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不求生 第89章

作者:宇文

  国防军士兵踩着瓦砾推进,皮靴碾碎嵌在砖缝里的玻璃碎片,刚刚冲破第一道工事,很快就又后撤,被迫退了出来。

  哥特哈德面色沉郁,他把一只防毒面具递给浮士德:“阁下,诺斯克守在警察总局里面,时不时就用往外打毒气弹,他太狠毒了,竟然敢在柏林用毒气弹。”

  毒气弹也是一战不可不品尝的一环,只是浮士德大部分时间在东线作战,差点忘记毒气弹的威力在这时代多么强大。

  浮士德也不清楚他的肉体,能否硬扛毒气弹,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带上了哥特哈德递来的防毒面具。

  这时候,警察总局大楼楼顶的巨型钢制警徽,也在双方的激烈交火中摇摇欲坠,终于轰然一声,从楼顶跌落下来,将诺斯克的防御工事砸开一处缺口。

  浮士德抬起头,一行乌鸦正从柏林上空惊飞逃走,只余下苍凉的叫声。

  “和平军的毒气弹是从哪里打出来的?”

  哥特哈德指向大楼顶端:“在四楼的西阳台!他们用75毫米山炮发射毒气弹,炮弹不知道是在楼里,还是就在钟塔位置。”

  话音未落,又一轮毒气弹从塔顶喷涌而出,一落地,便炸开许多黄绿色烟雾,几个未来得及佩戴毒气面罩的国防军战士抽搐着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开裂的柏油路面。

  浮士德盯着警察总局大楼上交错的排水管,戴紧毒气面罩:“守住缺口,别让任何人冲出来。”

  他的声音闷在防毒面具里,然后就向瓦西里招了招手:“喷火器!”

  瓦西里吃了一惊:“阁下,太冒险了吧。”

  浮士德将沉重的喷火器背到身上:“别人来是冒险,对我,那就是手到擒来。”

  喷火器十分沉重,一般官兵背上喷火器以后肯定无法再敏捷的跑跳,不过这对浮士德来讲都是小问题,炮弹在墙面炸出的弹坑成了天然抓手,浮士德戴着防毒面罩、背上喷火器,再手拿一支冲锋枪,佩带一大捆缆绳,就从第一道工事的缺口冲了进去。

  三楼的外墙壁上,一枚哑弹斜插在墙里,浮士德借力一跃,就从平地上直接跳到二楼位置,再往上用力伸手,脚下在墙壁的弹坑上发力,一只手就已经抓住了三楼高度的那枚哑弹。

  楼下的国防军官兵,全都看得目瞪口呆,瓦西里和哥特哈德都知道浮士德的厉害,却也没想过他能干出这种事来。

  浮士德借力跃上窗台,警察总局大楼的所有窗户,都已经被诺斯克的部下全数封死,他们是用沙袋把窗户填埋起来,浮士德用手肘打碎玻璃,一脚踹上去,轰的一声,就把窗户前填起来的一堵沙袋墙踹开缺口,然后直接跳进警察总局大楼高耸的第三层楼。

  室内的和平军士兵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一个个都比吓傻了,全没反应过来,浮士德就蹲在窗台后堆砌起来的沙袋墙上,手里的喷火器启动,一道火龙瞬间就蹿了出去,将一条走廊里的和平军士兵全部点燃,烧了起来。

  整个警察总局大楼,总共有八层楼,发射毒气弹的炮台位于四楼阳台,浮士德只用再上一层楼,就能找到这处炮兵阵地。

  从三楼狭窄的楼梯走廊就能直接上去,这时候警察总局内的敌军士兵也都反应过来,几队人急急忙忙朝浮士德冲过来。

  浮士德手里喷火器的滤嘴上,还冒着烟,他就继续开火,一道火舌沿着楼梯口喷涂过去,瞬间,浮士德鼻腔里满是烧焦皮肉与毒气混合的恶臭味。

  浮士德一边沿着楼梯往四楼走,一边喷火焚烧,直到快把喷火器的燃料全部用尽,浮士德才到了四楼,他看楼上还有不少和平军士兵,不禁悲悯道:“该跑的赶紧跑吧,跑不掉的都跳楼出去,我可救不了你们。”

