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14章

——第二日上午。

塞贡之阳无精打采地照亮了沼泽地，队员们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精神显然要比昨天好得多。大家聚在一起吃着干粮，低声相互交谈，白晓则坐在那边，默默看着自己的剑。然而，整只小队里却唯独不见铃音与谢莉尔，遥有些焦急地寻找着铃音的身影，问道：

“怎么没见铃音……”

“是不是昨天太累了？”万里川问道，她正试图点燃烟斗中压实的烟草，“雨宫小姐前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过。”

“但她一般都会准时到的……我去看看好了。”

遥说完后，就匆匆跑向了铃音的帐篷。南希若有所思地看向那边，喝了点杯里的茶。

“白晓大人，您真的……”

九夜再次开口，白晓举起一只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什么了。

“哪怕八岐真的死而复生，我也会再斩杀它一次的。”

“唉……”

九夜轻轻叹了口气。她也有些忧虑地看向铃音帐篷的方向，而沙耶则悄无声息地移动视线，似乎在找别的什么东西。

“剑圣大人，巫女大人。”后勤组的队员对两人行了个礼，“我们已经将所有的物资都收拾完毕了。您和雨宫小姐需要的食物、水和物资，我们都放进了这个军用储存器里。”

“你们自己足够吗？”白晓问。

“我们本来就带了很多冗余的资源，您别担心。”队员坚决地说，她深吸一口气，“剑圣大人，我从小是听着您的传说长大的。我相信您，相信您会把胜利带回给东国的。”

“……”

白晓无言地点点头。就在此时，铃音的帐篷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噪音，众人转过头去，看见遥一脸焦急地扶着身旁的铃音，后者看起来相当虚弱，将体重完全压在了遥的身上。见此画面，大家立刻都围了上去。

“怎么回事？”九夜立刻问道，“雨宫小姐怎么了？”

“我不知道！”遥拼命摇着头，“我一进去就发现她瘫在那里，身体好烫……”

沙耶坐着书飘到铃音旁边，低声念着咒语。见此情况，万里川的脸色也白了，她跟着沙耶走到铃音身旁，检查着她的状况。

“……查不出来。”好一会儿之后，沙耶说道，“常规魔法手段没有发现什么。”

“身体机能没有出什么问题。”万里川焦虑地说，她低头看了看铃音的双眼，少女暗红色的眼睛朦朦胧胧的，像是喝醉了酒一般，“难道是……”

“昨天我们统一检查过亡灵化病症的情况的呀！”遥有些害怕地摇了摇铃音，“铃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难道是累垮了……”有人猜测道，“雨宫小姐看起来实在有些瘦小，我们又有些过分依赖她……”

“这下就麻烦了。”南希轻声说，她眯着眼睛在营地里寻找着什么，“又是‘正巧’在这个时候……剑圣大人，怎么办？”

“……我们必须马上出发。”白晓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铃音身上移开，“如果八岐复活，时间不能再拖。”

“只能换一个人选了。”万里川看向遥和沙耶，“两位顾问——”

“不行，我们要照顾小队长！”遥摇着头，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万里川小姐，你也是有对付亡灵法术经验的法师呀！为什么不能由你来呢？”

“我？可——”

万里川刚要回答，忽然猛得睁大了双眼，几只影之蝶从她身后振翅离开。营地中的时间仿佛停止了，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这幅场景——万里川茉莉艰难地转过头去，发现那位黑发少女垂着死气沉沉的双眼，用一把由影子组成的匕首刺穿了她的胸膛。

“雨宫小姐……？”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白

“这……怎……”

哪怕以“吓傻了”来形容其他人的反应也不为过。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是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没人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铃音攻击了万里川小姐？去帮谁？帮铃音？还是去帮万里川？万里川茉莉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奇怪的灰白色从她的胸口开始缓缓蔓延。说时迟那时快，南希猛得拔出巨剑，对着铃音冲了过去。

“小心！”遥捂着耳朵喊道，然而南希并未砍向铃音和万里川之中的任何一人，那把白银巨剑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的痕迹，随后被小修女反手架在身前，挡住了一把锐利的军刀。

“谢莉，你要做什么！”

南希呵斥道，出现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有一头明快的红色头发、从清晨起就一直没有出现的谢莉尔。谢莉尔一击不成，反手砍向离自己最近的遥——

“白晓大人，请下指示！”

九夜对乱作一团的现场毫无办法，然而白晓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更别说告诉九夜该怎么做了。更让人想不到的是，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沙耶居然一个飞扑，将还未站稳的谢莉尔按倒在地，还和她有来有回的搏斗扭打起来，在下一刻，这个小魔法师躲开谢莉尔的拳头，直接将什么东西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都是在干嘛啊！”

