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130章

“哼……有道理。”

她们三个就这样走到门边，然后离开了舱室。薇薇大叹一口气，双手一摊：

“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半路忽然杀出个‘抚子’，好像还和我的学生们很熟的样子……我不会被我的两个学生排挤霸凌了吧？”

“不……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小茜立刻说道，但她的脸还是红的，不知道到底在想象些什么，“不是要去对付圣堂教会吗？你快跟她们出去啦！”

第十六章 请客

“注意——”

随着白月号驶入普拉维亚城的，是大副的吆喝声和嘹亮的汽笛声。

在数百年的时光中，普拉维亚城那高大的城墙已经侵染了风霜。青黑色的石块被风与沙磨得平整黯淡，砖石之间的缝隙也与石墙本身化为一色。顺着银鱼河，白月号缓缓驶入普拉维亚城之中，像一座走入人类社会的大山，将阴影投向两侧的建筑中。

铃音站在甲板的边缘，感到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这座城市。与东国的建筑不同，普拉维亚城的街巷处处散发着西方古代的贵族气派，大量的尖顶、纹饰与立柱将一些建筑装点得优雅大方，让铃音有些想起了前世巴洛克风格的宫殿。由于建筑材料是从附近掘出的，整座城市看起来都是由青黑色与灰白色的石块建成，有种奇异的高贵和冷峻感。

而街道中的人们则更显奇特。相比起东国，普拉维亚城的街道上到处都能看见金色、红色和亚麻色的头发，码头工人们身着粗麻布制作的结实的深色工装，街道上的乘客们则穿着修身的衬衫、长裤或长裙，都是在东国很少见到的打扮。

“哟，雨宫小姐！”

铃音回过头，发现是布朗船长在和自己打招呼。这位船长即将把东国的货物在普拉维亚城卸下来，算是做成了一笔大生意，因此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他用那双大手在栏杆上一拍，深吸了一口普拉维亚城潮湿的空气。

“啊，故乡……”布朗船长眯起眼睛，“东国也很美好，但是故乡的空气才是……真神在上，我好怀念首都的白鸟……”

“你的心情好像不错。”铃音说，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港口。普拉维亚城的港口很是繁忙，在白月号的前面，还有好几艘船要在港口停泊、卸货，因此他们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那是当然的，哈哈。”布朗船长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你身边那两位美丽的女士呢？她们还在船舱里吗？”

“她们已经在餐厅了，船长。不是有几个‘绅士’要请乘客们喝一杯吗？”

“是啊！雨宫小姐，你不打算去喝点吗？”布朗船长问道，“我可把船上的几桶酒都搬出来了——你能相信吗？那个埃德加先生居然真的把它们全买下了！”

“嗯，我正准备去。虽然我并不怎么喝酒。”

铃音呼出一口气，她微笑了一下，但因为一会儿要发生的事，那笑容看起来显得有些忧郁。

“哈哈……也是，酒的味道也说不上是好吧。”

“倒不是这个原因。”铃音笑了笑。

布朗船长看够了普拉维亚城内的景象，随后放开栏杆，转身走向餐厅。然而，忽然有一把小小的雨伞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定睛一看，发现那是铃音肩膀上的小人偶，它正挥着雨伞，让布朗船长不要这么快离开。

“哎呀，怎么了？”

“船长，拿着这个。”

铃音伸出手，一枚小小的金币从无形的裂缝中掉落，落在她的手心。小铃音一挥雨伞，这枚金币就飞向了布朗船长，后者赶紧伸手握住，然后挑起眉毛仔细端详着：这金币看起来已有些古老了，不是十三日圣战后大陆统一流通的货币。在这枚金币上，有一个栩栩如生的浮空城的徽记，隐约还能看出一些奇怪的符号。

“这啥？”

布朗船长的眉毛挑得更高了，他只觉得这枚金币上的符号有些眼熟，而且——要命，这金币绝对不是什么便宜的大路货。他隐约觉得，如果自己想去拍卖行鉴定这玩意儿，非得先找个信得过的鉴定师一起去，免得被别人三言两语把东西骗走。

