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师小姐不想写日记 第77章

天色似乎还未亮，只能透过窗户看见月沙海上泛起一点东方的白光。铃音迷迷糊糊地把琉璃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摇摇晃晃地爬下床，打开了宿舍门。

“谁……”

“铃音！……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打开门的铃音睡眼惺忪，黑色的头发还有些乱糟糟的。她睡衣的前几个纽扣没有搭上，而封印神火的项圈有些歪斜，衬着少女纤细的锁骨。七濑赶紧把一幅不成体统样子的铃音推回房间里，一眼便看见了还未醒来的琉璃，还有琉璃身旁的空位。

“你、你你你你们……”

“……唔！？”

铃音吓了一跳，终于被七濑弄清醒了。她把手指竖在嘴唇前，不让七濑吵醒琉璃，拉着她躲进了浴室。看着低着头、脸色发红的七濑，她用手指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脑袋。

“怎么突然来找我们？这个点还没开船呢，我们打算晚点再起的。”

“唔……”七濑扭捏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先说正事，“我、我昨晚想了半天，觉得你去千鸟家，会因为不懂各种规矩闹出笑话！”

“我？”铃音觉得有些好笑。

“千鸟家里不只是有琉璃姐的亲戚，还有各种各样的门客，”七濑哼了一声，“他们之中有很多外人不知道的潜规则，尤其是想拜入千鸟流的那些人，比你想的要……不干净。”

“不干净啊……”

既然被七濑叫醒，铃音干脆来到洗手台前，用法术开始梳洗。七濑看着一副若有所思表情的铃音，有些烦躁地咬了咬嘴唇。

“琉璃姐作为本家的大小姐，不知道也没必要去管这些事，因为千鸟家的权威是不容置疑的。但铃音就不一样了……”

“我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客人吗？总不会去千鸟家谈公事的人都要管这些，嗯，门客内部的弯弯绕吧？”

“那不一样！琉璃姐说要送你家族锻的刀，那是千鸟家最高级的礼遇之一。琉璃姐打算送你刀，至少说明了‘你是她的人’。”七濑不满地说，“见宗主大人之前，我总觉得会出什么问题……所以我打算跟你们一起过去，防止你给琉璃姐添麻烦！”

“……所以你是在担心我？”铃音终于回过味来。

“谁！担心你！啊！”

恼羞成怒的七濑开始捶打起铃音，两人在浴室里打闹了一会儿，终于听见外面传来琉璃起床的动静。见到琉璃后，七濑说明了自己想去一趟千鸟家，打算与两人同行的事——自然也被琉璃答应了。

抵达港口时，三人一如既往地被那只威风的猫头鹰拦了下来。这位琉璃月的守夜人，名为久远弥夜的鸟类按照规定检查着她们的校徽，但衔起铃音和琉璃的校徽时，这只大鸟的动作却明显停顿了一下。

“小弥夜？”铃音趁机摸起了它的羽毛，“有什么问题吗？”

“……无礼之徒，”猫头鹰用喙发出咔哒声，“好吧，既然这是水月的意思……”

难得的，这只猫头鹰对两人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再多叮嘱，张开翅膀请她们登上船去。还有些迷茫的七濑刚想跟上，就被弥夜用翅膀糊了一脸，啰里啰嗦地说起“必须在上课前回来”和“晚归太过危险”之类的话。

当七濑委屈地弄掉头发上插着的羽毛，和琉璃、铃音一起登上船后，铃音才终于忍住笑。她摸了摸手中的那枚徽章，看来自己之后能凭着海蛇神的信物，在校园内自由走动了。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十七章 千鸟府邸

又一次踏上月沙城的大街时，铃音竟然有一种见到老朋友的感觉。

正是周末，不论是学院中的学生、城内的居民还是邻城的游客，都在充满着东国风情的建筑间穿梭，为它添上了一丝现代独有的活力。由黑石刻成的海蛇神雕像伫立在城市的广场中，以平静的视线俯视着来往的人群。

尽管时间尚早，已经有一些售卖食物的店铺开了门，用月棕叶与烤鱼的香味诱骗行人们进来。铃音从市场门口走过时，一眼便看见一些贩卖海鲜的路边小贩，他们利用炼金工具和魔法道具让清晨才落网的海鲜保持着生命力，以供客人挑选——在任何一个沿海城镇都见不到这般光景，只有因琉璃月学院而繁荣的月沙城，才能到处发现魔法留下的痕迹。

见到这熟悉的景象，就连维娜魔法用品店里的那对吃女孩子的魅魔姐妹好像都变得没那么危险，让铃音不由得想去见一见这两位“老朋友”了。只可惜此次上岸的目的是拜访千鸟家，并没有让大家闲逛散心的空闲。