别说遥，后勤组的队员们早就被面前的情况弄傻了。昨天看起来还协力面对难关的队伍，如今大半人都开始莫名其妙地相互攻击，而该攻击的人又根本不出手。有的人举着手想要施法，却不知道向谁发射为好。

万里川茉莉艰难地用手握住刺穿自己胸口的影匕首，想要阻止身后少女的动作，但一大团影子从那把刀身周炸开，生存在阴影中的魔物——被叫做“影魔”的怪物，正在将万里川一步步拖入影子之中。九夜实在是坐不住了，她抽出几张符咒，就要将怎么看都不正常的铃音和万里川分开。

“九夜，保护后勤组！”

白晓忽然说道，巫女这才发现那只影魔似的魔物正在向外扩散，只得将符咒掷向那边。南希见谢莉尔已经被沙耶制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干脆也以瞬动出现在后勤组队员们的面前，一刀击退了来袭的影魔。

“……！”

眼看自己要被扯入影子之中，万里川茉莉的手心发出一阵亮光，她伤口周边那种亡灵法术的侵蚀突然又再度消失。正当这位魔法师要成功脱身时，身后的少女忽然发出一声轻笑，那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属于铃音的声音。

“抓到你了。”她说。

“什——”

抚子那无形的身影出现在铃音的身旁，一道强烈的灵魂冲击穿透了万里川的身体，将那阵驱散了亡灵化的光猛得推了出去。在两人身周肆虐的影魔忽然挣扎起来，成群的影之蝶从影魔的身体中孵化而出，遮住了大半天空。

“万里川茉莉，这是你的力量、你的武器！”铃音说道，她暗红色的双眼又变得灵动起来，“悉数奉还！”

她手中的影子匕首变形成无数绳索，将万里川茉莉牢牢固定在了地面的那滩影子中。魔法师咳出一口血来，南希放下巨剑，一步步走回铃音和万里川的面前。

“什么时候发现的？”万里川茉莉哑着嗓子问。

“已经很久了。”

铃音回答，后退两步离开了她的身体。万里川面色惨白，她胸口的出血已被止住，但如今终于是无力反击了。南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白晓则一步步走到这两人面前，而队伍中的其他人仍旧处在混乱之中，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里川茉莉，魔法师协会派来的代表，进入过好几次咒诅荒原的你们曾经的小队长，”铃音说道，“是十二翼天蛇的邪教徒。”

“你说万里川队长是——”

“没错，我是。”万里川说道，那个队员的表情像是天塌了，“雨宫小姐应该有无数证据，我没什么反驳的必要了。”

“交代清楚吧。”白晓说道，她似乎早就发现了铃音的意图。

“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万里川茉莉有气无力地笑笑，“现在说清楚，总比被用法术挖空脑子强。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是什么让雨宫小姐从一开始就怀疑我的。”

“再简单不过了，只是个巧合而已。”铃说，她拉住了向她跑来的遥的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对方，“我在来龙城的飞空艇上，被十二翼天蛇的邪教徒袭击过。”

万里川茉莉睁大眼睛，然后边咳边笑。等笑完了，她才深深叹了口气：“这么说，你看到过那把匕首了？”

“奥妮安前辈告诉过我，那把匕首上面附着的不是一般法术。”铃音平静地回答，“我自己也注意到了，那把匕首上的力量比起法术，更像是‘权能’——是只有咒诅荒原中才有的，亡灵之神‘八岐’的权能。”

“……”

“进入荒原之前，我就在思考一件事。”铃音说，“匕首上的那种力量到底是哪里来的？东国真的存在这样的幻想种，能够把人类活活转化为受自己控制的亡灵？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怀疑这份力量可能是从荒原深处来的；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在怀疑所有‘曾经进入过咒诅荒原’的人。很遗憾的是……”

“我从去年开始就负责调查荒原内的异变，深入过好几次荒原了。”万里川回答道，“你说得对……这真是个致命的巧合。没错，是我把那种力量带出荒原，交到了组织的手上。”

“万里川队长，你……”

“你演得挺好的。”铃音活动了一下手腕，“如果不是有这样一次经历，我可能很晚才会开始怀疑你。在真的确定你之前，我花时间排除了许多人的嫌疑。”

“可、可是！”遥忍不住了，“如果万里川小姐是邪教徒，她有无数次机会破坏我们的调查行动啊！为什么我们能走到这里呢？”

“我一开始也走入过这个误区，认为十二翼天蛇想要破坏我们的调查行动。”铃音回答道，“但后来我弄明白了一件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十二翼天蛇的目的和我们是一样的。也正因如此，万里川茉莉才能以没什么破绽的状态隐藏在我们之中，毕竟，她看起来完全就是我们的‘好队友’。”

