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不求生 第52章

作者:宇文

  国社党本身为了获得快速的发展,又不免和德国土壤深厚的国家主义、民族主义,产生无限联系。

  到了未来,谁能保证国社党不会变色呢?

  纳粹初建之时,创立者们也没说党名里的社会主义和工人,是用来闹着玩的,可到了后面,在长刀之夜过后,纳粹党与社会主义的关系,就真的只剩下党名里的关系。

  等闲变却故人心,人心易变,浮士德怕啊,他可见到过太多忘记初心的例子,浮士德也见到过太多红色革命党一步步褪掉赤色的例子。

  要是在国社党的身上也发生这种事情……浮士德不想看到,有朝一日,无数烈士的血白流。

  如果真有那一天,浮士德希望佐尔格能做那个大吼一声的人,力挽狂澜。

  史塔西一事就这样确定下来,佐尔格自感责任深重,就留在浮士德的公寓内,两人又是彻夜长谈,讨论很多史塔西小队具体的业务内容。

  佐尔格在情报领域,本来就极有天赋,浮士德又给他出了不少新颖的主意,提了很多这时代人不好想到的新奇点子,都大大开拓了佐尔格的思路。

  等到第二天,浮士德另有安排,他回到柏林以前,已经知道考茨基成功“毁党造党”建立独立党一事,考茨基也早给浮士德留下书信,邀浮士德一到柏林,务必相见。

  目前浮士德对考茨基这个人的印象还是比较不错,至少考茨基还在很努力想营救出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他从社民党里分裂出来的独立党,看起来,也是比艾伯特的社民党更左倾一些。

  至于将来如何,那一切还不好说。

  只是考茨基这人,直到现如今,都已经1918年了,他思路还是很落伍,创建独立党以后的所有工作,依然是聚焦在议会政治。

  “议会政治、议会政治,如此着迷议会政治的人,难怪费尽一生心血、精力,唯一的成就,就是毁党造党,创造了这个昙花一现的独立党——独立党自己没有成事,打进独立党中活动的斯巴达克同盟,后来倒是借鸡生蛋,用独立党的残骸创造了德共。”

  浮士德去见考茨基的一路上,也没坐汽车,因为距离不远,浮士德便步行过去。

  这一路所见到的柏林市面景象,已跟去年浮士德回柏林参加公主生日宴会,大不一样。

  虽然柏林街头并没有出现成规模的骚乱,可是小规模的夜猫式罢工,此起彼伏,光浮士德去见考茨基这一路上,他就见到了两群举牌子的罢工者。

  政府对罢工者没办法使用铁腕镇压,只能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很多时候都得请社民党的党部书记来到现场,由社民党的人来劝说罢工者返工。

  “难怪艾伯特的地位越来越高,政府不敢派兵镇压罢工,自己又没能力从经济上解决罢工,那只能用政治解决的办法,唯有愈发倚重艾伯特。”

  在很多商铺的墙壁上、窗户上,都张贴着小幅罢工、停战海报,有的海报被军警撕下来,可更多标语传单,因为数量太多,今天撕下来一些,夜里就又有人张贴起来许多,到后来,军警宪兵们也就懒得再去撕掉。

  总的来讲,柏林局势依然可控,然而各种不可控的因素,都已经慢慢涌现出来,就等着积累到一个爆发点。

  考茨基的官邸,现在就是德国独立党的总部,门口原来挂着的社民党牌子,已被拆下,换上独立党的新党徽。

  浮士德一到官邸,考茨基便十分兴奋,今天官邸内还有其他不少客人,考茨基立刻向众人介绍浮士德的身份:

  “大家应该都在报纸上看过他的照片吧?维特·浮士德!大名鼎鼎的战争英雄,连他也支持独立党,我们独立党一定有办法促成停战,不割地的停战和平!”

