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宇文
第九十五章 彼女は革命家
罗莎·卢森堡。
李卜克内西是德国社民党左派最有威望的领袖,不过浮士德更感兴趣的人,当然还是卢森堡女士。
这个波兰女人,在浮士德看来,不少地方其实有些像是希特勒的翻面,同样是外国人,同样从外国流亡至德国,又在德国成为了政治上极具煽动力和号召力的克里斯马式领袖。
卢森堡不同于艾伯特、考茨基、李卜克内西这类学者式的政治家,在浮士德的想象中,卢森堡女士应该是跟希特勒类似,具备更多街头革命家的气质,有一种突破条条框框的民粹能量,激情又狂热,政治人格充满生动的魅力。
卢森堡女生和李卜克内西博士,两人都属于德国的“第一类政治犯”,按照规定,阅读材料需经审查,禁止与外界通信,探监也要受到严格检查。
只是俄国的二月革命以后,因为德军当局有用得到社会主义革命者的地方。
德军要向列宁等人释放善意,也是总参谋部考虑到,如果列宁这颗炸弹在俄国顺利引爆,将来德军要跟俄国革命者谈判的华,就有用得到卢森堡女士等人的地方。
总参在这两个月,已经大大放宽了对罗莎·卢森堡的监禁力度,现在卢森堡女士的狱中生活,条件大为改善,跟外界也可以正常通信,探监条件同样放宽许多。
当浮士德来到李卜克内西博士和卢森堡女士的住处时,就发现,这两人住的都是独栋房子,条件其实还不错,比起被关押牢房,更像是被软禁起来。
太阳即将西沉,最后的余辉让卢森堡的小房子覆盖上一层金黄,橙色的流光静静流淌,如梦似幻,光影缥缈。
考茨基愿意帮浮士德安排这趟见面之旅,也是因为,即将在哥达会议上分离出社民党的独立党,除了社民党中派以外,也包括社民党左派。
考茨基现在是打算联合李卜克内西、卢森堡,要联合社民党的中左两派,来组建独立党。
浮士德则通过佐尔格的情报渠道,他很清楚,社民党左派与考茨基先生的合作,只是暂时的,社民党左派已有自己的秘密组织“斯巴达克同盟”。
“斯巴达克团”是要先在独立党中发展影响力,只待时机成熟,斯巴达克团就能把社民党中派主导的独立党,变成一个真正的德国共产d。
浮士德走进房间,他的脚步声惊飞了窗台上的小鹰,卢森堡女士坐在书桌前,脊背挺得像支旧钢笔,褪色的灰裙洗得发透。
比起革命者,浮士德见到罗莎·卢森堡女士,见到这个在1917年国际共运中,地位堪与列宁旗鼓相当的大革命家时,他觉得,罗莎只像是个对马克思主义感兴趣的文艺女大学生。
罗莎·卢森堡的样貌,很容易让浮士德想起一首歌,那是他很喜欢的一首歌曲《她是革命家》——“坐在我旁边 手中一本马克思的蓝色牛仔裤女孩……”
罗莎乌亮的发辫用粗麻布带束着,她抬起眼,瞳孔是淬过火的钢蓝,眼尾有些细细的皱纹,窗棂的阴影落在她脸上,也许是因为长久的监禁,罗莎·卢森堡的皮肤苍白得吓人,皮肤下,能清晰看到淡青色的静脉。
房间的墙角,堆着半打旧书,《资本论》的书脊磨出毛边,一本列宁的《第二国际的破产》打开一半,上面用铅笔写满批注,字迹被水痕洇开又凝结。
“要来杯荨麻茶么?”
