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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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第八十四章 梦境坍塌之时

天空中的数字由10变成8，由8变成5，再由5变成4。四天时间，就有六名选手被无情地淘汰——换句话说，赛场中除了露世以外还剩三名参赛者。

露世悄无声息地在塔底度过了四天时间。利用“卡斯帕尔折光术”隐蔽营地，泼洒炼金药剂来毁掉塔底的气味，再用隔音结界和幻声术处理声音，就可以回避绝大多数的感知侦查手段。如果想要到近处施展法术来寻找敌人，就势必会暴露在露世的作战半径之内——而这四天之内，甚至没有任何人接近高塔的塔底。

这几天内也并不是没有任何事发生。先是原本的清水中忽然掺杂了毒素，随后是让露世有些惴惴不安的激烈减员。还好，她早在第一天就做好准备，一口气储存了五天份的清水，而作战计划也早在一开始就定下，因此无论哪种变故，都没有让她动身离开塔底。

如果说被传送到高塔的塔底是一种不幸的话，那露世决定最大限度地利用这种不幸：与其浪费大量的体力前往塔顶，不如干脆在塔底守株待兔，将赌注压在梦境从塔顶开始坍缩的可能性。

第四日的午夜之时，梦境将会开始崩溃，而露世将会在那时决定她的战略。

“马上就要到午夜了吗……”

金发少女坐在营火旁喃喃自语。今天上午，露世已经提前休息过，以保证接下来一整晚都不用再次入睡。武斗祭赛场中的时间与外界不一致，但露世知道，时间到了这一刻，赛场中观众的视线肯定都放在她与剩下三名幸存的选手身上。

预赛的限制区域开始崩塌的时候，往往也是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

露世看着自己的怀表。表上的指针一格一格地推进着，魔力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秒针的声响有着奇异的催眠性，尽管露世已经提前保证了休息时间，早已习惯在此时入睡的她也不可避免地困倦起来。少女的意识逐渐变得有些不清醒，秒针的嘀嗒声似乎也变成了两个，交替着……

……不对！

在最后一刻，露世用捏着秒表的左手结出施法手势，默发了一个元素护盾。炼金炸弹爆炸的火光将少女的营地吞没，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隔音结界内回荡，最后在露世的耳朵中形成了尖锐的耳鸣声。

闪现术！

金橙色的魔力光在少女的位置炸开，露世总算出现在了自己的营地外。前脚后脚之间，几只破魔弩箭射穿她在原地留下的魔力护盾，深深插入了地面。陷阱魔法阵在她的脚下亮起，露世刚想要再次转移位置，空间锚便立刻将露世的位置笼罩，原本可以任意穿越的空间似乎瞬间化作了坚不可摧的墙壁。

——随后，无数冰刺向中心的露世刺来。

“居然反应过来了，不容小觑啊。”

站在高塔二层的，是一位留着利落短发的、游侠打扮的红发少女。少女用左手的手弩指着露世，而原本应该被冰刺贯穿的露世成功用出了第二道元素护盾，那无数尖锐的冰棱几乎全被挡在了护盾外，少数则刺破护盾，划破了她的脸颊与手臂、穿过了露世那明亮的金发。

鲜血从露世身上淌下，她急促地深呼吸着，保持着和游侠少女的距离。少女优雅地抬起手弩，让弩箭指向露世纤细的脖颈。

“本以为不过是个躲在塔底的胆小鬼，没想到还有些手段。”少女笑着说，“你那大小姐模样倒还挺有迷惑性的。”

“……不继续吗？”露世努力压下自己的喘息，“不对我射击？”

“魔法师被空间锚困死在原地，还正在被手弩指着脑袋，按理来说是没有翻盘的机会了。”游侠少女偏了偏脑袋，“但猎人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我停手了。为什么你说让我射击，我就要射击？”

短暂的沉默。

游侠少女并不知道露世是否拥有“法术序列”。那是魔法师在受到致命威胁时会触发的法术组。如果有，虽然法术序列中的闪现术会被空间锚阻断，但其他的魔法仍然会照常触发。更糟糕的情况下，露世还拥有法术序列以外的后手——

