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铃音的家位于花明山下，冬樱神社附近。神社周围的建筑群精致而优雅，但再向花明山的两侧走，就只能看见几处零零散散的小木屋，各自守着一小片家用的农田。这些小木屋很多都临近北方的雪岭森林，是冬樱镇中最偏远、最边缘的地带之一。
终于，铃音与琉璃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此时天色已晚，木屋前的院子里有几只鸡瞪大眼睛，转着头用脑袋两侧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她们，接着就踢踢踏踏地跑回鸡窝里了。屋旁的农田种着某种霜白色的植物，似乎刚刚被悉心照料过。
铃音在门前站定，似乎正在深呼吸。片刻之后，少女推开屋门，很有精神地说道：
“小春阿姨我回来了——”
屋门吱呀一声开了，琉璃跟在背后，看见屋内已经点起蜡烛。而有位约莫四五十岁、将黑色长发束起的女性坐在烛光前，眯着眼睛整理着一些干燥的樱花花瓣，听见开门声后，女性这才抬起头，看见了身着漂亮和服的铃音与琉璃。
“太好了，我听说南方雪大，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这位好像是铃音口中“小春”的女性匆匆站起身，迎面就对上了向她行礼的琉璃，“今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你是……是铃音寄来的信上的那位吧？”
“铃音有寄信回来吗？”琉璃有些惊奇。
“是啊，是琉璃吗？信上说你很照顾她……”
琉璃打量四周，房间内的家具看起来还算不错，但都有些老旧了。屋内空间不大，客厅、厨房和餐厅显然是同一块地方，用的不是琉璃用惯的炼金火炉，而是要用木柴生火的乡间炉灶。
在一旁的墙上，挂着一面似乎是手制的木相框，相框中放着一张留影水晶印出的相片，上面是琉璃、铃音与自顾自低头看牌的百合。木屋虽不大，但居然也分出了两间不同的卧室，见铃音家中的生活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琉璃悄悄松了口气——她想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送给小春，但铃音已经在家里四处张望，一边啰嗦一边忙了起来。
“怎么还在用蜡烛啊，用我寄回来的钱买炼金灯回来就是了，那么伤眼睛。”
“我没怎么舍得用——”
“钱不就是用的嘛，我现在可有钱了，还每天晚上点蜡烛。”铃音抱怨着，踮起脚把手链中取出的炼金灯装在墙上，看来早就想到了这点，“门口那锁也坏了，去修就是了呀，我寄回来的钱都用在哪儿了嘛。”
“雾川巫女经常过来，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那也不行！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啊，还有不要老是给衣服打那么多补丁，实在坏了就换，漏风都漏成什么样了——”
小春也不反驳，就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铃音忙前忙后，她拉着琉璃的手，让琉璃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好一会儿之后，铃音才双手叉腰，把房间折腾得还算满意了。
“我还弄了自己配的魔药，到时候贴好标签放在这里，小春阿姨对着上面的笔记用啊，都很方便的，要是——”
她回头看向小春，但这位养母只是笑着对铃音张开双手。纠结好久之后，铃音才挪到小春面前，无声地和她抱在一起，任凭小春轻拍自己的背。
第七十五章 寄给巫女的信
冬樱镇的夜晚很长，天色也黑得很快。雪岭森林在远处发出呼呼的风声，在黑夜中犹如鬼魅。铃音用魔法替小春阿姨升起了火，让她煮了一顿颇为朴素的乡间晚餐。在温暖而舒适的小屋中，琉璃一边吃着某种不知名的蔬菜和碎鱼饭，一边听铃音与小春用东国语聊着魔法学校的事。
有关魔法的很多事小春都并不了解，只是知道自家养女能像神社的巫女、魔法师协会的工作人员那样，念念“咒语”就能做出很多神奇的事。但铃音的成绩很好、铃音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这种事，她还是听的非常开心。除此之外，小春似乎在柜子里收集了不少刊登了铃音的作品的魔法牌杂志，都是托阿澪为她带回来的——其实上面聊卡牌、聊魔法的各种事她也不懂，连通用语都读得不是很利索。
