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虚子同学沉默不语
“神樱大人身上有一处古老的伤疤，我在花明祭的仪式上看到过。幻想种身上很难留下伤痕，除非它真的分出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神樱把自己的力量放进了樱树枝中，请两位妖精折下？”琉璃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但铃音说那神火是‘神樱大人的一部分’，这就是说……”
“对，”在难以言喻的沉默中，铃音说出了琉璃也猜到了的那个回答，“妖精们来到星脉节点，由于怎样都无法锻造出足以讨伐雪乌的武器，最后用自己的魂之花点燃神樱枝条，创造出了斩杀雪乌的神刀。”
“神樱大人的力量是不会消失的，”白雪幽幽地说，注视着树洞中的青色火焰，“有东西诞生，就有东西留下。”
“幽灵花教授曾对我说，万物皆有阴与阳。”铃音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为了讨伐雪乌，妖精们不得不寻求某种纯粹的力量。锻造出冬樱后，留下的炉渣没有消失，这些炉渣和她们点燃的火焰化为一体，借着星脉的力量燃烧，成为了海上的‘不知火’。”
“神火是神樱大人的荒魂，”白雪举起刀——举起自己，“它的一部分被夺走，所以才会如此愤怒。它在寻求着自己的另一半，想要回归完整……”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琉璃悄声问，“我们要怎样才能完成巫女们的委托，让火焰回到它该去的地方？”
黑暗的卵在所有人心里渐渐孵化，铃音固执地沉默不语，琉璃无言地看向白雪，付丧神将神刀收回刀鞘，平静地说出了那个答案：
“除非将冬樱投入神火之中，否则它的愤怒不会平息。”
“这不对！”铃音的反应比琉璃想象的还要大，她两步走到白雪的面前，拦在了付丧神和悬崖之间，“你不可能这么做，这不就让这火得逞了吗？！它引诱我们，召唤我们，就是想让你来到这里，把冬樱丢进去！我说了，它想要你——想要我们毁灭！”
“可它没做错呀。”白雪与铃音对视着，但也没有走上前去和她对峙，“铃音，它想要回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有什么错吗？”
“它错了！”铃音吼道，琉璃从未见过如此情绪激动的铃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你已经不只是两把刀了，白雪大人！是，我们要对它负责，妖精也要对它负责，但不是用你的生命去负责！”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职责，铃音。”白雪的声音和铃音比起来是如此之小，几乎要被风声淹没了，“冬樱从最初就不该诞生，我只是要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白雪大人，可是……”琉璃想要反驳她，白雪却摇了摇头。她很不合时宜地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说道：
“只是丢进去一把嘛。我觉得我不会死的……应该吧。”
第一百零四章 雪乌之梦
“……不行。”
长久的沉默之后，铃音开口了。
“铃音，神樱大人也知道的。”白雪看着铃音，眼神中带着某种恳求，“神樱大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它才会这么悲伤，才会在仪式中和我道别……它已经道过别了，让我做吧。”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才不能把冬樱丢进去！”铃音咬着牙说，“你根本就不明白！让这该死的火在这里烧着吧，我们现在就回去，回冬樱神社，让那两个妖精来处理她们的问题！”
“可是铃音，巫女大人也不会想看到……”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铃音寸步不让，“她们离开冬樱镇几百年了，连这些故事没人记得了都不知道！一百多年前你才诞生，如果妖精们知道你的存在，绝对不会放任你死——“
“可是还有‘白雪’——”
“你想把自己的一半烧掉，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铃音对白雪怒目而视，但付丧神也没有后退的意思。
“铃音，我们必须要平息神火的愤怒。它是冬樱大人的一部分。”
“谁管那火怎么样，它想要你死！”
“够了！”琉璃生气地喊道，她走到白雪和铃音之间，“铃音，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激动！你以往都是最冷静的那个，现在却在这里闹脾气！”
“……”
“白雪大人，在要不要把冬樱投入火中这点上，我站在铃音这边。”琉璃拉住铃音的手，转身面对白雪，“你说得没错，我们必须平息神火的愤怒——但不是以牺牲你为前提的。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下山扎营，直到想出办法再回来。”