  说完,浮士德手里的喷火器就开始朝着堆满毒气弹的小炮台烧了过去,炽烈的火舌已吞没整个西阳台,未发射的毒气弹接连膨胀变形,浮士德顶着热浪向前,任由燃烧的煤油溅在皮肤上,他听见弹壳爆裂的脆响,看见光气在火海中化作诡异的在火海中化作诡异的雾气。

  芥子气和光气都形成比空气重的毒雾,沿地面开始在警察总局大楼里扩散,那些和平军的士兵、炮手,终于开始哭天喊地的到处乱跑起来。

  浮士德向他们摇了摇头,他自己从四楼阳台上吊下缆绳,顺着缆绳向下一滑,轻轻松松就跃出大楼,余下的和平军士兵见状,也是争前恐后,你争我夺,互相争抢着想从缆绳上攀爬下去。

  楼下,等候浮士德摧毁毒气弹的国防军战士们,全都欢呼起来,哥特哈德赶快带着突击队的队员们冲了进去,警察总局的守军遭此一吓,士气严重下滑,尤其是许多毒气弹被烧坏以后,芥子气泄露出来,开始在大楼内部扩散,和平军士兵就纷纷从楼中逃了出来,向国防军投降。

  浮士德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手中发烫的喷火器,已经在噼啪作响。

  “哥特哈德少校,你去多抓一些俘虏,仔细询问清楚诺斯克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还得从他嘴里问出艾伯特的下落。”

  浮士德的战斗力其实还达不到一人成军的夸张地步,但他对付警察总局大楼这种单一的要塞据点,只要把自己当成一个超级精锐的特战小队使用,便往往能够发挥奇效。

  反而是放到野战的战场上,浮士德的效果就没这么好了。

  诺斯克还被困在警察总局大楼的楼顶,国防军官兵不等下面几层楼的毒气散尽,就已经有突击队员佩带防毒面罩冲了上去。

  楼顶还有少量警察,他们没有再进行激烈的抵抗,还有人直接向国防军指认出了诺斯克的位置——他就躲在楼顶柏林警察总监办公室旁的厕所里面。

  十多名国防军官兵冲入厕所,一间一间把门拉开,总算在最后一间厕所隔间里发现了蹲在墙角里的诺斯克。

  “社民党的剃刀嘛……好大的口气。”

  浮士德提着喷火器坐到马桶盖上,又拍了拍诺斯克的头:“诺斯克先生,好久不见,上回在柏林你的人马来抄我的家,礼尚往来,今天我也来抄你的家。”

  诺斯克已成丧家之犬,所谓社民党的剃刀,共和国的鹰犬,完全是在自己处于优势地位的时候才喊得出来。

  等到诺斯克成为国防军阶下囚的时候,他固然没有立刻露出苟且偷生的丑态,可也谈不上多么英雄,只是苍白着一张脸,说不出话来。

第二百零五章 鏖战

  诺斯克也不清楚艾伯特的下落。

  浮士德顿感失望,国防军在柏林附近,全部可用之兵也只有两个师而已,一旦时间拖沓,两师兵力即便有德共的配合,想战胜六师之众的国军,也非常困难。

  这还没有考虑到协约国可能存在的进一步干涉!

  在浮士德的原计划当中,国防军快速突进,捉住或者杀掉艾伯特,都可以是短时间内一锤定音的破局之法。

  然而第二次柏林保卫战,才一开始,艾伯特就没了人影,站在国社党这边来说,无疑是犯下重大错误,史塔西的情报搜集不全面,也是非常严重的失误。

  这也没有办法,浮士德此前对亲德共的佐尔格不够放心,给佐尔格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虽说又启用了史塔西的另外几员中层干部领导工作,到底没有原来佐尔格统一领导的时候效率高。

  关键时刻,就在情报方面出现漏洞,浮士德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额头上锤了一拳,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怎么能怀疑佐尔格对国社党的忠诚?

  自己太不是东西!