当天夜里，久住月沙城的琉璃很不习惯窗外林间的风声，在路上交替为魔法马车补充魔力又弄得两人都很困倦，因此大家早早地就去休息了。屋内没有多余的房间，铃音和琉璃只好睡进同一间卧室。在一个月的旅途中，两人早已习惯了睡在一起，互相搂着对方的脖子与腰便安然入眠。
——当琉璃醒过来时，才发现怀中的铃音已经消失了。
她看向四周，这间小卧室空间相当狭窄，置物柜、衣架等都是做在木墙上的。窗外几乎仍是一片漆黑，只有镇内的零星几盏灯火，还有在东方看到的一点鱼肚白。
琉璃起身，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精通剑术的她走路时悄然无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来到了门外，铃音不在屋子里中，那扇门锁坏了的门半掩着，似乎刚刚有人来到了外面。
推开门后，琉璃果然在院子中看到了一团灯光。那位黑发红瞳的少女站在田间，正在固定一个奇怪的稻草人，一张临时的炼金工作台摆在庭院中，显然刚刚才被使用过。而小铃音坐在庭院低矮的围墙上，用雨伞为自己的主人提着一盏灯。看见琉璃后，小铃音对她招了招手。
琉璃没说话，悄悄走到庭院中。铃音显然在院子中折腾了不少东西：鸡舍面前有一只猫型的人偶，正在一本正经地看守着那些鸡；房门的上方挂了一根落脚棍，有个逼真的猫头鹰人偶正在上面梳理着自己的羽毛，看见琉璃的眼神后，猫头鹰瞪了她一眼，又埋头自己管自己做事了。
咔哒一声，那个稻草人成功被铃音固定在田里，它立刻就开始一跳一跳地挪动，折下身子清理起田间的杂草。见人偶运行得很好，铃音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手。
“这些都是铃音做的？”
琉璃问道，早已注意到她的铃音点点头，拍拍稻草人的肩膀：“大部分都是在马车上做的，琉璃会长不是有看见吗？”
“我一开始以为是假期作业，或者是铃音练手用的……”琉璃站在她旁边，此时那只黑猫爬到两人的脚边，蹭了蹭琉璃的鞋子，“原来是布置在这里的。”
“这间房子，以前是小春阿姨的姐姐的。”铃音说，看着这间虽然不大，却结实又温暖的木屋，“它对小春阿姨有特殊的意义，所以我也不可能把她接到更好的地方住下……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个‘窝’改造的好一点。给她钱她也不会花，我就只能自己动手咯。”
“铃音的手艺变得很好了呢。”琉璃俯下身，抚摸着那只人偶黑猫的毛，“我没有研究过人偶学，每次看到同学做出这样的东西都感觉很神奇……”
“没啦，都是照搬的教科书上的内容罢了。最麻烦的还是魔力源，我想办法降低了它们的消耗，之后再拜托神社那边的巫女，让她们隔一段时间就来给人偶们补充一下魔力，应该就可以一直用下去了。”
就算铃音这么说，琉璃也知道做出这些人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论是调整人偶上的魔法所花费的精力、制作人偶投入的炼金材料、还是测试时反复注入的魔力，都意味着人偶师要在其中倾注大量心血。不过，琉璃注意到铃音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因为完成了一件事而感到开心，甚至兴奋到拉着琉璃解释起这些人偶的功能。
不如说，自从回到冬樱镇后，铃音就经常露出这种有些怅然若失的表情。琉璃想要向她搭话，但当她还在斟酌词句，踟躇着是否要表达自己的关心时，铃音就已经先一步恢复了正常。少女笑眯眯地拉住琉璃的手，说道：
“好啦！保护房子的结界啊什么的之后再弄，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做呢。”
“是说找巫女的正事吗？”
“没错，”铃音从手链中取出了水月交给自己的那封信，“按照水月的说法，巫女只要看到这封信就应该明白‘火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我们今天要正式拜访冬樱神社，见见那边的巫女们。”
“海蛇神大人说‘交给巫女与神’……”
“嗯，神嘛，”铃音摸了摸下巴，“神樱大人是不会说话的，要和它沟通可太困难了。不过冬樱神社里还有一位年轻的神明，我看水月就是指的她吧。”
“还有一位神明？”琉璃有些惊讶，“冬樱镇里有两位幻想种吗？”