罗莎·卢森堡伸手取桌上的铁皮杯,寻麻茶是德国人特别钟爱的一种药草茶,卢森堡站起来为浮士德倒茶,她的身姿一动,灰色的粗布裙摆就跟着摇曳起来,浮士德细心看了片刻,由衷赞叹,罗莎的相貌不算绝美,可是气质清冷出众,囚禁之中,也让人觉得像株幽静的矢车菊。
浮士德坦然表示自己对卢森堡女士的仰慕:“卢森堡女士,我读过很多很多您写的文章,在德国所有倾向革命的政治领袖里,您最有魅力,我总想,德国人深陷在叔本华和黑格尔的气质中,长于理性,却短于激情,一位能发动人民的革命家,我是相信此人肯定有类于俄国的列宁,必须是一位充满狂热煽动气质的领袖,要有超乎于常理的魅力……在德国,这样的人,社民党之中只有一位,就是您,卢森堡女士。”
罗莎·卢森堡却只是指着窗外的太阳,说:“你看,落日了。”
浮士德微微点头,德国的太阳正在落下,罗莎·卢森堡就拖着灰色长裙,小步慢走:
“浮士德中校,如果真像你所言,德国需要一位拥有克里斯马气质的领袖,那么您,中校阁下,在德国军队里已经开始拥有巨大影响力的圣康坦英雄,其实也是这类人物。”
克里斯马一词,源自《新约·哥林多后书》,意指神授的能力,是追随者用来形容诸如摩西、耶稣之类具有非凡号召力的天才人物的用语。
德国的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就把权力分为三种,第一种权力是来自血缘、传统的继承,第二种权力是来自法律、制度的确定,第三种权力,便是克里斯马权力,是来自大历史中非凡个人的天才魅力。
看来罗莎·卢森堡女士,虽然被软禁深闺之中,可她的耳目依然灵敏,浮士德升为中校,也才不过是昨天的事情,卢森堡女士便已经了如指掌。
浮士德不认为他现在拥有克里斯马式的领袖魅力,尤其是站在卢森堡女士的面前,浮士德还是能感受得到,双方在精神、信心方面的差距。
“卢森堡女士,我很喜欢您的一句话——自由不是赐予的,是夺取的。”浮士德说道,“我认为,考茨基先生正在筹划,准备领导社民党的中派议员和左派议员出走,组建独立党,他也邀请我加入独立党,卢森堡女士,您会加入这个新党吗?”
罗莎·卢森堡微微一笑,她的神情好像真把一切都掌握在心里似的:
“你们的皇帝短时间内不会释放我,所以我不必参加哥达会议,这就给我一个很充分的理由,不必亲自加入考茨基建立的新党,避免未来可能的被动。”
“被动?”浮士德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您是打算隐于幕后。”
罗莎·卢森堡整理着桌上的书稿和信纸,说:“革命者从不屑于隐瞒自己的任何想法,我只是在等待,等待帝国陷于一塌糊涂的乱局之中,那时候我自会得到应有的自由。”
浮士德说:“大部分人都相信,皇帝陛下可以释放任何一名政治犯,可也不会释放您,因为卢森堡女士您是一颗不下于列宁的炸弹。”
罗莎·卢森堡静静道:“你是明知故问,浮士德中校,帝国战败以后,没人顾得上这一切。”
罗莎·卢森堡是德国极少数、极少数,在1914年八月炮火刚刚开战时,便断定德国会战败的一小撮先见者。
她对局势的判断非常准确:“前两年,德国在战场上的形势还比较好时,我在监狱中的条件便一天比一天差。到1916年底开始,我的牢狱条件又渐渐变好,我便明白,德国在战场上肯定是愈发不利。”
浮士德盯着罗莎·卢森堡,他佩服卢森堡的这份分析能力,毕竟在浮士德目前遇到的那么多政客、军人之中,貌似也就只有曼施坦因拥有这等洞察力。
