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不求生 第61章

作者:宇文

  但兴登堡,肯定无法接受。

  曼施坦因明白过来,他一言不发离开,马上又找到鲁登道夫,将相关又和鲁登道夫重复了一遍。

  鲁登道夫马上听出了曼施坦因的弦外之音,鲁登道夫多次和威廉二世发生冲突,对这个傻帽皇帝本来就毫无好感,如果能借用威廉二世的性命,给军队创造推卸战败责任和战后夺权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鲁登道夫面色苍白,咬着牙说:“很好,我马上去劝说巴登亲王,还有陛下,让陛下返回柏林,坐镇帝都,你提的办法很好,是个好主意,组建一支精干的秘密军队,此事也极重要。”

  曼施坦因自告奋勇,希望由他来负责组建这支秘密军队。

  鲁登道夫却脸色一变,道:“我会派塞克特负责组建秘密军队,他更适合做这件事情。”

  曼施坦因顿时心下一冷,他猜出来,鲁登道夫接受了自己的阴谋,可也因此非常忌惮和反感自己这类人物,自然是不会把极其重要的部队兵权交给自己。

  曼施坦因只能悻悻离开,但他并未放弃,即便不能争取到那支政变军的兵权,自己在东线可还有很多人脉。

  曼施坦因眼神闪动,他还是总参谋部的作战参谋,又是东方小组的组长,是时候该去柯尼斯堡了,如果柯尼斯堡以后也不安全,自己还可以去库尔兰……

  哼,你们这些人,就留在柏林互相撕咬把!

第一百三十九章 蒂罗尔起义

  1918年11月,帝都柏林的局势已经糟糕透顶,因为罢工者越来越多,就连克虏伯兵工厂都开始罢工,威廉二世在鲁登道夫的强烈要求之下,只能返回柏林,前往克虏伯工厂,向钢铁工人们发表演说。

  德皇的助手本给威廉二世准备好一份演讲稿,谁知德皇弃之不用,选择即席演说。德皇的第一个失误是身上的灰色军装,工人最厌恶的正是军装;第二个失误是称工人为“亲爱的朋友们”,工人们阴郁的面孔上露出困惑之情——咱们什么时候成了朋友?

  德皇连续讲了30分钟,情绪十分激动,额头沁出汗珠,皇帝的侍从们,都尴尬得如坐针毡,因为有些话实在是不该讲。

  威廉二世谈到人民的苦难与饥馑,但那显然只是照本宣科,甚至还说:“人人都应各司其职。你敲打锤子,他操作机床,我执掌国政!”

  工人们听到这话,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冷笑,德皇滔滔不绝,谈论前线军人的勇气,谈论德意志的崇高伟业,谈论《圣经》,甚至还提到“朕之爱妻、尔等之国母”的严重病情,以图博取些许同情。

  当德皇对那些怀疑战争结果之人提出责备时,工人的轻蔑变得越发露骨,场面十分难堪。

  当威廉二世呼吁人民意志应坚定如钢铁,并要求在场众人,凡是决定战斗到底,就高声喊“是!”根据演讲稿,此处应有众人齐声回应,声音响彻会场;结果只有寥寥几句回应,以及几声鬼鬼祟祟的窃笑,大多数人一片沉默,场面尴尬到极点。

  柏林局势如此,这时候帝国对新闻的管制,所有政治方面的限制,都已经完全放开,或者毋宁说,是根本没人有功夫去管了。

  柏林的报纸,公开报道:“陛下会退位吗?他什么时候才下台?”

  所有的政治犯也都被释放,被软禁的李卜克内西和卢森堡,也没人管了,他们直接离开软禁的居所,自由行动,再没一个官员或军人前来阻止。

  柏林城中所有的革命工会,都开始公开活动,原本支持帝国官方的社民党工会,这时候也纷纷走上街头,开始暴力罢工。

  第二天,基尔港爆发了一次大规模的动乱。一周前,当舍尔上将命令舰队出海时,麻烦就开始了。有六艘战舰的船员提出抗议,他们表示会保卫德国海岸,但拒绝打一场无意义的海战。

  之后,海军部不断重复下达这个愚蠢的指令,于是公开叛乱随之发生。多数军舰被迫返港,游行示威不断,11月3日当天,有码头工人,也有水手,总计近两万人游行,他们要求释放被捕的同志,得到群众的热烈响应。人们高举火把,唱着《国际歌》,朝着军事监狱行进。