“她还只是神明，算不上幻想种——虽然大家也会像供奉神樱大人一样供奉她。”铃音看向远处，从这里看不见花明山下的冬樱神社，但能看见漫山未开的樱花树，“我不大了解这位大人，只在花明祭上见过她……提起花明祭，还有一周就要年关了诶，巫女们应该会很忙。”
“那我们最好现在就出发？”
“嗯，我给小春阿姨留一封信，马上就出发吧。”
收拾完留在外面的炼金工作台后，铃音去给小春写信，琉璃则去整理仪容、戴上必带之物了。一会儿过后，东方的天色终于有些蒙蒙亮，两人都身着振袖，将刀别在腰的右侧，做足了拜访的准备。琉璃跟着铃音离开小屋，向着神社的方向走去。
“……之后还是向阿澪要个镇内用车的证吧。”
“噗……”
第七十六章 冬樱神社
一路穿过零星的小屋与田野后，两人在日出之时来到了花明山南边的入口。
在冬樱镇中，冬樱神社要负责的事务繁多：上至规划镇内产业、保护自然资源，下至祭祀与丧葬、治安与城卫。可以说，冬樱神社以及冬樱神社所侍奉的神樱，才是冬樱镇真正的管理者。
与此相对，名义上的镇政府反而更接近于鸣神庭——也就是龙城的执政机关，在冬樱镇设的联络处，负责与冬樱神社相互沟通，协助神社的巫女管理城镇。靠着龙城下拨的资金，一些居民开始在冬樱镇的市政机关工作，也正是多亏了龙城近年的支援，一向人手捉襟见肘的冬樱神社总算能喘过气来。
作为冬樱镇实质上的镇中心，冬樱神社位于花明山南麓，守着通向山顶神樱的唯一通道。比起铃音家附近冷清的样子，神社周围的街道已经开始有了行人，甚至能在那些为祭典准备的货车旁看到神社的巫女。
这些巫女身着式样古老的巫女服，腰间都配有一把打刀。让琉璃有些疑惑不解的是，尽管身在寒冷的冬樱镇，这巫女服却是短裙、离袖，只在外面披了一层雪白的千早权作保暖，虽然全方位地展示着少女们的美好，但却很难说适合寒带。
“巫女服都很能跟得上潮流啊……”琉璃小声问道，她们两人神社的和服有调节温度的魔法，这些巫女的衣服上可没有，“难道说近年有改过吗？”
“没有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铃音回答，倒也被琉璃这句话提起了些许好奇心，“听说从最初的巫女开始，巫女服就一直是这样子的，她们都是靠法术来……琉、琉璃会长，我们还是早点上去吧。”
“嗯？”
琉璃转过头，这才发现身边有很多人都看向了她们，甚至相互之间小声议论着。说来也是，琉璃和铃音本来就有些引人注目，更何况现在还衣着端正，腰间别刀，简直具备了一切容易被人关注的要素。她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视线，不过铃音可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我们就马上上去吧。”看着铃音往自己身上靠的样子，琉璃忍不住微笑起来。
通向冬樱神社的道路由青石砖铺设而成，整洁而清爽。越过道路两边的那些住房、店面，又穿过神社的鸟居后，就算是进入冬樱神社的境内了。沿着向上的缓坡一路前进，和一些早起参拜的人或巫女擦身而过，冬樱神社的正殿终于出现在眼前。
这座神社显然已经上了年头，一些古老的屋檐与房梁都有修补的痕迹，恐怕已经经历了好几次翻新工作。两人用正殿门前寒冷刺骨的清水洗过双手后，一位约有二十多岁，以白纸将长发束城细辫的巫女便迎面走上来，显然看出琉璃和铃音是来正式拜访的。
“两位拜访冬樱神社，是有……”巫女刚刚开口，目光就移到了铃音的身上，她有些犹豫地偏了偏头，不确定地问道，“……铃音？”
“是我呀，樱子小姐。”铃音微笑着说，“昨天刚刚到镇上，这一年来辛苦你关照小春阿姨了。”
“……你变化可真大，”巫女没忍住笑容，那微笑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好看，“我差点没能认出你。这位是？”
“这位是我的学姐千鸟琉璃，琉璃月学院的学生会长。”铃音介绍道，琉璃向对方行礼，“琉璃会长，雾川小姐是冬樱神社的巫女，社内很多事务都是由她管理的。”
“叫我樱子就行，”巫女侧过身，向两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们好像不是来参拜或者游览的，我们不如到殿内谈谈吧。”
两人就这样跟在樱子的背后，穿过神社的正殿，沿着庭周的小路前进。神社中还有许多来往的巫女，她们似乎并不像琉璃所认识的那些巫女一样严肃、沉静，而是很自然地交谈说笑，只有在见到樱子身边的两个“外人”后，巫女们才会低头行礼。