琉璃的语气斩钉截铁，似乎根本容不得两人质疑。白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默默低下头去，但铃音仍然看得出她眼里的意志——无论如何，白雪认为其他的方法是不可能的。
“走吧，”琉璃的声音变得温柔了，“我们下山，睡一晚再说。”
在三人的身后，火焰不甘心地躁动、咆哮着，青色的火光点亮了逐渐灰暗的夜空。下山的路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只是怀着各自的心思，听着火焰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你还好吗？」
抚子问道，铃音沉默了一会儿。
「让你看笑话了。」
「白雪绝不会善罢甘休，」抚子说，她没有继续追问铃音，这让少女有些感激，「如果本小姐没猜错的话，她一定会找机会来到山上，把冬樱丢进火里。」
「那我就要阻止她。」
「……可话又说回来，」抚子的声音也有些迷茫，「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白雪说得没错，这是她们欠那火焰的。」
「那又怎——」
「铃音。」抚子轻声说着少女的名字，这让铃音冷静了一些，「我从你身上学到过一件事，有关“责任”的事。你给了雨宫铃音一个交代，像你一样，神社也要给那火焰一个交代。正因为它非自愿的牺牲，冬樱镇才有今天的和平，她们对神火有所亏欠。」
「……」
铃音久久没有说话。这时，她们正穿过那片插满了兵器的平地。铃音忽然站定脚步，她看着白雪逐渐远去，琉璃则疑惑地注视着她。
“铃音？”
铃音将肩膀上的小人偶抱下来，放在了平地上。
“小铃音，”少女说道，“我有个重要的任务。白雪想把刀丢进火里，所以她会想尽办法逃离我们的视线，找机会上山。如果她上山，你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发现她不见了之后，我很快会赶过来，请你尽量拖延她的时间，好吗？”
人偶听不懂自己的话，铃音很清楚这点。不论小铃音是多么优秀的作品，它的行为也是由自己设置的法术所控制的，等在这里也好，拦住白雪也好，都不过是提前设定好的行动模式罢了。铃音并不期待得到回应，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安慰。
然而小小的人偶却郑重其事地看着少女，对她点了点头。铃音眨眨眼，小铃音找到一把剑靠了下来，在那里看守着上山的路——大概是错觉吧。
夜色渐深，三人回到不知火号旁的营地中，扎起了简单的帐篷。铃音像往常那样生了火，做了点晚饭，但大家都没有胃口，草草吃了点后就钻进了睡袋。自从上过山后，那火焰就像无处不在的恶魔似的，若有若无地传达着自己的愤怒和渴望，让铃音和琉璃都有些烦躁。
为了不让白雪半夜离开帐篷，独自一人前往灰烬山顶，铃音打着“保护营地”的名头，用几张魔法卷轴将帐篷封闭。做完这些后，她还将朔月之蝶悄悄滴入了白雪的影子中——只要白雪离开帐篷，蝴蝶就会困住她，向铃音发出警报。
在帐篷外营火的噼啪声和神火一刻不停的低语中，铃音艰难地睡着了。
她梦见了一片雪原。
古老的森林祥和寂静。风吹过松叶，雪从枝条上落下，动物们从树洞中探出头，谨慎地确认着外面的世界。铃音在这片森林中飘行着，心情出奇地放松和愉快。
这是哪儿？铃音朦朦胧胧地想到，只感到有个声音在呼唤着自己。她在林间穿梭，飘上一座陡坡，来到了小山丘的顶部。森林在风中沙沙细语，铃音倾听着这美好的声音，想到——那声音在哪儿呢？
轻微的震动。铃音低下头，感到自己的灵魂冻结了。她脚下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山丘，是一个巨大的颅骨！那鸟类的颅骨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自己，早已石化的喙微微分开，像是在发出咔哒咔哒的嘲笑声。天色阴暗下来，红色的眼睛在密林中一只只出现，无数雪之魔物从四面八方涌来，一步步向铃音靠近。
不是。铃音想要开口辩解，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不是我，我没有杀你。雪之魔物发出可怕的、整齐划一的嘲笑声，它们张开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某个词。铃音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冻结，身下的颅骨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鸣叫——
“铃音、铃音！”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你没事吗？“
少女从噩梦中惊醒，感到自己的衣服被冷汗浸得湿透。颅骨的晃动逐渐变成自己身体的晃动，她抬起头，发现琉璃坐在身旁，正焦急地想把自己摇醒。
第一百零五章 平息愤怒之法
“你一直在说梦话，”琉璃小声说，“说‘我没有杀你’……”
