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272章

希尔忽然说。穿过碎石小路，一座蘑菇小屋出现在了眼前。两只蘑菇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相互依偎紧贴在一起。如果不是圆形窗户边框的木色、椭圆形的木质门扉，恐怕铃音真的会把它们当成真实的蘑菇——这里可是走在街上都能看见学生在天空飞的神奇城市，两只巨大的蘑菇算得上什么？

“呃，嗯，你说到了……意思是，学院长大人就住在那间超级可爱的，感觉会在儿童绘本里看到的蘑菇房子里？”

“是的。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只是觉得“活着的传奇”应该会住在什么比较厉害的宫殿里面……而且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学院长办公室啊。铃音还在努力反思自己的刻板印象，并且试图修正对方在自己脑海中的形象（至少不是风姿绰约的成熟女性了）的时候，希尔已经径直向着蘑菇小屋走去——

眼看已经没法逃避了，铃音只好吞了口唾沫，跟着希尔一起往前走去。琉璃一如既往地从容，抚子正准备看戏，铃音还算有点紧张，小茜则就差变成蝙蝠躲回铃音的口袋里了。不知为何，铃音想起了自己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和慈祥但严厉的教授见面的时候……无论如何，小银龙已经轻轻敲响了房门。

“老师，我回来了。”

第四十八章 活着的传奇……？

铃音没有听见回应声，但希尔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小银龙推开房门，请在外面等着的三人走进蘑菇小屋。不知为何，屋内的陈设竟然让铃音感到有些怀念。她上一次与活过悠久岁月的妖精见面时，对方的住处也像是这样，到处生长着藤蔓与花朵。

环顾四周，家具几乎全都是用原木制成的。神奇的是，那些木材似乎并没有因为被取用而失去生命，而是伸展着枝叶与花朵，在阳光明媚的小屋内尽情地生长着。铃音的视线从窗台上几只并排站立的、毛茸茸的白色球状小鸟身上，而它们却仍然歪着脑袋看着她——随后，铃音的视线落在了房间的主人身上。

“没有让老师久等吧？”

“没有哦，呼呼。希尔一定会坐慢车过来，所以我刚刚才坐在这里等你。虽然说今天我也没什么工作呢。”

“老师平时本来就很闲……今天肯定也把不多的工作都丢给筱幽老师了吧。”

入目的一瞬间，铃音想起的形容词只有一个——“纯白”。

纯白的及地长发，纯白的娇嫩肌肤。纯白的系带凉鞋，纯白的温柔双眸。纯白的薄纱连衣裙，还有纯白的嘴唇——那纯白的样貌压倒了一切，轻易就将“纯白”二字刻印在了铃音的脑海里。只是，那纯白却并不让人感到刺眼、也并不让人感到异样，只让人觉得像是融化在了纯净的阳光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活着的传奇，只身一人抵挡骨龙军团，并因此失去所有色彩的学院长普莉姆拉——现在就坐在铃音的面前。并不是什么成熟忧郁的女性，而是与铃音同龄、甚至比铃音还要稍小一些的少女。东国常见的矮桌只够大家席地而坐，少女没有将裙摆收拢到腿下，而是任它如同花瓣般散开，像这个年纪的少女一般天真无邪。

随后，铃音胸前的瓶子尖叫起来。

“什……！”

被封印在瓶中的、向下生长的嫩芽疯狂地撞击着瓶壁，想要挣脱瓶子的束缚。种子没命地震颤着，那怪异的惨叫声几乎要穿透众人的耳膜。铃音死死攥着瓶子，想要用魔力逼迫它安分下来，但被封印的“异常”仍然不为所动，一道细小的裂缝出现在了瓶壁上，无序的符号浮现在这间蘑菇小屋中——

希尔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但纯白妖精的反应要更快。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铃音的面前，用那只纤细的手抚摸着封印着异常的瓶壁——随着妖精的喃喃细语，瓶中那株新芽像是被凝固了一般静止了，开始损坏的瓶壁也缓缓弥合。最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看来，我把铃音的囚犯给吓到了呢。”普莉姆拉微笑着说，她用手收拢裙子，重新在桌边坐了下来，“请坐吧。”

铃音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缓过神来，直到琉璃拉着她坐下，铃音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尽管面前的妖精是友善的，但她却仍然感到了危险——那是由身为境界线的身体所感知到的，过于庞大的存在感。

唯一无二的学院长。

“最强”之一。

“虽然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你了呢，铃音。”