“算是补偿吧。”铃音的话听起来似乎别有深意。她转身走向了餐厅——绝大多数客人和船工都等在那儿，似乎想要分上一杯酒。

“喂，雨宫小姐！”布朗船长喊道，“这玩意儿太贵重了，你这趟也不值这个价啊！”

“是吗？”铃音回过头，脸上的微笑显得越发神秘了，“没关系，很快就值这个价了。”

在布朗船长疑惑的眼神中，铃音的身影消失在吵吵嚷嚷的乘客之中。

片刻之后，琉璃忽然感觉自己身后钻出来了什么人，她回头一看，果然发现铃音笑着穿过人群，握住了她的手。薇薇仍穿着那身侦探装，懒洋洋地占据了一张桌子——由于绝大多数乘客都来到了甲板上，能有位置坐是个很不容易的事。

“铃音去哪里了？”琉璃小声问。

“去付钱了。”铃音回答，她习惯性地挽住琉璃的手，打量着四周，“有看到圣堂教会的人吗？”

“都在这里了。”琉璃轻声回答，“就等他们到……说起来，抚子小姐呢？”

“这里。”抚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琉璃的耳旁，吓得她像猫一样炸毛了，“本小姐现在维持着灵体的状态。”

正当琉璃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想要回答抚子时，甲板上的人们忽然喧闹了起来。铃音往骚动的方向看去，发现埃德加和几个船工走到了甲板中间，他们推着好几个巨大的木桶。其中一人用匕首和铁棍一鞘，木桶便应声而开，浓烈的酒味蔓延到空气中，一些乘客发出赞赏的声音。

很快，几个船工就忙着给所有人倒上酒，有的人分到了船上的杯碗，有的人则用自己随身带的东西装了一杯。一时间，整个甲板上都是欢笑声与粗野的对话声，铃音和琉璃也接过一碗，对船工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当她们回过头时，却发现薇薇教授已经把自己的那杯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

“真不错。”薇薇说道，“应该是甘蔗做的。”

“你这酒鬼人偶……”铃音哭笑不得，出门一趟，她感觉自己快要不能把薇薇当做教授来看了。

给甲板上的乘客们分酒花了不少时间，天色也变得越来越暗，不得不点起船上的炼金灯了。终于，埃德加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听他说两句话——虽然此时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客人把酒喝完了。

“……要来了。”铃音低声说，琉璃微微点头。

第十七章 被光笼罩的白月号

“感谢大家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这趟旅行我们很愉快。”

在餐厅正中，埃德加沉声说道。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能让甲板上的人都把视线移向他。薇薇哼了一声，大概是对“愉快”这个词嗤之以鼻。

“感谢圣光，”埃德加说，“大家喝吧。”

甲板上响起了各式各样的祝词，还没把酒喝掉，又愿意喝酒的乘客们笑着把杯中液体喝完了。虽然在大陆东方，真正和圣堂教会一样信仰圣光的人很少，但既然有人请你喝酒，又有谁会真的介意对方说了什么呢？

一时间，感谢真神、幻想种和船长的声音此起彼伏。琉璃礼节性地喝了一点碗中的酒液，铃音则一点没碰，等着大家安静下来。

“马上要上岸了，”等乘客们都喝完酒后，埃德加说，“我们会在普拉维亚城下船。不论各位先生小姐是和我们从同一个港口离开，还是打算继续沿河向西，这次之后也就不再见面了。不过，我却有一件事不得不和各位交代。”

“有话快说！”

有个船工不耐烦地说道，一些乘客尴尬地笑笑。埃德加对此不以为意，他放下酒杯，说道：

“各位可曾听说过寄生在人类影子里的魔物？”

铃音立刻就发现埃德加颇有本事：他用了某种手段，让挤满甲板的数百个人都能轻松听见他的声音；而他的语气本身又有种不容置疑、让人取信的魄力。整艘船上的乘客，居然就像围在酒馆里一般聚精会神地听着埃德加说话。