这样聪慧敏锐的罗莎·卢森堡……
浮士德想到她的命运,想到卢森堡女士在1919年柏林一月起义以后的香消玉殒,又不禁感伤起来,她判断不到吗?判断不到自己的死亡。
“浮士德中校,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卢森堡女士整理了一份书稿,她交给浮士德:“德国的军警系统,在列强之中来讲,都属于非常强大。德国的阶级矛盾,又因为资本主义尚有很大的发展潜力,经济增长还很强劲,所以阶级矛盾没有很突出。”
“德国不是一个革命条件容易成熟的国家,可革命者,绝不可能去坐等革命条件的成熟,因为那样必然沦落为一种庸俗的、只想着捞取胜利果实的失败主义者。”
卢森堡只是轻描淡写,谈及血腥:“革命者必须流血,这些鲜血,汇集血海,才能让革命条件一点一点成熟起来,如果人人都只想着在革命条件完全成熟时发动起义,这便是完完全全的右倾机会主义。”
浮士德也觉得罗莎·卢森堡说的很有道理,可还是忍不住道:“如果条件还不成熟,就冒然举义,一旦失败,就会给革命者带来巨大的牺牲。”
罗莎断然道:“牺牲不可避免,牺牲也是必要的柴薪,不无前者的牺牲,又岂有后来的成功。”
浮士德接过罗莎·卢森堡赠送的书稿,卢森堡女士又道:“我不知道,浮士德中校,您是我们德国革命者的朋友,还是我们德国革命者的敌人?可我相信,考茨基先生想办法安排我们相见,这次相见不会白费,一定会成为德国人民走向下一个黄金时代的重要节点。”
浮士德郑重道:“卢森堡女士,我当然是你们的朋友……我是你们的战友。”
第九十六章 不可腐蚀者
浮士德与卢森堡会面的同时,考茨基先生也又一次和李卜克内西博士见面,以考茨基国会议员的身份,他就不需要变装,直接就能以议员身份来到当局软禁李卜克内西的宅邸中。
李卜克内西博士的住所,要比卢森堡的住所,看起来更舒适许多?
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李卜克内西父亲的关系。
李卜克内西博士的父亲,老李卜克内西,是德国社民党最早的创始人之一,也是第一国际的参与者和第二国际的创建者。
老李卜克内西就和艾伯特主席官邸中的那幅画像拉萨尔一样,都曾有过一段与俾斯麦宰相既斗争又合作的岁月。
在帝国当局看来,李卜克内西博士的身份,就和卢森堡这个波兰女人有很大差别,他是老李卜克内西的儿子,不仅是个老革命家的儿子,而且还是法兰克福国民议会召集人和德意志帝国国会第一批议员的儿子。
在当局眼里,卢森堡是来历不明的波兰女人,李卜克内西博士却是多少和帝国上层有些历史渊源的建国者二代子弟,所以处置的手腕和待遇,自然夜有所不同。
李卜克内西博士还保留着牢房里坐监时留下的平头,头发剪得极短,头顶只有一两厘米黑发,他戴着一副夹鼻眼镜,学者气质浓厚,跟考茨基对谈的时候,两人身上,其实都缺少了一些革命家的气质。
乍看之下,考茨基和李卜克内西博士坐在那,更像是两位大学教授在研讨某个数学问题。
“军国主义是套在人民脖子上的绞索。”
考茨基来这里见李卜克内西博士,还是老样子,是来劝说李卜克内西,他和卢森堡一样,现在都只需要发表一个不再参与颠覆霍亨索伦皇朝的声明,当局就会释放李卜克内西。
李卜克内西却不假思索道:“考茨基,你该明白的,“我们的使命不是修补帝国的破房子,而是推倒它重建!”