作为月沙城中名望最高，以一种奇妙的形式直属于海蛇神手下，自称“海蛇神之鳞”的家族，千鸟家的宅邸临近海月神社，位于城市的东北侧地势稍高的缓坡处。站在这里，能远远看见月沙港往来不绝的船只、来去匆匆的人群，甚至远眺琉璃月所在岛屿的一角。

此时，沿路前往千鸟家的三人都换上一身振袖，做好了面见千鸟流宗主的准备。除去铃音以外的两人都穿着专门的和服，琉璃的那件纹有千鸟家的三重鸟羽纹样，七濑身上的则要显得单薄许多，只有一片鸟羽作为标记，恐怕是分家的象征。

按照琉璃的叮嘱，铃音专门将自己的短刀配在不便拔刀的右侧腰间，甚至连肩膀上的小人偶也被精心打理过一番，头发都显得要比平时柔顺不少。这条前往千鸟家的道路上并非只有她们，还有衣着各异、往来匆匆的人们。他们有的配有长刀，一副武人模样，还有的像是月沙城的城卫兵、魔法师协会的工作人员。

和铃音想象中一样，一路上有许多人在向琉璃行礼，而琉璃也只是略微点头，并未开口。抛开铃音所了解的私底下的琉璃不谈，她在学院的外人面前就已经是一副温文尔雅，可靠而有礼的大小姐模样，而此时此刻，琉璃身周似乎还散发出了某种奇异的压迫力，让人不敢随意亲近，只敢远远地向她问好。

“琉璃小姐。”

在千鸟府邸的门前，一位腰间佩刀的女性向琉璃深深弯下腰。千鸟家的门前并未被严加把守，事实上，此时就有许多人正在进出这里，似乎千鸟府邸比起“住处”，更像是“办公场所”。铃音悄悄顺着远处的围墙看了看，这间府邸的大小实在有些夸张，恐怕就连剑道场之类的设施也包括在其中了。

“宗主大人已经在等您了。”那位女性说。

“带我们过去吧。”琉璃答道。

等穿过门口，走在千鸟家那宽阔庭院的小道中，铃音才趁着没人注意拉过七濑，和她说起了悄悄话。

“我们直接就要去见千鸟夕啊？”铃音小声说，“好像没你说的那么复杂？”

“这只是先让你们见个面，”七濑白了她一眼，“按照千鸟家的规矩，你要和宗主大人相距五步之远，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只能自我介绍和互相寒暄。等双方都回去行过‘鸟鸣之仪’后，才能正式谈话……这是面见贵客的礼仪，我当然是不能一起去的，你可不要乱来啊。”

“啊？这么麻烦……”

铃音叹了口气，此时她们正在逐渐远离庭院，身旁的人们的对话也变得细声细语起来。少了这些杂音后，说悄悄话也变得容易暴露，铃音只好闭口不谈，跟着她们一路往前。当穿过一道内庭大门时，领路的人总算停了下来。

“宗主大人就在前面等待二位。”

“铃音，跟我来吧。”琉璃说道，铃音赶忙跟上了她。七濑独自一人走到院中的凉亭内，和身旁其他的门客一同坐下，铃音悄悄观察了一下附近的环境：这里似乎是可供练习的剑道场，如今正空着……

领路人没有继续走在前面，只有琉璃带着铃音一路前进。这条木走廊不算宽阔，但根本见不到其他的路人，庭院中一片幽静。正当铃音思考这条路会通向哪里时，终于有人从前方的拐角处走出来，正面站在铃音与琉璃的面前。

来人是一位约莫二十岁的年轻女性，即使相比琉璃，她的身高也要高上不少。女性着一身白衣黑胯的剑道服，左侧腰间别有一把打刀。她将黑发简单扎成低马尾，红橘色的眼睛像极了琉璃，但眼神中却有一丝锐利的气质，如同出鞘半分的刀，让铃音一步也不敢往前了。

“夕姐姐。”

琉璃轻声说，铃音这才明白面前的正是琉璃的长姐，当代千鸟流的宗主——连千鸟家主都要礼让三分的那位千鸟夕。光凭琉璃和七濑那边听到的那些有关她的话，铃音其实并没想到这位夕小姐会如此年轻，不免有些惊讶。

“拔出剑来，琉璃。”

夕开口了，琉璃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名刀“弥生”拔出，双手持刀握于身前，以一个标准的中段架构面对自己的姐姐。铃音被两人之间的气氛压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敢后退，更不敢开口说话。

「怎、怎么回事，这是要比剑吗？说好的在五步之外，只能寒暄呢？」

「看来宗主小姐比起那些无聊的东西，更在乎自家妹妹的成长啊。」抚子揶揄道。

在琉璃的面前，夕也同样拔出打刀，以一模一样的姿态正面持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危险，哪怕根本没什么战斗经验，对剑术也是半懂不懂的铃音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然而，不管铃音多么努力地想要看清她们的动作，夕的身形就已经化作了一道凌厉的白光。在大脑和眼睛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最先被捕捉到的不是别的，正是千鸟剑术那锐利的鸟鸣。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十八章 千鸟家的大小规矩