赛场上还有其他的选手，如果发生相杀，自己就会成为淘汰者。此时此刻，游侠少女和露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合作。”游侠少女说道，她抬了抬下巴，似乎在暗示两人上方的其他选手。

“撤掉空间锚，然后交换情报。”露世说道。

“这我不能接受。”

“那就由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哈哈！”游侠笑了起来，“讨价还价还挺有一手，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没想到你会问这么没意义的问题，”她略显惊讶地睁大眼睛，不论自己说不说，露世都可以从赛后的录像中找到答案，“好吧，因为这个。”

少女将右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露世却并没有因为少女的右手动作而分心，蓝色眸子全神贯注地看着她，那眼神中的重量让游侠也微微皱起眉头。游侠注视着法师，法师也凝视着游侠，只要有任何一方分心，谈判就会破裂——

那东西被顺利取出来了。放在游侠手中的，是一枚小巧的罗盘。罗盘上没有刻度和标识，只有一根指向露世的指针。

“能侦测到亡灵魔法的仪器，前两天从一个商人手中买下的。”游侠淡淡地说，“原本的阈值高得几乎用不上，所以我手动调整了一下。虽然在校内的时候总是乱响，不过比赛时确实很有用，对吧？”

侦测到亡灵魔法？

怎么可能？

自己身上大部分恒定化的亡灵魔法都是经过重编译的，旧有技术所识别的那几个特征应该并不存在——仅剩下的那几个亡灵魔法，居然也能被它给捕捉到？

这究竟需要多高的精度？游侠少女听上去并不是贵族或商人世家的女儿，就算是光辉学院的学生，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地买到这种昂贵的魔法设备。对方肯定也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但在武斗祭上，实用主义才是最重要的……

有人不想让亡灵法师晋级。

露世有一瞬间的晃神，但很快就控制住了。游侠少女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她抬了抬手弩，说道：“接下来的事也不用我说了吧？我早知道你躲在这里，所以用隐身术在你的魔法边缘布设了炼金炸弹和魔法阵。我不太精通破解魔法，不过却有比那更有效的方法。好了，该你了。”

“嗯，”露世认真地回答，鲜血缓缓从脖颈流入她的衣领内，“那么，我就失礼了。雏！”

“……！”

游侠少女早已做好了露世会临阵突袭的可能性，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罗盘上的指针居然疯狂地颤动起来，指向露世的方向——随后，不堪重负的罗盘传来清脆的破裂声，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仪器在手中忽然损坏的事故还是让游侠少女分了神，她暗骂一声，只感到有种战栗感穿过全身。

该死！

露世的身影转眼间就消失不见，强烈的危机感袭击了游侠少女，她当机立断地从二楼跳下，离开了自己原本所站的地面。下一刻，无形的“什么”载着露世从那里钻出地面，一时间大量的碎石砸落在地，掀起大片的烟尘。游侠少女猛得一捏卷轴，她的右眼顿时亮起一道复杂的魔力纹路，向她显示出了那灵态生物的轮廓：

一只巨蛇。

“果然是亡灵吗！”

在“麦劳科夫视灵术”的作用下，游侠少女的眼中出现了一团模糊的光影。光影长而庞大，身躯几乎有高塔立柱那么粗，露世从那巨蛇的头顶跳下，游侠立刻看见脚下的地面有一团光亮正在接近——她丝毫也不体面、却无比迅捷地向右一滚，一只巨大的蛇尾从地底扫出，打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灵魂体，巨型体型，而且还可以载着施法者穿过固体——自己今天真是咬到硬骨头了！她敏捷地翻身射出两只弩箭，原本用来禁锢魔法师的“空间锚”反而成了限制她自己的魔法！

就在露世准备防御那两支弩箭时，游侠少女脚腕一动，她拔出短剑，以比箭矢还快的速度瞬动到了露世的背后。然而露世却早有准备似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虽然脚腕的动作明显得有些蹩脚，虽然熟练者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意图——

但，那毕竟也是瞬动术。

“该死！”