  到了此时,考茨基依然还停留在“不割地的和平”这一步,依然满脑子只想着议会政治,也难怪他后来会被历史所抛弃,这人真是德国宋教仁了。

  要这么说起来,从一开始就到牺牲为止,始终坚持武装斗争的卢森堡女士,即便行动上的才能不如列宁,比起考茨基,确实也能叫做德国孙文。

第一百二十章 革命工长

  浮士德扫了一眼,官邸内来的人不少,一部分人西装革履,一望可知就是独立党的国会议员们,另外还有不少穿着工装的人,一条陈旧的吊带裤,身份肯定是工人。

  浮士德问道:“考茨基先生,可以为我介绍这几位工友吗?”

  考茨基开怀大笑:“好啊!他们都是各邦工会代表!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革命工长组织的柏林代表米勒,这位是革命工长组织的汉堡代表沃尔夫海姆,这位是慕尼黑工会代表施特拉塞……”

  “革命工长?”

  考茨基给浮士德介绍这个最近在德国国内风头正盛的新组织,说:

  “革命工长,就是支持我们的左派工会,因为过去德国绝大部分工会都被艾伯特、诺斯克一伙掌控,这些黄色工会,在战争时期早就背叛了无产阶级的利益,完全成了帝国政府的走狗,不满旧工会的工人们,便自发组成了革命工长组织。”

  正如考茨基所言,长期以来,沟通基层工人和社民党的,是社民党的主流工会及其官僚。

  艾伯特的主要帮手诺斯克,就是这个掌控工会的个中好手,诺斯克是个不择手段的人物,他很会用官场权斗的手腕控制旧工会的高层领导,也很会利用帮派、行会一类黑社会组织,打压工会中下层的挑战者。

  如果说艾伯特还装着关心工人的长者样子,那剃刀诺斯克的种种手腕,便活生生是个德国的杜月笙。

  从去年开始,柏林的一部分五金工人,率先开始行动起来,他们实在恨透了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旧工会,决心自己组建新的革命工会。

  革命工长组织,便应运而生。

  经过最近几个月的发展,革命工长组织已经很快在德国各大工业中心都创建分部,变成了一个具有全国影响力的组织。

  考茨基最得意的一件事,便是他成功与革命工长组织结盟。

  考茨基笑道:“米勒同志,沃尔夫海姆同志,施特拉塞同志……他们都是独立党的同志,我们的革命工会,会员人数暂时比不上旧工会,可每个月会员人数都在激增,也许要不了多久,革命工会就能彻底甩开社民党和旧工会,独立发动一场总罢工,迫使帝国政府接受停战。”

  考茨基给浮士德一一介绍的这几位革命工长代表,米勒是柏林五金工人中最有威望的一位领袖,沃尔夫海姆是在汉堡工人里影响力很强,施特拉塞……

  施特拉塞,这名字浮士德可不陌生,施特拉塞兄弟,这不后来纳粹党里希特勒的好哥们儿嘛!

  浮士德眼前这位格雷戈尔·施特拉塞,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应该是施特拉塞兄弟中的大施特拉塞。

  此人是纳粹党前中期,影响力不下于希特勒的领袖人物,在希特勒成为元首以前,纳粹党的两次党内斗争,一次是在军事方面长刀之夜斗跨冲锋队总队长罗姆,另外一次就是党务方面斗跨大施特拉塞,然后才确定了希特勒在纳粹里至高无上的地位。

  米勒是一位很正派的工人代表,大施特拉塞和来自汉堡的沃尔夫海姆,两人均有服役经历,所以一见到浮士德这位战争英雄,就都表现得很兴奋,马上向浮士德敬了一个军礼。

  大施特拉塞还向浮士德举臂,大声道:“嗨!浮士德上校!”