“抱歉，具体什么目的是一样的？”南希问道。

“‘进入荒原深处’。”铃音耸耸肩，“当时邪教徒想把我在的那艘飞空艇挟持到咒诅荒原里，十二翼天蛇的目的，应该差不多是一致的。”

“等下，这说不通啊！”遥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在咒诅荒原里，只有受到亡灵之神赐福，拥有它权能的东西才能飞行！”

“想得很周全嘛，遥学姐。”铃音笑着说，“不过，这也是我判断‘匕首上的力量是八岐的权能’的原因之一。毕竟，只要把飞空艇上的所有人转化为那种东西……它就可以在咒诅荒原上飞行了。”

「所以那个邪教徒才会说他“需要飞空艇上的人”。」抚子哼了一声，「想要去出云城的家伙真不少……」

“队伍里有几次开会的时候，茉莉的意见是最激进的，因为她也想让我们继续深入荒原。”南希思索着，“如果十二翼天蛇的目的是破坏调查行动，他们其实有很多种办法……我虽然也一直在怀疑茉莉，但确实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戴维斯小姐犯错，引来古树林中的亡灵攻击的时候，万里川小姐才会这么生气？”九夜已经逐渐理解了现状，万里川看着她，发出一声冷笑。

“呵，那个蠢女人……她差点把一切都给毁了。”万里川茉莉低声说，“当时的情况太过危急，哪怕队伍立刻离开荒原我也没法说些什么……还好，我们的剑圣大人居然下令继续前进，这确实让我松了口气，甚至觉得是因祸得福。毕竟在这种情况下，我很难想象剑圣不会出手……只要搞清楚剑圣的力量，我的行动就更有把握了。”

“我受铃音的嘱托，尽可能不使用力量。”白晓说道，“她将队伍中可能有间谍的事告诉我了。”

“她做到了。”万里川茉莉又冷笑了起来，“不可否认，这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我要觐见亡灵之神的话，剑圣是最后的阻碍。为了对抗她，我需要尽可能地弄清她的力量。只要潜伏在暗处，宝具持有者并不是不可能打败……”

“小队长的事是你做的吗？”九夜问道。

“当然是她做的，”铃音回答，“她和后勤组走得很近，能做到很多事。小队长的症状比起别人严重了太多，只可能是有人真的在给他水中加了毒液，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毒液的来源也很简单——打扫战场的工作一直是由后勤组来做的，如果你们还有印象的话，我们还在外围荒原的时候，万里川就带着后勤组处理过蛇头亡灵的毒牙。要从里面取走一些，对她来说是很容易的……那把匕首应该也是在荒原中临时制造的。”

“这件事本不该这么不顺利，”万里川轻声说，“如果队伍顺利走到这里，了解到亡灵之神已然复活，那拥有很高资历的我只要提出一些合理的建议，就肯定能和剑圣一同前往出云城了。”

“亡灵之神会复活？”遥惊声说，后勤组中有人发出愤怒的抗议声，“你们早就知道？！”

“呵呵……”她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通过活体试验……我们得知了有关亡灵之神一些事……也知道它必然会复活。不必问我，哪怕是我，也没有知晓这些事的权限。”

“继续说下去。”白晓命令道。

“然而，雨宫铃音实在是太优秀了。”万里川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她的光芒太过耀眼，把我这个前队长给盖了过去。我知道有她在，我很难成为陪同人的第一选择……我和她的职能重叠太多，强行申请会显得我非常可疑。于是，我判断不能让你们这么快弄清楚亡灵之神的情况，让队伍继续深入荒原，给我创造机会……”

“所以你先给小队长下毒，还借口体检来估计发作的时间。”铃音接上了她的话，“等时候到了，你就推动后勤组开始分析数据，然后趁机弄掉了仪器中所有的备份数据……”

“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阿辰居然真的把数据全记下来了。”万里川有些痛苦地皱起眉头，似乎身周的影子把她绑得太紧了，“然后又是雨宫铃音，又是你……居然提出能够在这里进行手术。情急之下，我只能想办法引来一只强大的亡灵生物，然后在后勤工作时布置法术，想突破那个手术室的防护……”

“你是怎么把那种东西引来的？”九夜问。

“诱蛾灯。”万里川茉莉回答，“在外围沼泽的时候，雨宫铃音制作了能吸引亡灵的诱饵，我专门问过她制作的原理，她也向我展示了那个魔法道具。手术之前，我跑去布置营地的防护，就在那时趁机布下了新的‘诱蛾灯’。”