现实世界的一切都回来了，铃音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身体又冷又湿。她用手捂着额头，神火的低语声在耳边一刻不停，让少女的头更加不舒服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铃音下意识问道，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白雪呢？白雪——”
“她还在这里，”琉璃安慰她，“白雪大人在睡觉呢。”
铃音循着琉璃的视线看去，付丧神窝在自己的睡袋里，看起来睡得正香。少女松了口气，琉璃则俯下身来，用额头和她碰了碰。
“铃音，你身体好烫……”
“我？可我觉得很冷啊。”
“你生病了。”琉璃忧虑地说，为铃音施着清洁身体的法术，“大概是前几天太辛苦了，这里的环境又不好……我也觉得心里堵得慌，也许是神火的影响吧。”
“那火已经被愤怒支配了，没法跟它沟通的。”
说完，铃音想要坐起来，却感到自己的眼睛被琉璃用手捂住了。琉璃没费什么力，就将铃音重新按回了睡袋里。
“铃音，你真的得休息了。我有带应急的药物，马上给你做一点……铃音？”
在琉璃离开之前，铃音用手拉住了她的袖子。琉璃回过头，看到少女抬头看着帐篷顶，双眼有些出神。
“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了。”铃音喃喃地说，“想想也是，那么强大的幻想种，连妖精都要借助神刀的力量才能退治，死后还会留下那么大的暴风雪……连神樱枝条的残渣都有那么强的神性，雪乌的尸体怎么会没有呢？”
“……铃音？”琉璃又用手背碰了碰少女的额头，“你真的没事吗？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雪乌了。”铃音简短地说，“这里离它死去的地方太近，我可能受到了它的影响……但我想明白了。琉璃，你听我说。”
铃音伸手搂住琉璃的脖子，将她的耳朵拉到自己嘴边。琉璃的脸变得有些发烫，但还是屏息等待铃音的话。
“我也许知道该怎么平息神火的愤怒了。”
“铃音？”心里的烦闷感一扫而空，琉璃也提起了精神，“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先不要高兴，没有琉璃想的那么简单。”铃音有些虚弱的说，她感到自己现在正烧得厉害，“听好了，妖精们带着神樱枝条来到这座岛上，锻造了神刀冬樱，但回去的时候却带着白雪。白雪这把刀，究竟是怎么来的？”
“这……”
“答案是雪乌。”铃音说，因为嗓子有些发痒，她咳嗽了两声，“雪乌虽然死了，但它的愤怒却不会平息。妖精们在信中着重提到‘供奉冬樱、白雪二刀’，可见这件事确实非常重要。”
“供奉？”琉璃捕捉到了这个词。
“对。我们现在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冬樱和神火都是神樱枝条的一部分。既然神火因为失去力量而感到愤怒，为什么冬樱没有？答案就是供奉。破坏平衡带来的愤怒，必须要用漫长的时间才能平息。正因为得到了人们的供奉，冬樱才会成为现在的模样。”
“……我明白了，”身为学生会长，琉璃自然是一点就通，“和冬樱一样需要供奉的东西，其实就是被斩杀的雪乌……妖精们以刀的形式带回它的灵魂，与冬樱一同接受人们的供奉，以此平息它的愤怒。既然如此，确实有一种不用牺牲白雪大人的方法……”
“不行。”铃音哑着嗓子说，“那神火已经被愤怒污染了，它只想要回‘冬樱’，只想我们毁灭。我听得比琉璃清楚，它一刻不停地在我耳边说着话……”
少女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注意神火的低语。
「要把它带回神社供奉，就必须先熄灭火焰。但熄灭火焰的前提是通过供奉来平息它的愤怒……」抚子有些绝望地说出这个事实，「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吗？别的把它带回神社的方法，或者平息它的愤怒的方法？」
琉璃显然也想明白了这件事，她沉默地看着睡袋中的白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铃音回忆着刚刚的梦，回忆着自己的经历……
“……我们可能很危险。”铃音忽然说。
“怎么突然……？”
“神刀‘白雪’是雪乌的灵魂，而雪之魔物是雪乌的力量创造出来的……”铃音喃喃自语，“我原本就在想，为什么它们会对我们有那么大的敌意……因为‘白雪’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都碰过那把刀！这把刀就像是镇压雪乌思念的神器，它就是我们杀害了雪乌的证据……白雪大人！”
铃音想将睡袋中的付丧神叫醒，琉璃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来就好。琉璃走到付丧神的身边，轻拍她的肩膀：
“白雪大人，快醒一醒。有重要的事要说，我们现在非常非常危险……？！”
下一刻，琉璃的手像是按到了空气似的，将睡袋按得瘪了下去。白雪的身影化作光点消失，只在睡袋中留下一张符咒。铃音感到自己的血液冻结了，她拼命从睡袋中爬出来，两步跑到那张符纸的旁边。