  浮士德揪着诺斯克,返回总参大楼,在那里也又见到佐尔格,浮士德马上上前和佐尔格道歉:“二次革命的关键准备时期,我却不能跟你交心,一度怀疑你对国社党革命事业的忠诚,我错了,错的太厉害,真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国防军万千战士的牺牲。”

  佐尔格惶恐之至:“阁下,您说什么呢?是我的问题,是我迟迟不能在国社党和德共之间坚定立场,总想着能够兼顾两边,所以一步错、步步错,如果柏林这里出了问题,理应由我承担责任。”

  浮士德两只手拍了怕自己的脸颊,错误已经犯下,当务之急是如何挽救局势,而不是追究谁对谁错,柏林城中已经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末世景象,街道上面,不断的过兵,国防军大德意志师、共和国师的士兵,都一队一队朝夏洛滕堡宫方向赶去。

  一般的民宅,家家闭户,只从封死的窗户缝隙里向外偷看,商铺纷纷关上铁门,柏林,旧帝国的帝京、共和国的首都,已经变成了纷乱而不知所措的世界。

  勃兰登堡门巍峨依旧,可连自认为千里布局塑造出今天形势的浮士德,也不知道接下来柏林会滑向何方去。

  浮士德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找不到艾伯特的话,就只能正面对攻,硬打一场,瞧一瞧,都是旧帝国军的精锐,精锐对精锐,是有了革命思想指导的国防军更胜一筹,还是人多势众的国军厉害一点?”

  浮士德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对战胜的前景已经很不乐观,同为旧德军的精锐之旅,两个师对六个师,物质世界是非常客观的,兵少对兵多,就是极大的劣势。

  军事没有那么神奇,所有兵法的核心,无外乎就是想办法造成兵多打兵少的局面,所谓“集中优势兵力”取得局部胜利,再用局部胜利演变为全线胜利,就是此理。

  要说神奇……

  也只有浮士德他这一个人,谈得上神奇。

  “准备车辆……不,汽车目标太大了,地上还全是弹坑,自行车也不方便,莫德尔中校,请为我备一匹马。”

  红色国防军内部还是沿用了帝国时期的军衔,只不过所有国防军军官,全都随着国防军的扩充,也跟着升了好几级的军衔。

  比如说莫德尔,蒂罗尔首义以前,莫德尔还只是一名上尉,现在就已经成了中校。

  莫德尔急忙招呼卫兵,很快就牵来了一匹毛色澄净的高大白马,浮士德骑上马背,左手持缰绳,右手操短枪,疾呼道:

  “各部队,除镇守波茨坦的一团不动以外,余下部队,都从总统府向夏洛滕堡宫前进,那里的战斗将决定柏林的命运,柏林的命运则将决定全德意志乃至于是全世界的命运!”

  国军六个师的部队,鲁登道夫除了调一个师去袭击波茨坦,想断红色国防军的后路以外,余下主力也都投入到夏洛腾堡宫的战场。

  从夏洛滕堡宫到市中心的主干道大马路,最为宽阔,中间较少高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可以充分发挥国军的重炮群火力优势,所以他们攻得非常猛烈。

  左翼联合这一边,国防军、人民海军师的水兵、赤卫队的工人民兵们……

  各色人等,也都向夏洛腾堡宫聚集过来,人流汇成潮流,潮流合并为洪水,终于和国防军迎头撞在一起,不断的激烈交火。

  国军和红色国防军立场不同,但都是旧德军中的历战老兵,经验丰富,应对重炮群的轰击,也是游刃有余。

  人民海军师和赤卫队的情况,就非常不乐观!

  大部分水兵和工人队员,较少拥有这种高烈度战斗的经验,只有一些士兵委员会的核心骨干是老兵,在东线、西线见识过这么猛烈的重炮火力,还能够沉得住气,保护好自己。

  缺乏陆战经验的人民海军师,则损失最大。

  许多水兵才刚刚赶到夏洛腾堡宫附近的皇家路易丝广场,不太懂得利用掩体保护自己,很多人直接在无遮无拦的平坦开阔地上搞密集冲锋,简直就像是1914年的协约国联军一样,马上就沦为国军机枪火力收割的活靶子。

  接着便是一发发重炮炮弹落下,只一发炮弹轰炸,就能重创人民海军师的一个排!