妖精的笑容实在太过温柔，以至于和那潜藏在纤细身躯下的力量不相称到有些过分。不过——铃音悄悄地想到，也许正是因此，她才能容纳那么强大的力量。

“我的名字是普莉姆拉，光辉学院的学院长。不用太拘谨，喊我‘普莉’就可以了——不过像某些孩子一样，喊我‘普莉普莉’就有点……虽然很可爱，不过我觉得学院长多少还是需要一些威严的。”

“啊，好、好的……那我就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雨宫铃音，来自东国的琉璃月学院，目前是准备来光辉学院就读一年的交换生。”

普莉姆拉轻轻点了点头：“这两位，则是琉璃和小茜对吗？三位都是很可爱的孩子呢。”

琉璃微微俯下身，随后也向学院长做了自我介绍。见琉璃和铃音的样子，小茜也慌里慌张地介绍了一遍自己——她似乎想要躲到铃音的背后，但大概是学院长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血族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低着头坐在东国的矮桌边。

“——知道几位要来，我还提前准备了东国的矮桌哦。”

“老师，东国人也觉得这样坐着很辛苦。”

“诶？！啊，也对……好像是被大家提醒过好几次了，我总是忘掉呢。”

似乎过分随和的性格也与年龄有些不相称……

“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铃音。”学院长说道，她的目光移向了铃音胸前的吊坠，“今年以来，我陆续收到了莉娅、维娜和塞西莉亚殿下的信，也听说了你找到月火，结束了她的轮回的消息……与送还神火的事一起，我要先代表妖精们向你表达谢意与敬意。”

纯白的妖精微微低下了头。这样一位人物这么对自己说话，铃音吓得赶忙开始摆手。看到铃音的样子，普莉姆拉抿着嘴笑了起来。

“都说了不用那么拘谨的。话说回来，既然铃音带着‘囚犯’来到了光辉学院，说明击退入侵者的行动非常成功——应该，没有人因为这次事件遇难吧？”

“没有，要说的话的确有学生受伤了，但并没有人因为这件事留下无法治愈的后遗症，也没有人失去生命……这也是多亏了光辉学院的支援。”

铃音真心实意地说。虽然提供了大量帮助的塞西莉亚是铃音本人的朋友，但光辉学院也的确为远在天边的东国的事件投入了精力，甚至派希尔前来支援，如果说对方什么力都没有出，那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更何况，因为担心“信息泄露”而一直遮遮掩掩的自己，也没法那么直接地说出自己的情况……

“那是因为铃音自己的努力哦，我帮到你的实在太少……如果当时不止是让塞西莉亚殿下一人过去查看情况，而是直接联系龙族的话，铃音也会轻松很多吧。听到你说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就放心了……”

普莉姆拉闭上眼睛，似乎是在为受伤的学生们祈祷。片刻之后，妖精又开口道：

“有关这位‘囚犯’的情况，能请铃音向我说明一下吗？”

于是，铃音就从“自己是心之妖怪的代行者”开始，为普莉前前后后地详细解释了这次的事件。纯白的妖精仔细地听着，在知道铃音灵魂内还有一位“抚子”在听的时候，她的脸上有种“原来如此”的神情一闪而过。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上午的时间也飞速流逝，窗台上的鸟儿们也困倦地凑在了一起。

趁着这样的机会，铃音也顺势交代了自己来到光辉之城的目的——弄清楚在虚空之海中航行的方法，带着抚子与心之妖怪见面，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大概就是这样了。虽然我无法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回报，但……我希望得到您的帮助。”铃音低着头说，“这些事我也与希尔说过，希尔提起您有一位非常了解虚空旅行的朋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将我引见给她。”

“嗯……”

普莉姆拉静静地听着，不时向希尔投去询问的视线，而小银龙都一一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等铃音说完后，她也微笑着点点头：

“当然可以。先不说铃音已经为自己赢得了妖精们的尊敬……既然我在这一年中是你的老师，我也应该为学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已经努力到那种程度的学生向我求助，如果还拒绝的话……教育者可不应该做这种事。”

太棒了！

铃音打心底松了一口气，琉璃也微笑着轻轻捏着铃音的手。光辉学院的学院长愿意帮助自己和抚子——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尤其是在亲眼见到她，知道了“活着的传奇”究竟代表着什么之后，铃音更加有了底气。

“——嗯，不过在说下去之前，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您请说！”

“我想要见一见铃音一直为之努力的‘抚子’呢，毕竟，对自己想要帮助的人总是会有好奇心的。”