露世再次出现时，整个人差点冲进塔楼外围的迷雾中。只有她自己知道刚刚的战斗有多么辛苦：虽然才召唤出雏没有多久，但自己的魔力储量已经跌落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水平！

在实战之前，为了保证自己的情报不会被预赛的对手得知，露世只在自己的私人空间以最低限度召唤过“雏”，了解过它的能力，并没有在大型实战训练场实际操控的余裕。而现在，雏只是用最小的体型、以最低限度从现世中显形，魔力的消耗量就已经十分明显，当它载着自己穿过固体时，那抽取魔力的速度几乎让露世感到有些目眩——

居然同时使役三只这样的人偶，那个东国少女到底还是不是人类啊？！

露世落回地面、平复呼吸、喝下魔力药剂的短短几秒钟，游侠少女也终于摆脱了巨蛇的纠缠，踩着动作有些莫名迟缓的雏的身躯发动瞬动，又一次冲向了露世。然而露世早已做好了准备，她用右手猛击空气，瞬发的雷电鞭狠狠抽在地面上，而游侠少女略微侧过脸，只让自己的红发被雷光削断发尾，并再次瞬动躲开身后巨蛇的尾击。

金色的雷光从露世的手中显现，随后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形成一把几乎有楼房那么高的巨剑。对于露世连解读都不用就默发这种程度的元素魔法的行为，游侠少女甚至没有礼节性地做出惊讶的表情，而是随着瞬动出现在露世的怀中，将短剑刺向少女的脖颈。

还是太慢了！

在那漫长的一瞬间，游侠少女感到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失去了平衡。有某种压力——有某种力量笼罩了附近的一切，元素死去了，金属死去了，就连自己也只不过是仍在呼吸的行尸走肉，被那力量剥夺了生命本该拥有的一切。强大的压力让她的攻击彻底失去准头，而露世以双手握紧那把庞大的雷光剑，对着游侠一刀斜斩——

力场护罩，护盾术，防护元素，数道被固定在游侠身上的结界就这样被一气斩断，游侠少女扭转身体让过要害，但雷光剑仍然将她的双腿一刀两断，留下焦黑的创面。摔倒在地时，游侠猝不及防地与背后的巨蛇对上了视线：那澄黄色的蛇瞳从灵体中显现，没有感情、没有杀意地注视着她。

“这家伙……！”

时针跨过午夜。高塔的地面忽然强烈地震动起来，似乎下方的大地正在不断地坠入虚空：梦境的崩塌开始了，并且是从塔底开始的。露世毫不犹豫地发动瞬动，又一次回到巨蛇的身上，随后以右手指向游侠少女所在的地面：

“‘带走她’！”

仅有三个字的极短解读，强大的魔力波动却让游侠少女已经失去血色的面容更显苍白。无数的、各式各样的魔物骨手从泥土中伸出，接二连三地攥住了游侠的身体各处，将她彻底固定在了地面上。露世来不及确认魔法的效果，她咳嗽着喝下又一瓶魔力药剂，“雏”的身周散发出月白色的光芒，载着露世一同进入了高塔的水流之中。

“《武之华》上可没写过有这种怪物……！”

游侠少女用被骨手捂住的嘴骂道，梦境还在身下不断崩塌，随时会将她和亡灵一同吞没。闭上眼睛，咏唱了“机械化心智”的解读后，一瓶圣水被她用力砸碎在白骨上，碎裂的玻璃划破了她的肌肤。然而，那亡灵却对本应是致命的圣水视若无睹，游侠少女眼睁睁地看着骨手将自己拖入泥土之中，随后毁灭的梦境吞没了她，将她和露世战斗过的痕迹一同抹消在虚空中。

剩余参赛者：3。

第八十五章 决战

月白色的光芒包裹着雏，载着露世沿着水流向上穿梭。

在水中穿行时，露世感到自己持续消耗的魔力减缓了许多。不仅如此，她无需魔法就能在水中呼吸，肢体的动作也完全没有受到水流的影响。几日前混入水中的剧毒仍然存在，但也无法侵蚀在光芒保护下的雏与露世……