这场姐妹之间的比试，在铃音还未意识到开始时就已然结束。

鸟鸣与振翅声划破空气，随后是刀刃清脆的相撞声。不知何时，琉璃的身体已经向右跨出半步，将刀斜过身体左侧，艰难地架住了夕那一剑。她意图利用刀身让夕的攻击顺着剑尖偏斜，等露出破绽后便挥刀反斩，然而夕的打刀居然死死咬在了琉璃的剑身上，不让自家妹妹收刀还击，甚至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不能再轻举妄动。

当姐妹二人相持的姿势定格时，铃音才感到剑风吹过自己的头发。夕收回打刀，而琉璃也轻喘着站定身体，慢慢将弥生的刀锋收入剑鞘中。

“不行。”千鸟夕轻轻摇头，也将剑重新收好，“琉璃，你还要继续练习。”

“好的……多谢夕姐姐的指教。”

不论如何，铃音确实被这位千鸟流的宗主给狠狠震了一下。夕回头看向琉璃身后的铃音，那眼神还是与刚才一样，宛如出鞘半分的刀。

“在下千鸟夕，当代千鸟流的宗主。”她对铃音说道，用的是那种平淡乏味的礼节式语气，“很高兴与你见面，海蛇神大人的贵客……还有舍妹琉璃的友人。”

“……雨宫铃音，只是琉璃月学院的学生罢了。”铃音这才感到稍稍缓过气来，“很高兴与您见面……？”

“那么，我便去执行鸟鸣之仪了。”夕如此说，“稍后再见。”

说完这些，夕略略点头，转身离去，那条马尾在她背后划过一道弧线。等她走远，铃音忍不住大口呼吸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感觉随时要被她拔刀砍过来啊。”

“哈哈……姐姐她是让人感觉很可怕啦。”琉璃轻轻按摩着自己右手的手腕，“不过她也没那么难说话，至少……不会端着千鸟家的架子。”

“这个什么鸟鸣之仪很重要吗？”铃音问。

“嗯，这是千鸟家面见贵客的仪式。其实在很久以前，千鸟流的徒弟向师门辞别，或者缔结某些重要关系时，就会举行鸟鸣之仪。虽然一般来说双方都会手下留情啦……”

“一般来说？手下留情？”铃音感觉这个仪式越听越不对味，难道是要让自己拔刀上去和千鸟夕来一场决斗？那自己不得被砍成铃和音？

“嗯，简单来说，参加仪式的两人都要进行一场‘决斗’，以证明自己对海蛇神大人的忠诚。这个决斗可以是仪式双方分别找不同的人进行，也可以干脆就是参加仪式的这两人直接对决。千鸟流有句话叫‘鸟鸣之下，不论生死’，即使真的有一方在决斗中死了，胜者也是堂堂正正的。曾经有徒弟叛出千鸟家师门，于是鸟鸣之仪演变成了你死我活的决斗……”

“还、还有这种事啊……那我是要去和谁决斗吗？可不可以选七濑？”

“怎么会呢，现代的话，一般是请两位饮下一杯鸟羽酒作为代替。”琉璃被铃音逗得笑出声来，“如果每个贵客都要来决斗一场，大家是会很为难的。”

“原来是这样啊……”

搞了半天，这个鸟鸣之仪就是请自己和千鸟夕分别去喝一杯酒。铃音松了口气，跟着琉璃一步步离开内庭。不过铃音也不免思考着，如果刚刚那一剑对向的不是琉璃，而是自己的话，她真的有可能接得下来吗？哪怕用法术、用人偶？

带着这样的想法，铃音跟着琉璃来到内庭的出口。刚刚那位领路的女性就等在这里，她再次对两人鞠了一躬，这次她没对琉璃说话，而是看向了铃音：

“客人，能取您的半根头发吗？我会去为客人调配一杯鸟羽酒，请您在凉亭处稍后。”

“啊……好的。”

铃音微微偏过头，用指尖的微风撩下了一根头发，交到这位女性的手中。不过领路人并未就这样离去，她对琉璃也鞠了一躬，轻声说道：

“琉璃小姐，家主大人有两句话要对您说，请您跟我来一趟。”

“兄长大人？可……”

琉璃有些为难地看向铃音，按照幽灵花的嘱托，琉璃最好还是待在铃音的身旁比较好。不过铃音拍了拍琉璃的手背，示意自己没关系。

“很快回来的话没关系吧？一会儿而已。”

“那……如果遇到意外的话，就让七濑向天发出信号吧，我马上就会赶到的。”