“看来铃音的魔法学得不错，”樱子走在两人的身前，微笑着侧过头，看向走在身后半步铃音，“如果你当年没考上琉璃月，说不定就会留在这里当巫女了吧？我当时还稍微有些期待……呵呵，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我希望你落榜一样。”
“当年留在这里当巫女……听起来也不错。”铃音好像迟疑了一下，琉璃敏锐地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半分真心、半分遗憾。
“说笑啦，你还是专心学魔法吧。你那剑术天赋呀，能学会自保就不错了。”
“喂，樱子！”
铃音抗议道，樱子又一次笑出了声。琉璃从四周的巫女们身上收回目光，趁着她们对话的间隙问道：“樱子小姐，我看到大家都有佩刀……冬樱神社的巫女们都要学会剑术吗？”
“学习剑术是神社的传统，就连那些专修神社法术的巫女们也要掌握用剑的方法。”樱子尽职尽责地向琉璃解释道，“刀既是巫女们退治魔物、维护治安的武器，也是神社的象征。传说最初的巫女们求得神刀‘冬樱’与‘白雪’，用它们讨伐雪之魔物，这才有了今天的冬樱镇。”
“今年大家的刀怎么样了？”铃音问。
“状况不大好。冬樱镇附近没有好矿，最后一任锻刀师父去世之后，后继者们就都离开冬樱镇了。”樱子轻轻叹了口气，“新任巫女们暂时用退役巫女那边借来的刀应付，我们在计划请镇外的刀匠锻刀，可要退治雪岭森林的魔物，凡俗刀刃实在……抱歉，在您在的时候发牢骚了。”
最后一句是对琉璃说的，琉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介意。雾川樱子领着她们进入神社的侧殿，找了一间会客室坐了下来。当三人坐定，樱子也为大家都倒好茶后，铃音才规规矩矩地从手链中取出那封水月的信，递到了樱子手中。
“我们是受月沙城的神明——海蛇神之托来的。”铃音说道，“她委托我们‘将火焰送回该去的地方’，还说这里有封信，只要巫女们读过，就一定清楚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七章 最初的巫女
水月的信被递到巫女的手中，樱子最后用眼神向铃音与琉璃确认后，就用手碰了碰信封上琉璃月的印记。一些水元素从印记中凭空出现，蛇一般在信封上缠了几圈，最后咬上自己的尾巴，再度回归虚无。
信封开了。樱子从信封中抽出信件，那信不是用一般的纸张写就，而是一张边缘不规则的白桦树皮。她低头读着信，水般的双瞳中逐渐染上忧虑与茫然，以及一丝所有人都看得出的震惊。在紧张的气氛中，琉璃和铃音等待着樱子开口，但她却将信重新放回信封中，起身对两人鞠了一躬。
“这件事我无法一个人做主，”巫女郑重地说，“我现在就去通知其他巫女和白雪大人，请二位稍等。”
随后，雾川樱子便带着信离开了会客厅。铃音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琉璃，琉璃轻拍少女放在大腿上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看来这件事小不了了。」抚子说，「白雪大人是哪位？」
「冬樱镇的第二位神，我只在花明祭上——应该说，我只在记忆里的花明祭上见过她一次。」
等待的时间不免有些煎熬，腿麻的铃音悄悄结束了正坐的姿势，琉璃帮她轻轻捏着和服下的小腿。窗外的阳光逐渐亮了起来，隐约能听到一些遥远的人类活动声，显然冬樱镇已经开始苏醒了。
终于，樱子重新回到了房间中。铃音和琉璃赶忙坐正身子，待巫女重新在对面坐下，铃音才开口问道：
“情况怎么样了？”
“白雪大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她刚刚在准备花明祭，还要一会儿才能到。”巫女在桌前坐下，“在白雪大人过来之前，我得向两位交代一下神社方面的意见。”
“您请说。”最后是琉璃回答了。
“我们会尽全力协助两位的任务。”樱子说道，将信封重新放在桌上，“但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错，不论是神社的巫女还是白雪大人，都不知道任何有关‘火焰’的事。”
“这……”铃音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在这里卡壳，“信上难道没写吗？海蛇神对我说，你们肯定是最了解有关‘火焰’的人。”
“万分抱歉，就连白雪大人也不知道任何和‘火焰’有关的事。”樱子轻声叹了口气，“要说明这件事，不得不提到冬樱镇的历史，铃音也许了解这段历史，但您……”
