的下等公民。
浮士德问道:“你的父母家人呢?”
菈菈摇头:“我没见过母亲,父亲,我父亲是1914年牺牲的。”
一些盐罐里倒出来的盐,也落在浮士德裤子上,菈菈就跪在浮士德面前,小心擦拭:“能为皇家工作,其实条件非常好,我小的时候,是在一家贵族家里工作,他们常常用笤帚抽打我,说索布人该离开德国,而不是抢占德国人的生存空间。”
菈菈好像有些不服气似的:“明明我就是德国人。”
“我们军队里也有索布人,都和德意志族人一样勇敢。”浮士德说道,“都是德国人,没有什么区别。”
菈菈很开心说:“是啊,现在我每天能为英雄熨烫军服,也是为帝国出一份力,其实啊,我也很想到前线工作,要是我能去战地厨房就好了,我会把土豆磨成粉做战壕饼干,用松针煮茶给伤员喝……”
“大家都说,等到帝国战胜以后,索布人的处境也会好很多!但愿胜利属于德意志,属于德意志忠诚的儿女。”
浮士德分不清楚,菈菈是被驯服的羔羊,还是自愿钻进铁笼的小鸟,但这并不重要了。
菈菈是为霍亨索伦皇室服务的女仆,其实收入和待遇并不会很差,只是她年龄还太小,自己并不能掌握所有收入,父母又不在了,很多钱就都落在亲戚手里。
浮士德问菈菈:“你见过路易丝公主吗?我倒可以带你参加公主殿下的生日宴会去。”
菈菈梗着脖子:“少校阁下!不要瞧不起人呀,我本来就能到生日宴会,宴会就是要我们这些下人来操办起来呀。”
浮士德失笑:“抱歉,我递出了一支多余的橄榄枝。”
菈菈也笑起来:“您是一位人。”
她把浮士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说:“真希望像您这样的英雄,可以在战场上一直安然无恙,愿您的剑永远锋利,能一直为保卫德国战斗……”
浮士德说道:“我倒想了解你们操办公主的宴会,幕后工作都要做些什么。”
菈菈微红着脸:“尽是些不值一提的粗活呀,没什么好说的,跟您这样的军人没法比。”
浮士德还是好奇:“你讲一讲呢?”
“没什么可讲的,就是粗活啊。在厨房切菜,搬运食材、冰桶和葡萄酒,给宴会的每张餐桌铺好天鹅绒桌布,洗净和排布餐具,尽是些不值一提的琐碎活。”
战争的关键时期,前线将士马革裹尸,后方百姓节衣缩食,霍亨索伦皇室的公主,却能举办一场奢华铺张的生日宴会,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确实很大。
“我们要把波茨坦运来的孔雀石花瓶擦到能照见睫毛,还要照顾好公主喜欢的成千上万白玫瑰,很多甜品和蛋糕,需要制作加入金箔的糖霜……”
听女仆这样讲着,浮士德就觉得当真离谱,即便这场生日宴会,额外有着拉拢奥匈帝国的意义,那么大的排场,铺张浪费,也着实会令前线卧冰饮雪的将士们感到心寒。
帝国盛世,到这时候,还能盛得起来嘛!
吃过饭以后,菈菈又拿来一封信件,这是今天浮士德去拜访艾伯特主席官邸时,有人送来的信,上面的署名,也是一位社民党的国会议员,浮士德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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