  代表汉堡的沃尔夫海姆,浮士德不认识这个人,其实沃尔夫海姆也是个重量级人物,后世历史中他是德共的一个领导人,但却联合一战德军非洲英雄福尔贝克将军发动汉堡兵变,结果惨遭镇压不说,还被德共开除党籍,方才名声不显。

  沃尔夫海姆也是奇葩,作为德共领导人,却和福尔贝克混到一起……

  福尔贝克,就是一战时期的德属东非殖民地总督,一战期间,就是福尔贝克率领几千人的坦桑尼亚黑人军团跟英军打游击战,在东非牵制了三十万协约国部队,还给英军造成了超过七万人的伤亡,算得上是一个军事天才。

  福尔贝克也是普鲁士容克望族出身,活脱脱的保皇党加极右翼分子。

  沃尔夫海姆作为德共内部非主流的民族主义派别领袖,后来被第三国际钦差支持的保罗·列维、恩斯特·台尔曼一派打败,开除党籍以后,便直接大转向引狼入室,联合福尔贝克的右翼武装夺取了当时由德共控制的汉堡,想直接以此为基本盘发起沃尔夫海姆倡导的“民族布尔什维克革命”。

  结果当然是旋即被魏玛共和国镇压灭亡。

  浮士德很有点绷不住,考茨基从哪里笼络来这么一群人,就缺一个戈培尔博士,不然直接能在独立党里开纳粹的党委会了。

  不过,真论起来,独立党里只能开纳粹的党委会,浮士德那国社党里凑的人头,可够格开纳粹的全国代表大会呀!

  考茨基可能在议会政治领域,确实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就看他能分裂出一个独立党,还能这么快与革命工长组织建立联盟,又能容得下左派的斯巴达克同盟,表现确实不错。

  然而等到战火一开,枪杆子决定政权的时代,右翼的自由兵团分分秒就能让考茨基明白,在德国,选票远没有刺刀和钢盔重要。

  浮士德忍不住提醒考茨基:“考茨基先生,您的独立党近来声势当真浩大,可我很担心,如果帝国政府下定决心,派一队宪兵来枪决您的时候,独立党有什么办法吗?”

  考茨基愣住,浮士德这话说的,确实很有一种别人生日宴上你非说人家迟早得死的扫兴感,在座的独立党国会议员们,很明显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就不太挂不住。

  反而是被考茨基邀请来共襄盛举的革命工长们,人人面露深思,大施特拉塞当即就点着头说:

  “对,浮士德上校说的很有道理,一般的经济性罢工是一回事,如果要搞迫使帝国停战的政治性总罢工,我们总得有一个兜底政策吧,就是要怎么应对帝国军队的镇压。”

  考茨基紧皱着眉头:“上百万人参与的总罢工,德军怎么镇压?他们不可能捕杀一百万德国工人。”

  浮士德说道:“从军事上来讲,要歼灭一百万军队,可不需要真杀一百万人。就说我最近参与的波河战役,我们一共才杀伤几万意军,就让一百万意大利军队崩溃。这还是战场上,是对组织特别严密的军队,如果把一百万军队换成一百万罢工者,很可能只要捕杀一两千人,就能镇压总罢工。”

  考茨基还是不信:“不可能!德军士兵,大多数也是工农阶级出身,是我们自己的子弟兵,他们不可能把枪口对准工人,更不可能杀那么多人,德国是个文明国家,毕竟和俄国不一样,德军可不是野蛮的哥萨克。”

  考茨基还这么执迷不悟,一口一个文明国家,浮士德心想着,就希望自由兵团的枪托砸到你脑门上的时候,你记得提醒右翼武装,让他们注意要文明一点儿。

  “即便独立党不能直接控制军队,也应该有一些像社民党诺斯克手下的武装,一些准军事团体。”

  浮士德又说道:“起码,剃刀诺斯克麾下的帮派打手,人数很多,真狠起来,一小队宪兵可没法拿住他们。”

  考茨基还是犹豫着,看他没出息的样子,浮士德就只能暗自摇头,畏畏缩缩的,大施特拉塞、沃尔夫海姆这些革命工长,看着都比考茨基更有前途。

  这马克思主义的教皇,还真就只是理论教皇,干什么事,都是停在理论层面,终究难担大任。

  “算了。”浮士德说道,“武装方面的事情,今天就是跟考茨基先生谈了,您也不会明白。但今后时局的发展,将会比我的话更有说服力。”