“借着这次袭击，你既可以想办法破坏手术，又可以逼我出手，弄清我的力量。”白晓沉吟片刻，“确实如此……”

“但我去拆除了破坏手术室的法术，也看出了有人在使用我提出的那种技术。”铃音接上了话，“正因为这件事，我彻底确定了你间谍的身份。”

“为什么不在那时就抓住我？”万里川问道。

“因为我绝不能让你逃跑，连一丝让你逃跑的可能性都不能有。”铃音疲惫地揉了揉眼睛，“只要带够物资，你有能力在荒原中独自生存……那会是个十分恐怖的定时炸弹。打败魔法师并不难，但他们是极难被杀死的，魔法师有诸多保护自己的能力，最强大的就是‘法术序列’——能在遭受致命危险时触发的法术，足以从剑圣的刀下救自己一命。而知道此事的人一多，你也会更容易起疑心，说不定还会选择离队独自前进……于是，我想到了利用八岐的力量。”

“……我以为先你一步出手，没想到那是你的陷阱。”万里川长叹一口气，“到底是如何把八岐大人的力量反过来刺向我……罢了，你是不会告诉我的……功亏一篑。”

“八岐的力量足以破坏你的防护手段。我演得也不赖，对不对？”铃音微笑着说，“你发现计划失败、听到白晓的话后，一定会想要获得最后的名额……于是你知道，必须要对我出手了。”

“当然，也对戴维斯那个蠢货出手了。”万里川眯着眼睛说，“昨晚我用八岐大人的力量刺伤了她，将她转化为了我的亡灵——你以为我不敢杀人，害怕暴露，是不是？很遗憾，以她那种脑袋，大家肯定会认为她又没有遵守行动守则……”

“她没有死。”

就在此时，沙耶忽然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理由”

“你说什么？”

在众人的眼神中，沙耶重新来到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谢莉尔面前。九夜也走到谢莉尔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

“她还活着，”九夜说道，“但是很虚弱。”

“这不可能！”

万里川说道，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谢莉尔，而铃音则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看了看地上的谢莉尔：记录员脸上的苍白正在褪去，胸口微微起伏，看起来确实还活着。

“没有人能被八岐大人的力量入侵之后……”

万里川还想说什么，不过南希也摇了摇头：“也许确实和茉莉说的一样，被那种东西入侵之后必死无疑……不过，如果一开始就先做好保护的话就不同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里川茉莉哑着嗓子，铃音在谢莉尔的身旁蹲下，打了个响指。一只蝴蝶悄悄从她的脚底飞出，落在铃音的手指上。与此同时，沙耶用手在自己的书页上一抹，昏迷的谢莉尔身上亮起几道法术纹路；南希低声念了几句什么，一阵金色的光芒把谢莉尔的身体轮廓照亮，随后又暗了下去。

“看来这么做的不止我一个。”铃音笑着说。

“保险。”沙耶回答。

“你们——”万里川张口结舌，“你们是什么时候——”

“我是在昨晚，谢莉去替营地挡那个亡灵兵器的攻击，然后被击飞的时候。”南希叹了口气，“我去接她，那时候想到了你和她是一间帐篷……就为她附上了神术。虽然我不知道那是否会有用。”

“我是进行手术之前做的，当时趁机去和她搭了两句话。”铃音看向沙耶，“要挡住八岐的力量确实不大可能，但至少能尽量避免亡灵化的扩散，提供急救的可能性。”

“手术结束，为队员处理伤口。”沙耶回答，“铃音提醒我后，我也怀疑有间谍。综合考虑，你是间谍的可能性最高，有必要为接近者提供保护措施。”

“……这是凭什么！”

万里川吼了起来，哪怕被铃音反将一军、哪怕彻底失败，她的情绪也从未如此激动过。万里川茉莉咳嗽两声，她缓缓地深呼吸，被胸口的伤口疼得面容扭曲。

“她！谢莉尔·戴维斯！”万里川茉莉咬着牙说，“一个对亡灵法术抱有偏见的人！一个愚昧和愚蠢的代表！一个差点把全队害死在咒诅荒原里的人！她凭什么！？凭什么被你们用法术这样保护！

“你！美德教会的修女！”万里川用眼神指向南希，“就为了你那所谓的公平！那我的公平呢？！亡灵法师们的公平呢！凭什么这种愚昧的人能得到这样的帮助，亡灵法师们却要躲躲藏藏，受人迫害？！”

“你，神渡沙耶！”她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沙耶，“戴维斯那样对你横加指责，就因为你学习亡灵法术！连你用亡灵法术救人的时候，她都要对你抱有偏见！还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