  李卜克内西非常勇敢,卢森堡负责留守德共中央党部,皮克、台尔曼、科恩、埃策尔等人,则都跟着李卜克内西赶到前线。

  浮士德都还没赶到夏洛滕堡,李卜克内西人就已经先到,他带着赤卫队的援兵一路冲到夏洛腾堡宫东面大约一千多米位置的布赖特沙伊德广场,然后立刻就遭到了国军第二师官兵的逆击,在国军精准又猛烈的重火力攻势下,赤卫队损失很大。

  一批赤卫队队员,只能保护着李卜克内西几人退入布赖特沙伊德广场附近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

  这座由威廉二世下令建造的教堂内部,穹顶上贴满了拜占庭风格的马赛克壁画。

  李卜克内西抬起头,就能看到穹顶上威廉一世皇帝、俾斯麦、老毛奇一行人的戎装相,排列在一起,很明显是在模仿拜占庭查士丁尼大帝的肖像画。

  “叛军的火力豪强!主席同志,您待在这里实在太过危险。”

  此前在阿德龙酒店的中央党部时,台尔曼是坚持让李卜克内西亲临一线,鼓舞官兵们的作战士气。

  可是一来到前线,台尔曼才反应过来,国军毫不顾惜他们在攻打的是德国首都,各种重炮火力放开手来狂轰滥炸,火线上实在过于危险,万一李卜克内西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全完了。

  所以现在台尔曼态度转变,又开始劝说李卜克内西返回比较安全的东城区。

  二次革命以前,李卜克内西的态度最为犹豫,可当二次革命开始以后,现在李卜克内西的想法却完全改变了。

  李卜克内西异常坚决:“我不能后退,我哪怕离开半步,动摇军心,谁来负责?前线需要我,我不能离开,我不能背叛前线正在拼命苦战的战士们。”

  台尔曼焦急道:“主席,我方兵力有限……开战以前,真没想到国军兵力这样强大,也没想到敌人的战斗力比赤卫队厉害这么多,一接战,我们的队员缺乏足够训练,根本坚持不住,很难在夏洛腾堡宫前线站住脚。您审时度势,撤退吧!”

  台尔曼的意思,已经是不光想要李卜克内西撤退,而且还希望德共控制的所有部队,都要开始撤退。

  台尔曼是一战老兵出身,但他毕竟不是军官,对德皇陆军的了解只局限于基层,而且除了步兵以外,对其他兵种都没有多少了解,这才误判了国军的战斗力。

  只有真打起来以后,台尔曼才感到人民海军师和赤卫队,对付和平军和柏林警察尚绰绰有余,然而却没法和国军、红色国防军这样几百万德军里最精锐的部队比拟。

  这样烈度的战事之中,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光靠高昂的士气,那种东西,1914年的时候就已经被交战各国证明了不顶用。

  李卜克内西却还有他的坚持。

  “我们不仅是为了德共在战斗,也是为了国社党的朋友们在战斗,即便人民海军师、即便赤卫队,全体上阵,也抵挡不住叛军,可只要我们能给叛军造成一些杀伤,能多拖住一部分叛军,就能为红色国防军的反攻创造条件。”

  李卜克内西非常有觉悟:“功成不必在我!德共胜利,国社党胜利,都是德国社会主义革命的胜利,都是属于无产阶级的胜利!现在,我就在这里,我不走,我不撤退,前线抵挡不住,我就带着中央委员们一起填进去,顶住战线。”

  李卜克内西的话,实在很令人感动,然而夏洛腾堡宫战场上的形势,依然没有太好的改观。

  在重炮群火力的掩护之下,国军十几个团的进攻,真好像排山倒海一样,很快就控制住了夏洛腾堡宫的各处要点,一面象征军部的黑红白三色旗,一面象征临时政府的黑红金三色旗,都已经插到了路易丝皇后与威廉一世皇帝的陵墓上。

  若非国防军的一个团,还在路易丝广场上奋战,人民海军师、赤卫队的上万人马,在这么猛烈的攻势下,差点就要全线崩溃。

  希特勒也在火线上,他带着第二团作为救火队维持战线,可以目前的战局来看,形势是愈发不利。

第二百零六章 他骑着白马来

  国防军守在路易丝广场的兵力,现在只剩下三千多人,希特勒再有本事,就使唤这么一点部队,也实在难以抵挡住叛军进攻。

  “现在只有咬牙苦撑,浮士德同志会很快消灭城中的和平军武装,等到国防军主力控制住中央政府以后,援兵很快就会赶到,敌人乃是叛逆,我军才是革命的正统!”