第一百二十一章 艾伯特的计算

  四年前,大战刚刚爆发,战火的硝烟席卷整个欧洲,但是在宣战的那一天,几乎没有人预见到,这场战争会以什么样的结果收场。

  在当时,被爱国主义激情冲昏头脑的国民,只是肆意地释放着他们对战争的狂热,以至于人们选择性地忽略了同盟国将陷入多线作战泥潭的可能性。

  来自社会民主党左翼的反战人士,在工人运动中突然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德国国内的政治矛盾,在备战的紧张情绪中得到了大幅缓解。

  工会集体承诺,不会在国防事务上制造任何阻碍,威廉二世用他那句著名的“我的眼前不再是什么政党,我所见的只有德国人民”获得了广泛的支持。

  当时德国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也普遍认为,德意志民族将以团结一致的方式面对不得不展开的防御性战争,而这将成为德意志民族伟大复兴的开端。

  四年过去了,所有关于战争的美好幻想,都在现实中一步步走向破灭,社会矛盾和政治分歧并不会因为战争消失,反而是激烈加剧。

  社会矛盾和政治分歧,并没能掩盖国家内部裂痕很长时间,而为战争打开了方便之路的帝国政府,也逐渐无力掩盖其长期存在的统治危机。

  由于德国宪法法不能确保军事力量处于统一的领导之下,因此军队势力逐渐将原本掌握政治实权的帝国官员们推离了权力中心。

  无论是在高层决策层面还是在地方执行层面,军队派系的影响力都越来越强势,鲁登道夫一言九鼎,总参谋部的命令,可比宰相的国务办公厅更有权威。

  这一点让德国国内的建制派官僚们,忧心忡忡,尤其是来到1918年以后,德国国内这类人的数量急速增加。

  作为德国建制派之中,最有人气和魅力的一名民选政治家——德国社民党主席弗里德里希·艾伯特——便成为建制派眼中的大球星。

  艾伯特的官邸大门前,车水马龙,已经比宰相府还要热闹,往来宾客非富即贵,不是社民党高层,就是帝国诸侯中的温和派人士,要不然就是在法兰克福有着巨大财力的银行家。

  艾伯特的头号得力干将,人称“剃刀”的诺斯克,今天带着一群随员,又匆匆赶到艾伯特官邸。

  在剃刀诺斯克的面前,就是帝国的公爵、亲王们,也得往后稍稍,艾伯特停止了他和巴登亲王的一场会晤,直接来到官邸的西客厅见诺斯克。

  “诺斯克!你来啦。是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焦急要见我,这么慌乱,可不像你。”

  诺斯克一贯是面如冰霜,今天也是如此,他板着脸:“主席,浮士德回到柏林了,很多人都能证实一件事情,浮士德受考茨基的邀请,去了独立党的柏林党部开会。”

  艾伯特捋了一把胡子,皮笑肉不笑:“原来是这样,这个浮士德,可真是会添乱!德国到了今日局面,生死胜败,全在一念之间,正是最需要团结,最需要上下一心的时候,浮士德……他怎么跟考茨基混到一起?浮士德错了,他太天真,十有八九是被考茨基欺骗蛊惑。”

  诺斯克冷冷道:“主席,该怎么做?再放任考茨基和独立党壮大下去,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棘手。依我之见,应该快刀斩乱麻,尽快让军部出面,以军部名义来解散独立党,就说独立党的行动已经涉嫌到颠覆帝国政权。”

  艾伯特微微摇着头:“我总说,诺斯克,你太着急。做事情不能着急,政治,政治要镇之以静!明白吗?”