「我们被包围了。」

抚子耳语道，铃音也注意到人群中的那些圣堂骑士正在向她们靠近。

“听过，咋了？”另一个船工问道，“都是些冒险者传的怪事，当不得真。”

“但这是真的，先生。”埃德加严肃地说，“我以圣光与这把剑起誓，这样的魔物是存在的。在我讨伐邪恶的十几年间，我也数次遇到过这种魔物。”

“是什么样的？”有人忍不住问道。

“这些黑暗的生物会潜伏在影子里，以人们的魔力为食。它们像寄生虫一般啜饮着受害者的生命，逐渐壮大自己。当受害者足够虚弱的时候，它们就会从影子中现身，结果受害者的生命。”

“胡言乱语。”那个船工说，但声音听起来没那么肯定了。

“最可怕的是，”埃德加继续说道，“被寄生的人通常对此一无所知，就连有经验的魔法师都发现不了。那些人往往都没有意识到死亡将至，就在某个夜晚中被自己的影子夺去性命；就算注意到，人也绝对跑不赢自己的影子……”

“抱歉啊，罗德格里斯先生。”布朗船长忍不住插话了，“您突然在船上讲这种恐怖故事，会把大家吓到的。这大阴天，还是晚上……”

“不，这件事我必须向大家交代。”埃德加温和地说，“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我们在一位乘客的影子中发现了这样的魔物。”

顿时，整个甲板上立刻炸开了锅。布朗船长不得不提高嗓门，在人群中大喊“安静”，几个船工也呵斥着自己的手下，尽管他们的表情看起来也很难看。等到场面好不容易被控制住，船上的大副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别一个劲的说鬼话，拿出证据！”

“证据当然是有的，我立刻就展示给大家看。”埃德加说道，“请相信我，我是为了大家着想，才说出这个真相的。兰诺。”

在铃音的视线中，一个高瘦的圣堂骑士走到埃德加的身旁。表情怪异的人们给他让出一片空间，随后圣堂骑士取出了一个笼子——一个由光做成的笼子。

“看、看那个！”有个女孩子喊道，“真的是影子！会动的影子！”

不用她说别人也知道了。在那个笼子之中，有一只完全由影子构成的蝴蝶正在徒劳地扇动翅膀，想从笼子中挣脱出来。顿时，整艘船的人们都陷入了恐慌之中，不论布朗船长和他的手下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使大家恢复冷静。但当埃德加再次开口时，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听起了他的声音：

“这只魔物是我们从舵手先生的影子里捉出来的。我相信，这艘船上还有许多无辜人的影子里被种下了这样的魔物，而种下这些魔物的凶手，同样也待在这艘船上。”

可怕的寂静。白月号的前方，最后一艘船的汽笛响了，给白月号让出一个空位，但这汽笛声遥远得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少数仍在开船的船工开动这艘明轮船入港，而没有一个人想要下船。

“抓出那个人！”有人吼道，“把那个罪犯抓出来！”

他的声音得到了许多乘客的响应，还有人惊慌地喊“我们该怎么办？”。薇薇此时全神贯注地看着埃德加，琉璃则凑到铃音的耳边，低声说道：

“铃音，没问题吗？”

“暂时还在控制之中。”铃音低声说，“抚子，能拜托你吗？”

在两人的眼神中，有个灵体无声无息地离开了。铃音对琉璃点点头，琉璃握紧了铃音的手。

“——当然，我们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便是为了这个目的。”埃德加恰到好处地说道，此时，几乎所有乘客都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充满力量的可靠的灰色眼睛，“我们打算施展圣光神术，把影子里的魔物全部逼出来，避免有人成为那邪恶魔法师的牺牲品。当然，我们也会借此机会抓出那个人……”

“那还等什么！”

有的船工催促道，一些乘客也喃喃地点头：他们完全失了方寸，完全由埃德加说了算了。与此同时，码头上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艘船上的情况，好奇地抬头看向这里。