「哈、哈啊？！」

「人家都这么说了，你就快点出去！」

抚子不情不愿地被铃音从灵魂里推了出去，在身旁的小软垫上显形了。这位与铃音形同姐妹、但是却颇有大小姐般高傲气质的系统小姐，在面对纯白妖精的时候，似乎也有点威风不起来了。

“你……您好，我是雨宫抚子……”

“……啊啦。哎呀，抚子的身体是铃音制作的吗？”

“啊，是的。”

“真是完美的杰作。你们两位像这样坐在一起，就像是姐妹一样。”妖精笑着说，“真的是非常、非常美的场景。事先就听说过铃音是一位人偶师，但还是优秀得有些出乎我意料了呢。抚子也是，我从你的身躯中感受到了你们两人的连结，就算是为了你对铃音的信任，我也要向你表达谢意。”

“谢、谢谢您……”

抚子被夸得满脸通红，但又不好和平时害羞时候那样，对学院长大人发射大量恶言恶语。她非常小声地回复了一句之后，像小茜一样夹着尾巴消失不见了……真是被学院长治得服服帖帖的。

一物降一物啊。

“有关‘我的朋友’——幽酱她最近正在忙着呢，毕竟还要破解黑议会的那个魔法。最近这两天都没回来过夜，我都有点寂寞了……”

……

等一下。

那个幽“酱”是什么意思啊。“酱”什么啊“酱”。

为什么这个学院长在用“酱”这个字啊，东国语中对亲昵对象的称呼后缀是可以像这样直接音译成通用语来使用的吗？虽然通用语里确实没有意思完全相同的称呼，但你好歹用“小幽”或者“幽妹妹”之类的来代替一下啊？

“……老师，拜托筱幽老师加入那个课题组的本来就是你吧。”

“这个也是没办法的嘛，这么严重的事态，当然要尽可能地召集人手……”

“我知道因为某些原因，筱幽老师对老师你的撒娇没辙，但使唤筱幽老师这种事还是请您适可而止……”

妖精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小银龙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师。不知为何，这才与“活着的传奇”见面没有多久，对方就彻底威严扫地了……不，好像只有提到那个“幽酱”的时候才会这样。那个筱幽到底是什么身份……

“总之，虽然幽酱最近很忙，但安排她和铃音谈一谈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普莉姆拉最后说道，她很快就成功无视了自家学生的视线，又恢复到那副充满着温柔与包容感的状态，“目前幽酱还在与龙姬陛下忙着工作，明天我会亲自去那边一趟，把铃音的事和她交代一下——铃音就请安心等待这边的消息吧。”

“好、好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还有，既然是与虚空旅行有关的事……我认为我校某位特殊的学生也会对铃音有所帮助。她其实本身就是从其他世界……不过，那位学生回法瑞兰过暑假了，目前应该还在返校的飞空艇上。她一到光辉之城，我就会去问问她能不能和铃音谈一谈的，好吗？”

“好的……实在是让您费心了。”

“请不要在意，在几位刚一抵达光辉学院，就将大家请到这里的是我。虽说是担心铃音带着的‘囚犯’的问题，但毕竟还是让旅途劳顿的各位辛苦了。”普莉姆拉微笑着说，“学院马上就要开学了，十月还有许许多多的活动，魔法牌大赛今年也要在光辉学院举办……当然，我也希望铃音能和学生、教授们多多交流，充分利用这一年的时间。愿你们能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光辉。”

铃音、琉璃和小茜都低头向普莉姆拉鞠躬了。学院长取过纸笔、在桌上写下一封信：

“报道的手续就由我来替三位办好吧。希尔，麻烦你带着她们去宿舍好吗？嗯，我想‘太一馆’就最合适了。正好三位都报名参加了今年的光辉武斗祭，不如趁着这几天的时间……”

“等一下。”铃音说。

“我、我们报名了什么？”小茜吓得抬起了头。

“光辉武斗祭……？”琉璃问道。

房间中的众人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第四十九章 有关武斗祭……

“那个水月，那个水月……！”

为铃音她们报名参加光辉武斗祭的是拉克丝——那个来琉璃月学院为她们进行资格考试的不良教师。而让拉克丝为她们报名的，肯定是和拉克丝共事了数天的清兰教授。清兰教授绝不会像这样多管闲事，所以指使清兰教授的，一定是那个狡猾的海蛇神……

那家伙！

铃音走在光辉之城的大街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所谓光辉武斗祭，就是由光辉学院举办的，让学生们进行实战对抗，并在最终决出冠军的一年一度的比赛。武斗祭最早可以追溯到第一纪元早期，亡灵天灾刚刚结束、光辉学院初步建立的时代，至今已是跨越三个纪元的传统活动。这一活动实在太过有名，以至于身在东国的琉璃都听说过。

