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不求生 第55章

作者:宇文

  都灵人都开始反对战争,确实一度让人觉得,意大利已经到了崩溃和革命的边缘。

  也是在到处嚎叫崩溃的浪潮里,意大利军队中的两名基层军官,名声越来越大。

  头一个人,便是意大利法西斯主义的理论先驱邓南遮,他本来就是战争英雄,曾驾驶飞机到奥地利投放传单,在波河战役的大溃败里,又作为宪兵部队的指挥官处决了许多失职军官,一时间名声大噪。

  第二个人,当然就是墨索里尼。

  墨索里尼这时候名气还不及邓南遮大,他还只是邓南遮的一个追随者,在去年的溃败中,墨索里尼负伤,跛了一只脚,得以用残疾名义申请去了后方,转而在报纸上连载呼吁坚持战争的文章。

  因为墨索里尼的文笔很好,言论又特别激进、出格,也敢于抨击那些在战争中尸位素餐的贵族、高官,所以最近名望也也越来越高。

  意大利内部,确实已经埋下革命的种子。

  康拉德元帅想再拼一口气,彻底击灭意大利,可以说其实是具有一定合理性。

  然而,康拉德完全低估了美国参战带来的影响。

  美国人参战以后,为了稳住协约国的局面,除了开始派出远征军前往法国参加训练以外,还做了一件事情,就是紧急向意大利提供了海量援助。

  这才不到半年时间,美国人就通过“协约国财政委员会”向意大利提供了二十亿美元的战争贷款。

  这笔钱的数额非常夸张,相当于是意大利两年的军费,除此以外,美国又以几乎是白送的价格,向意大利出售了海量的小麦和煤炭,这才使意大利在去年年底免于崩溃,食物、能源和财政危机,全赖美国援助,一下便得以解决。

  等到冬天结束以后,意大利人已经依靠美国的巨量援助,重整旗鼓,不仅没有受到削弱,而且还比波河战役之前更加强大。

  相比之下,奥匈帝国就很明显比去年变得更弱,粮食、能源、工业……各个方面,均每况愈下。

  “更要命的是,鲁登道夫调走了意大利战场的所有德军步兵师。”保卢斯苦笑说,“为了组织西线决战,鲁登道夫将军还从奥地利人手里,借走了他们最好的七八个师。”

  鲁登道夫的西线决战执念,如此之强、如此之深,浮士德一想到结局,也有些扼腕叹息。

  不过,奥地利大量军队被调去西线,康拉德又头脑发晕,要渡过波河去找意军麻烦,这对国社党来讲,其实是重大利好。

  康拉德这样胡搞乱搞以后,意大利战线的后方,也就是从蒂罗尔直到威尼斯一带,便都兵力空虚,浮士德手中虽只有三个团,也能有很大的周旋空间。

  国社党一行人,陪同着浮士德回到他去年在因斯布鲁克居住的那栋山间别墅,希特勒就直接说:

  “蒂罗尔其实是一个好地方,矿产很丰富,施瓦茨铜山在神圣罗马帝国那个时代,就是犹太人富格尔家族兴起的第一桶金,因斯布鲁克这里还有煤矿,交通条件是差了一些,不过,也有直达慕尼黑和维也纳的铁路。”

  慕尼黑和维也纳,就是希特勒这辈子主要生活过的大城市,他自然比较看重这两座城市。

  浮士德自己就是慕尼黑人,国社党的老党员,也以南德人为主,大家都比较支持在南线发动革命的策略。

  只有佐尔格主张说:“浮士德上校,您不考虑在柏林行动吗?德国战败之时,柏林一定会陷入权力真空,只要我们帮助斯巴达克同盟夺权,就能复制列宁在俄国的胜利……”

  佐尔格这话,就让在场的其他国社党人,脸色都有些变化。

  国社党的主义和路线,目前来讲,在浮士德的主导之下,确实是左翼的社会主义,可国社党人,除了佐尔格以外,并没有几个人认同斯巴达克同盟的国际主义路线。

  希特勒、隆美尔这些人,依然带有很强的民族主义情结。

  战争期间,斯巴达克同盟各种极端的反战主张,始终会让国社党的很多人感到“道不同不相为谋”。

  希特勒便很不客气说:“佐尔格同志!请你搞清楚状况,我们国社党可不是那个波兰女人卢森堡的奴才,我们国社党,凭什么要去给斯巴达克同盟打下手?”