琉璃摇摇头：“请樱子小姐向我说明吧。”
“镇子里传的版本也各式各样，为了避免出现误差，樱子也为我讲一讲好了。”铃音补充道，樱子于是轻轻颔首。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历史了，比三百年前的‘十三日圣战’还要早。那时冬樱镇不是冬樱镇，只是一座小村庄……”
十三日圣战发生于三百年前，琉璃月学院大约在六百多年前建校，古语魔法帝国覆灭、东国建国的时间比这更早，而冬樱镇故事的缘起，似乎在一个比东国建立还要久远的时代。
那时的冬樱镇还是不是镇，只是由一些终年生活在这里的人类建立的聚居地。像东国地区的其他地方一样，那时的人们信仰幻想种“神樱”，并在它的庇护下生存。不过，有愿意接受人类供奉，或热心、或随意保护人类的幻想种，也有不具备复杂的智能，与人类争夺生存空间的魔物。那时的冬樱镇便遭受着“雪之魔物”的威胁……
“我从小时候就一直听说‘雪之魔物’，但它具体是什么呢？”铃音问道。
“这点已经没人知道了，这段历史的文字记载非常原始，全靠镇民与巫女口口相传。”樱子回答。
“请继续吧。”琉璃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什么要问的。
在那时，雪之魔物无差别地捕猎着林中的动物和人类。每到月光不照的十三月，雪之魔物的力量就更加强大，于是神樱大人分出一部分权能，创造了保护居民的大结界。但尽管如此，人们仍然生活在危险之中。
直到有一天，一对受了伤的姐妹偶然间拜访这里。她们得到居民们的帮助，也见证了他们的痛苦，于是在某一天，这对姐妹登上花明山、谒见神樱，求得了两把神刀——“冬樱”与“白雪”。那之后，她们离开神樱大人的结界，走入了风雪之中。
最后，这对姐妹成功讨伐了雪之魔物，带着两把神刀回到了冬樱镇。雪之魔物再也没有出现，居民们也得以安居。那之后，这对姐妹被称作“最初的巫女”，她们教会了居民们锻造与灌溉之法，城镇的规模逐渐扩大，甚至为供奉神樱大人和神刀建立起了神社。很久很久之后，她们向冬樱镇道别，新任的巫女们接过了她们的责任，在神樱大人的帮助下管理、保护冬樱镇，直到今日。
“到这里就讲完了。”樱子最后说。
“最初的巫女在冬樱镇待了很久吗？”琉璃轻声说，似乎陷入了沉思。
“传说她们在冬樱镇定居数十年，容貌也不见衰老。不过，这也有可能只是传说……”
“光听这段传说，似乎和‘火焰’没有一点关系。”铃音也有些困惑，“那么，那封信上到底说了什么呢？”
“……两位可能不相信。”樱子将信推到铃音与琉璃面前，“写下这封信的，正是两位最初的巫女。”
“你说什么？！”
这话让铃音和琉璃都吓了一跳，铃音赶忙打开信封，将那张白桦树皮纸抽了出来。她将信放在两人中间，和琉璃一起读道：
“……为借神刀“冬樱”退治雪乌，我曾以魂之花点燃神火。雪乌身死，其力量却化为暴雪，我们被迫退离小岛，供奉冬樱、白雪二刀。千年时光如同一瞬，然暴雪终年不散，恐怕时至今日，神火仍长燃不熄。近百年来，雪乌之暴雪逐渐散去，荒魂之火本应由我们所灭，但责任在身，我与妹妹驻守于南方荒原，无法抽身。若见此信，请协助送信之使者，将神火送往其应往之处……”
信的最后贴有一红一蓝两朵花瓣，一瓣形似火焰，一瓣则寒冷刺骨，状若莲花。铃音从信上抬起头，她忍不住取出塞西莉亚交给自己的那朵银叶菊，想起了分别之前的那句话：
“每位妖精在出生时都会拥有一朵魂之花，这朵花也代表了我……”
第七十八章 白雪大人
“像两位看到的那样，信末尾的两片花瓣是最初巫女的信物。”
樱子后退一步，轻轻取出自己的佩刀。她略微抽出刀刃，向两人展示刀上的纹案：那是两朵盛放的花，花瓣与信末尾印着的一模一样。
“白雪大人亲自确认过这两个图案，认为它们与神社内供奉的两朵花出自同一人之手。”樱子说，重新将刀收回刀鞘，“这封信确实是最初的巫女送来的，但铃音说……”
“要说的话，海蛇神的‘两位朋友’将信托付给了她，随后她将这件事委托给我们……”铃音双手一摊，“她说那两位朋友是妖精。”
“妖精……这也就和信上说的‘魂之花’一样了。”樱子轻声说，“我听说妖精们生来就拥有‘魂之花’，在她们成年时，魂之花也将成为妖精的‘宝具’……没想到最初的两位巫女居然是妖精。”
“这样的话，好像什么都说得通咯。”铃音看了看樱子那款式古老，暴露度却有些高的巫女服，似乎意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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