看着领路人将琉璃带走，铃音呼出一口气，走出了内庭。外面的院子仍然有许多装束各异的人们，他们大多佩着刀，身形看上去也更像是会些剑术的武人。在这样的气氛下，铃音顿觉轻松了不少，她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四肢，准备去领路人所说的凉亭找七濑了。

“这位小姐……”

“……？”

铃音扭头一看，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二十多岁，腰间佩刀的青年男性。男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让铃音立刻感到一阵鸡皮疙瘩，巴不得快点离他远点。

“你是……”

“在下和田小桥，是来千鸟家求学剑术，为海蛇神大人效力的。”他仍然一副带笑的表情，铃音简直怀疑那个笑容要长在他的脸上了。

“哦……我是雨宫铃音。”铃音不想和他对话，随口应付了一句便向凉亭走去。

“哦？我第一次听到雨宫这家，请问您……”

“不必再问，我并没有血缘上的家人。”铃音丢出这句话，男人立刻像是噎住似的住了嘴。他的视线扫过铃音脖子上的项圈，又扫过她那身显然造价不菲的振袖，先是露出矛盾的表情，随后又顿悟似的睁大眼睛，不知道究竟想到了什么。

“那么雨宫小姐是——”

“来这边见人的，我们可以就谈到这里吗？”铃音叹了口气，“我的朋友还在等我呢。”

“别着急嘛。”

这个笑眯眯的男人一步拦在铃音的面前，铃音只好站定，看看这人到底要说什么。他脸上刚刚还颇让人不舒服的笑已经变得从容起来，男人咳嗽一声，说道：

“和雨宫小姐一样，我也是来千鸟府邸‘见人’的。我看雨宫小姐也有佩刀，既然我们有缘，不如上台切磋切磋，练一练剑如何？”

卷三 逝者的回音 : 第十九章 什么田先生？

“练剑？”铃音皱起眉头，“练什么剑？”

男人刚要回答，身旁就传来了脚步声。远远看见这边情况的七濑一路小跑来到铃音面前，警觉地挡在了他们之间。

“她马上还要和千鸟家的人见面，现在不接受一切邀请。”七濑说道，“让你失望了，请回吧。”

说完这些后，七濑拉住铃音的手就往凉亭走去。男人皱起眉头，又一次追上了两人。

“这位……”他的目光扫过七濑衣服上的家纹，“浅羽家的小姐，我与雨宫小姐谈得正开心，您又是何必打断我们呢？”

“那你又是何必请她对练呢？”七濑立刻反击道，“铃音显然不是练剑的人，你打算从她那里获得什么？”

“浅羽小姐，您这么说就不对了。”男人迅速摆回那张笑脸，“上台练剑不过是切磋，有结界的保护，双方不用魔法、也不用瞬动，只是纯粹交流技艺罢了。我只不过是想与雨宫小姐……”

“你找一位不像剑士的女孩子进行‘不用魔法’的对练，还真有脸说。”七濑轻哼一声，铃音顿时想伸手好好地揉一揉这孩子的脸，“就为了在那台上赢一场罢了，有那么重要？”

男人的眉毛抽搐了一下：“浅羽小姐，您这是没有理由的污蔑啊。您看，雨宫小姐也一直没有开口，不如让她回答一下如何？在以剑术闻名的千鸟家交流剑术是什么很奇怪的事吗？在千鸟家中结交朋友，借着对练的机会扩大人脉，雨宫小姐也应该很乐意吧？”

“你是想说，”七濑干脆站在原地，像小动物一样瞪视着男人，“你看出了铃音不是‘你上头那位’的，想用鸟鸣之仪来压一压新人，再把这个不光彩的胜利添在你身上？别把你们门客那一套带到千鸟家里来。铃音，那个台子上比的不是普通的剑，是‘鸟鸣之仪’，不要随便上去。”

他的表情终于变得难看了起来。铃音做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在心底吐了吐舌头：要不是七濑，她哪里想得到千鸟家的门客还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像七濑清晨警告的那样，和千鸟家表面的光鲜亮丽不同，下层的门客们其实并不干净。

“……分家的杂种，”男人恶狠狠地说，“浅羽家居然还会护着一个没父母养的人啊。”

“把千鸟家捧得高高在上，”铃音拉住七濑，不让她继续往前了，“现在又侮辱千鸟家的分家。既然如此，外人又该被叫作什么呢？”

“……喂，铃音！”七濑拽住了她的衣服，“别管他。”

“别以为你背后有千鸟家的人就什么话都能说了，戴项圈的小姑娘。”男人很快又恢复了笑，“你也很清楚，不接受鸟鸣之仪就是在丢你上面那位的脸。”

“鸟鸣之仪，好像不是被用来做这种无聊事的仪式吧？向海蛇神大人表示忠心，结果却是为了在千鸟家里拉帮结派？”

“这里在做什么？”