“请大家不必着急，我们立刻发动神术。”埃德加转向身旁的兰诺，“兰诺，拜托你启动神术了。”

在乘客们期盼的眼神中，那个高瘦的圣堂骑士取出自己的圣徽，无言地做着祈祷的手势。在这阴沉黑暗的黄昏中，一抹淡淡的光芒逐渐笼罩了白月号，一时间竟有种强烈的神圣感。被这光笼罩的人，无一不感觉到了奇异的舒适和温暖，有的人甚至惊讶得祈祷了起来。

时候到了，埃德加想道。

第十八章 朔月噬光

“请大家稍事等待。”埃德加说道，他在人群之中走动起来，“如果真的有人不幸被种下了魔物的种子，圣光将会把影子中魔物给摧毁。”

整艘船陷入了某种奇异的沉默之中，大家都被突如其来的光照弄晕了。低头祈祷的人越来越多，白月号顿时显得像一艘载满圣光信徒的宗教明轮船。温暖的圣光笼罩了整艘船只，即使在普拉维亚城中，也足以看见银鱼河上这奇妙的光芒，码头上的人们不由得聚集在这艘船边，想要一探究竟。

第零执行部第三小队，是善于在“人类”的城市中执行任务的队伍。身为这支小队的队长，埃德加并非只知如何战斗。他非常知晓如何激起人们的恐惧，让人们了解圣光的力量，并借此对异端施加压力，逼得他们无处藏身。

在由人类组成的城市中，只要占据了道德与舆论的高地，每个“人类”都可能成为第三小队的眼线，在拥有圣堂教会势力的城市尤其如此。不出半天，这艘船上发生的事就会传遍整个普拉维亚城……

埃德加在人群中寻找着雨宫铃音一行人，她们身高偏矮，要在人群中找到并不容易。而兰诺在此时走到了他的身边。

“随时可以将蝴蝶逼出来了。”兰诺说道，“队长？”

“好，先让大家把雨……”

打断了埃德加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声尖利的、惨绝人寰的女性惨叫声。甲板上的人都被这声惨叫惊得回过神来，看向惨叫传来的方向——但还没等他们找到发声的人，第二声、第三声惨叫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哪怕是再大胆的人，也要因为这声音而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埃德加吼道。

“你的影子！”人群中有人尖声叫了起来，埃德加悚然回头，居然发现自己的影子像活过来一般窜起，向着身旁的兰诺直扑而去。他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拔出剑，剑刃上圣光弥漫，一剑将影子刺穿在甲板上，而与此同时，乘客们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了。

“是他！”有人喊道，“用影子杀人的是他！”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第三小队的队员们措手不及，他们茫然地拔出自己的武器，在甲板上左顾右盼，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这些队员拔出武器的行为更加加剧了人们的恐慌，埃德加奋力地压制着自己影子中的怪物，身边的乘客惊恐地向后退去，而埃德加影子中的怪物伸出触须，试图将旁边的人全部抓进来。

“他们要把那个东西放出来了！”

有个船员大喊道，他用手指着兰诺，还有心思看向兰诺的乘客们猛然发现，他手中那个圣光笼子正在逐渐消失，里面的蝴蝶缓缓张开翅膀，重新获得了自由。整艘船上的混乱已经无法控制，人们推推搡搡地冲向码头，几个船员手忙脚乱地试图把船梯搭上。

“快回来！”埃德加喊道，“我正在制伏魔物，你们的影子里还有魔物藏着！”

“影子！你的影子在动！”

然而已经没人再听他的话了，在圣光的照耀下，人们的影子混乱地摇曳着。有人惊恐地指着身边人的脚下，那些原本会随着主人移动而动的影子正在挣扎，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影子里破土而出。

“我们的影子都在动！”一个乘客喊了起来。

事到如今，“有的人的影子中藏着魔物”的说辞已经再也不可靠了。就在此时，埃德加终于看到了雨宫铃音，她出现在了混乱的人群之中，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