在双角鹿街13号2楼测试时，露世就知道雏拥有在水中任意穿梭的能力。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底牌，她才敢选择留在塔底。从结果上来看，顶层的选手没有破坏——或者说是没有能力破坏水流——是露世的幸运，否则，她就只能用魔法与瞬动术拼命向上赶路，才能逃离梦境边缘的崩溃了。

目前，雏的能量来源是露世的魔力，以及它体内自有的魔力与力量，按照目前的消耗量看，大约还能让露世在抵达顶层后再坚持一次战斗。少女伸出手，感受着包裹身体的月白色光芒，期望它能就这样顺利地将自己带到顶层……

露世猜测，这种力量正是铃音所提起的“月沙城的海蛇神”的权能。拥有两种权能的人偶吗……

尽管没有达到宝具那样的强度，但毕竟还是能与宝具并列的力量。如果没有雏，露世恐怕已经在糟糕的运气下被淘汰了……这么说起来，自己的运气一直就不是很好啊。

“……！”

雏的身上忽然传来一道轻微的魔力波动，露世抬头一看，头顶的水流毫无征兆地在一道魔力光中快速冻结。厚厚的冰层将水流截断，尽管冰层不可能在如此的冲刷下维持多久，但也足够露世在上面撞得粉身碎骨了！

“撕裂云层吧，‘划空天雷’！”

在水中仍然清晰无误的吐字声唤醒了军用魔法的原典，蛛网般分裂的光枪将冰层震碎，清泉又一次淹没了即将出水的露世与雏。巨蛇轻盈地在水中翻动身体，将露世放在这一层的平台上，随后将庞大的身躯盘起，将少女护在中心。露世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指令，它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这些作战时的动作……

还有刚刚的魔力波动，难道它是在……主动配合我吗？

露世定下心神，看着那个用魔法截断水流的敌人。那黑发修女手执一把刺剑，笑盈盈地站在露世的面前。从修女袍上的徽章看，对方应该所属于美德教会……

“居然没有就这样退场呢，真遗憾。”

修女用略显可惜的语气说道，露世用右手捂着左手上被冰棱划出的伤口，咬着嘴唇看着修女。在中层就遭遇敌人可谓是不幸中的不幸，如果必须要在这里和对方决一死战，就很容易让剩下那个参赛者渔翁得利。

露世的魔力大约还够使役雏进行一场战斗，连战的局面是她拼死都想要避免的——要知道，魔力药剂可不是那种喝多少都不会有事的方便药物。

还好，修女似乎也抱有和露世一样的想法。她只是握着刺剑做出备战姿势，却没有不有分说发动攻击的意思。

“光是发现那个魔法就已经很困难了，居然还能这么简单地击穿冰层。我本以为在水里不方便使用天空系的元素魔法呢，说不定会把自己电成焦炭……难道不是这样吗？”

“以常理而言，你说得没有错。”露世回答道。

“呵呵，这就是说，你不能以常理去衡量呢，大小姐。”修女的眼睛在笑容下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真是的，为什么学院里竟是些没法以常理衡量的学生呢……我之前在这一层淘汰了一个刺客，如果不是留了一手，现在在这里等你的就是他了。不过，他那些遮蔽魔力波动和气息的阵地真的很有用，我就好好收下了。”

“……”

“最后一个人还没有露面，不来聊聊天吗？现在这样站着也很无聊呀。”修女似乎对露世的沉默有些遗憾，“第一天就有两名参赛者退场，肯定是因为水里的毒素。第二天的时候淘汰了三名，大概是在塔顶发生的混战导致的。今天上午我在这里找到了刺客，数字从5变成了4，而大小姐在上来之前，应该也淘汰了一位选手吧？底层、顶层和中层都决出了一名胜者，接下来就是决赛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剩下一位一定还待在顶层了。”露世用礼貌的语气回答道，“修女小姐，和我在这里僵持应该没有好处吧？”

“啊啦？”修女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知道吗，大小姐？我还以为你上楼之前有好好看过天空呢……梦境的崩塌，是同时从塔顶和塔底开始的。”

修女的话让露世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很好地掩藏住了这种神情。梦境从高塔的两头开始崩塌，这就说明实际获得最大优势的不是别人，而是正好抵达中层的修女——“运气”这种东西，真是不可捉摸。