  一支海军巡查队前来阻挡,群众却仍然前进,此时枪声响了,水手们四散逃开,留下大约20个死伤之人,于是,海军兵变就爆发了。

  不过在此之前,曼施坦因已经拿着他从鲁登道夫那里获得的调令,将公海舰队中价值最高的几艘军舰,主要就是几艘战列巡洋舰和国王级无畏舰,调入波罗的海的港湾之中。

  而基尔水兵兵变的消息传开以后,德国各处激起了与之类似的骚乱。11月4日,星期一的早上,水兵们劫掠了军械库和小型武器储藏室,基尔的大部分地区都被他们控制了。除了一只还停在港口的船,所有的船都挂起革命的红旗,随后,汉堡、吕贝克等地,都相继发生了类似的暴动和兵变。

  消息传回柏林,独立党的主席考茨基闻讯,他马上去会见重获自由的李卜克内西、卢森堡两人,还有许多革命工会的代表。

  一见面,李卜克内西马上便说:“考茨基,你现在的责任就是发动工人,人民认为国家之所以崩溃,错在皇帝,因此最迟明天上午,皇帝应该宣布退位。”

  考茨基犹豫:“皇帝必须退位?那谁来继承皇位呢?威廉皇储吗?不行,他是个军人,现在群众非常讨厌这些将领。”

  考茨基的软弱,让卢森堡大为愤慨,卢森堡一把扯住考茨基的领带:

  “现在还等什么呢?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不要等那个皇帝自己退位,他退位,只会授权给艾伯特,艾伯特会是一个比狗皇帝更难对付的敌人。我们应该马上行动,说服工人上街,夺取军械库,拿起武器,我们自己进入城市宫中,把狗皇帝抓出来,把他吊死到勃兰登堡门!”

  考茨基却还是瞻前顾后:“那会造成巨大的混乱,容易造成太多的伤亡……”

  考茨基的态度,让卢森堡对他马上就断了念想,卢森堡拉起李卜克内西就走:“我们斯巴达克同盟,应该自己行动起来,不能指望独立党,不能这个老头子考茨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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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艾伯特的官邸中,巴登亲王亲自上门求教,因为巴登亲王手中没有力量,他现在只能指望柏林真正的主宰者艾伯特了。

  艾伯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这个相貌诙谐可爱的胖子,坐在桌前,脸上神情笑眯眯的,真让人难以想到,很有可能,再过几天时间,整个德国就会落入到这个胖子手里。

  巴登亲王哭丧着脸:“陛下本来想去斯帕,寻求军队庇护,幸好鲁登道夫不同意,否则事情更坏。”

  艾伯特拍拍手,说:“亲王,您做得非常对!如今正是危难之际,陛下岂可移驾他处,现在你有两个重要任务,一是不惜一切代价逼迫皇帝留在柏林,二是同样不惜代价一定得说服皇帝退位,并由皇帝授权给议会组织德国全权政府。”

  因为艾伯特的社民党,就是国会第一大党,如果皇帝退位授权议会组织全权政府,那自然就是由艾伯特掌权。

  巴登亲王十分伤心:“如今陛下视我为仇敌,这对我个人来说,是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同样,对我投身的事业也是巨大的打击。我一直以为,陛下在我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一个民主政府的首相,而且是一个努力挽救霍亨索伦家族免于崩溃的亲人和朋友。”

  “而如今,皇帝对我十分狠心,他疏离我,并决心反对我。”

  艾伯特提议说:“不要担心,亲王,您可以寻找他身边的人,找些亲近陛下的宫廷近臣,稳住陛下。”

  等到巴登亲王离开以后,艾伯特便又马上召见他的部下诺斯克、谢德曼等人。

  艾伯特指使诺斯克,说:“派你们警察局的人,还有工会的纠察队,所有能找到的帮派之徒!要用所有人手,控制火车站,控制公路和汽车,也要注意监视机场和飞机,如果陛下要离开柏林,你们就要切断交通,不能让陛下离开。”

  艾伯特的副手谢德曼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住陛下?不如吓跑他,我们直接接管柏林。”

  艾伯特则说:“我们要发动罢工和示威,吓唬吓唬这个没用的东西,保证让皇帝正式退位、正式授权我组织全权政府,这样我们才好控制全国。”

  诺斯克当即表示去行动:“这是最好的办法,对德国来讲,也是一条最好的出路,谁敢阻挡,我一定杀无赦。”

  艾伯特欣然点头:“如果独立党和斯巴达克派跳出来捣乱,切记不要手软。”

  艾伯特又吩咐谢德曼:“去找些陛下身边的近臣,让他们告诉陛下,奥地利已经同意与协约国单独媾和,奥匈帝国国力疲敝,军队也几近崩溃,哈布斯堡皇朝的君主已经退位,所有皇室成员都被装车押运送走。”

  谢德曼说:“这会吓坏陛下的。”

  艾伯特又笑眯眯说:“就是要吓坏那个没用的东西。”

  此时在意大利的战场上,到处燃放起了五彩缤纷的焰火和闪光信号弹,而战场的上空被照亮,远处的村庄里响起了钟声、歌声和欢呼声,连身处前线的邓南遮和墨索里尼都听到了。

  奥匈帝国已经宣布投降,意大利赢了!