而在旅途的过程中，铃音她们也向希尔详细打听了这一比赛的详情。武斗祭一年举行一次，一般会在暑假结束后一周左右开赛。基本上，所有刚刚升入三年级的学生都要参与一次武斗祭——这也是有十分重要的原因的。

“光辉之城每年都会支付大量的费用，将学生们送往大陆各处去进行实地考察。这就是光辉之城有名的‘季节试炼’。”希尔是如此解释的，“从三年级开始，季节试炼就不再只是以增长见识为目的的旅行，而是会有实打实的生命风险的‘试炼’——就像琉璃月学院高年级的‘仲夏试炼’那样。所以，学院是绝不会允许那些实战能力没有得到教授认可的学生参与这样的活动的。”

“在琉璃月，不参加仲夏试炼的话学分会有点麻烦呢。”琉璃说。

“在光辉之城就更麻烦了。不参加季节试炼，就算拼了命地选课也很难凑够不用留级的学分。而实战能力得到教授认可的最简单方法——就是从光辉武斗祭的预赛中晋级。光辉武斗祭，每一年都是一场地狱。”

“从这里毕业可真不容易。”铃音评价道。

光辉武斗祭的赛程分为“预赛”和“正赛”。前五天的比赛是预赛，而预赛的形式，是将十位选手一同丢进一个完全拟真的世界中，只有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人才能晋级正赛。在预赛中，除了同班同学和保送正赛的宝具级学生外，不论是谁都有可能遇到。

而正赛，是实打实的淘汰赛。选手们会被两两丢进随机的赛场内，只有杀死对手、或让对手投降，才能晋级到下一轮——

“给我等一下！”铃音伸手阻止了希尔继续说下去，“预赛是十个人里面活下来一个，正赛又是杀死对方的淘汰赛，意思是光辉之城每年都要进行一场杀得只剩冠军的血腥竞技……？”

“怎么会。”希尔说道，“我说了，是‘完全拟真’的世界。”

“要怎么才能做到‘完全拟真’？”琉璃有些好奇地问道。

“驻守光辉之城的巨龙之一——梦境女王。”希尔回答，“光辉武斗祭，实际上是她用权能创造出的梦境的世界。选手的意识会被送往梦境之中，在那里感受到完全真实的战斗，完全真实的死亡。”

“完全真实的……”

“除了冠军，任何参加光辉武斗祭的学生都难逃感受死亡的经历。而经历过死亡的痛苦后，学生们才会真正明白战斗的残酷、以及‘活下来’的重要性。”小银龙说道，她在十字路口思考片刻，领着大家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至少，学院议会是这样认为的。”

“那还真是很厉害。”铃音说，“用巨龙拥有的权能来实战训练……比琉璃月的大结界还要安全。”

“可以说这是光辉学生的特权吧。等到了宿舍之后，你可以向光辉询问武斗祭的详细规则——我这里也有往年《武之华》的存档，之后让抚子记录一下，铃音可以慢慢看。不过，重点难道不是铃音并不想参加武斗祭吗？”

“……对。”

说得没错。

铃音用手捂着脑袋，她可以说是最讨厌成为目光焦点的类型，更别说在这么一场水准极高、世界瞩目（至少是大陆瞩目）的比赛中出场……据说光辉武斗祭时，光辉学院会允许校外的游客入校游览，那会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看啊……

在蛇花祭演话剧那次，铃音已经把积攒了一生的青春点数全部使用完了！

「这辈子的青春点数不还没有使用吗？」

「我不要！」

铃音抱着脑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琉璃看着铃音的样子忍俊不禁，她笑完之后，有些感慨地放下手，看向光辉之城清净祥和的街景——一年中的大部分时候，光辉之城都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的，所以现在的人并不算太多。

“武斗祭啊……没想到最后真的会参加呢。”

“我记得琉璃对武斗祭很有兴趣……”

“呼呼，是啊。塞西莉亚说进入正赛之后，到处都能看到宝具持有者相互战斗呢。”琉璃微笑起来，看上去几乎有些心动，“不因为别的什么……只是为了提高自己，为了增长见识和有着相同水平的人切磋战斗……我真的很期待。”

不为了责任。

也不为了杀戮。

只是普通地、像个学生一样——

铃音停下脚步，她转头盯着琉璃不放，弄得琉璃都有些慌张了。小茜和希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好一会儿之后，铃音才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