“原本我想着在这里截杀塔底的胜利者，没想到大小姐却反应过来了。想想也是，伏击并不是我的专长……”

“那么，修女小姐现在想怎么做？”露世已经平复了呼吸，她评估着自己魔力的余量，只希望这场无奈的对峙不要持续太久，“就这样干等着吗？”

“嗯——在塔顶那家伙露面之前，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呢。”修女叹了口气，“只不过，顶层的那孩子也要逃离崩塌，现在肯定正在没命地往下跑吧？我们抽到的场地是纵向的，塔楼本身又高得吓人，光用跑肯定是逃不开的。”

“会那样吗？也许会选择跳下来。”露世苦笑起来，毕竟在十三黑塔上课的学生，每天都是用这种方法离开教室的。

“是呢，那就只能祈祷那家伙不会施法了。”修女笑眯眯地说，她倒是看得很开。

“就算不会施法，应该也会带上羽落术的卷轴……”露世犹豫着说，“或者干脆用瞬动减速，这样也能安全下落。”

“不会虚空瞬动的话不能这么做吧？”修女用剑尖转了个漂亮的圆弧，歪过头说道，“不依赖地面就发动瞬动的技术实在太难了……”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露世心想，不知道赛场外的观众是不是正在关注她们的对峙呢？看着两位选手像观众一样评论着第三位选手的状况，一定既有趣、又让人哭笑不得吧？第三位选手，现在到底在那里？

剩余人数“2”。

“什……！”

突然变化的数字让露世心里一惊，剩下的那家伙，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死掉了？！自己原本还期待让那个选手来打破自己和修女之间的僵局——修女轻轻摇了摇头，她将刺剑竖在面前，对露世行了个恰到好处的决斗礼。

“轮到我们了哦，大小姐。”

“……！”

巨蛇的尾巴忽然拍在露世的腰上，强大的力量让少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团，可怕的钝痛让露世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然而正因为这一拍，背后原本应该刺穿心脏的剑刃却只刺伤了露世的左手上臂。

持剑者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一招，穿过露世手臂的刺剑也因为少女身躯的动作向上挑去。在左臂被剑刃斩断前，“闪现术”的光芒将露世带到远处，金发少女重重地摔在地上，动脉内的鲜血汩汩涌出，在地面晕开一团血泊。露世吐出一大口黑血，她抬头看去，和自己对话的“修女”仍然站在原处对露世行决斗礼，而真正的修女已经和雏纠缠在了一起，刺剑与鳞片碰出一串串的火花。

拟像术……！

也许是借助提前布置在这一层的魔法结界，修女的幻象上几乎找不出一丝破绽。这短短一瞬间的决策失误已经足够让露世失败，雏的救援足够及时，但它的力量对露世来说显然也是致命的。

露世是亡灵法师。

吐出黑色的血意味着什么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法术序列都没有触发？露世知道世界上存在能够在不触发法术序列的情况下杀死魔法师的材料，可那材料并非金属，而是某种植物的树脂——先不提极其稀少的产量，那种树脂的强度是绝不可能用来制作兵刃的！

而且，就算修女的攻击不行，雏的尾击也足以让自己的法术序列触发了。

“真是操控着难缠的亡灵呢，大小姐！”

雏的攻击被修女用左手形成的魔法护盾隔开，强大的冲击力让她连续向后跳跃数次才平稳落地。修女面朝巨蛇，一挥剑刃，深紫色的光芒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开来——那不是魔力光，而是神术！

“……刚刚的是神术吗！”

露世咬牙支撑自己的身体站起来，她的眼前掺杂着黑色，几乎已经看不清修女的动作了。可在这种半清醒、半朦胧的状态下，她却反而注意到了那修女身躯的不协调之处——千钧一发之际，露世又一次使出闪现术，回到了雏的头顶上。

刺剑的剑尖撞在露世留下的血泊上，传来一阵清脆的回音。修女从空气中显形，刚刚那个似乎要“发动神术攻击亡灵”的“修女”也缓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