  但意大利军队并没有停止结束,他们还要抢占更多领土,夺取第里雅斯特、夺取阜姆、夺取达尔马提亚、夺取蒂罗尔……

  意军继续前进,奥军则不堪重负。

  因斯布鲁克城中,山城的天空已经下起小雪,时间过得这么快,又是一年冬天,浮士德换上了德军冬季的双排扣原野灰军大衣,又在外面披了一间防水的黑色雨衣。

  在浮士德的面前,站满了一排排大德意志团的士兵,所有人都穿着军大衣,全副武装,外面又套上一件黑色雨衣。

  雪夜带枪不带伞!

  云岭莫辨的阿尔卑斯群山遮断了浮士德望向国内的视线,那些挤做一团的山峰,雪线上皎下暗,构成许多通透诡异的脸谱,四下张望着慢慢降低,经过无数一浪低过一浪的波次,逐渐与奥地利的腹部融为一体。

  浮士德面向众人,大声呼喊道:“国社党的同志们,大德意志团的战友们!”

  “我们不是失败的逃兵,而是主动砸碎锁链的战士!曾经为德皇的野心在意大利战场流血,如今要为德国人民的未来而战!”

  “蒂罗尔不是避难所,而是欧洲革命的火药桶!”

  “帝国的雪崩已经到来,我们这两千人,就是要做掀翻旧秩序的第一道雪浪!”

  “明天我们将夺取因斯布鲁克的军火库,不是用来杀人,是用来武装人民!

  明天我们将打开贵族的粮仓,不是施舍,是把被偷走的面包还给它的主人!

  明天我们要把蒂罗尔的雪峰变成红色堡垒,让这里成为连接世界的革命中心!”

  “现在宣誓:

  所有土地归耕种者,所有工厂归劳动者;

  撕毁战争债务,与全世界所有革命者结成钢铁同盟——”

  “这不是叛乱,同志们,如果胜利,阿尔卑斯山将见证新世界的诞生,冻不住的赤心,扑不灭的火种,这是一场革命!历史将会记住今天,历史将会记住蒂罗尔起义!”

  “现在我命令你们,行动代号巴巴罗萨,所有人,让革命的浪潮涌动起来吧——!”

第一百四十章 革命共和国

  因斯布鲁克的雪,越下越大,今天晚上,浮士德没有来蝙蝠跳舞俱乐部听歌,嘉拉迪雅小姐也觉得有些怅然若失,她走到一台留声机前,拨动唱片,伴随着黑色的唱片旋转,嘉拉迪雅之前演唱的那首舒伯特《魔王》,又重新响了起来。

  “百余年时光,被掳掠的人仍在角斗场,

  脚踝枷锁碰撞声响,激起全场的热浪;

  罗马大斗兽场,历风霜矗立城中央,

  没人铭记奴隶只记得韦斯帕芗……”

  留声机中,悲戚的歌声响起,一队队黑色的人影,则在因斯布鲁克古老的城堡下,踏着洁白的积雪,步步向前,人人背负步枪,手持刺刀。

  因斯布鲁克的奥军军械库前,几十名奥军卫兵和警察,见到这么军人突然涌来,惊诧莫名。

  一位德军军官向前一步,亮出他的军官证,大喊道:“我是大德意志团的埃里希·维德尔上尉,契卡第一行动大队队长,奉因斯布鲁克卫戍司令维特·浮士德上校的命令,现来接管第107军械库!”

  一名佩戴中校军衔的奥地利军官,犹疑着走上前来,他细细端详德军的军官证,道:“很不好意思,我这里需要康拉德元帅的命令,才能把军械库移交给你们……”

  不等这名奥军军官说完话,在他的背后,突然有几名警察拔出手枪,对准了这名奥军军官的后脑勺。

  维德尔上尉趁机一把冲上前去,将奥军军官压倒在地,其余德军士兵旋即便冲入军械库,除了个别几名奥军卫兵想开枪还击,被德军马上压制以外,余下的人里,有的是国社党外围组织的成员,立刻投诚响应,还有的人见势不妙,当即投降。

  “千余年过往,斗争痕迹只余抔土温烫,

  记功柱浮雕上,何曾刻下奴隶做工忙;

  图拉真剑指向,贤帝之名引人神往,

  谁知帝国却也铸基于血夯……”