  铁托算是国社党高层比较偏左的人了,但铁托也说:“国社党在柏林没有多少基础,我看,我们就是在东线,比如柯尼斯堡发动革命,都比在柏林起义要好。”

  浮士德失笑:“柯尼斯堡是容克集团的大本营,藏污纳垢,非比寻常,要跑到东普鲁士起义,谁提出这个主意,我就当谁是总参谋部的卧底。”

  国社党只在南线、东线拥有一定基础,战争初期,浮士德、希特勒、隆美尔、佐尔格,倒确实都在西线待过,可那时候大家均是人微言轻的小人物,还不值得一提,谈何影响力。

  “要做起义的地点选择,无外乎就是南线和东线。”

  浮士德继续说道:“柏林,柏林,我也考虑过首都革命。”

  总参之前把浮士德召回柏林,命浮士德在波茨坦负责训练新的猎兵部队,算是一次机会。

  如果浮士德就这么留下来,在波茨坦发展几个国社党控制的新团,数月以后,也许就可以尝试直接进军帝都。

  “柏林是万众瞩目的地方,一旦首都革命成功,确实可以直接获得中央政府的名义,可是那要背负的包袱也会特别多。”

  浮士德指出来几个问题:“柏林革命成功以后,新的革命政府就会像列宁一样,需要承担向协约国求和的代价,说不定,德军还会推卸责任,篡改历史,说前线战败,就是因为柏林革命,新的革命政权在道义上将严重失分。”

  德国的民族主义氛围,比俄国更为浓厚,谁要是背上向协约国割地赔款的责任,就一定会被打入深渊。

  浮士德继续说道:“南线和东线之间,我们党过去的策略比较重视东线,当时也考虑过和毕苏斯基的波兰军团合作。现在看来,党在蒂罗尔的发展更好一些,蒂罗尔有铁路直通慕尼黑和维也纳,方便我们将来四面出击扩大解放区,本身又在阿尔卑斯山区,有群山峻岭保护,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一时失利,就丧失立足之地。”

  浮士德是从天时地利人和,多个方面做考虑,希特勒要考虑的就简单很多,希特勒直言不讳:

  “在蒂罗尔起义,输赢都靠我们自己,在柏林起义,输了我们要和波兰女人一起上断头台,赢了那也成了斯巴达克同盟的功劳,国社党可不能当包法利医生!”

  包法利医生,就是福楼拜小说《包法利夫人》里女主角包法利夫人的丈夫,性格温和顺从,在婚姻中对妻子包法利夫人深情不渝又百依百顺,结果反使得包法利夫人愈加骄纵挥霍,最后包法利夫人多次出轨,还把包法利医生的财产挥霍殆尽……

  包法利医生,就是欧洲人观念里最典型的软弱男人代表。

  希特勒愤愤道:“我们可不是软弱的法国男人,斯巴达克同盟别想占国社党的便宜。”

  浮士德对斯巴达克同盟,并没有希特勒那么强烈的厌恶感,浮士德一直认为国社党和斯巴达克同盟有很大合作空间。

  至少在打败反动阵营以前,斯巴达克同盟会比考茨基的独立党,更适合成为国社党的盟友。

  浮士德说道:“柏林方面,可以保留一个国社党的地下情报机关,就和斯巴达克同盟保持少量联络。我们可以在军事教官、武器弹药,还有情报方面,给予斯巴达克同盟相当援助,大家一定时期内的目标相同,还是可以合作的。”

  佐尔格问道:“我要去维也纳组织史塔西,这个任务交给谁呢?”