  艾伯特又邀请诺斯克入内坐下,然后艾伯特才缓缓说道:“军部越来越厉害啦,鲁登道夫,你知道人们管鲁登道夫叫什么吗?好些人说他就是今天德国的宫相。”

  欧洲历史上的宫相,放到普通臣子的身上,那可不是一个好词汇。

  因为欧洲最有名的宫相,便是法兰克帝国历史上篡夺了墨洛温王朝皇权的丕平。

  艾伯特接着说道:“鲁登道夫以专制的方式干预帝国的内政与外交,最近很多人不是在谈普鲁士的选举改革问题吗?”

  诺斯克道:“是的,主席,还有帝国的宪法重组问题。”

  艾伯特悠悠道:“总参谋部站在普鲁士保守派一边,他们希望将任何改革都至少推迟到战争结束。”

  艾伯特掰着自己的手指,一一清点道:“鲁登道夫还有另外的图谋,他提出全面重整军备计划,其主要目的就是通过缩减民用生产部门而实现军事部门生产效率的最大化。”

  “除此以外,”艾伯特接着说,“鲁登道夫还希望今年可以关闭议会,好方便总参谋部可以执行任何一项军人们认为有必要执行的方案。”

  “主席,您的意思是?”

  艾伯特笑道:“鲁登道夫太厉害啦!真让他成为德意志帝国的宫相丕平,我们,社民党和独立党,我和考茨基,或许还要算上尚在监狱内的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我们这些政治家,可不能忘记,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互相斗来斗去,要争夺的无非一丁点蝇头小利,还不过是鲁登道夫手指缝隙里漏出来的小权。”

  艾伯特那张诙谐和蔼的脸上,到这时候,才极罕见的变得凶狠起来:

  “权力!列宁在俄国,已经喊出了一切权力归苏维埃的口号,鲁登道夫在德国,则从实际行动上想说一切权力归总参谋部,而我们,可不能后知后觉,可不能太过迟钝!”

  艾伯特张开自己一双大手,又用力握紧在一处:“现在,所有的政党政治家,都有必要先团结起来。我们和考茨基之间的冲突,只是很小的一点问题,先要从鲁登道夫手里,把总参谋部目前垄断的权力分割出来,然后才轮到社民党和独立党的战争。”

  艾伯特淡淡道:“帝国高层,很多人都是这种想法。”

  诺斯克问道:“巴登亲王也是吗?”

  “是的,诸侯之中,还有法兰克福的银行家,很多人都在忌惮鲁登道夫,大家都觉得现阶段鲁登道夫和总参谋部才是最危险的角色。”

第一百二十二章 米迦勒

  “德国不会出现一次特别激进的大革命。”

  艾伯特在官邸内,做出如许判断,他对自己的判断,也拥有十足的信心。

  “不管是右翼的军人,还是左翼的革命者,不论右翼或左翼的这些人,想把德国通过一场大革命变成他们心目中的理想国,现实都会告诉他们,这不可能,德国不会发生大革命。”

  艾伯特的自信,多少让他最亲信的部下诺斯克都有些疑虑,诺大的德国,一切发展,真会如主席所料吗?

  在柏林这座生活着上百万人的大城市,另外一个角落之中,浮士德也和佐尔格同乘一车,佐尔格在前面开车,浮士德坐在后排,相同的,佐尔格也很疑虑浮士德的判断。

  “您就那么自信,您那么自信帝国政府不会逮捕您吗?要知道,卢森堡女士还被软禁着呢。”

  浮士德双手交叉,他笑着说:“去年卢森堡女士还被关在监狱里,今年就变成软禁,这叫什么呢?若马克思先生尚在,就该说这叫做资产阶级的软弱性,帝国政府是上下离心,也是投鼠忌器。”

  “可艾伯特那些人呢?尤其是诺斯克,这人就是一个流氓,一个政治流氓,什么卑鄙手段他都用得出来。”

  浮士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社民党的人都有一种迷信,他们迷信德国绝不会发生激进的重大革命。”

  佐尔格也认同这一论断:“确实,社民党人都觉得德国不同于英国和法国,不会爆发内战,他们觉得德意志民族吃过三十年战争的苦头,不会选择重蹈覆辙。”

  “没有那么简单,不光是历史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