  在因斯布鲁克的火车站前,康拉德元帅从前线调回来的达尔马提亚山地师,很多部队都驻扎在火车站,雪夜之中,不少士兵连御寒的衣物和燃料都没有,人人都只想着战争快结束吧,这该死的哈布斯堡帝国快结束吧。

  希特勒带着另外一队德军,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就像一道狂暴的洪流涌向火车站,兵们躁动的情绪已经掩盖不住。

  一到火车站门口,希特勒就扬起手里的一张电报纸,高声喊道:“哈布斯堡皇帝已经退位!奥匈帝国不复存在!协约国宣布,将占领奥匈帝国的所有领土,诸位,我们拒绝帝国统治,也拒绝协约国统治,我们将发起革命,建立蒂罗尔革命共和国,支持革命的人,放下武器,不放下武器的人,就视为反革命,我军将立即展开镇压!”

  火车站前的奥军达尔马提亚师,立刻陷入混乱之中,达尔马提亚师中本来就有不少国社党安插的人员,现在这些人都开始响应起来,纷纷高呼支持蒂罗尔起义的口号,使形势更为混乱起来。

  不过达尔马提亚师中,有不少克罗地亚士兵,他们不想跟着奥匈帝国继续打仗,可也不想和德国人一起革命,这些克罗地亚士兵是抵抗的主力,子弹噼里啪啦的打过来,差点打伤了希特勒。

  希特勒用力揭下黑色雨衣的兜帽,怒道:“你们要打,那就打吧!”

  双方火力马上倾泻过来,机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打得火车站的建筑物墙壁上烟尘激起,德军也开始出现伤亡,有人流着鲜血倒在了血泊之中。

  希特勒更加愤怒,这些阻碍革命的克罗地亚人,铁托怎么没做好他们的工作呢?

  居然变成一个十分难啃的硬茬!

  不过,大德意志团装备精良,又训练有素,战斗力实非达尔马提亚师里的克族士兵可比,继续打下去,一定是大德意志团的胜利。

  只是希特勒担心进展太慢,万一影响到蒂罗尔起义的全局,那可就罪大莫焉。

  希特勒不再考虑,他扯开领口,高举手枪,呐喊道:“同志们,为了革命的胜利,跟我冲啊!国社党党员出列,跟我冲进火车站!”

  在希特勒的号召下,大德意志团中的一批尖兵、一批国社党员,马上站了出来。

  大家端起刺刀,就开始往前冲,一往无前的气势,立刻压垮了那些三心二意反击的克族士兵,霎那间就打进了火车站中。

  达尔马提亚师余下部队的抵抗,立刻全部瓦解,德军则开始控制住火车站中的所有机车头。

  希特勒在刚刚的冲锋中,还是被一颗流弹打伤,他捂着受伤的部位,笑道:“快去通知我们的元首,阿道夫已经为他夺下了火车站。”

  “所幸名尚未埋没,斯巴达克仍时刻据人胸,

  催得镣铐泛锈,悲惨民众意气逞孤勇;

  直至奴役不再,光明栽遍这颗昏暗星球,

  斗场坍圮至土丘……”

  蒂罗尔州是奥匈帝国重要的贵金属产地,因斯布鲁克银行里就有一个诺大的金库,专门用于存放金砖、银砖等帝国的贵金属储备。

  银行大厦的建筑特别坚固,另外一队国社党部队,为此专门带上了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重型榴弹炮,在大量马匹的拖拽下,火炮已经远远对准因斯布鲁克银行。

  然后国社党的普塔切克少校,才告诉那些穿着燕尾服的奥匈帝国银行经理:“浮士德上校的命令,因斯布鲁克的贵金属储备,现在由我军接管!”

  按照浮士德之前的调查,因斯布鲁克银行的金库里,储存有大约八十吨黄金和七十吨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是非常大的一笔钱,而且还是硬通货。

  银行经理们,就没有火车站的克族士兵那么硬气,他们望了望银行大楼对面黑洞洞的炮口,二话不说,立刻就把金库钥匙交到了德军手里。

  “哪管旖旎罗马有无余席为我留,

  揭竿振臂一呼,万人以往涌入其中……”

  最后,便是浮士德。

  浮士德一身黑衣,他只带着三名士兵,走进位于神罗皇宫内的奥军总司令部,为了礼貌,浮士德还先派人通知康拉德他要会面,走到康拉德的办公室时,浮士德放下手里的枪支,徒手上前,敲了敲门,等听到康拉德的应答声时,才把门打开。

  浮士德带着三名德军士兵,走入办公室,肃立在康拉德元帅的办公桌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