  “就从你的情报小组里选几个人吧。”浮士德笑道,“佐尔格同志,你可以推荐一个领导人选,负责柏林的史塔西小组。”

  佐尔格想了想,提出一个人选:“东方总计划小组里,有一名组员,应该合适,弗里德里希·魏森少尉,他是柏林人,战前就是柏林工会纠察队的成员,认识的人很多,三教九流之徒都有,可以由他负责柏林史塔西。”

  佐尔格身边的人,政治立场都是亲斯巴达克同盟,让这样的人留在柏林,负责与斯巴达克同盟的联络工作,刚好合适。

  谈完这些事情以后,国社党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最后的东风,也就是西线决战的结果。

  浮士德打了个响指:“我最后再和康拉德元帅谈一谈,尽快争取到蒂罗尔的卫戍大权,剩下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总会

  康拉德这回本来就不想让德军参战,他不希望德军再一次“分享”自己赢得的胜利,所以不用浮士德多说,康拉德就一口答应下来,不需要德军这三个团参加渡河作战。

  浮士德暗中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康拉德非要拽上国社党的部队去打仗,国社党的三个团虽是精锐,可也经不起康拉德的祸害啊。

  真要以不满十万的奥军为主力,即便有德军三个团做突破的矛头,浮士德也觉得毫无胜算。

  对面可是几十万意军,再加上十几万英法联军,就这十几万英法联军,全上德军部队,那至少也需要七八个德军师,就靠奥地利人?

  一百万奥军,都未必能干净利落解决战斗。

  至于浮士德提出来的另外一个要求:浮士德希望把国社党的三个团,全都调回蒂罗尔,最好还能让蒂罗尔本人担任因斯布鲁克的卫戍司令官。

  这事就没有那么好谈下来。

  主要是没有适当的理由。

  康拉德是不希望德军插手他的会战计划,可也不至于为此要把德军从威尼斯一杆子直接调回蒂罗尔,那样显得太过刻意,搞不好会恶化德奥两国的邦交友谊呢。

  浮士德一时间,还真为这件事苦恼了几天。

  不过,理由很快就送上门来。

  原本,希特勒领导的契卡在奥军第十一集团军搞大清洗,已经顺利赶跑了好多贵族军官,让奥军风气清净许多。

  可自从波河大捷以后,奥军第十一集团军又获得维也纳的大量人员补充,旧的贵族军官被赶跑,维也纳又调来新的一批贵族军官。

  而且,之前奥军十一集团军的贵族军官,大多数都是在维也纳没多少地位的二流贵族,不然也不会被发配到十一集团军这支鱼腩部队来。

  如今十一集团军立下大功,新补充进来的贵族子弟,身家背景可就显赫好多,奥军风气又变得纸醉金迷起来,因斯布鲁克城中,指挥部、兵营都冷清起来,夜总会、酒吧、舞厅、剧院、音乐厅,却人头攒动,热闹得很。

  浮士德心里,马上冒出一个馊主意来。

  “瓦西里,瓦西里呢?”

  浮士德叫来自己的卫士,哈布斯堡皇族出身的瓦西里,告诉他:“你帮我去打听一下,因斯布鲁克城里现在最火的夜总会,奥地利、匈牙利贵族子弟最爱泡的销金窟是哪里。”

  瓦西里不明所以然:“阁下,您是打算对这些风月场所出重拳吗?”

  浮士德用力敲了一下瓦西里的脑门:“出什么重拳!你别问那么多,赶快给我打听来,哪里纸醉金迷、哪里声色犬马,我就要去哪里。”

  浮士德还故意拉长了声调,重新说了一遍:“去给我好好找一找,城中可有妓女?”