考茨基苦笑:“你们坐在监狱里面,怎么推倒帝国?不是我在政府中找人活动,你和罗莎都还关在布雷斯劳的监狱里头,暗无天日的监狱对革命可没什么帮助。”
李卜克内西的态度非常坚决:“如果我愿意妥协,愿意去签署这样一份声明,1914年我就签了,不用坐三年班房。”
考茨基说道:“现在外面的形势,可和1914年完全不同,俄国革命了,革命的火种正在酝酿能量,你和罗莎都是这场革命不可或缺的领袖人物,这么关键的历史时刻,我真不希望你们待在监狱里头,错过机会。”
李卜克内西说:“我从1914年起,就反对这场战争,除非帝国停止战争,否则,抱歉,考茨基,恕我不能从命。”
考茨基听得连连摇头:“你们完全可以先假意签署转向声明嘛!等到出了监狱以后,再悔过,当局到时候是没办法再把你们抓进监狱的。因为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国内革命气氛肯定大为不同,当局要再关押你们,就会激化矛盾,他们不敢的。”
考茨基的这套办法,确实是一种听起来行之有效的“策略”,但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两人,偏偏就都是对“策略性手段”比较反对的人。
卢森堡反对“策略性手段”,还可以说是出于她的意识形态,卢森堡是认为,这种“策略性手段”不能随意去用,要不然,用得多了以后,革命者就很难再分得清楚,到底哪些是“原则”,哪些是可以变通的“策略”。
李卜克内西又有些不同,他的性子很顽强,毋宁说是顽固,李卜克内西不是反对“策略变通”,而是很干脆的对此特别鄙夷。
“我的政治人格如此,考茨基,你不用再劝我。”
李卜克内西微闭双目,道:“社民党中,有人愿意视我为一面反对艾伯特的旗帜,不是因为我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家都清楚,就是因为我的立场最坚定。所以我不能有任何的妥协,稍有所妥协,就会令党内左派大失所望。”
考茨基也明白李卜克内西博士崇高的威望,从何而来。
考茨基长叹一口气:“下个月,党内的中派、左派议员,我们要举办第二次哥达会议,共同筹划组建独立党的事情。其实我原想着,最好就是在第二次哥达会议召开之前,罗莎且不说,至少先把你,卡尔,先把你弄出来,因为你是最适合做独立党党主席的人物。”
考茨基是理论家,他在社民党中左派党员和工人群众里的威望也不低,可终究跟李卜克内西这样有很强活动实力的革命家不同,考茨基缺乏政治上的魅力。
简而言之,追随考茨基的人也不少,可他的基本盘很难扩大,如果独立党就靠考茨基来组建,那肯定不是艾伯特的对手。
只有李卜克内西这种,政治人格无比坚定,革命底色由历史证明,一贯赤红的人,才能真正取得中左派党员的绝对信赖。
“分裂建党,这是一件空前大事。”考茨基说道,“我们要分裂社民党,免不了受千夫所指,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骂我考茨基是权力欲发作,肯定也会有人编造谣言,攻击我有政治野心,才搞这一套。”
考茨基看着李卜克内西,还是又一次恳求:“只有你……不可腐蚀者。就是你的敌人,大家也都相信,卡尔·李卜克内西是个光明磊落的好人,卡尔·李卜克内西做独立党的党主席,所有人才能相信,我们分裂建党不是因为权力斗争。”
不可腐蚀者,这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罗伯斯庇尔的绰号。
考茨基把这个绰号安在李卜克内西的头上,就是因为李卜克内西博士在许多方面,都和罗伯斯庇尔很像——清廉、坚定,生活简朴,从不为自己谋求私利。
李卜克内西父子加起来,一家两博士、四十年国会议员,却完全不置私产,李卜克内西唯一的财富,就是他的社会主义信仰。
李卜克内西也明白,考茨基现在是深深醉心于“毁党造党”,似乎只要能够完成独立党的重组工作,德国的所有革命问题,便能够迎刃而解。
在此之前,李卜克内西早就让他的追随者们配合考茨基的毁党造党行动,第二次哥达会议可以筹备成功,不能缺少李卜克内西的帮助。
可李卜克内西对独立党的前景,就没有考茨基那么乐观。
“毁党造党,只是一个技术性的组织问题。”
李卜克内西缓缓说道:“考茨基先生,你太过醉心国会政治和选举政治。你的独立党,核心资源就是那一百多位国会议员,然而,请恕我直言,你的对手是总参谋部,是容克军人,是手握大批工会武装和帮派暴徒的诺斯克,真到了冲突全面爆发的时候,考茨基先生,你打算让一百多位国会议员先生出来搭街垒吗?”
考茨基愣住:“我们……卡尔,独立党的政治任务,就是争取不割地的和平啊!那当然是要在国会里做斗争。”
李卜克内西敲着桌板,道:“不割地的和平!这听起来固然好听,然而即便你们在国会里通过这项法案,德国人高唱不割地和平的赞歌,那又怎么样,和平是需要协约国和同盟国一起答应,才能实现。光德国人认同不割地的和平,英法美却不认同,那和平照旧无法实现。”
李卜克内西与罗莎·卢森堡一样,他们虽然被长年关押在监狱中,可依然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总参在东欧实行的东方总计划,扶持波兰、库尔兰,或许还有乌克兰之流的傀儡国,也摆明根本不想认真实行不割地的和平。总参所谓不割地的和平,只能是德国不割地的和平,至于从俄国身上已经夺来的土地,你信总参会交还出去吗?”