“朔月！”她喊道，用手拍着睡袋，“你在哪里？！”
很快，那张符纸的影子里飞出一只蝴蝶。看到这幅画面，铃音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那个蠢货！她——”铃音四处翻找着，果然没找到那两把神刀，“她去找神火了！她要把冬樱丢进火里！”
“你在这里等着！”琉璃立刻说，她一把抓起身边的“弥生”，往帐篷外跨去，“我去把她带回来！”
“我一起去！”铃音费力地爬起来，却被琉璃按了回去。
“铃音，你在发烧！”琉璃有些生气，“你必须在这里休息，我不能让你这样子去找白雪大人！”
“没时间管这么多了，快去追她！”铃音感到自己的头疼得要裂开了，耳边神火的低语逐渐变得高亢起来，似乎它也知道自己的牺牲品正在路上了，“那火——那火很高兴——再不去就晚了，琉璃一个人是不够的！”
“……”
琉璃和铃音对视，似乎内心正在激烈地挣扎着。最后她点点头，将铃音从帐篷中拉了出来。
第一百零六章 追逐落樱
白雪正向山顶一路奔去。
她的身影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付丧神的瞬动方式自然而优雅，她并未刻意去减少发动瞬动时脚部的准备动作，而是将它融入到了双腿的移动中，让瞬动成为自己动作中的一部分。在戴安娜之月的注视下，白雪像一朵雪花似的穿梭在灰烬中，向着山顶飘去。
她的动作不算快。白雪对自己的瞬动技术很有自信，而铃音和琉璃肯定还要一时半会儿才会发现她失踪了。在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时间里，白雪想要好好回忆一下过去。
神火的声音在耳边咆哮，似乎在催促自己快一些、更快一些。付丧神好像感受到另一把神刀也在振动——也许是在回应着雪之魔物们的呼唤吧。不过，付丧神还是希望铃音与琉璃能将“白雪”带回神社的，比起这座小岛，那座神社还是更像自己的家。
……是要回忆过去吧？白雪总算回想起了这件事。她仰头望着戴安娜，视线里有些茫然。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好回忆的吗？自己因为镇民的供奉和巫女们的爱护而诞生，而诞生之后，自己就从未离开过冬樱镇，一年又一年地重复着一样的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白雪隐约觉得自己不该像这样留在冬樱镇里。她的灵魂深处好像有一种渴望，渴望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去见证更多的人，更多的故事。也许我的家不是冬樱神社，白雪心想，也许我的家是这个世界。
这念头来的太过突然，让白雪也有些猝不及防。她不知道这种冲动从何而来，但好像这种渴望已经在自己心底埋藏了许久，只不过从未有过表达的机会。为什么直到死亡临近时，她才像这样挖掘过自己的内心呢？在需要回忆时却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过去，比拥有过美好的回忆更加悲伤。
事到如今，付丧神忽然有些后悔。但此刻说什么都晚了，白雪机械地向山上前进，走向自己生命的终点。
——此时此刻，铃音与琉璃正拼命地冲向着灰烬山。
尽管朔月也有影界穿行的能力，但论长距离移动，速度还是远远比不过琉璃的瞬动。像上原城那晚一样，琉璃揽着铃音的背部与膝盖，让少女搂住自己的脖子，尽可能快地发动瞬动，接近那座被灰烬覆盖的山坡。
身旁的景色急剧变化，五六七感提供的强大感知能力头一次产生了负面效果，在神火的低语和雪乌的影响下，铃音觉得自己现在病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不过，铃音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她只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必须阻止白雪。
“琉璃，还能再快一点吗？”
“已经是我的极限了，”琉璃回答道，她望向灰烬山，好像希望能看到白雪的身影，“但白雪大人的瞬动也很厉害，我不知道有没有可能赶上她……”
“我把小铃音留在山路上了，”铃音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她肯定不是白雪的对手，但应该能为我们拖延一点时间……可别小看它。”
“那就……唔！”
铃音不堪忍受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琉璃也皱起眉头。就在刚刚，小岛的东侧似乎传来一阵奇异的鸣叫，这叫声似乎震荡着两人的灵魂，即使捂住耳朵也起不到任何作用。铃音望向东方，那片森林似乎躁动了起来，一群黑影在月光下飞出树冠，向两人的位置飞来。
“这、这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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