  瓦西里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浮士德打的什么算盘,不过像他这样的典型浪荡子,即便对因斯布鲁克的声色场所不大了解,也很容易就能从自己的朋友圈中获得相关的信息。

  因斯布鲁克城中最有名的夜总会,名叫蝙蝠歌舞夜总会,名字取自维也纳上流社会最火爆的一家地下俱乐部,里面的装潢虽然完全是十九世纪式的复古风情,放着的音乐却不是十九世纪的交响乐或音乐剧,而是时下最前卫的爵士乐。

  因斯布鲁克的夏天,城中的云杉和黑松郁郁葱葱,看起来很有仲夏气氛,只是街道上十分冷清,大部分男人都在前线,马路两旁白天开门的商铺非常少,偶尔见到的一些人影,也都是年纪很大的妇女,或者是年纪特别小的孩童。

  浮士德吩咐瓦西里准备好汽车,1918年的夏天来了,十一月还会远吗?

  浮士德心里挂着事,1918年就快到年中了,听说西线的米迦勒行动已经开始,这段时间进展很大,德军连战连胜,在战场上还是占据上风,压着协约国在打,可浮士德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德军最后的回光返照。

  浮士德不光是德军上校,还挂着奥军第十一集团军训练总监处副处长的头衔,他的汽车前面有一副奥匈帝国高级专员的白底车牌,开到马路上,就是维也纳来的贵族军官见到,也都要赶紧笔直站好,朝着这辆快速开过的汽车行礼。

  瓦西里这位哈布斯堡皇室成员给浮士德开车,等汽车开到蝙蝠跳舞夜总会门口的时候,浮士德就让瓦西里先把汽车停得远一些。

  然后浮士德摘掉自己的上校军衔,他也不许瓦西里佩戴军衔,瓦西里一头雾水,只能乖乖照办。

  两人便以普通军人的身份,走进蝙蝠跳舞夜总会,别看因斯布鲁克城内那样萧条,可是这家夜总会却依然灯火辉煌,门口一排穿着低胸紧身衣的女招待,兴许是见到过太多贵族军官,看到浮士德、瓦西里两人并肩进来,连鞠躬都不鞠一下了。

  只有在女招待们看到浮士德那张漂亮的脸蛋时,这些欢场势利眼,才眼睛一亮,马上堆起笑容。

  在晚上,蝙蝠跳舞夜总会门口的喷泉,还在放烟花,一道道红色、蓝色和绿色的锥形火光,迸射上天,旋即又堕入黑暗,十分好看。

  只不过……

  浮士德听说,奥军不是连子弹供应都很困难吗?一家夜总会,居然还有火药拿来放烟花。

  从蝙蝠跳舞夜总会的大门进入以后,还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灯光特别昏暗,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挂满面具,瓦西里告诉浮士德:“上校,这家夜总会的规矩如此,要戴上面具才能进去。”

  浮士德只觉得面具舞会十分滑稽,瓦西里自己却已经佩戴上了一张黑色的面罩,他又递了另外一张黑色面罩给浮士德。

  说是黑色面罩,其实更接近侠盗佐罗的那种眼罩,只遮住上半张脸而已,右眼下方多延伸出来一部分,罩住大半张右脸。

  浮士德有些嫌恶的戴上这难看的面罩,两人便走进夜总会,里面的爵士乐声音特别大,不止有一支乐队在演奏,室内装饰豪华得有些过分,甚至金碧辉煌得有些俗气。

  一名漂亮的女招待作为向导,领着浮士德、瓦西里两人进去,她很不客气道:“因为二位没有预约,没有多余的卡座安排,只能坐到前面的吧台。”

  浮士德扫了一眼,卡座集中在舞池前方及其周围,可以很清楚看到乐队和舞女的表演,吧台的位置,视野便非常糟糕,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维也纳来的贵族子弟们,都坐在前排卡座位置,珍馐美酒陈列得食之不尽,除了乐队、舞女在前面表演以外,还有许多衣着艳丽、酥胸半露的女招待,穿梭于席间陪酒,气氛真是纸醉金迷,一派末世糜烂之感。

  浮士德真好奇:“夜总会里这么多高档的食品和酒水,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前线都很缺这些东西!