李卜克内西劝告考茨基:“为今之计,你的独立党,至少该多做物质方面的准备。”
“物质方面?”
“物质方面,说白了就是钱和武器!当然,还有人员,有了钱和武器以后,才能组织和训练大批人员。”
李卜克内西对德国革命的未来,一直都有非常清晰的认识,如今是1917年的五月份,列宁被德军送回彼得格勒以后,才刚刚提出四月提纲,李卜克内西对未来局势的判断,就和列宁的四月提纲一样,先人一步。
他看得非常清楚,德国革命的未来,并不取决于国会政治,而是取决于街头的武装斗争。
俄国和中国,有一点非常不同,那就是俄国已有了很大规模的工业基础,且这些工业基础,高度集中于彼得格勒和莫斯科两座工业化的大都市。
所以在俄国革命之中,谁先控制彼得格勒和莫斯科,谁就能拥有巨大的先手优势。
德国和俄国,则又有很大不同。
德国的工业比俄国发达得多,且城市化率已经超过百分之六十,加之德国的国土比较狭小,所以斗争形式,一定又和俄国、中国不同,可突出的特点,便是迂回空间很小,工业化城市的重要性很高。
在德国革命,光夺取一两座工业中心都市,还不够形成巨大的碾压优势,勃兰登堡工业区、鲁尔工业区、萨克森工业区、西里西亚工业区……
德国腹地之内较大的工业区,随便一个放到沙俄,都是超越彼得格勒和莫斯科的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德国内部局势失控,国家解体,就会像过去的神圣罗马帝国和三十年战争一样,迅速形成多个中心。
第九十七章 棋手棋子棋盘
李卜克内西的认知,就非常明确,他的想法跟还在走议会路线的考茨基,完全不一样。
“德国拥有那么多座工业城市,这意味着我们没办法通过首都暴动,就能直接掌握一个国家。”
李卜克内西给考茨基分析道:“不管是通过武装暴动,还是通过议会政治,充其量都只能控制住柏林。可柏林,甚至更大范围,假如革命者顺利控制整个勃兰登堡工业区,也一样无法对德国的其他地区形成显著的压制力。”
“这就意味着,反动阵营依然可以在其他地区组织抵抗,比如鲁尔区,比如汉堡,比如萨克森和西里西亚。”
考茨基很是无奈:“你的意思是什么呢?听你这样说,好像德国革命毫无希望。”
李卜克内西掷地有声:“不!德国革命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明朗!但这需要你,考茨基先生,不是需要我签署一个转向声明,而是需要您转向到我的方向来。”
李卜克内西告诉考茨基,说:“在外界,考茨基先生您目前处在一个很适当的位置,是未来最有机会对抗艾伯特的人。但这需要您做好更多准备,因为德国拥有众多工业中心,地理上又处于整个欧洲的中心,所以德国的革命,一定会是一场时间上比较漫长的战争。”
李卜克内西的话,使考茨基想到了德国历史上最具破坏性的三十年战争,那场战争实在给德意志百姓带来了太多苦难。
李卜克内西也同样如此,他的脸上有着悲天悯人的神情:“德国地处欧陆中心,在德国强大时,便能四向出击,干预整个欧洲。可这也就意味着,当德国衰落时,外国干预也会如影随形。三十年战争就是如此,德国稍有不慎,便会成为欧洲各方势力争霸的战场。”
在争霸之中,必然有赢家,也有输家,赢家自然是赢者通吃,输家则会损失很多。
然而比起争霸中的输家,更惨的则莫过于连桌子都上不了的战场。
就像日俄战争中的大清,沦为人家下棋的棋盘——棋盘!别说是棋手,连棋子的资格都没有,只是一个背景板。
而棋盘,也是德国统一以前,德意志诸邦几百年来的处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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