  枪炮声从路易丝广场前一阵阵传来,由人民海军师和赤卫队把守的次要阵地,已经全部丢失,希特勒手里的三千多名国防军官兵,只能拼死守住选帝侯大街两旁的建筑物。

  选帝侯大街上比较高大的楼房,比如有名的罗马咖啡馆、大都会剧院,还有独立党的前进报报社总部,都是国防军死守的重要据点。

  国军炮火猛烈,不断使用一百五十毫米和二百毫米的榴弹炮轰炸选帝侯大街,曾经繁华冠绝欧陆的这条商业街,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希特勒就守在前进报报社总部的二楼,他透过阳台的工事往外望去,一队队叛军士兵也冲进了选帝侯大街。

  街道上横七竖八都是穿着相同颜色军服的尸体,有的是国防军官兵,有的是叛军士兵,还有一些是此前被国防军击毙的和平军士兵,另外还有一些没有穿军服、只穿工装的赤卫队队员。

  即使战死,双方的尸体也扭打在一起,有的国防军战士牺牲时,还保持着最后那一下刺杀的姿势,刺刀已经没入对面敌人的尸首,就已经断绝了气息,但是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用在了步枪上面,倚着枪兀自不倒,凛凛如生。

  大都会剧院是现在两军争夺最激烈的地方,剧院本来就是选帝侯大街上最厚实坚固的一座高大建筑,国军重炮不断开火,一颗炮弹接着一颗炮弹,在大都会剧院的外墙上炸开多处豁口。

  剧院两侧其余较矮小的建筑,有咖啡馆也有餐厅,都是弹痕累累。

  大都会剧院的一扇侧门也被轰开,两边的墙壁坍塌下来,在侧门前形成一道斜坡,叛军士兵由两辆A7V坦克掩护,就由这道斜坡冲入剧院内部。

  剧院里面马上传出激烈的交火声,国防军的机关枪密集扫射,一下字又在那道斜坡前方制造了叛军的尸体堆。

  现在整条选帝侯大街上,火光四起,叛军在巷战中也有使用喷火器,一路火焚,一路前进,看得出来,鲁登道夫的准备十分充足。

  鲁登道夫早已经预料到,柏林之战会是一场硬仗,甚至可能是一场需要绞肉的城市巷战,所以做足充分准备,从超重型攻城臼炮到喷火器,一应俱全。

  雪风从前进报报社二楼的阳台上,冷冷掠过,一直吹进希特勒的心里,他的指挥部里,就连德军最宝贵、地位最高的作战参谋,也都已经拿起步枪,准备参加战斗。

  “希特勒同志,元首阁下还没来吗?再这样下去,选帝侯大街失守,我们兵力太少,这一撤就可能演变成溃败,后面的蒂尔加滕公园、凯旋大道、贝尔维尤宫、狩猎宫……十有八九都守不住,直接可以准备打勃兰登堡门保卫战了。”

  古德里安就守在希特勒的左右,浮士德是担心希特勒缺乏军事方面的作战经验,所以才派了古德里安给他当参谋长,结果希特勒还没有气馁,古德里安却先沮丧起来。

  在前进报报社外面,大队大队纷乱的溃兵都退了下来,希特勒看他们军装上佩戴的红领巾,不是人民海军师的水兵,就是赤卫队。

  没有办法,人民海军师的革命水兵们,两个月前都还是公海舰队的水手,本就不善于陆战,赤卫队的队员好些人几个月前,都还在工厂里三班倒,会开枪就已经很不错了,绝不能指望他们跟叛军苦战多长时间。

  叛军六个师兵力,人多械新,全是鲁登道夫从西线百万德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历战老兵,说是每个师均为不下于大德意志师的王牌部队,毫不过分。

  希特勒火气不小,他心里能理解眼前的状况,人民海军师和赤卫队都是非正规部队,撑到现在,实属表现不错,不能再过多苛责,可是看看这帮乱哄哄的溃兵,军官也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根本约束不住士兵,希特勒就又气不打一处来。

  希特勒的手头,只剩下几十名持枪的作战参谋和后勤人员,他提起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带着这些人堵在前进报报社门口,大喊一声: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擅自撤退,所有撤退行动,必须依照指挥部的指示,后撤部队都要按照固定路线撤退,我不允许你们撒腿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