  瓦西里小声提醒他:“上校,大部分都是从意军手里缴获来的,因斯布鲁克这边的战利品堆积成山,所以才能吸引来那么多维也纳的权贵子弟。”

  瓦西里摊开双手:“那些佳肴红酒,今日的维也纳也很少见。”

  在浮士德的面前,维也纳的公子哥们都穿着戴满军衔、勋章的制服,几乎人人身边都坐着一位衣着暴露的女侍陪酒,一面肆无忌惮的在女招待身上上下其手,一面互相吹捧。

  浮士德一路走进去,不时碰到几名在过道上端着果盘的女侍,他虽然带了一张黑色面罩,可还是有些女侍瞥到浮士德那张脸,就动起心来,蹭到浮士德身上。

  还有女招待干脆直接抱住浮士德的手臂,问他要不要到自己的沙发上娱乐?

  浮士德自是冷冷推开女人。

  这种腐败堕落的场面,饶是浮士德这样已经见过柏林种种末世浮华的人,也有些绷不住了,看来德意志第二帝国统治阶层的道德下限,还是比奥匈帝国高太多了。

  夜总会空间相当大,地上铺了厚厚一层地毯,左右分开,一边一圈沙发一个舞池,沙发都不是靠背式,而是能让人半躺的,所以也有人已经躺在上面,昏暗的灯光中,也不大看得清楚他们到底在和女伴做些什么事情。

  室内一片燥热,浮士德真觉得有些愤怒,他在柏林时哪怕是参加夏洛滕堡宫里的公主生日宴会,都没这么强烈的怒意,大概是因为德国的统治阶层,多少还要保留些体面,不至于像奥匈帝国的权贵们如此堕落。

  这时候,演奏爵士乐的几支乐队,音乐声都突然停了下来,瓦西里也拉了浮士德一把,指着台上,低声道:“我见过那人,在维也纳见过,是个有名的女歌手。”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欧洲乐坛,已开始从演奏纯音乐的音乐家们向演奏流行音乐的歌手转变,希特勒最喜欢的瓦格纳歌剧,便是介于两者之间,到了1918年,其实表演人声的歌手,已经开始连带着取代大部分的交响乐和歌剧表演。

  只不过,在过去的几百年间,纯音乐的乐器演奏家,还能够成为各国宫廷的座上宾,社会地位较高一些,表演人声的歌手,则和中国一样,大多数时代还是属于下九流的“贱业”。

  尤其是女歌手,在十九世纪大部分时间里,女歌手就和芭蕾舞演员一样,都还是一种和娼妓近似的职业,两者的边界模糊不清。

  瓦西里的表情却变得热忱起来,他有些开心,赶忙给浮士德介绍说:“上校,瞧!那位就是嘉拉迪雅小姐,维也纳芭蕾舞团的成员,我在1913年看过她表演的春之祭,不过大家都说,嘉拉迪雅小姐的歌声比她的舞姿更为曼妙,更吸引人,比瑞典夜莺珍妮·琳德的歌声都还好听!”

  嘉拉迪雅小姐一出场,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不少,舞台上的音乐也变得清净悠扬起来,浮士德也是一个激灵,心中的浮躁仿佛在一瞬间就被涤荡干净。

  嘉拉迪雅穿着一件火红色的露肩长裙,侧面高开叉,裙摆的位置一直开叉到大腿为止,露出丝袜上面的蕾丝吊带,裙子在腰间收紧,把身材勾勒的刚刚好,配合歌声摇曳生姿。

  她的皮肤很白,身材高挑,一双桃花眼确实十分勾人,看起来极妩媚,但又带着些芭蕾舞演员特有的冷漠之色,月白色鸵鸟羽毛从帽檐斜斜插上,倒像是从阿尔卑斯山巅采来的一片雪云。

  浮士德也难得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嘉拉迪雅小姐的歌声,她指尖捏着麦克风,开口时嗓音就像冰雪一样:

  “……为了士兵的休憩与欢乐,

  它坐落在森林边。

  墙上爬满常春藤的小屋,

  对真正的战士来说是酒馆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