“你到底做了什么！”埃德加愤怒地说道，但雨宫铃音却只是用双手做喇叭状，搭在自己的嘴边——

“快跑！快跑！”铃音大声喊道，“圣光会把我们的影子变成怪物！”

“你！！”

已经没人听得见埃德加的声音，整艘船上早就乱成一团了。埃德加的那段开场白早已让人们进入了神经紧张的状态，被刚刚的种种怪相稍一挑拨，现在已经什么东西都听不进去了。铃音一扬右手——

那是漫天的、如同繁星升空一般的蝴蝶。无数的蝴蝶、无数密密麻麻的蝴蝶从人们的影子中飞出，它们似乎根本不惧笼罩白月号的圣光，轻而易举地吞噬着那些光亮，把所有人的视线都遮盖了。甲板上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之声，跑得快的人沿着船梯没命地狂奔，有的人则干脆跳进了银鱼河中，在水面上扑腾着。

“保护自己！”埃德加绝望地喊道。那些蝴蝶的翅膀如刀一般锋利，白月号的甲板和船栏发出可怖的吱呀声，蝶群所到之处，到处都只剩零星碎片。

但说来也怪，尽管整艘白月号都被黑色的蝴蝶所遮盖，那些普通的船员和乘客却没有受到一点伤。哪怕他们相互推挤、甚至落水，都没有一人真正见了血，甚至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在托举着他们，避免这些无辜人溺水。唯独圣堂骑士们一个个发出惨叫，他们用圣光编织、无往不利的神术似乎像是纸糊的盔甲，鲜血在甲板上到处飞溅，给潮湿的晚风带来了一丝血腥气。

“抓住她们！”有位圣堂骑士喊道。

“不、不！”埃德加咆哮起来，他一边抵挡蝴蝶，一边和自己影子中的魔物战斗着，“不要发动攻击！保护自己！”

然而已经晚了。在已经多到遮蔽视线的影之蝶群中，有一道圣光闪过，向着人偶师直劈而来。然而，却有雷光横插而入，带来了震耳欲聋的雷鸣声，震得还留在甲板上的人耳膜生疼。在蝴蝶之中，不知何时出现在铃音面前的琉璃侧身架剑，轻易地挡住对方的攻击，随后毫不留情地一刀劈了回去，

雷光轰鸣，随后是钢铁和魔法的破裂声，似乎那位圣堂骑士的一切武器和防具都被琉璃斩得粉碎。在埃德加的吼声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圣堂骑士倒在了甲板上。

“多么傲慢。”蝶群中的人偶师说道，“光并非阴影的杀手，而是阴影的同伴，正因有光，才会有影。这蝴蝶的名字叫朔月，‘朔月噬光’——你记好了，埃德加·罗德格里斯。”

第十九章 圣堂教会困于雨中

“休想就此结束！”

在混乱之中，仍然有几个圣堂骑士奋力保护好了自己。他们的身上闪着一层薄薄的帷幕，看似脆弱，却短暂地挡住了“噬光”的蝴蝶。这些人迅速包围了铃音一行人所在的位置，而埃德加用手中的骑士剑一挑，躲在他影子中的魔物终于被斩断，而他手中的剑却忽然弥漫起灰色的光雾，竟逐渐逼退了身周飞舞的蝶群。

“我乃‘灰之圣光’埃德加！”圣堂骑士吼道，“此剑真名——‘断心破魂’！”

他手中的那把双手骑士剑被灰光覆盖，似乎不再是凡兵俗铁，而是化为了法与理的具现，回应着埃德加口中喊出的真名。灰光化作一道洪流，将飞舞的蝴蝶、雨宫铃音一行与甲板上的船体全数笼罩。被这灰光笼罩的那些蝴蝶，居然也逐渐崩解、消失，化成无数飘飞的魔力光点，而甲板上的船体被晚风一吹，也像沙堡一般逐渐碎裂，似乎它内部的结构已经被彻底破坏了。

原本壮观而优雅的白月号，在朔月之蝶和埃德加的宝具的连番摧残下，只剩下了到处都是伤痕的、光秃秃的一片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